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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同淋雪(二)

姜老将军和夫人找到姜俏后,也并未就此将姜看雪赶出将军府。

到底是十多年朝夕相处培养出来的感情,哪是说割舍就能割舍的。遑论姜看雪也不仅仅是安南王府的千金,还是雁南军的少将军,朱雀旅的统帅。

这些年姜老将军年事渐高,军中事务大多要经姜看雪之手处理。雁南军一时半会儿,也是离不开姜看雪的。

可他们的亲生女儿流落在外多年,毕竟是因姜看雪的“生母”一时贪念而起,他们再面对姜看雪时,也难免心怀芥蒂。加之姜俏刚到王府那会,对姜看雪敌意甚重,将军夫妇为了安抚姜俏,好一段时间几乎不曾踏足姜看雪的住处,姜看雪也极少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王府之中,雁南军中,每日都有流言传出。大家伙都在猜测,姜看雪到底是走是留。

说到底,一山难容二虎,一个将军府里又怎么能有真假两个千金?

-

姜俏是巴不得赶紧把姜看雪赶出家门的。

她进入将军府的第一天,脑子里便已经在盘算这件事了。

虽然当初李代桃僵并非她本意,但既然已经被错认回了王府,她就不可能不为自己筹谋。

安南王千金是何等尊荣的身份,原本是只属于姜看雪一个人的,现在因为她的出现,姜看雪朝夕之间就变成了鸠占鹊巢的假货,她岂能不恼?姜俏设身处地假设了一下,换做是她,恐怕将对方杀了的心都有了。

所以,为了防备姜看雪找她的麻烦,她决定先下手为强,把姜看雪逐出将军府去。

她的手段当然是很多的,尽是在青楼里学来的争宠伎俩。譬如,她从前与青楼里其他姑娘吵嘴时,好几次假装被对方推倒,或是落入水中,或是在身上脸上弄出些无伤大雅的伤口来,鸨母因为要靠着她的脸和身体赚钱,往往会狠狠惩处对方;又或者是最直接的法子,哭闹上吊寻死觅活,鸨母可不敢让楼里不多的几棵摇钱树真死了,只要不是什么碍着赚钱的大事,往往就会顺着她的意思。

可这些法子,在姜看雪这处,完全不好使。

头一次是姜俏刚到安南王府没多久的事。那时正逢京中落雪,京城里的一些名门小姐邀请她去湖边赏雪景。姜夫人怕姜俏初来乍到,叫人看轻了,便叫姜看雪陪她一道去。

几个闺女小姐裹着厚厚的雪披,捧着暖手炉,乘一艘小船在湖上赏景。姜俏眼看时机正好,便趁着姜看雪起身去添炭火的时候,忽然一个后仰,自己倒进了湖水里。

江南多水域,姜俏其实是会水的。想来这一遭折腾,最多是染上风寒,生些冻疮罢了。只要能赶走姜看雪,坐稳姜家小姐的位置,她完全不在乎这么一点苦。

哪料,她落入水中还没来及换一口气的功夫,便听见扑通一声,又有一个人跳下水来了。

那人在水中奋力向她游来,又抱着她的身体费劲地往船边划去,等她终于被几个姑娘七手八脚地拉上船舱的时候,那人大约已经冻得僵了,咕噜噜地沉进了水里。

“小姜将军,她她她沉下去了!”在身边几个姑娘慌得都结巴了,姜俏才知道,刚刚毫不犹豫就跳下水去救她的人,竟然就是姜看雪。

得亏当时有几个随从是南方人,水性不错,将姜看雪又救了上来。姜俏也是那时才知,姜看雪虽然常年跟随将军在外打仗,其实水下功夫实在是不行。

姜俏裹着厚厚的被子,在火堆边烤火。看几个随从把淹得半死不活的姜看雪送回岸边,一边冷得牙齿发颤,一边在心里大骂不止:你个旱鸭子还逞什么能,怕不是故意的吧?老娘本要好好演一出苦肉计的,怎么演着演着,苦全演你身上去了?

这副样子回府里,指不定姜夫人更心疼谁呢!

