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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周

男人今天来得比平时早了一些,但只是坐在我面前,久久不开口。

“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需要组织一下语言。”男人叹气,“接下来的事,说实话,我还没想好怎么讲……”

“希哥,我有点难受。”董书权仰面躺在沙发上,“胃痛。”

“嗯?要不要去医院?”彼时刚刚升职为部门经理的晏希一边换衣服一边问道。他今晚有一个升职宴,不得不换上买回来后也没穿几次的西装。

“算了吧,”董书权叹气,翻身坐起来,“我等下也有应酬。事关两个公司的合作,要是我翘了,经理一定会把我弄死。也许是中午的菜太辣了,应该没大问题。”

“那你不要喝很多酒诶。”

“得了吧,就你还劝我呢?”他闻言翻了个白眼,“倒是你,希哥,作为升职宴的主角,你才要少喝一点,我可不想像上次一样把你拖回来。”

“……我尽量。”晏希一想到待会儿又要被人灌很多酒,头就已经开始疼了。

去饭店的路上,晏希看着迟迟无人回应的消息,咬牙打通了季完的电话:“喂,季完?小雀怎么都不回我?”

“她?……也许是还在跟你赌气吧。”季完正在吃饭,说话口齿不清,“她平时也不会跟我沟通。”

晏希不说话,将通话挂断。晏雀一年前跟一个不学无术的Alpha在一起并搬出了宿舍与人家同居,着实把他气得够呛——但他的火只针对把他妹妹拐走的那个Alpha,却没想到晏雀为此很久都不理他,真是……晏希揉揉眉心,叹气。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向乖巧听话的晏雀会喜欢那么一个家伙,但自己其实也不反对她自由恋爱。但愿晏雀能明白,他只是不希望唯一的血亲被人蒙骗。

另一边,董书权与经理入座后,看着别家公司的经理色眯眯地调戏服务员,一时有些犯恶心。但此次合作意义重大,他也就不好表现什么,只能暗暗握紧拳头,扭头假装在看窗外。

“哟,黄经理,这位是你的新秘书?”那个满脸流油的经理依依不舍地放过服务员小姐后,眯眼看向董书权,“Beta呀……看上去还是不错的嘛。”

“没有,这是我们组的新人,很有潜质。小董,”董书权的上司黄经理是一位女性Beta。她也看不惯这个家伙,但奈何这是对方公司董事的亲戚,为了项目只好装作没听懂对方的言外之意。

董书权抿唇,尽量压制住内心的厌恶,站起来点头示意,“张经理好,我叫董书权。”

“哦,很有潜质啊——不错,来,喝酒。”

“不了,张经理,我胃不太舒服,而且酒量也不好。”董书权推辞道。

被拒绝后,张经理面上的笑容淡了一些,脸上的油却还在流,“这样啊,可惜了。那,黄经理,我们来一杯?”

“别,我还要开车,而且我小孩酒精过敏,所以……”

对方面露不悦地把酒杯扣在桌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一点酒都不喝,合作还能谈什么?你们公司的人,连个能喝酒的都没有吗?”

“经理,”对方公司跟来的另一个人连忙圆场,“没有关系,咱们以茶代酒,不也是一样的?”

“这是一样的吗?”张经理瞪了他一眼。那人不吭声了。

黄经理面上还挂着笑,可董书权分明看到她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握拳。两个人都明白这个项目的重要性,而且上头也下了死命令,说一定要达成合作。可是……

董书权瞄了一眼黄经理的脸。她已经连续三天睡在公司了,化妆都遮不住她憔悴的神色。于是他咬牙,“那,我就敬您一杯,应该不碍事。”

“你真的没问题吗?”黄经理虽说心中松气,但又忍不住关切道。

“就一杯的话,应该还好。”董书权看着张经理又带上笑容地把酒杯倒满,语气不是那么有底气,“要是我醉了,麻烦您帮我打辆出租。”

酒杯满上、碰杯后,董书权心一狠,学着张经理的样子仰头将酒一饮而尽,然后感觉口腔与喉咙都烧得慌。他妈的,这白酒度数有点高,不一会儿他就觉得胃里好像也烧了起来。

“哟,这不挺能喝的吗,再来一杯?”

