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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我的名字是红

金迪森忐忑地推开铁门,入眼就是一道长长的砖砌走廊,玫瑰之子的据点在底下,除了血红色的昏暗油灯外,金迪森还闻到一股发霉的味道。

“代号!”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金迪森一下回过神,伴随着金属的叮当声,他这才注意身前两把法杖交叠挡住了去路。

“海葵!”

金迪森连忙道。

身前的法杖撤开了。黑暗中走出来两个人,无一不带着黑色长角的山羊面具,披着大大的斗篷。

金迪森伸出勋章。那两人对视一眼,递给他一个同样的山羊面具,领着金迪森往深处走去。

金迪森戴上面具。三人前后而行,金迪森被夹在中间。狭长的走廊让脚步声变得格外清晰。金迪森不敢多说话,他紧张地握拳,手心不断出汗。如果说错一句话,他的小命就会交代在这里,并且死相会很惨。

走廊尽头又有一扇门,山羊头示意他自己进去。金迪森真的很让自己看上去很自然,但心脏依旧狂跳不止。这不像他,他必须镇定下来。

推开门后,金迪森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跟狭窄的走廊不同,里面的空间大的有些过分。最吸引目光的无疑是那个大到贴近房顶的**之神铜像——羊首人身,盘膝而卧,四只手各执一件法器,阴森而生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在黑暗中狂舞。

铜像下就是主教了。他没带面具,正跪在软垫上向邪神叩首。白色的长发泼洒在酒红色的地毯上,场景分外邪性。

金迪森试着出声:“主教大人,海葵到了。”

跪在地上的人转过身,在看到金迪时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鲜红的舌尖在一口尖牙后若隐若现。

“原来是海葵啊,真是好久不见。”坎伯雷主教笑着走过来,给了金迪森一个大大的拥抱。“我的好朋友,我真的每天都在想你。”

坎伯雷搂的很紧,金迪森一双手不知道放哪好。他从这位主教的语气里感受到了虚假而又扭曲的亲昵。

主教慢慢地放开金迪森,用血红的眼睛盯着他看。“你在西疆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办的真的很不漂亮。”

“竟然让朝圣院的人找来了,还毁了我们的法器。海葵啊,明明我如此信任你,你怎么就搞成这样?”坎伯雷看起来很痛心。

金迪森解释道:“都怪西疆那群暴民,还有朝圣院来的那两个家伙。我双拳难敌四手。”

主教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我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我当然知道你的力不从心。” 他笑着舔了舔嘴唇,“所以我给你个选择,你想怎么死呢?”

金迪森打了个寒颤,他弱弱道:“主教,我觉得我还有用。”

“哦?说说看。”

“我们还不能放弃!西疆不行我们就再换一个地方,我已经有经验了,留着我我还能帮上忙!”

“哦,这样啊。然后呢?还有吗?”

还有?!金迪森心里着急。但论哄骗人,他可是一把好手。就在金迪森不断声情并茂地哭诉时,坎伯雷主教一直一脸玩味地看着他的独角戏。

金迪森搜肠刮肚,嘴都要说干了,但面前这个白化病男人一点反应也没有。说实话他有点紧张了,毒药就抹在袖口,见事不好他就要直接跟世界说再见了。

坎伯雷主教将双手压在金迪森肩膀上,他笑得前仰后合。“海葵啊,我给你开个玩笑而已,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你以为我会杀了你?怎么会!我可不是不讲道理的暴君。”

金迪森在面具后无助地闭上眼睛。“这主教到底要怎么样啊?给我锻炼心脏吗?”

按平时来说金迪森也是个惯会装疯卖傻的,但这次碍于巨大的信息差,他走的每一步都像在刀尖上跳舞。更别提这个恶劣的人似乎很喜欢玩弄下属。

坎伯雷笑够了,他端坐在沙发上。

“海葵啊,西疆来的那两个人,是他们破坏了仪式,对不对?”

金迪森见台阶就下。“是这样,他们的法术很厉害。”

“区区朝圣院的法术就把你打败了?”主教尾音上扬似是不满,金迪森瞬间紧张起来。

坎伯雷叹了口气。“都怪先前那个老东西,他给你的可不是什么法宝,随处可见的烂法器而已。哼,这老东西贪得很啊,自己搞到了神迹也不说,偷偷藏起来,也不怪我把他塞进火炉里。”

“神迹?他有神迹?!这怎么可能?朝圣院每年花那么大力气,神迹调查员一辈子都难得一见的神迹……”

坎伯雷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他撩起头发:“海葵,怎么连你也那么吃惊?创世神,里拉,祂的神迹,那老头以为的稀世珍宝,其实咱们这儿要多少有多少。”

金迪森彻底蒙圈了,他觉得坎伯雷的精神不太正常,或者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不然怎么会听到神迹到处都是这种话呢?而且玫瑰之子难道不是**之神罗佳的信徒吗?他们怎么会有里拉的神迹呢?

