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周边一处旷地,周宴施法掐诀,传送阵生成一瞬,竟裹挟着一束灵力打来,他侧身避开。
时间紧迫,幸好传送阵中一切正常,阵中晃眼的白光褪去,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他扭过身定睛一看,几百名青城宗门弟子的视线都聚焦到他身上。
周宴握了握拳,心都凉了半截,陈景平你个不靠谱的。
他还特意嘱咐了给他的传送地最好无人,或者在宗门外,没想到下去传送阵就在青城宗擂台比试赛前面。
他扭身避开众多视线,还没一瞬,一抹剑影挥来,问雪出鞘抵住。
周宴看向前方少年,白纱宗袍飘逸,双眸灰白,手上薄剑敌不过问雪剑鸣,剑身一道裂纹。
“等一下。”他刚出声制止。
面前少年又挥剑刺向他胸口,周宴后撤拿剑挑开,对面银剑裂开一段,紧接着划向他腰间,由于断剑短,周宴按着少年肩膀从上翻滚到他身后。
还未等周宴扭身,那少年扭身挽了个剑花朝他身后刺去,周宴扭身向侧后面下腰躲过剑锋,手撑地后,脚尖点地,旋绕一周将问雪抵在少年脖颈上。
“我是来找你师尊的,可不是擅闯。”周宴连忙把青城手令掏出。
“正好你替我带路了。”周宴拍了拍手上沾到的土,下一秒听见那少年冷凛的声音。
“我生来目盲,不认手令。”
周宴愣了愣,想起那双灰白的眸子,给陈景平寄去传音令。
“陈景平,我被你徒弟拦住了,他不认手令,你喊声话。”
俩人刚对手时,他还看不出面前少年剑式熟悉,直到那个剑花,行手习惯简直和他朋友一模一样。
传音令传来,灰眸少年才起身,周宴看着他手里握着的断剑,不好意思的开口:“我赔你把剑吧。”
带路的少年没应声,周宴暗想一会一定饶不了陈景平。
到了陈景平居住的翎火门宗,周宴立马去煅器室揪起了他的耳朵,“你故意的吧,之前的传送阵可是直接到你这的。”
陈景平抬手一拂抓住周宴的手,另外一只手仍维持煅融灵器的灵力,“我说不是你信吗?”
“不信。”周宴此时好整以暇的望着屋外挺立的白衣少年,“你的新徒弟是剑修?”
“是呀,天盲,你能治吗?”陈景平此时双手持灵力煅器。
“不一定,你这是炼的什么灵器?”周宴看见了桌上的回元丹,只有锻炼上品灵器陈景平的灵力才会不够用。
“双剑。”煅器到最后一步,陈景平两颊汗珠沁出,双臂微微颤抖,灵力吃紧。
一旁青衣的少年移挪两步,双臂将荧白灵力续于鼎器中。
“双剑的剑法可不好练。”
“送你一品灵器,我指望你尽心尽力治我宝贝徒弟的眼。”周宴的灵力加持,显然让陈景平缓了口气。
“还要多久,我今日是有要事来的。”周宴元婴中期的灵力储备足够在这撑个一天一夜。
可他过来是为借灵器来的,可耽搁不得。
“一刻就好。”不知坐了多久的男子唇角勾起,敛出一束灵力将身旁储物袋一块天然灵石推入火鼎。
适才还只是微微发红的火鼎,此刻里面像是装了生灵一般,嗡嗡发响,黑烟滚滚溢出。
双剑在鼎里拱开拱去,火鼎四周被拱出一条一条的凸起,乍一看真有点骇人。
开鼎这种场面几乎没有,陈景平也并不慌张,继续同周宴胡扯:“我可不做无准备的仗,你不帮忙我也能铸好这剑。”
不同于嘴上的狂妄,最后开鼎的几秒钟他额角的冷汗显示出内心的慌乱。
一根扁棍从鼎中飞出,伴随着灵力向上直冲,将屋顶破了个大洞。
“它还回来吗?”周宴收起手幸灾乐祸的看向破洞,“你不是说双剑吗?”
