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鹤一已经在饭桌边坐下了。
“那就是了,来吃饭吧。”
褚清看着桌上有些烧糊的肉和菜,有些难以下嘴:“你不吃吗?”
“我不用吃,很早就辟谷了。”
“好吧。”她经历雪地那一遭,已经很饿了,虽然饭菜卖相不好,还是几乎给吃完了。
连鹤一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模样,难得也有想吃的冲动:“我做的好吃吗?”
他也很久没下过厨房了,说不定卖相不好,但是味道还行?
“……”褚清想找纸擦嘴,但没找到,“还可以吧。”
吃这么多只是因为她有点饿了,其实不算好吃,跟她妈做的菜比差多了。
“怎么擦嘴……或者哪里有水……”她说着有些心虚。
“不用。”连鹤一一会将碗筷收拾好,连带着褚清一起施了个清尘术。
术法简单,褚清只看着他嘴里念了两句口诀,就能把污垢去除。
这对她吸引力太大了,无论是御剑还是修仙:“我也能拜师修道吗?”
他看着少女瞪着澄净的双眸,眼里全是求知的渴望:“能,只不过不是我教你,让能给你解毒的修士教你。”
“他比我厉害。”说到后面的连鹤一避开褚清直视的眼睛。
骗人的愧疚感隐秘生出,他没法和她对视。
掌门昨天跟他讲好了,将这个少女送去祭天台由那位教养,最好在半年内升成筑基。
那样就和他小师妹别无二差。
“什么时候去?那个修士……”好相处吗?话说到一半的褚清还是没说出口后半句。
她是有点想让连鹤一教她,他长得好看,人也没那么凶。
万一将她分给很凶的人怎么办?
来到异世界的空寂感,让她把目前所有的安全感都放在面前的少年身上。
“晚上去。你先随我去见掌门。”连鹤一看出了她眼里的抗拒。
他只能视而不见。
刚刚还哭的厉害的少女,此时此刻却安安静静的跟随着他,跟着他踏进这场以她一人为牺牲的骗局。
两人去掌门居住的衡云宗不用御剑,只需传送阵就好了。
连鹤一看着出了屋门就左右张望的少女,眼里的好奇不加掩饰。
“你叫什么名字?”不知道怎么称呼她的连鹤一发问。
“褚清。衣字旁的褚。”
“衣字旁?”连鹤一觉得这女子也是有趣,老是说出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没什么,你听不懂,也没什么含义。”褚清偏了偏脑袋,不去看少年眼里的挪揄。
你听不懂是你没文化,还看我,看什么看。
面上乖巧的少女,心里已经问候了连鹤一的七大姑八大姨。
连鹤一感觉褚清看起来怪怪的,眼睛笑起来弯弯的,嘴却抿成一长条。
说不清的异样感被他压下:“褚清,你把双手伸出,双脚并拢,像出掌一样朝向我。”
面前的少女照话语做好动作后,他也伸出双手,手掌对着手掌,竭力运转灵力。
下一秒,两人已经站在掌门所处居住地。
站稳好的褚清,压了压喉间涌出的酸水,胃里仿佛翻江倒海:“我好难受。”
这传送阵虽然就几秒,但这个旋转速度堪比游乐场的刺激项目。
她有一瞬间都以为自己的心脏都停止跳动了。
果然是不能在心里偷偷骂人,报应竟然来的如此快。
连鹤一走了几步才回头看捂住胸口蹲着的少女,因恶心眼里泛着些许泪光。
“呃……”自知理亏的少年认命的也蹲在原地又输了会灵力。
这是褚清第一次在清醒时感受到灵力在身体的流动,这股力量蔓延全身,最后萦绕在胸口,压下了不断翻涌的呕吐感。
经过这件事她深刻感受到她在修真界,就像一只蚂蚁一样脆弱,渺小。
只是使用传送门都会让她难受至此。那以后呢,她该怎么在这里生存下去。
连鹤一领着褚清带到栾翰面前。
褚清看着面前中年模样的男人,脑海已经跑了神。不是说修仙可以保留容貌吗?
为什么像掌门这样的也会变老?
栾翰看着褚清这张脸,竟也有了几秒晃神。
太像了,他毫不怀疑若非眼前之人毫无灵力波动,就连他也会分不清两人的区别。
眼前的少女明显跑了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唇角勾起,眼眸里透出是狡黠灵动。
连鹤一微拱身子:“掌门好。”
少女听见连鹤一行礼,也装模作样的喊了声掌门好。
听见褚清的问好,栾翰笑了起来:“褚清?你是想修道吗?”