董书权咳了一声,“不了……”

“这么小的杯子,一杯也就二两,算不了什么,而且你喝都喝了,再来一杯也不会怎么样……”

“……”

不知道和对方喝了多少杯酒后,董书权觉得头疼欲裂,腹部也难受得要死——虽然抑制剂他戒了一两年来了,但身体受损过重也一直在调理,也不知道喝这么多酒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张经理,今天就先到这儿吧,合作的事……”黄经理觉得再喝下去就要出事了,尤其是看到董书权捂着腹部脸色苍白的样子后。

“可以,好久没喝得这么痛快了——明天把方案发过来,我仔细看看。”

“谢谢张经理。”黄经理松了口气,转身对董书权低声问道:“还好吗,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没、没事,我就是……有一点、想吐……对不起,失陪一下,我去趟洗手间……”董书权感觉不太妙,再加上醉酒头晕与恶心,最后一路跌跌撞撞地去了饭店洗手间。在吐过一阵后,他洗了把脸,却感觉后颈发热。

这是……

他颤抖着拿出手机拨打晏希的电话。

“喂?……书权?”晏希也被灌了不少酒,但好歹人还是清醒的。

“希哥……”董书权的声音即使隔着屏幕也能听出慌乱,“我好像、到发//情//期了……”

“什么?!你在哪里?先到安全的地方去,我现在过来!”晏希立刻就清醒了,拔腿就往外跑,还不停跟被撞到的人道歉,“对不起,我家里有点事,先走了,对不起……”

“我在……幸福里大酒店……啊——”一声惊叫后,晏希听到了手机砸地的声音,然后电话中断了。

晏希的酒意立马醒了一半。他一边打车往幸福里大酒店赶,一边尝试着拨打董书权的电话,但一直无人接听。在一阵头晕之后,他忍住了呕吐的冲动,报了警。

而此时,董书权在挣扎。

“放开我——滚开、滚!”他试图逃避开那双脏手,但终究败给了Alpha对Omega绝对的力量与信息素压制,“救命——救——”那个Alpha估计是嫌他太吵,便拽着他的头发将他脸向下按入洗手台的水中,等到没什么动静了才松手。

对方松手后,因窒息而眼前发黑的董书权摔在了地上。在大口喘气的同时,他勉强恢复视野,努力将颤抖的手伸向一旁的手机。晏希的来电一直在响。

“希哥……”

在他即将够到手机时,那个Alpha将他拖进了卫生间的隔间。

男人讲到这里时声音有些哽住,而我也听得喉咙发紧。我明白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良久的沉默后,男人叹了口气,“抱歉……这些事情,我不是很想细讲。”

“没关系,可以理解。”毕竟这种事对于受害者的家庭而言是无法磨灭的创伤。

他面露一份疲倦地低头,再叹一声。

跟警方、医护人员与董书权的上司一起把昏迷的董书权送去医院后,晏希低头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四肢冰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短短半个小时,他感觉自己像是活在梦中。

那个Alpha被当场抓住带回了派出所,所以这里只留下一名民警。

“请问你们是什么关系?”民警问道。

“……住在一起。”他说不清。

“在交往吗?”

晏希不知道如何回答,并且对这种场景感到熟悉,“可能吧。”

民警知道他此时心情很不好,“兄弟,会没事的。”

他这一说,晏希就绷不住了。他痛苦地闭上眼,用手抓住头,“怎么会没事……他哪里接受得了这些……他、他努力了这么久,他……”

“对不起,是我……”黄经理低声道歉,“我没想到……如果早知道这样,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他喝酒的,对不起,先生。”

晏希抬头看她一眼,见到她苍白的脸色与明显的倦容,没说什么,只是摇头。

在救护车上时晏希联系了董安,她此刻正在赶来的路上。

一片沉寂中,晏希越来越难受,但正当他起身想找垃圾桶时,急救室的灯牌由红变绿,一个医生走了出来。

“情况怎么样?”黄经理立刻站了起来,紧张地看着医生。

“生殖道撕裂导致失血过多,不过已经稳定了。”医生摘下口罩,“请问哪位是家属?”