陈景平眼神闪烁,避开少年挪揄的视线,“肯定回来啊。我可是青城第一铸器师。”
死要面子活受罪,他的心里在流血,他的大鼎,极品灵石,回元丹,还有他的面子都没有了。
下一秒,那扁管又重新飞了回来,冲击力直接在鼎旁砸了个大洞。
“我就说,它会回来的。”陈景平笑呵呵的掂起扁棍,双手使劲向两边拨开,双剑已成。
周宴:“……”
还真行,他回去还不知道能不能炼成极品丹。他抢走双剑,随手扔进了乾坤袋里。
“这不是送我的,我收下了,你徒弟我尽力,快给我回溯镜,我得先救我师妹。”
陈景平拿出回溯镜,看着周宴挑了挑眉,“你如今这么急躁,可不似从前。”
“急躁?”周宴微怔,这个词过往几十年从未在他身上出现过,“或许只有这几天。”
他接过回溯镜,扭身之际,听见陈景平最后一句叮嘱,“此镜中画面,只会回溯一次。”
以及另一句话,“凌霄,别干预因果。”
周宴脚步一顿,凌霄是他的小字,可自从父母的离去,他好久没听别人这样喊过他了。
手掌微微蜷缩显示他的心绪不宁,在院中划了传送阵,一抹白光后回到竺山蝶之前所住别院。
邬闵颓废的蹲在门槛上,抬眸看见周宴,“屋子里全翻了个精光,连竺小姐一件衣物都没留下,只有窗旁吊着的一个香囊。”
香囊没什么特别的,只是香料都有些发霉了,时间长或许会有用。
回溯镜拿来了,找不到物品也不行,最重要的是回溯只能一次。
想起之前那小厮陈柳提起的侯爷,周宴咧了咧唇,有个不太好的想法。
带着闵邬来到侯府前,他拿回溯镜费了些时间,夜幕已至,镇京侯府前灯笼明亮。
他偷偷摸摸的翻进府内,费好大一番功夫,才找到到镇京侯寝屋。
俩人蹑手蹑脚的贴在门外偷听,邬闵扯了扯周宴的衣袖,“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周宴此时也听见了屋内不堪入耳的声音,耳尖微红。
等声音停了,他拿黑布遮住视线,施了个昏睡符抗着镇京侯就回了客栈。
想到今日陈柳的字句,周宴也把他绑到了客栈中。此举是真正的介入了凡间因果。
褚清中毒的身体在第二日更显虚弱,两人在神识里相聊甚欢,尽管大多数时候都是褚清在说,竺山蝶在听。
一夜之后,褚清还学会了竺山蝶挽的低发髻,听见门口的响动,褚清挽了挽竺山蝶的肩膀,“三三,让我跟师兄说几句话好不好?”
竺山蝶没阻止褚清,周宴和邬闵拖着两个人进来时,吓的褚清差点倒到床榻上。
缚仙绳此时还束缚着歪倒的少女,她控诉的出声:“师兄,给我解开。”
周宴以为是竺山蝶装作的褚清,随口回道:“竺姑娘,别装了。”
褚清:“……”
“师兄,真的是我,清醒的清!”
周宴这才把她身上的缚仙绳去了,褚清看着地上昏迷的两个人,好奇问:“这是谁?”
“说来话长。一会你就知道了。”
少年掏出乾坤袋翻找半天,终于在犄角旮旯里找到之前无意铸成的真言丹。
头伏下去从瓶口看,只有两颗,周宴抬头看向褚清,“你让竺姑娘出来。”
褚清虽然不知他要做什么还是听话换了竺山蝶操控身体。
“竺小姐,你是怎么死的?”周宴说之前有些犹豫,还是选择问出口。
“被镇京侯世子贴身暗卫所杀。”
若是昨日她决不会回答他,可与褚清一夜的相处,她愿意给褚清的师兄一个面子。
她希望褚清能活下去。
听到这个答案,周宴心中的猜想才得以被证实,尽管萧熠再无情,移情别恋。他也不觉得竺山蝶会恨他到如此地步,选择他成为魇傀所杀第一人。
他指向地上昏迷的两人问:“这两人你可认识?”
竺山蝶看了好一阵才点了点头。
周宴准备把真言丹喂给镇京侯前,抬眸看向她,“萧熠会杀你灭口这件事,你怀疑过事情真假吗?”
站着的少女面容一瞬间的怔愣,这个问题或许昭示着什么,她一秒就听明白了。
她何尝没有想过,那天她杀了萧熠之后,眼泪就那样直愣愣的流出,她抬手摸了摸脸上的湿润。
成为魇傀之后,属于人的七情六欲会慢慢消失。可她望着死去的萧熠,心里竟涌出一丝后悔。
她冷哼一声,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就连自己也不明白这笑是在嘲弄谁。
是嘲笑周宴的天真,还是嘲笑妄想的自己。
“我怀疑过重要吗?”
周宴已经将丹药推入镇京侯口中。
“这是真言丹,简而言之,就是在一刻钟内,问他什么都会如实回答。”
他没回她口中的反问,无论怎么,结局都无法改变了。
周宴去了昏睡术,刚刚一直沉默的邬闵将两人踢醒。
镇京侯醒来后,坐在地上惊慌的乱喊:“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竺山蝶缓缓蹲下来,平静无波的双眸紧盯着他:“大理寺卿阖家五十多人口被谁所灭?”
刚刚还表现惊慌的男人,听见这句话想爬出客栈,被邬闵踢回原地。
周宴用缚仙绳捆住镇京侯,听着他说出真相。
“被镇京府上暗影卫所杀。”
听见意料之中的答案,她的眼泪却还是滑落出来。
“为什么?”
“因为竺大人不知变通啊,圣上都明里暗里表示了还几次,他抓了圣上新宠妃的亲弟弟。他还是依律法将人斩首了。”
镇京侯不知他为何控制不住自己的话语,死死捂住嘴,话也会说出来。
“只是这样吗?居然只是因为这样?”竺山蝶不怒反笑,眼泪随着喃喃自语一样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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