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尔比安在地下的道路里拐了几个弯，当他站到看台上时，杰洛特的第一次战斗已经步入尾声。
猎魔人没有杀死自己的第一个对手，他将对方打到在地，站在乌尔比安身旁的观众们顿时狂热地呼喊起来:
“杀!杀了他!”
他的第一位对手捂着自己的伤口靠在关闭的栅栏门上借力，他没再举起自己的武器，只是闭上了眼睛，做好准备来迎接他的命运。
“噌”的一声响，杰洛特却把手里的剑收了回去，他抬起眼睛来环顾了半圈，又低头去看自己身前的敌人。
“我不会杀了他。”猎魔人拉高了声音，冷静地回应着俯视他的群众们。
“废物，杀了他!”未能如愿的群众们愤怒地大骂起来，乌尔比安身后的一个男人跟着发出分贝极高的尖叫，居然震得他脑袋甚至有些发晕。
“放狗!”斗技场的主理人同样对此感到不满，他在上场前还特地告诫猎魔人，观众们喜欢看到流血和杀戮，现在杰洛特却不按常理出牌，他必须给对方点颜色瞧瞧。
事实上，野狗群对杰洛特的威胁并不大，先前在威伦时，乌尔比安与他共同击退过不少，赶路时偶尔也会顺手把村庄附近的恶犬们屠戮个干净。
他并不为杰洛特感到担忧，猎魔人当然能轻松处理掉这些野狗。它们难道还会比威伦阴暗森林与泥沼中的同胞更凶狠吗？
当然不会。
杰洛特拔剑很迅速，他往右侧身一步，躲开首领的扑击，接着趁对方落地无法控制身体的时间挥剑。回身，旋转，他的剑刃自上而下，轻松地就将冲在前面的几只冒失鬼们劈成了两半。
它们身后接连而至的同伴则是结结实实受了一击阿尔德法印，被强烈的震荡轰击到肮脏的墙壁上，抽搐着吐出几块内脏碎片，一会儿就没了动静。
猎魔人赢的很轻松，他甚至刚刚才开始热身呢。
“——狩魔猎人获胜!”在这样的宣布后，杰洛特收剑入鞘，他抬头看向观众席，对着人群中那一头格格不入的白发人眨了眨眼睛，又转了转手腕，在主理人故意炒热气氛而拉长的话音里等待着他的第二轮对手。
“准备好，刺激的要来了!!狩魔猎人对上……来自史凯利杰群岛的长毛兄弟!”
又是人类，杰洛特动了动手指，他正打算继续留手，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改了主意。
“看看这两个恶棍!他们在斗技场已经杀了三十个敢迎击的挑战者，他们飞溅的鲜血让所有人欢呼!狩魔人会是下一个吗?”
下一个什么，流血的家伙吗？这一场比赛当然会有人流血，但不会是杰洛特。
他面前的二人组或许比野狗群更凶恶，但也更脆弱，当猎魔人的钢剑在空气中反射出火把的微光时，他们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剑刃以一种恐怖的力度割开他们颈部的皮肉，接着砍断链接的骨头，杰洛特的动作很快，力度刚刚好，喷涌而出的鲜血甚至不会在接触地面之前先沾上他的盔甲。
他钢剑上的血还未落下，主理人就抓紧了这妙到极致的机会，他指示着闸门开启，然后为猎魔人呈上另一个种族的对手:翼手龙。
这怪物当然不会好看到哪里去，它的双翅覆盖着与皮肤同色的肉红色薄膜，残破的边缘让它无法起飞，于是这受困的东西张开嘴，浑浊的绿色毒液从它交错而裸露的利齿后被吐出，落在地上滋滋作响。
说真的，那颜色和气味会让人想起绿藻和苔藓泛滥的下水道。
它在这场地里鲁莽地横冲直撞，放不开手脚，只是本着一股愤怒在撕咬。
杰洛特当然对它有办法，猎魔人的本职就是这个，他猎杀怪物的技巧可比对付人要多的多。
翼手龙不用换剑，于是他就用左手捏法印，需要用到的只有两个:昆恩和亚登。一个用来防护，而另一个则是用来作陷阱。
法印的魔法至此一家，翼手龙的性命也只有一条，它因突如其来的疼痛而尖啸，接着皮肉绽开涌出脓血，四肢麻痹，动作迟缓，哪怕再杀人无数，此刻它也与一只待宰的羔羊并无不同。
杰洛特依旧没有受伤，如果抛开他盔甲上被毒气轻微腐蚀产生的黑色，猎魔人和刚刚入场时并没有太大差别。
当怪物发出最后一声悲鸣，看台上的欢呼就像熟鱼肚中的鱼籽一样在空气中爆开。一位妇女抬起的手臂撞上乌尔比安的肩膀，她发了疯一样地尖叫，扶在围栏上的手指甲深深刺进木材里。不是从杰洛特所在的场地上，而是在身旁，他隐约嗅到一点血的味道，或许是几根木刺借此扎进了她的指腹里。
但这阵欢呼来的快去的也快，观众们渴望见证更多的血腥场景，挑战者怎么能全须全尾地站到最后，甚至不流一滴血?
