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啥意思？”犊勾一个头顶两个大。他已经不知不觉中问出很多次啥意思了。
祎墨玑见多双眼睛看向了自己，便徐徐道来：“我想各位都有所感受，太玄老君给出的考核概念十分模糊。但是，从提出考核的那一刻起，太玄老君就把选择权交给了我们。太玄老君首先让我们组队，自己选择队友，然后让我们自由选择如何进行干预。最后，老君虽然没有直说，可一旦我们真的组队下了凡间，就会产生分歧和冲突，要如何做，全凭我们自己抉择
犊勾：“......”
犊勾巴巴竖着耳朵。
他已经很努力地在听祎墨玑说话了。可......听到现在，只有一种感觉：祎墨玑仿佛说了很多，又仿佛什么都没有说。
祎墨玑继续道：“太玄老君给出的限制也很值得琢磨，为期半月，和最多三次的法术使用次数。”
犊勾：“哦？啥意思？”
祎墨玑问：“在我们之中，目前只有朝闻道一个人使用过一次法术，其他人都没有用过，对不对？”
犊勾：“俺老牛没用过。”
瑟浪：“我也没用过。”
金玉：“本队长没什么非用法术不可的事。”
沃隆奉褚在金玉说完话后一齐摇了摇头。
贺究：“我和小猫也没有用过法术。”
祎墨玑浅浅一笑：“我们目前只用了一次法术，没有超出太玄老君给出的限制，所以我们其实并不清楚，如果超过三次，会发生什么。”
犊勾：“？？？”
祎墨玑：“太玄老君只是口头交待，并没有对我们设下什么封印，所以，我大胆猜测，即便我们使用法术超过三次，也不会有事。”
“你在说什么啊，超过三次，不就意味着我们考核失败了吗？”瑟浪忍不住皱眉反驳道。
“真的是这样吗？”祎墨玑神秘一笑：“如果考核的真正考验是选择，那究竟使用多少次法术就不重要了。”
“不行不行，你的说法毫无根据，全是你自己一腔推测，我很难信服。”瑟浪听得直摆手。他是很喜欢祎墨玑没错，但是在这一点上，他没法无脑支持祎墨玑。
金玉也嗤笑道：“何止毫无根据，简直荒谬至极。”
祎墨玑略一垂眸，问：“各位觉得，如果我们按照太玄老君的要求，在只用三次法术的前提下，干预一个王朝的兴亡，有多大的可能？”
众人沉默了。
他们心中清楚，答案是几乎不可能。
失去神力的神仙，不过比凡人强韧长寿，本质上与凡人并无太多差别。
凡人如蝼蚁蚍蜉，蚍蜉岂能撼树？
祎墨玑：“恕我直言，只能使用三次法术，对凡间的发展能起到多大作用？”
贺究：“......这还得看是谁使用什么法术，如果是我们的话，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关于这点，贺究一路上感触颇深。
拿他自己来说，以他的法术，想要帮助灾民百姓都有心无力。
祎墨玑：“正是。起不到太大作用。那么，太玄老君派我们下凡干预的意义究竟在哪里？”
金玉：“老君自有真意，不是你等可以妄加猜测的。”
祎墨玑：“为了队伍，我不得不妄加猜测。我斗胆揣测，要不要超出三次法术的使用，也是考核的一部分。嫉恶如仇，大刀阔斧地动用神力去干预凡间世事，这是一种选择；墨守成规，无可奈何地目睹世事发展，这是一种选择；毫不在意地袖手旁观，这也是一种选择。这场考核的本质，其实就是选择。”
犊勾：“......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我倒是觉得祎墨玑的想法很精妙，很大胆，很敢想，很有意思。”
贺究还挺喜欢祎墨玑的脑回路的。
“不过，分析归分析，大家觉得接下来该如何做呢？这已经到燕地了，离回天庭只有几天的时间了，接下来我们要如何行动？”
金玉：“分歧不解决，谈何行动。”
“那干脆大家分别谈谈自己的打算吧？你们每个人打算如何干预？”贺究问。
“不干预就是最好的干预。”金玉说。他一直都是这个立场。
贺究看向其他人。
犊勾：“俺老牛是个粗人，不像祎墨玑脑子里转那么多东西，我只有一个想法，拉灾民一把。”
瑟浪：“是啊，既然太玄老君云允许我们下凡来干预，就是默许了我们可以改变凡人的命数，那我选择帮助起义军。”
金玉闻言冷哼了一声：“愚蠢，与天道背道而驰。”
瑟浪摊了摊手，不置可否。
贺究倒是挺欣慰的，感慨道：“还是好人多啊，我也选择帮灾民，我觉得好的领导班子比正统重要多了，百姓需要的是能带他们过上好日子的皇帝。”
要不是怕暴露，贺究甚至想跟他们说，随着时间流逝，斗转星移，封建王朝都会成为历史的过去式，在将来，那可是人民当家作主！
不敢说太多，贺究只是低声念念了一句：“试看将来的环球，必是赤旗的世界。”
嗯，巧了，燕地的起义军可不就是举得赤旗么。
金玉真是被这群蠢货气到懒得说话了，他不欲同他们多费口舌，直接问朝闻道：“朝闻道，你怎么看？”
朝闻道：“平乱的军马日益逼近，在下会前往燕地军营，与紫微星共谋战事。”
金玉：“............”