晏希强忍着不适走过来,“我。”

“他的生殖道与生殖腔的发育程度远低于一般成年Omega的水平,怎么回事?”

“书权以前……一直在用抑制剂……”

“注射型的?”

晏希点头,又补充道:“不过这两年都没再用了。”

“难怪。”医生点点头,“放心,他暂时没有大碍了,但会对以后有影响——像这种事情,你们也要多给他做心理疏导。”

“嗯……”晏希抿唇。

在医生再次戴上口罩走回急救室之后,晏希终于克制不住,跪到垃圾桶旁吐了个天昏地暗。

董安到时已经是后半夜了,黄经理早已离开,而那名民警在询问过董书权的情况与晏希的证词后也走了。她急匆匆地跑到病房门口,脸色惨白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董书权,捂住嘴呜咽一声,顺着门框跪在地上掩面哭泣。

“阿姨,快起来。”听到动静后回头的晏希赶忙过去扶起董安,而她则紧紧抓住晏希的手臂,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泪珠不断从董安的脸上滑落,而她只是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阿姨,您别哭……”见她的样子,晏希也感觉鼻头一酸。但他不能哭,这种情况下他必须先安慰董安。

“……为什么啊……”她终于哽咽着说了话,“我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才要这样对他……”

“阿姨……”晏希听到她近乎绝望的语气,终于忍不住掉下一滴泪来。

一番无声的痛哭后,董安勉强平复下心情。她坐到病床边上,垂泪看着儿子,然后伸手轻轻抚摸他毫无血色的脸,“一转眼,都这么大了……”

晏希也低下头,却意外看到董安露出的手臂上的旧伤痕——像是被殴打而留下的。他顿了一下,“阿姨……”

“什么事?”董安回头,脸上满是泪痕,却仍挤出了一个笑容。

“您……这么漂亮、这么温柔,会做饭、喜欢花还知书达理,Alpha应该都会喜欢您才对,可是……我一直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那样对您?”

她愣了片刻,然后笑了笑,说:“我也不知道。”只是这笑容里满是苦涩。“如果这就是我的命,我认,”她又续道,“但书权不应该这样的,他……”

董安说不下去了。她闭眼摇摇头,一滴眼泪砸在了她握住的董书权的手上,“……不该是这样的。”

“……阿姨,您也休息一会儿吧。”

“没关系,你先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董安早就看到了他身上的西装,“我留在这里就行了。”

“可是……”

“那你明天下班后来接班,好不好?”

“……好。”

这件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晏希上午在公司时还没什么别的感觉,后来想到也许是大家都顾及到了他的心情才闭口不谈;但他中午路过茶水间时,却听到了里面几个人的小声谈论。

“诶,昨晚在饭店里被人那啥的Omega,真的是晏经理的对象吗?”

另一个人用信誓旦旦的语气回答:“错不了。昨晚的升职宴,晏经理作为主角在中场就跑了,说是什么‘家里有事’,然后我又听到他一边打电话一边说什么什么‘大酒店’,今天早上脸色还这么差,肯定**不离十。”

“啊,猜的啊……没有实锤的吗?”

“你难道不觉得今天一天办公室里的气氛都不对吗?还有晏经理,我就没见过他这么阴郁的样子,他那个信息素哟,怕是隔层楼都闻得到喽。”

“欸欸,据说那个Omega啊是因为进入了发/情/期才被人弄的,你们说一个Omega在明知发情期快到的情况下还跑出去跟人喝酒,这不是求着被/人/上吗?”