安德莱格如他们所愿登场，这些虫子有着充满韧性的甲壳，对于毒毫不畏惧，还有类似于蜈蚣的口器结构，但只是看起来吓人。
它们依靠族群来生活和战斗，并且腹部的装甲比其他地方都要薄得多，肢体的结构也使得这一怪物非常容易失衡，甚至所有的个体都不具有对魔法的抗性。
依旧是阿尔德的震荡，接着衔接伊格尼的燃烧，这一场战斗结束的甚至比杰洛特对阵翼手龙时更快。
“我们要波里斯!我们要波里斯!”热衷于观赏鲜血剧目的人们高呼起一个名字，把对它一无所知的乌尔比安夹在中间。他在人群的推搡中往外走了两步，按上最侧边充当栏杆的圆木，再低头时，波里斯已经在混成一片的声浪中登场了。
这位饱受人群欢迎的选手是一只巨大的棕熊，身形甚至比猎魔人还要高出小半截，乌尔比安注意到它有几块斑秃的皮肤，那里分布着狰狞愈合后的伤疤。波里斯身上所覆盖的皮毛厚重，全身上下是久经战斗的可怖肌肉，它们全都结实且充满力量，而这些东西的主人还有一颗想要拍折对手脑袋的心。
这对杰洛特来说稍微有些棘手。猎魔人的剑轻巧而锋利，他能够割开面前棕熊的皮肤，但过程总归要麻烦许多。
猎魔人在波里斯转头咬来时以翻滚躲避，这让他的白发间沾上尘土与草叶，看起来狼狈了不少。
观众们为终于见到他的狼狈模样而沸腾起来，但乌尔比安却看得很清楚，杰洛特的眼神依旧很冷静。
猎魔人瞳孔微微竖起，抿紧了下唇，他握紧自己的剑，在闪避后迅速地恢复了战斗的态势，然后在这空隙里前突。
波里斯的反应不及他，前左掌后的肌腱被强行撕裂，它痛苦而地咆哮，庞大的身躯转过来时伤口又涌出一股鲜血。棕熊改用右掌挥击，被杰洛特以一次回身旋转躲开，掌背关节又接着被划出血痕。
当它人立起来的时候，猎魔人却没有想要往侧边闪避的打算，哪怕棕熊完全将他覆盖在阴影之下，他也不闪不避。杰洛特抬剑向前，剑刃自下而上，顺着他手臂的动作破开它柔软的腹部，就像面前的巨兽只是一条案板上的鱼。当波里斯的身形砸下时，击中的也只是猎魔人交错后撤几步后留下的足迹与尘土。
它的前躯将一落地，迎上来的当然只有杰洛特的钢剑。白发人的目标很明确，他要割瞎它的眼睛。
波里斯避之不及，一侧的视野顿时被血浆和黑暗联着手覆盖，它胡乱在场地里冲撞，得到的只会是越来越多的创口。
“——碰。”当这只巨兽的身躯摇晃着在场地中倒下时，整个斗技场顿时陷入一片寂静，接着就是欢呼，更强烈的欢呼。
看客们为这场战斗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喝彩，而杰洛特在这要掀翻房顶的动静里抖了抖手里的剑，接着抬头看向观众席，准确无误地对上同伴的眼睛。
乌尔比安看着猎魔人挑起一边眉毛，也忍不住在面罩下轻轻勾了勾嘴角。
他重新按了按帽子，右手发力，左手握紧，借着栏杆翻了下去。当他落在杰洛特面前的时候，那把古铜色的重剑已经彻底在手里凝型。
所有人都因他的这一举动喊地声嘶力竭，而乌尔比安和杰洛特心里都很清楚，他们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铛!”
杰洛特打的三场比赛很好，但是还不够好，霍桑二世肯定会为他精湛的战斗技艺现身，但他们还得为克里弗的矮人打掩护，制造点能够掩盖住他们入侵的动静。
“呯!”又是一次格挡，杰洛特下劈的剑被乌尔比安抬手挡住，白发的猎人用手腕带动躯体，猎魔人就被自武器连接处传来的巨力甩了出去。
杰洛特在空中略微调整了身形，借着斗技场的墙壁卸力，又重新落回地面上；乌尔比安得胜追击，重剑带着可怖的力量朝猎魔人的脸庞挥来，哪怕是熊学派的猎魔人也不敢说自己能轻易接下这一击。
杰洛特脚下一蹬，依旧选择了躲避，以力抵力不是他的强项，也不是能够吸引霍桑二世的东西，狼学派的剑舞锋利而致命，用来展示恰恰正好。
他们打的只是表演赛，只需要展示自己的技巧，相互武器的碰撞与格挡，灵活而花哨的闪避……
这才是打假赛的重中之重，而霍桑二世受不了这个。
当他又躲开乌尔比安自远处借着锁链甩出的一击后，他们的目标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之情，主动现了身。
这个大恶棍确实够谨慎，当他出现的时候，所有的观众都被请了出去，看台上留下的只剩虎视眈眈的弩手。
“Rravo!好哇!他们和我说有个真打手要上场，天晓得居然是真的!”霍桑二世带着他的跟班来为他们喝彩，“还有这位，你的同伴?打的真好啊！”
“谢谢。”杰洛特简单做了致谢，从重剑上跳下，乌尔比安走到他身边，重新收起自己的武器。毕竟在有魔法存在的世界他没什么可藏的。
“人称霍桑二世的塞浦利安·威利很欣赏高超的打斗技巧。”这个家伙主动做了个自我介绍，怀着什么心思一看便知:“我们现在就算聊够了，那么……”
他的话说了一半，一名脸上涂着油彩的小丑就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就如同所有宫廷喜剧里的丑角那样，这名手下也是来给他带来坏消息的:“不好了，砍刀的矮人们冲进来了!”
“什么?!”霍桑二世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他转过头去，匆匆忙忙地对身边的手下下了命令:“杀了他们!”
同样画着油彩的弄臣与装备着轻甲的喽啰们一同涌入了斗技场，当他们将这些碍事的家伙清理干净后，霍桑二世的影子早就看不见了。
战斗好爽！战斗好卡。战斗好爽！战斗好卡。
作者写这一章的时候心态就这样变来变去，虽然不是很会写但是写爽了。明天看看手感再更吧，激情更新到三点真的有点熬不动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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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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