还有一次是在安南王府里,姜俏因为前一日出门贪了凉,发起了高烧。

她原想等姜夫人来看她时,假作梦呓,好好地卖一卖惨,叙一叙这么多年来她对母亲的思念之情,好叫姜夫人对她再多些愧疚疼爱,所以不肯喝退烧的药。

谁料那日恰逢圣上赐宴,将军夫妇留在了宫中直到很晚才回来。听说她发了高烧,第一个火急火燎地跑来看她的人,反倒是姜看雪。

只是那时候,她已经等得太久了,真的烧得有些糊涂了。她依偎在来人的怀里,断断续续地说着话,也辨不清那人是谁了,辨不清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她说:“娘啊,我好想你,你怎么走的那么早。舍了我一个人活在这世上,好苦啊,娘。”

她说:“你要是还活着多好,我情愿拿我自己的阳寿换你。你走了之后,再没人疼我了。”

她哭了,她喊:“娘,娘啊……”

那一晚也不知是怎么过去的。只记得后半夜似乎是发了汗,身上不再那么冷了,逐渐睡得熟了,心也安了。

第二日早晨,姜俏睁眼,第一眼便看见了姜看雪。

脱下了冰冷的战袍与铠甲,散开了乌黑柔软的长发,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少将军,也不过是个年岁尚浅的姑娘,跟其他闺阁姑娘没有什么两样。

她同自己睡在一个被窝里,紧紧地抱着自己,与她身体相偎。两只手还攥着被子的边儿,将被子捂得严严实实的。

后来,姜俏才旁敲侧击地从姜看雪那问出来,那天晚上她缩在姜看雪的怀里,眼泪断了线似地淌,怎么也擦不干。她哭了一晚上,嗓子都哑了,一直在喊娘。直到天快亮了,才终于退了烧,昏昏地睡过去。

姜俏于是更不痛快了。

原本是想要跟姜夫人哭一哭,让她把姜看雪赶出去的,怎么现在反倒丢人丢到姜看雪面前去了!

嘿!这个小妮子,怕不是生来就克她的!

不过这样的事情多了以后,姜俏也没那么急着赶人了。她能看得出来,姜看雪对她并无恶意。

甚至,满是愧疚。

这真是一件有趣的事。

姜俏活到这么大,所见之人无不是自私自利、懦弱胆小之辈。得理时,咄咄逼人,无理时,恼羞成怒。

向姜看雪这般,旁人还尚未怪罪,便急不可耐地想要赎罪的人,实在少见。

姜俏素来是个欺软怕硬、得寸进尺的。遇到姜看雪这种好脾气的呆子,正适合她施展手段。

她渐渐开始拿捏起姜看雪来,利用姜看雪满心的愧疚,像使唤小丫鬟似的使唤她,对她颐指气使、呼来喝去。久而久之,姜俏便发现,这家伙实在是听话极了!

姜俏叫她往东走,她就一定不往西。姜俏叫她去给她摘星星,她就绝不捧月亮。

堂堂雁南军的少将军,手下指挥着成千上万的兵马。可一回到家里,总要被姜俏当成小丫鬟似的招呼,却还总是一副心甘情愿、乐意至极的样子,成天将“阿俏妹妹”挂在嘴边,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惹得姜俏自己都想笑。

姜俏知道,姜看雪对她这么好,大约是将此作为了一种赎罪和补偿。既替她自己,也替她那个根本不存在的“恶毒母亲”。

而这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姜俏撒的一个谎罢了。

那时,姜俏多少是有些得意的。

她想,她这辈子到死,大约也不会和姜看雪说实话。

-

大约是看姜俏与姜看雪两姊妹的关系逐渐缓和了,安南王夫妇最终也并没有让姜看雪离开王府。他们养育了姜看雪十几年,打断骨头连着筋,到底也是舍不得。

于是,安南王府真就有了两位小姐。

即便姜俏偶尔还是会因为旧日不堪的经历遭人奚落,又或是因为市侩的习气被人嘲讽,她也不是那么在乎了。

反正她这辈子也不想嫁人,不需要什么清白的名声,锦衣玉食就是她最理想的生活。就算在外面受了气,不痛快了,她回到家里,还可以朝姜夫人撒撒娇,又或是冲姜看雪撒撒气。

是了,姜俏发现自己真是欺负姜看雪上了瘾。有时候甚至还会故意数落她、刁难她。

是人都有极限的,姜俏深以为然。就像从前在花楼里那些惯会对她花言巧语的男人们,一旦你要求的超过了他们的限度,他们立刻就翻脸无情。

姜俏也想看看姜看雪的极限在哪里。

她不断挑衅她、刁难她、试探她,从中获得一种难以名说的刺激,甚至比王府里锦衣玉食的生活还更让她满足和沉迷。

可姜看雪对她,却似乎总能无限度地容忍。

姜俏花了很久才终于摸清楚姜看雪的脾性,她跟姜老将军是一样的人。

就像军营里驯养的那些威风矫健的胭脂马一样——

他们高大、神俊、英勇不凡。可骨子里,却又十足的温驯、忠诚、善良敦厚。

只是,这样外刚内柔、本性仁良的人,往往要比常人背负的更多,活得更辛苦,下场也更不堪的。

-

姜老将军出生在武将世家,从十几岁时便开始随父征战,几乎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皇室。他为大昭开疆拓土,亦为大昭戍守边城。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手上沾满了血债的人,其实也会抄经念佛,甚至还时不时地陪夫人一同去寺庙烧香。