“对,我都想学。我能学吗?”她有些急切回答。
“能,当然能学。你愿意做我的关门弟子吗?”还未等少女回答,继续说,“但是,我近来事务缠身,最近几个月就由周晏师兄教你入门。行吗?”
听完这段话的褚清才感觉到自己所感受的异样从何而生。
她明明只是一个凡人,为什么能得到掌门的青睐。
她不相信有从天而降的好事会落在她身上,褚清能数得过来的十几年里,获得的都是靠自己的努力得来的。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已经够玄幻了,她目前都搞不清楚是什么时候中的毒,怎么穿越过来的。
就像她以往看过最多的穿越小说里,没有一本是写女主身穿进异世界的。
少女怔愣几秒,连鹤一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不愿意?”
“没有……没有。”回过神的褚清还是没搞懂自己一个身中剧毒的人能有什么利用价值,或许真的是她想多了。
“我当然愿意。”
她好像总是一步一步被推着走,褚清明白,就算她看出这些人对她另有图谋,依照她现在的能力,结局只是笑着接受或者被强迫接受。
没有任何区别,她没得选。
自古以来本就是这样,弱肉强食,强者为尊。
连鹤一看着情绪莫名变得低落的少女,被栾翰带去完成师徒契约后,他心里竟莫名生出一丝担心。
意识到胸口难言的情绪,他只当是欺骗人所带来的羞愧和不安。
褚清跟着眼前的人,看着栾翰掐诀念咒打开一门密阵。
四周围墙全是石头拼凑铸成的,没有一扇窗户透光。在两人进入其中后,几缕火光自然升起,缀在四周。
密阵里有两座石墩,她学着栾翰一样打坐。两人坐好后,白色光圈从天而降圈住两人,褚清立刻感觉全身上下血液流动异常汹涌,心脏仿佛被压迫到极致,呼吸都濒临停滞,唇齿间腥甜翻涌,一抹猩红自唇角溢出。
她看着栾翰拿刀隔开手腕,血珠成小团汇入阵中,褚清猛然感到剜心之痛横生,痛至昏迷前夕,她看着从自己心脏抽离而出的心头血与他的血混合。
妈的,为什么他用寻常血,我用心头血。
在心头骂完这一句,褚清便没了意识。
一天晕过去两次,再次从榻上坐起的少女,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
与之前不同的是,手臂有一处灼热感,她将袖子往上捋,看见一个粉红的花印。
连鹤一听见响动连忙赶进屋内,依稀看见一截莹白肌肤,猛然转头。语气僵硬,带着一丝懊恼:“对不起,我不该不敲门进屋。”
褚清脑中懵了两秒才懂他口中的意思:“无事。”
直至现在她的心脏仍隐隐作痛,略带埋怨的询问连鹤一:“你之前进行师徒契也这么疼吗?感觉我人都快死掉了。”
“没有啊。”少年此时眉眼间的疑惑更甚。
他当时拜师时,灵力汇入纸上便定成契约,因此昨日看见昏迷被掌门抱出的褚清,心里也是略有震惊。
少女只当凡人与修士定契时感受不同,也没在追问。
“褚清,教你修行和帮你解毒的师兄叫周宴,他曾经被貌美女子伤了心,最忌与长相好看的女子相处,所以你师尊给你下了易容术。”连鹤一踌躇开口。
看着少女震惊的双眸,他继续讲:“你可千万不要在他面前提起感情纠葛之类的事情!我对周师兄了解甚少,只知他是百年难遇的天才,丹修剑修上天赋异禀。常年在祭天台居住,无人与他相熟,其他只能由你自己把握了。”
褚清:“……”
把握什么?怎么把握。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避开褚清绝望的眼神,连鹤一收起心里涌上的心虚,将手里满满一瓶丹药递过去:“这是辟谷丹,一天一颗就不会有饥饿感。”
“你休息吧,明天就正式去周师兄那里上课了。”
连鹤一把这段话讲完,像是完成例行公事一样松了一口气。走出门的时候他还在想着掌门给他说的话。
“褚清代替栾清这件事不能向周宴透露,如果褚清不配合就把记忆给她清除了。明白了吗?”
栾翰阴沉的脸在明灭的烛火下忽明忽暗,阴冷像蛇一样钻进连鹤一心里,他才发觉掌门从头至尾都不是良善之人。
他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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