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芷珩紧追不舍,可偏偏牧长珏长胳膊长腿还武艺高强,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宫闱之中。
回了公主府,连芷珩气的不行。
硬的不行来软的,她就不信牧长珏软硬不吃。
琴竹还没想好措辞来劝,就这么儿功夫,连芷珩已然把自己给哄好了。
“公主,姚府派人送来了请帖。”
明日姚府设“群芳宴”,大小姐姚珺茹邀她出席同乐。
连芷珩眼下正为搞垮卫汶宣的事情急的焦头烂额,想来还是不去为好。
“不去,就说我病了。”
“可来人说,此次的群芳宴也邀了镇北世子……”
琴竹话未说完,院外又有侍女来报。
“公主,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说是来送东西的。”
连芷珩拧眉,她的公主府今日未免太热闹了一些。
“传。”
外男不得入内,琴竹捧着雕花精细的红木匣子进来。
连芷珩瞥了一眼, “打开看看。”
木匣之中,躺着那枚不知何时丢的攒金枝金钗。
琴竹惊呼,“公主,这是学宴那日丢的金钗。”
连芷珩拿起来看了看,心有所想,她问:“来送东西的人是谁?”
琴竹回话,“是太子殿下身边那位白衣。”
连芷珩忽觉乌云盖顶,怒不可遏的将东西掷了回去。
“让他拿着东西滚。”
“可这确实是公主的金钗没错啊……”
连芷珩蹙起好看的秀眉,柔和的杏眼罕见的染上一层愠怒。
“同样的话还需要本宫再说一遍么?”
琴竹不敢置喙,忙退了出去。
隔着门扉,强压着恨意的连芷珩握笔的手忍不住的颤抖。
“砰!”
门外,琴竹被书房内传来的巨响吓的浑身一颤,忙对阶下的卫汶宣说道:“先生,我看过了,这不是我们公主的东西。东西你带走吧,不要再来了。”
“可是……”
卫汶宣还想分说几句,书房内传来一声怒气十足的“滚”,他接过木匣,只说叨扰了,转身离开。
琴竹再进书房,只见千金难得一砚的乌金墨被摔的四分五裂,墨点飞溅,污了一片。
琴竹忙跪下请罪,“公主息怒,恐伤凤体啊!”
扶着桌案的连芷珩长舒口气,拉她起身。
“不是你的错,我只是在气我自己。”
“公主……”
“你退下吧,我想静一静。”
躲在暗处的年轻护卫看着从书房出来的琴竹满面愁容,他一个轻巧的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京都,镇北王府。
灯火通明的院里,擦拭弓箭的牧长珏头都没抬,“怎么回来了?”
蹲在石凳上的护卫吊儿郎当的捻起精致的果子丢进嘴里,嘿嘿一笑:“公主府护卫众多,不缺我一个,世子大可放心。不过,我这里有更有意思的事,等不及要给世子分享。”
牧长珏挑眉,“说来听听。”
护卫将公主府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复述了一遍,说到连芷珩发火把卫汶宣赶出公主府时,牧长珏擦弓弦的手一顿,终于正眼看他, “此话当真?”
“那当然,属下亲眼所见。”
“哼,这才像她。”
牧长珏放下擦的黑亮的弓,仔细的收进锦盒。
“给姚小姐回帖,明日的群芳宴我应下了。”
年轻护卫笑呵呵的麻溜起身站直,“是,世子。只是不知道世子这把费时费力才得到的绝世好弓,何时才送的出去哦~”
“滚。”
护卫利落的躲开牧长珏踹过来的脚,吐了吐舌头。
“属下先回公主府了,世子再见。”
*
翌日。
连芷珩还是应邀。
姚珺茹的父亲姚相是天子近臣,父皇心腹,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今日她衣着素雅,鬓边只簪了一朵淡粉色的小花。
男女同席,正是京中各家适婚男女互相相看的好机会。
品茶赏花,吟诗作对,可没见牧长珏,连芷珩兴致缺缺。
散步到湖中小筑,她有一把没一把的撒着鱼食。
丞相府的锦鲤肥的都快赶上宫中的了,吃食却慢悠悠的,不争不抢。
她虽然自小跟姚珺茹不对付,但凭心而论,姚珺茹天资聪颖,才学兼备,是最合适的太子妃人选。
可这傻姑娘一心痴恋只有一面之缘的卫汶宣,在卫汶宣成婚后,郁郁而终。
独女芳龄早逝,姚相悲痛欲绝,连带着憎恶公主,疏远太子。
卫汶宣,你真是玩弄人心的一把好手。
上辈子她拿姚珺茹当情敌处处争锋,这一次,她不能眼睁睁的再看她走上死路。
清风拂过,她抬眸。
不远处,姚珺茹一席天青色长裙,鬓边的步摇随着她的一颦一笑轻轻晃动,而她身边正是京中名气大躁的新晋探花郎卫汶宣。
连芷珩暗道不好,丢下手中的鱼食,慌慌张张的朝着两人所在的方向跑去。
小径悠长,她发间的小花落在石子路上,被姗姗来迟的牧长珏捡起,小心的捧在手心。
“姚珺茹。”连芷珩的忽然出现让两人皆是一愣。
“公主急匆匆的,难道是有什么急事么?”