“要我说啊,保不准人家就是故意去勾引Alpha呢,又或者他本来就想跟人家睡,结果玩狠了——”

“啊,那晏经理也太可怜了吧,被绿了还跑过去给人家收拾残局——”

“行了行了,这是能开玩笑的事吗?”一个听上去有些年长的女人开了口。

“我一没有当着人家和晏经理的面讲,二没有在网上造谣,反正只是玩笑而已,私底下开开怎么啦?”

“就是,陈姐,只要咱们不外传不就行啦?”几个人嘻嘻地笑,然后其中一个续道:“反正不管怎么说,那个Omega肯定有问题。在临近发情期的晚上跟人吃饭喝酒,遇上这种事也是他活该嘛,谁要他那么不检点。”

“……”

……晏希真的很想开门给里面的人一个“惊喜”,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是离开的时候,他心中一片冰凉。

他所在的是当地最著名的财务公司,能进的一般都是各大高校的人才——连他们都如此看待董书权,那他以后要经历多大的歧视……

沉重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了下班,晏希赶去医院,意外发现肖彤也在。

“他上午就醒了,警方来问过了话。”肖彤双手插兜地站在门口。

晏希看了一眼又睡过去了的董书权、以及伏在他病床边上休息的董安,没选择进去,“你为什么会来?”

“我跟警方有点关系,你能理解。”肖彤的语气很平静,尽管她过于强势的信息素让晏希不得不站远了一些,“他被询问的过程我看到了,所以留下来给你一点建议。”

“什么?”

“否认昨晚发生了强//奸。”

“你在说什么?”晏希没能控制住音量,因此路过的人纷纷侧目。他似乎被气得不轻,平复了许久心情才沉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对于一个Omega而言,被□□是十分耻辱且有损风评的。”肖彤打了个响指,“从破案到审判,为了核对信息的真实与准确,他将不得不多次被迫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一切——这相当于在公众面前一次次地揭开内心的伤疤,这会给他带来极大的痛苦,后果你懂的。”

“可哪怕是这样,也不能因此放任罪犯逍遥法外。”晏希在尽量压低音量。

肖彤耸耸肩,“其次,从社会舆论的方面,且不提大家对Omega的刻板印象,我问你,站在无关者的角度,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晏希想到了公司职工的交谈,抿唇不语。

“你看,你心知肚明。”肖彤抱胸,靠着墙站着,“我猜,过不了多久——不,也许已经有了——就会爆出来一条新闻,标题是‘一Omega醉后发情被强//奸至重伤’,然后大家点进去一看,发现这个Omega临近发情期时去应酬醉酒而受到侵/犯,他们会怎么想?同情?怜悯?可能会有一点,但大部分人都会批判他不守贞德,责怪他发/情了还出去喝酒并说他活该,然后借此批评一番此种不自重的行为、感慨一下日下的世风,最后以此为例告诫其他Omega发情期前后应禁止出门,这件事在网上就这么过去了,又有多少人会想到真正‘有罪’的那个Alpha呢?”

看他仍不甘心的样子,肖彤翻了个白眼,“那就这么解释好了:受害者总是事出有因,加害者总是情有可原。Alpha可以把过错推给董书权的发/情/期,某种意义上也是在给自己推责:Beta无法跟任何一方共情,于是迫于主流或者自愿地附和Alpha,再或者干脆保持沉默;而Omega往往会是指责最狠的,因为通过指责他的行为,就是在暗示自己‘我不会这么做,所以我是安全的’,以此获得安全感,这么说明白吗?”

“可我不相信没有人——”

“你能看到的所有人都会是这样,至于你看不见的那些人的观点,还有意义吗?你不要寄希望于那些所谓的‘O权主义者’或者‘Omega保护协会’,天天呐喊、叫苦、鸣不平的人才是最无用也最无力的;真正有实力的人不需要开口,就能轻松做到别人喊哑了喉咙都办不成的事,或者能轻松使那些人安静——就像猫捉老鼠一样,不声不响的是猫,吱吱叫的是鼠,但即使老鼠叫得再有气势,也不可能逆转食物链。”

晏希低下头,“我相信法律。”

肖彤笑了两声,“我最后要讲的就是这个。即使那个Alpha被逮捕、被判刑,他又能在监狱里待多久呢?他可是一个前途无量、情有可原的Alpha啊!”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你说这句话时不觉得想笑吗?我记得刚跟你们见面时就举过了例子,而直到现在,我也没听说过有哪个Omega成为了法官。”肖彤的语气充满嘲讽,“你信不信,那个Alpha在监狱里绝对待不到十年?”

