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比昨日更加明媚，透过轻薄的纱帘，在卧室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司泠月醒来时，第一个感觉是饥饿。
昨天经历了太多情绪起伏，晚宴上又几乎没吃什么东西，此刻胃里正发出小声的抗议。她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电子钟，刚过七点。
别墅里静悄悄的，凌墨大概还没醒？或者已经去公司了？
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或许她可以自己做点简单的早餐，也算是为留宿在这里表达一点谢意。虽然凌墨看起来什么都有，但自己做的东西，总归是份心意。
【宿主，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啊！】系统立刻警觉起来，【我们是被迫留在这里的，干嘛还要给她做早餐？应该保持距离，伺机而动！】
司泠月没理会系统的反对，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她换上舒适的居家服，悄悄打开房门。走廊里空无一人，陈姨大概在厨房或者别的什么地方忙碌。
她凭着记忆找到厨房。凌墨家的厨房大得惊人，设备齐全，光洁得不染尘埃，看起来更像是装饰品而非经常使用的地方。冰箱里食材倒是很丰富，琳琅满目，分类整齐。
司泠月挽起袖子，决定煮个简单的清汤面，再煎两个荷包蛋。这在她看来是最基础的家常味道。
她找到面粉，准备和面。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有些骨感。她高估了自己在现代厨房设备下的动手能力。当她试图打开那个看起来十分高级的嵌入式电磁炉时，按了半天都没反应。
【宿主，左边那个旋钮要先按下去再旋转。】系统看不下去，出声指导，虽然它依旧不赞同这个行为。
司泠月依言操作，电磁炉的屏幕果然亮了起来。她松了口气，开始烧水。接着是和面，水放多了，面糊了，又加粉，结果越加越多……
当凌墨被一阵若有若无的焦糊味和手忙脚乱的声音引来厨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司泠月系着一条明显过大的围裙，脸上、胳膊上都沾着白色的面粉，正对着一个盆里不成样子的面团发愁。旁边的锅里，水已经烧得快干了，另一个平底锅里，两个边缘焦黑、形态诡异的“荷包蛋”正冒着可疑的青烟。
凌墨站在厨房门口，沉默地看着这一幕。她身上穿着丝质睡袍，长发微乱，显然是刚起。晨光中，她看着那个在厨房里弄得一团糟却异常认真的身影，冰封般的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
司泠月一抬头，就撞见了门口不知站了多久的凌墨，吓得手里的筷子差点掉在地上。
“凌、凌女士！”她像是做错事被抓包的孩子，脸颊瞬间涨红，下意识地想用身体挡住身后狼藉的料理台，“您怎么起来了？我……我就是想试试……”
凌墨没说话，迈步走了进来。她先是关掉了还在干烧的锅和冒着烟的煎锅，然后目光扫过那片狼藉，最后落在司泠月沾满面粉的脸上。
“想毒死我？”她挑眉，语气听不出喜怒。
“不是的！”司泠月急忙摆手，沾着面粉的手在空中划出白色的痕迹，“我只是想煮个面……没想到……”她越说声音越小，看着被自己搞得一团糟的厨房，羞愧得无地自容。
凌墨走到她面前，伸手，用指尖轻轻揩去她鼻尖上的一点面粉。她的动作很自然，仿佛做过无数次。
司泠月浑身一僵，感觉被触碰的鼻尖像是过了电。
【又、又来了！这种自然的亲密动作！宿主，稳住！】系统在她脑中报警。
“出去。”凌墨收回手，淡淡地说。
司泠月愣了一下，眼眶微微发酸。果然，还是搞砸了，被嫌弃了。
“对不起，我马上收拾干净……”她低着头，声音有些哽咽。
凌墨却越过她，打开了另一个储物柜，从里面拿出新的面条和鸡蛋。“我是说，”她侧头看了司泠月一眼，“出去等着。”
司泠月愕然抬头。
凌墨已经利落地系上了另一条围裙，开始清洗锅具。她那双惯于签署亿万合同、在键盘上运筹帷幄的手，此刻摆弄起厨具来，竟也毫不违和，甚至带着一种行云流水般的美感。
“凌女士，您……您会做饭？”司泠月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凌墨头也没抬，熟练地打着鸡蛋：“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吃不惯。”
