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衍清走后，孟眠叉着腰开口问：“昨天他怎么来了？”
“不是你自己给他发的定位吗？”宋虞知轻轻松松揭过了这个问题。
“你不是嫌人家寡淡吗？”宋虞知提了提她的衣领，眼睛扫过她身上的红痕，“感觉怎么样？”
“你…我…”孟眠耳朵红得要滴血。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该不会告诉他了吧。”
“告诉他什么？告诉他你觉得他很无趣、寡淡，和他恋爱没意思？”
宋虞知拿起一缕她的头发，放在指尖轻旋了两圈，起了逗她的心思，“可能说了。”
孟眠想到自己刚刚问沈衍清的问题。
——为什么分手。
他该不会以为真的是这个原因吧？
孟眠描摹了一下自己的唇，还有隐隐的痛感。
这误会可大了去了。
-
周末的行程安排很简单，带宋虞知游江宁。
宋虞知说自己在都市里待久了，拽着她要去看风景。于是，六月的夏天，她和宋虞知爬起了山。
是江宁郊区的山，叫小曜山，光听名字就知道不是很高，环境倒是山青水绿的。
唯一的缺点就是热。
实在太热。
这个景区并没有开发完全，平时来的人少，多也是为了俯瞰整座城市的夜景，路边压根买不到水。
孟眠热得口干舌燥的，刚想跟宋虞知开口提返程，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孟眠，你也来爬山啊，好巧？”
确实很巧。
不得不说，其实她和陈亦阳还挺有缘的。
在餐厅也能遇到，来这么荒郊野岭的郊区爬山也能遇到。
看出来她的不适，陈亦阳从包里递给她一瓶水。
孟眠接过来，说了声谢谢，生理上的不适感被这瓶水冲散了大半，她也有心欣赏起风景。
宋虞知在一旁拍照，抱怨着新手机的滤镜参数不好用。
看到他们攀谈，走过来打招呼：“眠眠，你朋友？”
“嗯，应该算是。”孟眠补充道，“他也算是沈衍清的学生，叫陈亦阳。”
她朝着陈亦阳指了指宋虞知，介绍道：“我最好的朋友，宋虞知。”
宋虞知了然地点了点头，问道：“那沈衍清学生知道…”
孟眠连忙捂住她的嘴，“他学生知道我们挺熟的。”
宋虞知挣扎着挣脱开，朝陈亦阳挑了挑眉，“一个人来的？”
陈亦阳点了点头，“对，我挺喜欢爬山的，周末就出来走走。”
宋虞知没有直接邀请他，而是转头看向孟眠。
陈亦阳也满怀期待地看向她。
孟眠被这两个人的眼睛盯得头皮发麻。
硬着头皮说：“那…我们可以一起。”
听到这句回答，宋虞知十分熟稔地把包交给了陈亦阳。
陈亦阳伸手要帮孟眠也拿包，被孟眠拒绝了，“没事，你帮她拿就可以了。”
宋虞知很自来熟，和陈亦阳一路上聊得倒是投机。陈亦阳本科也是江宁大学的，对江宁的了解比孟眠多很多，知道一些不错的小众景点。
宋虞知低头记了半天，陈亦阳提议道：“我可以带你们一起去呀。”
宋虞知推了推孟眠，“眠眠，你觉得怎么样？”
孟眠抿唇沉默了。
她脑子里突然挤进沈衍清说但是我不想的样子。
为什么明明已经分手了，此时此刻她莫名有种背德感……
但宋虞知难得来一趟江宁。
他们也不是两个人去约会。
孟眠答：“也可以啊。”
这趟江宁之旅多了个给宋虞知拎包的人。
周末两天的行程，陈亦阳安排得很好，几乎是把江宁的吃喝玩乐全都包揽到了。
宋虞知这一趟也被照顾得很开心。
周日的晚上，结束行程后，宋虞知躺在孟眠腿上划拉着平板，看这两天拍的照片。
或许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宋虞知替陈亦阳说话：“我算是看出来了，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孟眠深深地看她一眼，“应该不至于吧。”
“是吗？我怎么觉得人家挺认真的。”
宋虞知啧啧了两声，把平板递给她，画面上是偶然入镜的陈亦阳的侧脸，目光正追随着她。
宋虞知点评道：“你看看在你没注意到时人家的那个眼神，那叫一个缠绵。”
孟眠把平板上的照片删掉，“你可以了啊。”
宋虞知拿起苹果啃了一口，得出一个笃定的结论：“我算看出来了，你对他没意思。”
孟眠惊讶道：“你现在才看出来啊？”
宋虞知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对，这么多年了，你就光对沈衍清有意思。”
孟眠反驳：“我对他哪里……”
宋虞知打断她：“哪里没意思？”
宋虞知继续问：“他周末这两天也没联系你啊？”
孟眠一顿。
其实联系了，并且不少。
问她周末和宋虞知准备去哪玩，要不要开车送她们。
给她推荐不错的餐厅，还嘱咐她别喝酒。
她就没见过沈衍清能有这么多话。
而她那时候正在和宋虞知和陈亦阳一起，回复得十分心虚。
到了晚上，孟眠翻着宋虞知发的朋友圈，点了个赞。
再往下一划拉。