晏希立刻抬头,“强/奸至人重伤符合加重刑,判刑肯定是十年起步——”

“诶,那最低不就判十年吗?而且,你不会不知道监狱里表现良好的话可以提前释放吧?”肖彤挑眉,表情带着几分戏谑,“而且他不是也可以让律师为自己开脱啊,比如他的律师可以这样,啊,说是因为原告进入了发/情/期,信息素浓度过高诱导被告提前进入易感期。至于这是不是事实,除了那个Alpha没人知道,也无从考证。”

“可即使事实如此,又不是书权主观上想这样,他喝醉了才——”

肖彤又笑了,晏希第一次见她笑得如此灿烂,“问题就在这里。‘因为饮酒而提前进入发情期’这件事的确不是董书权能控制的,但他可以决定喝不喝酒啊——喝酒带来的风险是需要自己承担的,这就是为什么醉酒的人犯了罪同样要承担全部刑事责任。”

“……可我就是做不到否认这件事的发生,我也不相信书权可以。”晏希的双手紧紧握拳,“如果因为这些顾虑而选择不报案,他收到的伤害还能怎么补救?眼睁睁地看着犯罪者逍遥法外、而自己却得忍气吞声,这又会给他带来多大的伤害?”

肖彤哂笑,只是这笑容中多少有几分残忍,“跟主流话语权作对,下场只会更惨。”

“……”晏希这时反而冷静下来,沉默片刻,“其实你不必告诉我这些,你知道我很固执。”

“嗯……”她抬起手,用手背抵住嘴唇,“其实我是想帮你的,如果你选择不上诉。”

“你想做什么?”显然晏希并不认为她的“帮”是好话。

“归根结底,你们的弱势就在于是受害者,”肖彤笑吟吟地说,“所以,报复的最好方式,就是让他也变成受害者。”

“那,你不就要被捕吗?”晏希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没关系啊,我也是Alpha,而且,‘加害者总是情有可原’嘛。”她笑着一摊手。

晏希看着她,突然就不想再与她争论下去了——跟一个疯子吵架只会显得他很愚蠢。所以他只是默不作声地转身,走入了病房。

肖彤也不生气,轻笑一声,然后无所谓地离开了。

“肖彤是一个清醒的疯子,”男人评价道,“她能轻易看清实质,然后选择最能使自己高兴的应对方法。”

“既然您曾经提过她幼时弑父,那想来是童年的特殊经历导致的。”我摇摇头,叹气,“扯远了。那么,接下来呢?”

每当看到董书权接受询问时的难受与崩溃,晏希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到肖彤的话。经常是询问到一半,董书权就会因为情绪失控而无法继续回答。

只可惜祸不单行,在医院待了一段时间后,他被检查出了妊娠反应。

“……”董书权低头看着检查结果,手在颤抖。

董安则抓住他的手,有些慌乱地紧紧盯着他的脸,“没关系的,没关系的,现在还早,早点流掉对身体伤害没那么大,没关系的……”

晏希与一个医生也在旁边盯着他,生怕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哦,没事。我很好。”董书权的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他把结果放在一边,然后躺下翻过身去背对着他们,“我先睡一会儿。”

“好,先睡一会儿,很快就……就没事了。”董安仍抓着他的手,泪水终于再次流下。

董安与晏希两个人轮流照顾加看管着董书权,就怕他想不开。但是董安整日提心吊胆,已经一周没休息好了;而晏希白天有高强度的工作,晚上又必须接过董安的班,就算是超人也撑不了太久。于是在某个晚上,当他认为董书权已经睡熟后,晏希终于扛不住,撑着头闭眼小憩一会。