简单的解释，却让司泠月心里泛起一丝奇异的涟漪。她想象中的凌墨，应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出入都有私人厨师伺候的。没想到，她也有这样……生活化的一面。
【人设崩塌！高冷大佬居然会下厨！】系统也震惊了，【这不符合霸道总裁的设定！】
司泠月没有听系统的吐槽，她站在原地，看着凌墨专注的侧影。晨光勾勒着她的轮廓，柔和了她平日里冷硬的线条。这一刻的凌墨，不再仅仅是那个气场强大、令人畏惧的商界女王，更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会做饭的、好看得过分的人。
“不是让你出去等？”凌墨察觉到她的视线，抬眼看来。
“我……我可以帮忙。”司泠月小声说，不想像个废物一样干等着。
凌墨看了她几秒，没再赶她，只是递给她几根小葱：“洗干净，切碎。”
“好！”司泠月像是接到了什么重要任务，立刻接过小葱，认真地在水龙头下冲洗起来。
厨房里安静下来，只剩下水流声、切菜声和食物在锅里发出的滋滋声。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洒进来，将整个空间照得明亮而温暖。空气中弥漫开食物真实的香气，不再是高级香氛，而是人间烟火。
司泠月偷偷看着凌墨熟练地煎蛋、煮面、调味。她的动作精准而高效，仿佛在完成一项精密的工作，但眉眼间却比处理公务时多了几分松弛。
很快，两碗热气腾腾的汤面就摆在了餐厅的桌子上。清澈的汤底，细白的面条，卧着金黄焦脆的煎蛋，撒着翠绿的葱花，看起来令人食指大动。
凌墨将自己那碗推到司泠月面前，又把司泠月那碗看起来稍微普通一点的换到自己面前。
司泠月注意到，凌墨给她的那个煎蛋，边缘焦黄得恰到好处，形态完美。而凌墨自己那个，稍微有点不规则，显然是第一个试验品。
这个细微的举动，让司泠月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吃吧。”凌墨在她对面坐下，拿起筷子。
司泠月低下头，夹起一筷子面条送入口中。汤汁鲜美，面条爽滑，煎蛋香脆……是她想象中那种“家常”的味道，却又比她自己做的好吃了无数倍。
“好吃。”她抬起头，看着凌墨，眼睛亮晶晶的，由衷地赞美。
凌墨吃饭的动作很优雅，闻言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但司泠月似乎看到她的唇角极轻微地弯了一下。
【宿主，你的心跳又加快了。】系统幽幽地提醒。
司泠月没有否认。她看着对面安静吃面的凌墨，晨光在她身上镀了一层柔和的金边。这个早晨，这个充满烟火气的厨房，这碗看似普通却温暖到心底的面，还有眼前这个展现出完全不同面貌的凌墨……一切都让她感到一种不真切的温暖和安心。
好像……留在这里，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甚至，有点……好。
“以后，”凌墨吃完最后一口面，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看向司泠月，“想吃什么，告诉陈姨，或者告诉我。”
她的语气依旧平淡，却不再是命令，更像是一种……承诺？
司泠月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她看着凌墨那双深邃的眼睛，在那片冰湖之下，她似乎窥见了一点点温暖的潜流。
“好。”她轻声应道，低下头，掩饰住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
早餐在一种微妙而和谐的氛围中结束。凌墨起身准备离开餐厅时，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看向正在帮忙收拾碗筷的司泠月。
“下午我带你去个地方。”她说完，不等司泠月回应，便转身上了楼。
司泠月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碗筷，心里因为这句突如其来的话而再次泛起涟漪。
带她去看医生？还是……别的什么地方？
【宿主，本系统有种不祥的预感。】系统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她对你越好，我们就越难抽身啊。】
司泠月看着凌墨消失在楼梯转角的身影，轻轻咬了下嘴唇。
难抽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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