是陈亦阳发的。
除了几张风景照，还有一张人像。
应该是宋虞知随手拍的，构图光影都并不出彩，不知道陈亦阳为什么选了这张。
孟眠刚准备往下滑，突然发现一件事。
这张照片的背景里有她的侧影。
她笼在夕阳的余晖中，侧影的轮廓逆着光，只露出一双在暗影里的眼睛，但熟悉的人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她。
而配文是——
看山看海，见想见的人。
孟眠脑子里轰的一声。
朋友圈已经发了快一个小时，还有些之前加的实验室的人点赞了。
她犹豫了半天，还是私信陈亦阳：[最后那张照片拍到我了。]
言外之意是委婉地提示他删掉。
陈亦阳回：[嗯嗯，这张真的很漂亮。]
孟眠不想再和他转圜，直截了当地说：[删掉可以吗？我怕别人误会。]
陈亦阳回了个好的。
再点进去时，朋友圈已经消失了，又过了几分钟，发出来一条没有那张照片的。
孟眠松了一口气。
她不确定沈衍清有没有看到。
转念一想，她又为什么要这么在意沈衍清的看法？
可当事人马上就给她发来消息：[出来一下？]
孟眠跟宋虞知说出门丢垃圾，心虚地走出门。
沈衍清语气很克制，却还是有溢出来的委屈：“你这两天就是和他出去了吗？”
孟眠耐心解释道：“没有，是你误会了。”
“误会什么？”
她把沈衍清往外推了推，问他：“你该不会大晚上来找我就为了这个事情吧。”
“当然不是。”沈衍清抬头和她对视，清亮的眼眸里翻涌着说不清的情愫。
目光在空气中相交，擦出呲呲的火花。
孟眠垂下头，听见他的嗓音有点哑：“我来索要我的报酬。”
“什么报酬？房租我转…”
话音未落，她的下巴被突然抬起。
沈衍清一只手揽住她的腰，把她圈在墙角处，另一只手则是扣住她的双手。
逃不脱，挣不开。
拥抱的距离很近，心跳相贴，孟眠背后一阵酥麻，她把他往外推了推，但纹丝不动。
这样的距离下，她脑子里像有团火在烧，把她的理智全部烧掉，灰烬里显现的是一些快被遗忘的回忆。
那是大学时在一起后的某天，沈衍清拿着相机给她拍照，预览照片时，恰好播放了初相识时她拍的那个片段。
视频里，沈衍清冷冰冰地说：“我不喜欢拍照，也不喜欢接受采访。”
孟眠愤愤不平地走过来，叫嚷着：“沈衍清！你不能这样拒绝我。”
沈衍清回答得宠溺：“好，不拒绝你。”
“那我以后有你的独家专访权！”
沈衍清笑了：“那我有什么好处？”
孟眠垂着头思考，然后蹦蹦跳跳地揽住他的手：“报酬嘛，当然是有的。”
沈衍清扬了扬眉，等待着她的答案。
她贴到他耳边，自己的脸已经红透了，“报酬就是我亲你一下，不够的话，我多亲几下。”
然后她摇晃着他的手，“好不好嘛。”
沈衍清摸了摸她的脑袋，把她的头发都揉乱，“好，我们眠眠肯定会成为一个非常优秀的记者。”
思及此处，孟眠的心有些酸涩。
沈衍清确实履行了他的承诺。
孟眠踮起脚，轻轻贴近，蜻蜓点水般。
这算是她的回应。
她的声音很轻，细若游丝：“这样可以吗？”
她没有等到他的答案。
接着，齿间又溢满了薄荷香。
熟悉的味道。
这是一个在彼此都清醒状态下的吻。
孟眠本以为她的大脑会一片空白，但并不是。
是绵软的，相贴的唇也绵软，身体也绵软。
是滚烫的，呼吸也滚烫，心也滚烫。
沈衍清很温柔，他没有太多技巧，可仅仅是唇瓣相贴，就已经够让人丧失理智了。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
孟眠觉得酒精其实是个不错的好东西。
他松开握住她的手，轻抚上她的脸颊。
撬开贝齿，随后是攻城略地，舌尖被吮吻，带起一阵过电的感觉。
瞬间席卷了所有的感官，酥麻的身体、微颤的手指、连脚趾都蜷起来。
奇怪的是，她并不觉得排斥。
她只感觉到热。
像在沙漠里被炙烤，而眼前的他是唯一的水源。
短暂地分开，沈衍清望向她的眼底好像深的望不到尽头。
孟眠害羞地垂下眼帘，“这下总…”
他替她回答了：“还不够。”
他低头，从她的额头开始，接着是眼睛，再划过脸颊，最后是唇瓣。
像对待一件珍宝一般，付诸他的热爱。
孟眠的大脑一片空白。
空气中只有偶尔几声低喘。
接着是门被拧开的声音，然后是宋虞知略带疑惑的一句：“电话也不接，真是奇了怪了，扔个垃圾被人拐了？”
门被推开，屋内的她和屋外相贴的两人沉默地对视。
宋虞知惊掉了下巴，瞬间把门合上，喃喃道：“原来是真的被人拐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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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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