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霜弋:“……”
何纤月:“……”
铃铛抓了抓耳朵:“我会魔法?”
时间好像静止了,只有房外的杂音提醒着现实,连树叶剐蹭地面的声音都格外清晰。
云愉大脑充血心率过快,看着还在动的棉签和瓶子两眼一黑,被跨步过来的周霜弋抓住肩膀。
“不去准备考试来这干什么?”周霜弋面上沉静,只是脖颈上还绷着筋。
铃铛见云愉呆愣,以为他害怕,把手里的东西迅速一收,规矩地放在桌上。
“你。”云愉还盯着何纤月看,眼底逐渐炽热,缓了几秒,挣脱开周霜弋的手,跑到她面前,“你好厉害,怎么做到的?”
他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渴望的光芒。何纤月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远离他坐到了床尾。
她是在场最冷静的,加上右手受伤正烦着,不想搭理这个根本不认识的中二少年。
只是被撞见了铃铛的事总要像个办法糊弄过去,她抬头只盯着周霜弋,意思明显。
“行了,你没学魔法的天赋,赶紧回去考试。”周霜弋才懒得找借口,一切靠这傻子脑补就行。
云愉刚被“魔法师”嫌弃还伤心着,一听他这话当即大吼:“周霜弋你太心机了!不仅自己偷学魔法,还要害我考不了试。”
他沉浸在刚才进来看到第一眼的震撼了,果然如周霜弋所说短时间内脑补了一堆。
铃铛在桌前扣手指,她现在都不敢动任何东西了,飘到何纤月旁边坐下:“要不要告诉他啊?”
她觉得云愉说的还挺严重的。
“告诉他做什么?你跟他很熟?”何纤月冷着声问,刚才云愉那句“考不了试”直接是在她起火点踩。
铃铛点头:“那不告诉他。”
“你在跟谁说话?”云愉凑上来。
他现在是真有点烦了,铃铛幽幽看着他。
没一个人理自己,云愉终于有了点自觉,有些委屈地退到门口,小声逼逼:“我会好奇到看不进去题的。”
“嗯。”周霜弋吝啬他一个音节,带着警告的眼神看过去:“刚才看到的那些不准说出去。”
他现在心已经有些裂开了,怎么偏偏是个活多嘴漏的看见了。
云愉拍拍胸脯,在嘴前比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不说不说。”
这次的事他一定不说,他们实在不告诉他就忍住不问,这些震撼他只能自己慢慢回味消化。
他心底叹气,人人都能成神,难道他注定是凡人?
云愉不知道想到什么,毅然决然地离开了,最后那个悲愤孤勇的表情让医务室里的两人一鬼都默住了。
医务室的老师不在,铃铛给何纤月包扎完手,周霜弋在桌上给老师留了张纸条。
“你要请假回家吗?”铃铛想着何纤月血肉模糊的手掌,担心问。
“不用,走吧。”何纤月轻吐口气,长睫垂下时能看见薄薄的血管清晰的眼皮,她在用白纱布包好的手掌上摩挲了一下。
铃铛跟着周霜弋来到考场时正好赶上考试铃,他在第三考场,进去时里面除了他都来齐了,大半头抬起来看着他走到位置上。
周霜弋没觉得有什么,倒是铃铛被看得有些尴尬了,耳朵都燎了一片红。
她坐下来就开始扎头发,周霜弋还是第一次见她把头发绑起来的样子,没忍住多看了两眼,瞥见她通红的耳朵,手上转着的铅笔在草稿纸上写:“热?”
铃铛愣了下神:“嗯。”
她把头发高高束起,扭了扭酸涩的手,面上就吹来一阵风。
周霜弋把草稿纸折起来,对着她扇风。
“我不是很热。”她没告诉过他,鬼对冷热的感知是不强的。
“嗯,我热。”周霜弋很小声说。
“好吧。”
讲台上监考老师拆了卷子和答题卡发下来,第一门考的是语文,周霜弋看字和理解的速度格外快,作文也没费多少时间,模板一架,例子一塞,写完还剩下半小时。
他没闲着,在草稿纸上给铃铛出数学题写,她已经学到概率了,特别喜欢画树状图。
铃铛在地府里弄来一支笔,在人间写起来别人也看不见,也幸亏监考老师坐在讲台上喝茶,都不带下来走的。
收卷时从后往前传,前面的人回头倒着看见他纸上密密麻麻一片,嘀咕:“写这么快?还有时间画鸡爪。”
“……”
铃铛用指甲在草稿纸上划出几条印:“像鸡爪吗?”
不都是这样画的?
周霜弋写:“没事,树状图就是这样的,不然能画出花来?”
铃铛:“也对。”
考试一天过得特快,苦的是晚自习还要对答案,一点好心态都不给学生留。
搬到走廊的同学全端个凳子挤进来,这个时候总是特别浮躁,有人激动,有人沉默。
铃铛戳戳周霜弋:“你错了几个?”
