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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回忆

“然后呢?所以呢?跟我有什么关系呢?”男孩冷着脸问。“你从我家烟囱里跳进来就是要做个自我介绍?”

库里昂着急的不行:“不是的,你听我说,我们是想来跟你交朋友的。”

男孩鄙夷地冷笑,“那请你们快回去吧,我不跟你这种蠢货交朋友。”

库里昂傻了眼了,呆呆地愣在原地。好伤心,自己那么喜欢他,他为什么那么说话?

外面其英把门拍的震天响,他边拍边喊

“库拉!怎么没反应?就这点高度你小子不会摔死吧?”

站在门口的金迪森终于是听得不耐烦了,他猛地把门拉开。其英乔迪等人就好像泄闸似的涌了进来,连带着阳光一起。房间瞬间变得喧嚣和拥挤。金迪森觉得他要窒息。

其英老大愤怒道:“库里昂,没事怎么傻站着不开门啊!”

其英看过去,愤怒的表情僵在脸上——库里昂哭了。没错,很丢人的,身为一个男子汉(自封的),库里昂在大庭广众之下哭鼻子了,所有人都看见了,包括新来的金迪森。

他从心底喜欢那些令他心动的人。库里昂喜欢他们的带领,服从他们的命令,拥护他们的决策。其英老大也是,金迪森也是,库里昂觉得他们会让自己变得更好——是的,他库里昂,就是靠直觉交朋友的。

可是现在好不容易碰上个这么好的人,对方却讨厌自己。这真是太令人绝望了,库里昂实在没办法忍住他的眼泪。

其英可不知道这些,看到自己小弟被欺负很是恼怒,作势去推金迪森道:“你欺负他了?!”

金迪森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库里昂拦住自家老大,他摇摇头,无言地流着眼泪。其英老大顿觉没意思起来,带着库里昂和他的小团体走了。金迪森后来才知道这伙人是摩罗街有名街霸,其英仗着自己年纪小,仗着自己的爹是辖区管事,在摩罗街捣蛋作怪无人不耍,让众人敢怒不敢言。

金迪森不喜欢这里,也不想跟这里的人扯上关系。这是母亲教给他的,千万不要和街上的任何人搭话。书中自有大千世界令人着迷,金迪森沉浸其中,将当初的那伙人忘的一干二净。他又回归了原本单调简单的生活。每天最大的盼头就是等母亲回家,跟她聊聊自己最近看到的故事。

有天,小金迪森直到睡醒还坐在地上,屋子里也没有母亲回来过的痕迹。妈妈一直都很准时,天亮就会回来,她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虽然年纪很小,但金迪森在各种书本了见识了不少,对于母亲的职业,他心里一直都有模糊的定位,只是不愿意面对罢了。

现在的金迪森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从地上爬起来,因为低血压,他眼前有点发晕。

“妈妈……”他出声呼唤。

显然地,没有人会回应他。他开始害怕了。金迪森把手上的书扔掉,打开门锁冲出门。站在偌大的院子里,他很迷茫,因为他发现,总是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没了母亲,自己对于周围方向根本就是一无所知。

这里已经不是他的世界了,自己的冷静能干,出了那一方小屋,那么轻易就被打碎了。该怎么办?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一旦他踏出院子,如果碰不到母亲,或者母亲比他提前进门,他就再也回不来了。

想到这,小金迪森只觉得胃液上涌,苦涩又委屈,深深的无力感让他眼角发酸。

余光里闪过一个人。

“谁在那?”金迪森喊。

“滚出来!”他开始发泄那股无名火。

门口蹭出来一个男孩,他扒拉着门框,像个受伤了的小动物一样看着金迪森。

是库里昂,金迪森早猜到了,这家伙总是在他家周边晃荡。

库里昂问:“你今天怎么出来了?”

金迪森答道:“我妈妈一直没回来,我得去找她。”

“阿姨没回家吗?要不我带你去问问丽维太太……”

“丽维太太?那是谁?”

“她就住在我们街口,谁进谁出她都能注意到,肯定也能看到你妈妈!”

