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盏熄灭了的灯盏被杰洛特从腰间解下，他敲了敲外壳，幽绿的火焰就在容器里重新跳动起来。猎魔人蹲下身去，将它放置在曼吉的尸首边。
乌尔比安听到秘银与地面接触时发出的轻微磕碰声。他缓慢地眨了眨眼，将手套从左手脱出。
杰洛特接住将要落在血液上的防具，他将这质感古怪的皮革握在手中，他下意识看向对方沾上污血的发尾，晃了晃神，又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到对方那只暗蓝色纹路蔓延的手上来。
被注视的人此时却没有思考太多的事。事实上，乌尔比安并不确定这番举动能不能成功，但是他能感受到一种共鸣。
就像一块落入水的*蓝矾，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步在容器中扩散，溶解……直至把整杯液体都染上蓝色。
这个世界的法则在接纳他，就像它在不知多少年前接纳了天球交汇时的怪物们一样。现在的乌尔比安能做到很多事，哪怕再次前往凯拉的小屋，也不需要杰洛特来开启那个机关了。
他伸出手指，按在那一片尚为完全渗入木头的血液里，感受到皮肤表面的脉络在突突跳动。
深蓝色的痕迹顺着乌尔比安的指尖自外延伸，直到它们靠近曼吉的尸首，魔法灯的火焰突然就猛烈地燃烧起来。
它在张扬的跃动中变化，幽绿的火光被什么东西扼住喉咙，颜色一点一点地加深；但在它变为不可辨认的混沌前，侵略性的蓝色就从火心破茧而出。
它燃烧的并不像先前那般强烈，就连杰洛特随手点亮的蜡烛都比它光芒更胜。但就在这昏暗的光晕里，加勒·曼吉的脸，连带着永恒之火头领的脑袋，都重新出现在他的脖颈之上，仿佛它们从未被斩下过。
“……这不是魔法。”目睹他行为的女术士下意识地分辨道，注视着那些纹路让她的耳边嗡鸣，内脏蠕动，呕吐的**前所未有的强烈。
杰洛特倚在曼吉的办公桌边，他刚刚扫荡了一番神殿守卫头领的东西，看在往日的情面上扶了她一把，特莉丝做不到思考更多的事，只是在这扭曲的感觉下一味地后退。
靠到距离乌尔比安最远的后门边，女术士才感觉好些。在剧烈的呼吸里，她勉强瞥了一眼，意识到尸体并没有重新站起来才松了一口气，扯住杰洛特的领子发问:“这到底…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做了什么？”
“轻松点，特莉丝。”杰洛特一根根掰开她抓紧了自己内衬的手指，“希里可以穿梭去其他世界，其他人当然也可以穿梭过来。不是吗？”
“你知道我要和你说的并不是——”
“杰洛特。”
女术士的质问被乌尔比安的呼唤声打断，他似乎已经完成了仪式。当猎魔人的步子朝他走去时，特莉丝依旧心有不甘，但当她再度凝视着那道火焰时，却莫名觉得它平复了许多。
尖叫的危机感从她的后背滑下，消失地无影无踪。希里的线索促使女术士移动脚步，尽管依旧靠的不近，但她还是来到了杰洛特与乌尔比安的身边。
猎魔人没有抬头，他俯视着曼吉，直接问道:“丹德里恩在哪里?”
他们面前尸体的眼睛突然转动起来，盯住了杰洛特的脸，“他被关押在神殿岛地底的牢房，我计划要在奥森弗特盛大而隆重地将他处死。”
“怎么释放他。”
“只有我的命令。只有曼吉本人的命令，他才可以离开神殿岛。”
他们现在有了丹德里恩的下落，但杰洛特还有一件事要问。
他拿出一封密函，样式和他们在霍桑二世斗技场的密室里找到的一模一样，但并没有封死。猎魔人把它抖开，再度发问:“拉多维德，他想通过协助曼吉来得到什么？”
“拉多维德五世想要在到达之前做一个大扫除。”曼吉回答道，他的肌肉依旧没有变化，但眼睛却转而看向一旁的特莉丝:“去除城市里的法师，诺维格瑞会干净，和平得多。”
“……混蛋。”特莉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反感与厌恶，她得到好消息的心情被拉多维德冲的一干二净。
杰洛特问完了消息，女术士就朝着曼吉的尸体泄愤性地踹了一脚。她踹的躯体没有头，魔法灯一熄灭，那个虚构的脑袋就重新消失在空气里。
乌尔比安早就收回了手，把从猎魔人手里拿回来的手套重新覆盖在自己的皮肤上。他动了动手腕，看着杰洛特在房间靠墙的书架上翻找着什么。
而特莉丝发泄完了怒火，就把思绪转到正事上来，“杜度现在怎么样？”她向杰洛特询问起一个看似与接下来的行动毫不相关的人物。
“他还活着，并且躲的好好的。我刚刚翻到了他想送给希里的信。” 白发的猎魔人埋在书堆里，头也不回地回答。
“西吉·卢文的失物怎么办。”乌尔比安想起他们来这里的另一个目的，思索着说道。
“给他这个就行了。”杰洛特把自己从那一堆被乱七八糟的东西里拔出来，朝他们摊开手掌。
一枚小钥匙带着细线挂在他的手甲上，此时正无助地在空中晃动着。
*蓝矾：硫酸铜
感觉进度还是慢了，不过还是写着吧……等救出丹德里恩就能换地图去史凯利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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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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