今天只考了语文和数学,周霜弋对着黑板勾勾画画几下,把两张卷子摊开给她看,余光觑着她的表情。
这两门成绩他一向稳定,只有一个叉和一个半叉,语文错了一个文言文选择题,数学最后一个多选少选了一个。
铃铛刚才听见班里有人说他加起来错了死个,还有错六个的,对比一下那周霜弋应该算错的很少了。
她笑起来,哼道:“你还挺厉害的。”
“现在才知道。”周霜弋折好试卷,眼底荡开笑意。
云愉这时候话特别少,人看起来像走了一会儿,铃铛奇怪:“他怎么了?”
周霜弋:“答案对到失语了。”
云愉成绩简直像过山车,上次能只错一个,这次就能对两个,这得看他运气和他的细心程度,周霜弋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下课从教室到车棚的这段路上,绝大半人在聊成绩,云愉本来还很周霜弋一起走着,结果越听越烦,捂着耳朵就跑了。
“他没事吧?”铃铛还当他是被早上的事影响了。
“没事。”周霜弋满不在乎说,“明天就好了。”
到了车棚刚好遇见开锁的何纤月,铃铛飘过去跟她讲话,问她手上的伤能骑车吗。
“可以。”何纤月扯了下唇角点头。
周霜弋推着车走过来:“没叫你家长来接?”
“没,自己能回。”何纤月拉了下书包背带,“你们快回去吧,我要走了。”
“等等。”铃铛拉住她,“那个撞你的女生还有那个说你的,你记得回去跟你妈妈说一下。”
那个卷发女生一听就没少嘲讽何纤月,看那个撞人的女生发抖的样子,估计也是被她威胁着撞的,虽然她自己也有错。
铃铛这两年经历的人事不多,在她的认知里,只以为学生遇到事只要找家长和老师就行。
何纤月眼神一黯,似是艰涩应声:“嗯,知道了。”
她没再多聊,道了句再见就走了。
铃铛总得她状态不对,不太放心:“她怎么了?”
周霜弋摇头:“走吧,她想快点回家了吧。”
每次一提到家长,何纤月表情就不对,他多少能猜到点什么。那些事她不想让别人知道,现在也更需要独立空间。
周霜弋在懵懂的铃铛手背上点了点:“上车。”
“哦。”铃铛跨上他的后座,望着何纤月渐远的身影。
*
到了自家楼下,楼梯口生锈的黑铁门关得严实,上面结着一层薄灰和蜘蛛网,把手却是被摸得油光铮亮。
何纤月在门口站了大概两三分钟,低头把右手上包得洁白干净的纱布扯开,死咬着唇剥了下来。
带着血的纱布卷起来丢进苍蝇欢庆的垃圾桶,她把手往校服袖子里藏了藏,才拽开把手开门。
铁门打开拉上,不可避免地发出声响,刚咔啪一声合上,102住的男人迅速传出不耐烦的怒吼,击地住户门都震:“有完没完!天天半夜来着一下,就你要读书我们不要睡觉的呀,吵吵吵!”
男人还用土话骂了一句什么话,何纤月不知道具体什么意思,不过大约和女人的生/殖/器有关。
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在昏暗的声控灯下黑沉得吓人,默不作声地往楼上走,经过102时听见里面女人娇媚的嗯啊声,接着是男人的粗喘。
何纤月皱了下眉,脚下步子加快。
“妈,我回来了。”
她家的门和这整栋楼的住户门都格格不入,是她妈妈花了大半个月工资换上的,时新的款,红棕色的厚铁门擦得发亮,把手不用两边拖,往下一摁就行。
外观大气,刻花精致,上面中间还有个小小的洞,叫做猫眼,人站在屋子里凑上眼就能看见外面。
上下楼的人只要眼睛往这门上一瞄,她妈妈认定人家羡慕了,能自己高兴半天。
只是屋子里跟门就不同了,何纤月一站进去,入目是坑坑洼洼的水泥地,粗糙裂口里夹着扣不出来的旧尘,空荡的客厅散着几个起皮掉漆的家具。
她垂下眸,都不用换鞋就能走进去。
“回来了?”何婷从房间里出来,身上一件洗得松垮打皱的短袖睡衣,领口糊了一片洗不干净的泛黄油渍。
她的皮肤也跟穿着的短袖一样松垮,坠下来的皮叠在一起,上前给何纤月理了理头发。
“妈,我回房间了。”何纤月任由她动作,微笑着乖巧地说。
“等会儿再回。”何婷拉着她的右胳膊往客厅走,把她摁在木椅上坐下。
何纤月眉头轻轻一跳,不动声色地抽了抽扭伤的胳膊。
何婷根本没看她的动作,有些激动地问:“今天是期末考吧?”
“嗯。”
“考得怎么样?”
何纤月脸色微变,随后很快把唇角往上拉:“挺好的。”
“前十名有没有把握?”
我去,何纤月她妈怎么有点吓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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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旧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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