只不过,每每前往寺庙,姜老将军总是等候寺门之外,而不敢踏入其中,上香供奉。他怕自己身上的血腥气,冲撞了寺庙里的菩萨。

姜老将军平时在王府中,脾气也都是很好的,鲜少发火,一点不像他在军营里的样子。当然,主要是在家里声音大了怕夫人骂他。

难得见他在家中发一次火,还是五皇子求娶的聘礼送进了安南王府大门的时候。

“混账丫头,你到底嫁不嫁!你是想把我这把老骨头气散架是不是?”

姜老将军在战场是说执掌大权的主帅,在家中亦是说一不二的家主。可这一次,偏偏是最孝顺、最听话的姜看雪,忤逆了他。气得他将自己素来珍爱的一套紫砂茶壶都失手打了。

姜俏经过堂屋往东厢去看姜夫人时,就见姜看雪正身子笔挺地跪在堂屋前的青石板上。姜老将军一边痛心疾首地看下人收拾茶壶的残片,一边还在吹胡子瞪眼。

“你以为我不知道是谁怂恿的你?等魏冉那个臭小子上了门来,老子非扒了他三层皮不可!这兔崽子,胆子肥的很,主意都打到主将女儿身上了!”

姜看雪自小在军中长大,和军营中的几个副官交情颇深。其中有个叫魏冉的,是老将军当年戍守边城时捡到的孤儿,多年来一直随侍在将军身侧,与将军义父子相称。他和姜看雪,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姜看雪是个呆的,平日里却一门心思只知道钻研枪法拳脚。旁人家的小姑娘情窦初开的时候,她在校场上把一帮同龄的小兵蛋子打得满地找牙。姜俏一点也想象不出,她对着哪个年轻后生脸红的模样。

可魏冉却是不同,他比姜看雪年长两岁,已通了人事。少年人的那点心思,就差明晃晃地写在脸上,藏也藏不住。时不时就来翻将军府的院墙,不是给在校场上耍枪的姜看雪送点糖果点心,就是撺掇姜看雪躲懒跟他一同出去玩耍。有时还学那些酸溜溜的诗人,送束香花,念念酸诗什么的。

姜俏是很看不惯这小子的。无奈姜看雪心思单纯,不仅把对方当做自己最亲密的战友,平日里厮混惯了,甚至有时连男女大妨也不知道要注意。

呸!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姜俏每每在心里暗骂,这天底下的男人就没几个好东西!

姜俏在王府里吃饱穿暖,不像从前那般每日还要担心生计,日子久了,多少会有些无聊。她便起了逗弄的心思,想着替姜看雪试探试探这家伙。于是,故意去挑逗过那少年几次,却不料少年始终对她横眉冷眼、睬都不睬。

甚至,那少年生得一颗七窍玲珑心,看出了她私下里对姜看雪的欺压,对她几番威胁恫吓。

按理说,魏冉这般态度,也算是对姜看雪一片痴心了。但姜俏不仅不高兴,反而更不痛快了。

她这时才想明白,原来她并不是真心帮姜看雪试探魏冉,她单纯就是不爽这家伙每天巴巴地来找姜看雪罢了!每每他来,姜看雪总是要被他骗出府去好半日的,搞得姜俏总有一种被人抛弃了的错觉。

姜俏于是仗着姜看雪最听自己的话,每次魏冉来找姜看雪,她都要出来横插一脚。不是颐指气使地叫姜看雪去给她推秋千,就是说自己肚子疼要姜看雪给她揉揉。

日子久了,魏冉就是再笨也看明白了。他和姜看雪之间的阻碍,哪里是姜老将军,根本就是这个姜俏吧!