金迪森犹豫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小金迪森破戒了,他之前答应过妈妈不搭理这里的人。但库里昂倒是很开心,他冲金迪森伸出手:“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金迪森。”金迪森没去握他的手,他两手插进兜里,示意库里昂赶紧带路。

库里昂也没生气,一路上像个导游似的带金迪森观光,还热情地塞给了他一袋丝瓜糖,尽管对方疯狂拒绝。

“很好吃的,乔迪家做的糖。”库里昂捏了一颗糖往金迪森嘴边送,一副硬要他尝尝的架势。

金迪森真是受不了这火热的热情:“谢谢,行了,我自己吃。”

等到了丽维太太家已经是午饭时间了。饭菜的香味飘满了这间屋子,金迪森这才觉得饿。

库里昂像进了自己家一样抱住眼前的妇人:“丽维太太,我来喽——”

丽维太太笑道:“你这小鬼又来蹭饭,老是往我家跑,干脆直接当我儿子得了。”

她忽然注意到后面的生面孔:“唉,你是新来那家的孩子吗?”

库里昂道:“他想问问您今早有没有看见他的妈妈。”

丽维太太思考了一会儿道:“你妈妈是那个很漂亮,有一头浅色卷发的人吗?”

金迪森着急地点头称是。

“她以前一直在我开始午饭的时候回来,但今天我好像没见着她。”

金迪森的希望之火熄灭了——妈妈真的出意外了。

“你别担心,你妈妈这么大人了,应该不会出事的。”丽维太太小心翼翼地劝导,“你是不是还没吃饭,跟库拉一块先在这吃点东西吧。”

库里昂也担心地看着金迪森,他看起来状态不太好,库里昂怕他做出什么事来。

金迪森双手捂住脸,他努力平复心里的不安。良久他放下手问道:“我妈妈出门一般去哪个方向?”

丽维太太与库里昂对视一眼。他们彼此都明白,金迪森想要自己出去找他妈妈。摩罗街位置很偏僻,去最近的动车都要走很长时间。这么一个小孩子,人生地不熟,简直不要太危险。

金迪森也明白了两人的心思,他直接放弃询问,全力朝门口跑去。

还是库里昂眼疾手快,他一把锁住金迪森的肩膀,急道:“你先冷静一点,你妈妈说不定就快回来了。”

“你不懂!”金迪森吼道。如果他妈妈做的是正当职业,他不会如此担心。这里的人不知道,她为了多赚些钱,尽是在乱七八糟的地方做风尘职业。

金迪森跟库里昂纠缠在一起。虽然库里昂成天上窜下跳力气大的惊人,但金迪森到底大库里昂两岁,纯粹的身高压制,一时之间难舍难分。

在混乱里,库里昂不知道扯住了哪里,一使劲就把金迪森的头发扯散了。

辫子被扯掉了——是妈妈昨天给自己扎的辫子。金迪森再也忍不住心头的委屈了,当场呜呜啊啊地哭起来。

库里昂的罪恶感达到顶峰——金迪森本就流离外乡,现在还失去了唯一的亲人。他跟着难受哭了。

丽维太太看着也很难受,她怎么能不知道金迪森母亲是干什么的,早在这漂亮的两个人搬到摩罗街的前一天,好事的邻居就已经打听个七七八八了。她叹了口气,无意间向窗户看过去,竟瞥到了一抹熟悉的玫红色——金迪森的妈妈!

丽维太太冲金迪森叫道:“快看!你妈妈来了!”

小金迪森一听眼泪立马收了回去,他由悲转喜,三两下弹射到窗户边大喊:“妈妈!我在这呢!”

女人看到自家儿子的脸出现在别人窗户口时明显愣住了。她有些不悦,但还是礼貌地进门道谢,她甚至想塞些钱给丽维太太,但被对方拒绝了。

“一起吃午饭怎么样?”丽维太太建议道。

“不叨扰了。”女人拉上金迪森就走了。

那个女人给库里昂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她和金迪森实在长得太像了。蜷曲的头发和修长的脖颈,还有略显刻薄的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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