“你们冥顽不灵！沆瀣一气！”金玉简直气极！
贺究顿时对朝闻道肃然起敬。
敢情他们在这空谈了半天，只有朝闻道是真的想好下一步切实去做什么了。
贺究说：“我想去搞点粮食，救济一下灾民，能少饿死一些人也是好的。”
其实贺究根本不在乎考核如何。
事实上，他压根不想通过考核留在靖灵学宫。
但让他对亲眼目睹的疾苦无动于衷，他实在做不到。
在这一刻，他只想做一个伸出援手的人，力所能及地帮助能帮助到的无辜的人。
还有祎墨玑没有说话，贺究问他：“祎墨玑，你呢？”
祎墨玑垂目深思：“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我不过沧海一粟，所能甚微。”
“不要这么悲观嘛，起码你挺有想法的。”贺究安慰他说。
金玉突然道：“不管你们是如何想的，统统不许做。本队长宣布，找家客栈住下，等日子一到，便返回天庭。”
金玉对这道路边的激情探讨已经忍耐到了极限，遂下了命令。
他不下命令还好，下了命令后，发现所有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向了他。
金玉：“怎么？”
贺究：“大哥，你这一路真就白走过来的呀，就燕地现在这乱的，哪还有客栈给你住啊！”
瑟浪更是白眼都要翻到了天上：“太玄老君都说让我们自行干预，您倒好，直接不让我们动，那我是该听您的还是听太玄老君的啊。”
眼看一场争执势不可挡。
祎墨玑提议道：“不如，我们分开行动好了。”
“嗯？啥意思？”犊勾问。
祎墨玑：“既然大家意见不统一，不如我们把队伍再分成小队，意见相同的人分为一小队，不同的人分为另一小队，灵活行动。依我所见，我们只要拆分成两小队就好了。关于法术的使用次数，可以一小队一次，也可以无限度使用。”
犊勾惊了：“啥？你疯了吗？队伍队伍，上下一心才叫队伍吧？怎么能再分成两队呢？真要是这样，等我们回了学宫，要如何跟太玄老君交待？又如何清算队伍中各自的贡献？”
贺究：“我觉得没问题啊，就算我们上下一心，不也得任务分工吗，如果分出两小队，和分工没啥太大区别吧。更何况，我们真的没多少时间接着耗下去了。”
“朝闻道！你怎么说！”金玉太子要这群人气笑了，再次把朝闻道拉下场。
朝闻道静坐在马背上，背脊笔直，若非有风吹拂他的发丝和衣袂，他静得就像一座纯白的冰雕。
“一队一次法术使用次数，不可超出。”朝闻道说。
贺究喜道：“啊！这意思是你也同意分队呀。”
金玉：“............”
朝闻道：“时间紧迫，太子三人一队，其余人与在下一队，分头行动，四日后来此地集合，便这样定下罢。”
哦哦哦？
朝闻道指令这么明确还是头一回。
看来连他都急了。
贺究立刻举手说：“我赞成。”
金玉狠狠瞪着朝闻道和贺究。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
什么队长！不过是用来哄他的！
原来在这个队伍里，他说话一点分量都没有！
“你们别后悔。”憋了半天，金玉憋出了这样一句。
贺究牵动马绳，小白马在黄土地上哒哒踩了踩蹄子，溅起尘土阵阵。
贺究眨眨眼说：“考核嘛，事在人为，四天后见啦队长。”
“......”金玉噎住。
朝闻道已驱马前行，这一次他重新回到了队伍的最前端，像领头的狼，一马当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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