他有心叫姜看雪疏远、提防姜俏一些,没奈何姜看雪是个死脑筋,油盐不进。他几次三番劝说无果,终于还是为了心上人投了降。

少年收起了利爪,也开始对着姜俏谄媚殷勤起来。每次带礼物来都带双份,见了她每每笑得脸都要僵了。

“好妹妹,我的好妹妹。把看雪借我一会儿吧?”

“姑奶奶啊,求求你了,别再给我使绊子啦行不行?”

嘁,姜俏嘴上不说,心里却得意。

——不管怎么说,姜看雪总是把她放在比男人更重要的位置的。

当然,她偶尔也会发发慈悲,给魏冉一两次机会。是以,记忆中有两年的夏日里,常常是他们三人一同在王府后院的校场上纳凉。姜看雪是个闲不住的,隔一会就要拿起长枪来练,魏冉就陪她打。阿俏躺在树荫下的摇椅上,懒洋洋地摇着团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等到姜看雪嘴唇发白,额头上又见汗了,她便又要喊起来了:“喂,姜看雪,我要喝茶,渴死啦。”

那时,阳光正好,满园栀香。偶尔一阵凉风吹过,树叶簌簌作响,满身清凉。

这等好时光,终究还是到了头。五皇子向安南王府求娶姜看雪,甚至上书请求帝王赐婚。声势浩大,闹得京中人尽皆知。

姜看雪从小到大一直很听话,这回难得忤逆。一方面是因为魏冉极力劝说,甚至情急之下跟她剖白了心意;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五皇子在京城中的纨绔名声实在不堪,连姜俏都有所耳闻。听说,他跟段王府的小侯爷交往甚密,两人经常出入烟花柳巷。

事实证明,姜看雪即便闹起脾气来,也是温驯而沉默的。不像寻常的女儿家,会跟父母撒娇吵嚷,她只是无声地跪在堂屋门口,一跪就是一整天,食水不进。

姜老将军一直没松口,姜夫人却是心疼坏了,傍晚时,在堂屋门口抱着脸色苍白的姜看雪将老将军一顿痛骂。

“你个做老子的有什么用,皇子说要娶你就给娶?凭什么啊!他谢云奕有什么资格啊,一没家世,二没本事,三没品行,你把看雪嫁过去,你不心疼么?咱们养了这么多年的姑娘,纵使不是亲生的,你扪心自问,对得起她么?”

姜老将军素来是有些惧内的,在夫人面前多少有些气短。可他这回竟也没松口,被夫人痛骂之后仍然坚持要姜看雪嫁。

等到夜里,姜夫人歇息了,他才又叫人把姜看雪叫到正厅。姜俏也悄摸摸地跟在姜看雪后面,躲在暗处听他们谈话。

安南王府这一代没有男丁,姜看雪打小时候起就被老将军当成男孩子教养。父女之间不似寻常人家那般亲昵,更多时候反倒是以军中上下级关系相处更自在。

“看雪,这次我叫你嫁,你委不委屈?”姜老将军叹息,“可你要知道,我也是迫不得已。你在军中这么多年,心里也该有些数,陛下对雁南军到底是什么态度。”

他顿了顿,续道:“当年,太祖起义推翻前朝,正是因为姜氏先祖和另外三个武将带领自己军队投奔支援,才得以成就大业。为了彰显对这几人的恩宠,太祖特别准许他们的后代可以继承父辈的兵权和军衔。咱们雁南军,原本是姜家军,从大昭开国时就存在,一直延续至今。”

“可世道已经变了。如今正逢太平盛世,除了北方边患尚未止息,东、西、南三面已无战事。兵权再放在我们这些世家手中,陛下岂能心安。我和陛下也算是少年相识,同窗之谊,我太了解他啦。他想要什么东西,想达成什么样的目的,嘴上从来是不说的,可下手时绝不留情。”

“眼下大昭的军队中,禁军和地方厢兵都已归从中央,只有我们这几个世家的兵权依祖制还在世袭。陛下嘴上不说,心中必然是忌惮的。如果不然,二十多年前的齐家,也不会在齐老将军病逝后就遭遇灭门之灾。我早些年上书,请求把姜家军的名字换成雁南军,为的就是让陛下安心。可这也是治标不治本。”

“我已经老了,并不贪恋什么权势地位了。早已有了归还兵权、明哲保身的念头,可奈何军中多是年轻子弟,都跟姜家关系匪浅。我若贸然还权,就是断送了他们的升迁之路,他们定然不愿,急则生乱呐。可我要是不还权,等到我百年之后,陛下定然要清洗雁南军的,到那时,军中那些年轻将领怕也难逃一劫。”

“我若年轻时便能看见这些权力场中的弯弯绕就好了,那我也不会把你当成男孩子来培养。只要姜家后继无人,陛下也不会忌惮我这将死老骥。哎,可惜。”

姜老将军说了许多,姜看雪才终于开口:“所以,您让我嫁给五皇子,也是为了让陛下安心?”