董书权睁开眼,确认过晏希睡着后,悄无声息地从枕头下拿出一块玻璃碎片——那是他白天“不小心”打碎杯子后趁董安不注意收起来的。捏着玻璃片,他将锋利的边缘抵住手腕,却一时没敢用力割下。他在挣扎、在犹豫。他不知道经历这一切后自己还能做什么,可一想到董安,又痛苦地不知如何是好。

几番挣扎中夜色渐深,月亮被云层遮住,病房内黯淡无光。

不堪的回忆逐渐涌上心头,董书权慢慢失去了自控能力,泪水不住滴落。他咬着牙,尽量压低自己的呜咽声,终于不再犹豫。刹那间,红色充斥了视野。

这一刀下去后,董书权竟然感到了些许轻松与痛快,便一下下将 深,哭声也就不自觉地变大。

晏希被惊醒了。他一抬头,入眼便是一片血红。“书权!”他的声音因用力过度而破音,同时一把抓住董书权的手阻止他的进一步自残。

董书权哭着尝试挣开,最后由于失血过多而昏迷。

那个晚上的医院非常不安生。晏希后来只能记起自己抱着董书权难掩绝望地大叫医生,然后又看着他被推去抢救。在目送急救室的门关上后,半身是血的晏希跪在了地上,直到东方既白时灯牌由红转绿。

董书权最后还是救回来了。他醒的时候,首先看到的就是双眼哭肿的董安,以及旁边满眼血丝的晏希。他闭闭眼,内心五味杂陈——唯独没有活下来的喜悦。

因为这件事,他在医院多住了一周。

在他住院的最后一个晚上,董书权发现陪床的晏希表情不对。“怎么了,希哥?你放心,我……我不会再想不开的。”他说着,努力冲对方露出一个微笑,只是这笑容中多少有些无力。

晏希沉默片刻,“书权,你明知道我爱你。”

“啊,哦,你以前好像也跟我说过来着,不过我以为你那是气话——”

“你其实一直都明白,不过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晏希看着他,“你不说,只是在担心我会像某些Alpha一样喜新厌旧,以及不想因为自己的情况拖累我。”

董书权低下头,看着手腕上缠着的绷带,“……原来你明白啊。”

“我明白啊——每天早上的粥、醉酒后的醒酒汤、睡前的一句‘晚安’,还有花瓶里总是很新鲜的花——我在你家花店里兼职了这么久,你觉得我会不明白桔梗意味着什么吗?”晏希说这些的时候声音都在抖,“这些还不够明显吗——董书权,你也爱我啊。”

他的手缓缓握拳,“所以呢?希哥,你想表达些什么?”

晏希深吸一口气,直接单膝下跪,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在董书权惊讶的目光下打开展示其中那枚小小的戒指,“我想说,我爱你,书权。我们结婚,怎么样?”

他怔怔地看着晏希,泪水不由自主地夺出眼眶。他下意识地摇头,“不,希哥,你不要这样,我害怕……”他知道晏希这么做的原因:爱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是为了防止他自伤。可是……

董书权不住地摇头,哭到抽噎,“希哥,你知道我、不想再……自杀,是因为舍不得你和我妈难过……你、你为什么又要这样、这样拉住我?我……我……”

“因为我们也舍不得你,书权。”晏希眼角泛泪地拉住他的手。董书权挣扎一下,没挣脱开,最后默许他将戒指给自己带上,只是哭得越发凶狠。

“希哥……”

“没关系,会过去的。”晏希把他抱在怀里,心中的苦痛也终于抑制不住了。他一眨眼,一滴泪便滚落,掉在了董书权脸上,“没事了……我以后会一直陪着你的。”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董书权抬起头,闭眼吻上了晏希的唇。

“后来,他们就订婚了。”男人说完,缓缓吐气。

“如果这就是结局,那还算是令人开心。”我也叹了口气,“时间也到了,您下周还来吗?”

“嗯。”男人起身后,突然问道:“你对猫毛过敏吗?”

我摇头。

“那……我能带它过来吗?”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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