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你靠着就好。”陈曦的声音里是不掺杂质的关心：“君衡管家跟我说了你的情况，建议我改天再来。是我自己有些担心你，还是想来亲眼看看。”
陈曦进门，在最靠近谢秋声的沙发上落座。身体微微前倾着，手肘撑在膝盖上，仔细打量着谢秋声的身体状态。
客座的沙发比主座要矮上些许，这让他的大长腿不得不微微蜷缩，以微微仰视的视角，与主座上的谢秋声谈话。
这让陈曦有一种被上位者压制的不适感。
物理位置的高低，似乎无声地诉说着两人当下身份地位的高低。
这一点，早在谢秋声派人以雷霆手段，帮助自己将那些棘手的麻烦连根拔起的时候，他就已经清晰地认识到了。
谢秋声，早就不是过去那个吃不起饭、无依无靠的大学生了。
回想不久之前，堵上门来要债的贪婪合伙人、滚刀肉一样油盐不进的欠债老赖、凑作一团想要更多好处的前公司员工……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为了解决这些问题，连续半年的时间，陈曦焦头烂额，甚至夜宿公园，不敢回家。
可谢秋声手下的一名经理，只用了短短三天时间，就如秋风扫落叶一般，让这些鬣狗一样围上来，企图从他身上撕下更多血肉的人，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你生病了，需要多休息。等3个小时根本不算什么。你帮了我那么多，这点等待和你给的帮助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谢秋声嘴角含笑，温言道：“曦哥，你这么说就太见外了。当年要不是你给我一口饭吃，说不定哪天我就在哪个没人的角落里饿死了。”
“你就别往我脸上贴金了。你一个家里有‘皇位’要继承的人，又哪里缺我这一口吃的？”很明显，陈曦把谢秋声之前的玩笑话当了真。
谢秋声也没有想要去纠正，就让曾经认识他的人都这样认为，也挺好的，省得他需要不停解释。
“秋声，这些日子你帮我的这些，跟我当年那点微不足道的付出比起来，真的不止百倍。要是没有你，这次风波过后，我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撑下去。
或许，就是一辈子成为被执行人，干着最微末的工作，一点点偿还这或许永远也还不清的债务。”
陈曦一边陈述着他对谢秋声的感激，一边从沙发上起身，默默拿起放在恒温加热板上温着的精致水壶。
为谢秋声倒掉已经半凉的水，斟上微烫适口的温水。
茶壶里的水，是白水，没有放茶。显然，生病的主人家没有为来客迁就自己的意思。
这是一种无声的、上位者的姿态。陈曦理解，并且接受了。
就像现在这样，他为谢秋声起身服务，躬身递水，没有半分埋怨，只有心甘情愿。
这个人顾念着那一点点的旧情，救他于水火。此刻，就算让他脱袜奉靴，陈曦想，他也不会拒绝。
谢秋声接过陈曦递过来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说：
“都是雪中送炭，心意是一样的，价值就是一样的。又何必分个高低呢？我做的，也不过就是把你当年给我的‘炭’，在他最该出现的时候，还给你罢了。
所以，若真的要说百倍，也是当年你给与我的‘炭’，在我心里生出的价值，在慢慢累积。
曦哥，我们之间，从来不是给予与接受的债务关系。我希望这份情谊，能够常驻。
若是你还是觉得亏欠我，便还是没有把我当做是真正的朋友。”
“秋声……”陈曦心里感动至极，嘴唇嗫嚅半晌，良久无言。
两人又闲聊一会，陈曦向谢秋声汇报了一下，公司破产清算的进程，和他对新公司发展方向的计划。
谢秋声哪里懂得这些？他只是潜意识里想要与陈曦多相处一会儿，便耐着性子，听陈曦事无巨细的汇报。
间或点点头，表示如果有任何资金或者运营上的问题，都可以直接找洛闻枢帮忙。
两人闲谈许久，直到夜色渐深，谢君衡进来询问，陈先生是否要留在这里过夜。
谢秋声这才止住话头，让谢策驰把人送回家。
整个谢宅都从这次谈话中感觉出来，谢秋声对这位陈先生的感情似乎不太一般。
晚上值夜的时候，谢怀瑜甚至试探地问了一句，需不需要在26层腾一间客房出来。
“你的小脑袋瓜在想些什么？”谢秋声给了谢怀瑜一个脑瓜崩，说：“你记住，我永远不会留别人在家里过夜。所以，客房，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是！主人！”谢怀瑜的语气明显开心了起来。
虽然它只是一个服务型陌生人，但似乎也在逐渐明白“独占欲”这种微妙的感觉。
这之后，谢秋声又休息了几天。
洛闻枢已经向他提过好几次，想租几层像样的办公楼，作为正式的办公场地。
毕竟，他现在的业务范围早已不再局限于内部团队，越来越多的对外合作需要更体面的场合来洽谈。
海韵东方再豪华，也是个居民楼，总不能老是在居民楼里谈生意，显得不够正式。
租？在神豪的世界观里，从来就没有“租”这个字。
要，就要拥有；买，就买最好的。
于是谢秋声大手一挥，授权洛闻枢去物色合适的办公楼，资金可以自由支配。可洛闻枢却默默调出了账户，原本整整十个亿的流动资金，如今只剩下三百万。
倒不是洛闻枢把钱都挥霍光了，而是对于一个专业的投资管理者来说，钱永远不该躺在账户里睡大觉。每一分钱，都应在流动中创造更大的价值。
谢秋声看着洛闻枢递来那份无可挑剔的收益预期表，一阵无语。
在拥有神豪系统的人的眼睛里，从来没有怎么钱生钱这个概念。因为钱，他真的会自己生钱。
“行，”谢秋声笑了笑，“钱我再拨给你。你只管去找全城最顶尖、最能匹配你未来格局的地方。”
洛闻枢的办事效率极高，不过两天的功夫，三份精心准备的方案就摆在了谢秋声的案头。
一栋是位于临海市CBD的国际甲级写字楼“临海壹号”，顶级配置，身份象征；一栋是坐拥海景的临海创意中心“海韵港城创意园”，艺术氛围浓厚；还有一栋，则是极具潜力的开发区新兴地标“汇金中心”，未来发展空间巨大。
洛闻枢的眼光不错，这三处地方，竟然都是系统标注的可签到地点。
谢秋声决定，每一处都去看一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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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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