姜老将军无奈地笑了:“五皇子谢云奕背后没有母族支持,所以一门心思想着巩固自己的权势。他想娶你,定然也是看中了你在雁南军中身份和威望。他毕竟是帝王之子,若你嫁过去,这兵权便早晚也能顺其自然地归还皇家,陛下兴许也就不会再忌惮姜家了。”

姜看雪垂着头,沉默了许久许久,才轻声问道:“父亲,您知道陛下一直对你心怀忌惮,甚至有可能对姜家不利,为什么您还……”

“为什么我还一直为他尽忠,一点不加防备,你是想这么问么?”

姜看雪点了点头:“是,孩儿不解。”

姜老将军却是严肃起来:“防备,我要怎么防备?武将对帝王的防备就是谋反,你是想撺掇为父谋反么?”

姜看雪猛然抬头:“孩儿没有这个意思。”

姜老将军厉声道:“没有是最好的!姜家几世将门,皆是忠勇之辈,几百年来也没出过一个反贼!此等大逆不道之问,不可再有!常言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就算陛下要那会兵权,姜家也绝不能有任何怨怼。更何况,我与陛下数十年的君臣交情了,我相信陛下不会那么绝情的……”

姜俏躲在角落里,暗暗腹诽:“一边说着担心帝王冷血无情、针对姜家,一面又替皇帝开脱,这不是愚忠是什么?不是自欺欺人是什么?真以为嫁个女儿就能解决问题了,明明都一把年纪了,怎得还是这般天真?”

姜看雪却是沉默了半晌,只道了句:“孩儿谨遵教诲。”

姜俏翻了个白眼:得,这算是没救了。姜看雪一向是个规矩孝顺的,老将军这么一说,她自己怕是都愿意了。

果不其然,第二日姜老将军再问时,姜看雪就当着姜夫人的面点了头。事已至此,老夫人也没了话说,只好答应。

恰巧再过几日,便是姜夫人筹办的赏花宴了,届时五皇子也会来将军府。姜老将军喜气洋洋地叫人好生预备,打算在宴会上便将这婚约同五皇子定下来。

姜俏有些怅然地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百无聊赖地倚在窗边,看院子里五颜六色的花架。

那些全是她指使姜看雪替她弄的。

如今花开的正好,她的花仆却是马上就要嫁给别的男人了。

姜俏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可她到底不算是个胆大的人,自知在这个家中根基尚不稳固,说出来的话也并不十分有分量。她不敢对姜老将军的决定指手画脚,也不敢去阻止这件事情,只能顺其自然。

她心里想着,姜看雪的死活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她本来就挺讨厌姜看雪不是么?姜看雪走了,这个家里只剩她一个,岂不是正合她意了。她应该高兴才是啊。

反正姜看雪那个蠢货自己都答应了。随随便便就听从旁人的话而允诺了自己一生的家伙,即便日后过的不幸,也是她自己活该吧。

姜俏是这么想的,一直到宴会之前都是这么想的。

直到她在宴会途中,因为看到姜看雪挠着手臂踉踉跄跄往西厢走,忍不住还是跟了上去。路过一片假山处时,她恰巧听见了五皇子谢云奕的声音。

那是她第一次见那个男人,她听见他得意洋洋的声音,不知在对什么人低声说着话:“父皇上次酒后所言还真是一点没错啊,姜看雪那个小妞体质特殊。我只不过是叫人往她的茶点里加了一点点的杏仁粉,她就真的起了反应,匆匆回避了。只要趁她无力时,生米做成熟饭,我就不信,还不能把她娶进门。”

姜俏的脑袋嗡的一下,一股滚烫的热意眨眼间沿着脊髓蹭的冲上了脑袋。她扶着假山,发觉自己的身体不自觉地发起抖来。

她还记得,她在被秦六卖进花楼的第一天晚上,也是这样不停地抖着。那种身不由己、只能任人欺辱的感觉,她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了。

而这样的事情,若是发生在姜看雪的身上……

绝对不可能!

她几乎未做任何思考,咬牙便往西厢追去。

还是没写到现在时,我检讨QA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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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同淋雪(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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