金迪森不知道此时该不该表露他那不合时宜的好奇心。但坎伯雷又把嘴撅起来了。“海葵啊,你怎么不说话了?我刚才可是透露了一个连前任先知都不知道的大秘密啊!你难道不好奇吗?我可不喜欢演独角戏啊!”

金迪森说:“我被震惊到石化了。而且这种程度的秘密也不是我们这种小人物该打听的。”

坎伯雷浮夸道:“什么?!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们在此相聚都是为了同一个信仰啊!大家都是兄弟姐妹,兄弟姐妹之间,难道还会有秘密吗?”

这人说话怎么颠三倒四的?不是他自己说的这是秘密吗?金迪森很想给他一拳,但没办法,他只能点头称是。

坎伯雷双臂展开,不可一世的样子“我们的神迹就摆在朝圣院的陈列室里,又或者在弥渡谷的地下,再或者,在黎明军团看守的基地里——总而言之,整个大陆的神迹,都是我们的。”

金迪森被他逗笑了,这是个真疯子。照他的说法,所有人都是亿万富翁,他们的银币都在别人的钱包里。

坎伯雷收敛了笑声,他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结果神色突变。他恶狠狠地把茶杯砸向**之神的铜像。茶杯摔了个稀巴烂,铜像发出金属的悲鸣,主教咬牙切齿。

“都说了我不爱喝绿茶,哪个不长耳朵的人泡的茶,我要把他做成茶叶喂给狗喝!”

金迪森刚放下的心又提溜到了半空。金迪森不明白坎伯雷敏感的内心又被什么戳弄了。他明明之前还给罗佳叩首,现在就直接砸祂的铜像。

这是是非之地,金迪森不想多留。他起身行礼。“主教大人,我先退下了。”

坎伯雷躺卧着道:“都这么着急着走,我真的有点无聊了。”

坎伯雷站起身走向金迪森,在暗黄的灯光下,他就像是传说里的吸血鬼——白色的毛发,尖尖的牙齿,还有红色的瞳孔。坎伯雷伸出手温柔地碰了碰金迪森的面具——这让金迪森的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面具还是被摘掉了。金迪森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想象中的暴怒和尖叫都没有出现,坎伯雷就只是歪着头,好奇地看着他。

“海葵,原来你长得还不错,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坎伯雷评价道。“身材也很好,个子也很高。”

金迪森倒吸一口凉气:“谢谢主教夸奖。”

坎伯雷整个人都贴了过来,金迪森低下头就能看见他苍白的脖颈。对一个男人来说,坎伯雷确实过于纤细了。他暧昧地抱住金迪森的脑袋,脸越贴越近,金迪森能感受到气息的交缠,这架势,他真的很难不多想!

害怕,但只能木头站桩。金迪森神游天外,脑子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怎么玫瑰之子还玩身体交易?我知道这不是什么正经组织但没想到这么不正经。连老大都带头玩这么花,这组织都不用自己拿命上,自己过不多久就能垮。自己从还是不从?这放在朝圣院可算是职场性骚扰……

想这么多干什么?这玩意能有命重要?金迪森闭上眼睛一副豁出去的架势。坎伯雷却堪堪停住,慢慢地撤回了身。“怎么了海葵?你头发乱了,我帮你理一理。”

“啊?”金迪森这才冥土归魂,大梦初醒。他确信这人一定是故意的,故意戏弄自己。性格真是太恶劣了!比他还恶劣!

金迪森咬着牙微笑道:“可能是酒神刚刚抓的吧。”

“酒神确实很活泼。但是我对你更感兴趣,海葵,虽然咱们不是同路人,但罗佳大神说你能带给我很多惊喜。”

坎伯雷发出开朗的笑声。

从这天开始,“海葵”回归了阔别已久的玫瑰之子,这个以**之神为信仰的组织,试图唤醒人们逃离里拉的谎言,带领大陆的人们回归真正的平和。

玫瑰之子的信徒对金迪森说道:“你听过《其藤亚书》吗?没错,就是被朝圣院奉为创世神经典的那部书。里面记载了一片圣地,那里没有悲伤没有痛苦,现世、此岸的有缘人,唯有摒弃**,通过修行才能到达。”

“但是你不知道,那片圣地就在咸水河的尽头,其实是个人人都能去的地方,里拉为了控制我们,才让祂最初的先知其藤亚编造了这个谎言。这一切是谎言,是伟大的罗佳大神拼尽全力想要告诉我们的,也正因为如此,祂才被创世神封印在弥渡谷,做千百万世的牧羊人。”

玫瑰之子说的是真相吗?金迪森不得而知,他甚至怀疑圣地是否真的存在,永乐的没有悲伤的地方,甚至比存在还要荒诞。

在这片有神之地,他们真的应该相信自己吗?他们追逐的真相真的有意义吗?毕竟如果仔细对比,就会发现“海葵”和朝圣院的通缉犯金迪森长得一模一样。

但是谁会记得这张通缉令呢?名叫金迪森的通缉犯?哈哈,你在说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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