连芷珩随口胡诌,“沈将军家的二小姐正在四处找你呢,快去看看吧。”
“好,我去去就来。”
卫汶宣看着她支开姚小姐,笑着问:“公主是有话要说?”
连芷珩摇头,“本宫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卫汶宣垂眸一笑,“昨日之事,本是太子嘱咐草民代为转交,草民唐突,去的不是时候。既不是公主的物件,叨扰了。”
“知道就好。”
连芷珩点头,牧长珏不知何时已然站在她的身后。
“天气暑热,公主这么四处乱跑,小心中暑。”
来人只着便服,指尖捻着一支小小的茉莉花,十分自然的抬手插在连芷珩发间。
暧昧的举动让连芷珩一愣,她不解的望着牧长珏,圆溜溜的杏眼似乎在问:“昨日跟我说男女有别的是谁?现在这是干嘛?”
“你怎么来了?”
“公主记性不大好啊,昨日在宫中追着臣跑,今日一转头全然忘了?”
连芷珩歪头看他,她现在完全搞不懂牧长珏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忽远忽近,若即若离。
“你,你少胡说,我那是想让你做我的伴读。”
“臣还没答应呢。”
卫汶宣就这么一直被晾着,直到他自觉没趣识趣离场。
人一走,刚刚还满脸笑意说话缱绻的世子爷跟变脸似的冷了下来。
“公主,有些东西丢掉了再找回来也断不能留了。”
连芷珩听出了牧长珏的言外之意,浅浅笑道:“那也得看是谁丢的。”
对上男人的眸子,她仰着脸追问:“所以世子想好了吗,做我的伴读直至离京。”
牧长珏挑眉,眼前人纤长的脖颈晃的人眼睛疼。
“天下没有白吃的宴席,公主要我,那拿什么来换呢?”
“你想要什么?”
“我要的,只怕公主给不起。”
“你不说本宫怎么知道给不起?”
两人你盯着我,我盯着你。
姚珺茹回来的时候正巧看见这一幕,感叹道:“公主和世子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要好呢。”
“姚小姐好记性。”牧长珏说完瞥了一眼不开窍的某人。
“是吗?”
连芷珩觉得很奇怪,怎么都这么说,母后也就算了,现在连姚珺茹也这么说?
难不成她小时候跟牧长珏关系匪浅?怎么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幼时的记忆零星散碎,她再怎么想也毫无头绪,回府之后得找琴竹仔细问问。
前厅小厮急匆匆的跑来禀报,“大小姐,宫里来人了,急召公主进宫。”
*
长乐宫,是连芷珩已逝母妃的寝殿。
连芷珩匆忙赶到的时候,寝殿里被围的水泄不通。
她强压着心头的不安,走到床榻边,大宫女双眼红肿,显然是刚哭过。
“公主,你可算来了。”
大宫女声音哽咽,连芷珩上前的步伐跟灌了铅一般的沉重,她小心翼翼的掀开帷幔一角。
四皇子连泓睿,她一母同胞的亲弟弟,现如今躺在床榻上小脸惨白,呼吸微弱。
连泓睿听见她来,睁开眼,声音微弱。
“皇姐,你终于来看我了……”
连芷珩撇过头,不去看连泓睿祈求怜爱的眸光,转而问:“太医何在?”
太医复述病情:“回公主的话,今早四皇子忽然晕厥,如今扎了针好些了……”
连芷珩拧眉,“只扎针便可?”
太医紧张的擦了擦额角的汗,“只扎针便可,只是四皇子自小体弱,先天不足,平日里滋补的汤药一定要按时按量的喝…… ”
言尽于此,连芷珩已听出了太医的弦外之音,长叹口气。
“你们都出去。”
长乐宫中十分静谧,安静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皇姐,我,我只是想见见你……你已经很久没来看我了。”
连泓睿挣扎着坐起身子,想要拉连芷珩的手却被蹙然甩开。
“连泓睿,这样以命相博的无聊把戏,你到底要玩儿多久?”
“皇姐……”
连芷珩的眼里噙满了泪,她看向年纪尚小的幼弟,说话都带上了哭腔。
“母妃为了生下你血崩而亡,这条命你不要,那母妃的死算什么!”
她的质问让只有十二岁的连泓睿一怔,他哽咽着匍匐过来抓住连芷珩的衣袖。
“姐姐,我知道你恨我,恨我的出生,恨母妃的离世。可姐姐,我只是想让你来陪陪我而已。”
连芷珩再一次甩开连泓睿的手,“够了,你若是按时吃药,我会来,可若是再这样任性妄为,我们的姐弟情分就到底为止。”
长乐宫外,牧长珏抱着臂膀,看着连芷珩沉稳冷静的嘱咐伺候的人一定要盯着连泓睿起居饮食,事无巨细。
“阿珩,你好像跟从前不一样了。”
两人同乘一辆马车出宫,一直沉默寡言的连芷珩忽然问:“牧长珏,我听说北境有种能够让人起死回生的丹药,你能帮我弄来么?”
闻言,一直淡然处之的牧长珏几乎是浑身一僵,瞳仁控制不住的震颤。
巨大的惊喜让他整个人都变得兴奋了起来,他看向连芷珩的视线都变了意味。
“若是我能,付出一切,公主也愿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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