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条消息，孟眠眉心猛地一跳。
居然忘记屏蔽爸妈了。
陈茹的冲浪速度可真是够快的。
她瞬间就坐起来了，想着如何措辞，还在编辑着回复，陈茹的电话就打进来。
孟眠无奈地接起来，点开扬声器，陈茹劈头盖脸的夺命连环问传出来：“眠眠，你什么时候去海华了啊？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告诉家里人？你不是在江宁找到工作了吗？该不会是在海华找的对象吧？不能随便谈恋爱的啊，还是要让爸爸妈妈考察一下才行的。”
孟眠逐个回答她的问题：“来海华市是因为工作分配到这边了，不是在海华市谈的恋爱，他你也见过。”
孟眠顿了顿，“你好像还对人家挺满意的。”
“我怎么可能见过？连你我都好久没见了。”说着说着，陈茹突然沉默了。
再开口声音都提高几分：“不会是你毕业那会儿妈妈见过的那个老师吧！”
孟眠嗯了一声。
陈茹高兴地问：“没记错的话，他是你们学校的老师对吧？”
“对，是江宁大学的老师。”
陈茹一直想让孟眠回家当老师，现在觉得女儿对象是老师也挺好，家里面有一个是稳定的就行了。
她已经认可了这个‘准女婿’，语气中带着雀跃：“那也行，你爸还不知道这件事呢，要是他问起来，我来和他讲。”
刚高兴完，陈茹又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那你们现在不是异地啊？这感情能稳定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
偏偏她还操心对了。
孟眠把陈俞冬那套言论搬出来：“合适自然能稳定下来，如果不合适自然就分开了。”
陈茹嘶了一声，担忧道：“那长期异地也不行啊，这……”
孟眠赶紧打断她：“妈，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好吧。”陈茹换了个话题，“你什么时候有空回家？你爸他准备把房子翻新，你回来收收东西，不然他到时候把你东西都扔了。”
孟眠皱了皱眉，“就用箱子装起来就行了，家里又不是没地方放，干嘛要扔掉。”
陈茹道：“你爸说你这些东西不知道怎么清，还是要你自己来清，不然到时候乱放，要找什么都找不出来。”
孟眠想拒绝，却从陈茹小心翼翼的语气中捕捉到了她想表达的关键，话里话外都是要她回家，可能是父母想她了。
她也确实很久没回去了。
孟眠语气放软了些：“那我空了就回去一趟。”
陈茹又高兴了，“行，回来我给你炖汤喝。”
如果说要找出视频火起来之后最高兴的那个人。
不是她，也不是陈俞冬。
而是非沈衍清莫属。
至于他高兴的原因么？
沈衍清问她：“那这个视频是不是你同事都能看见。”
孟眠答：“不确定，但大数据说不定会推给认识的人。”
到了周一上班，有同事来问她这个事情的。
她给沈衍清准确答复：[确实有同事看到了，还有人来问我。]
沈衍清问：[那周夏是不是也看到了。]
孟眠盯着消息看，不自觉地笑了笑，小小地无语了一下。
她发现沈衍清这人，吃醋起来也挺幼稚的。
她扯着嘴角笑了笑，回复道：[我不知道啊，他没问我，要不我拿个扩音器把这视频拿到他面前放？]
沈衍清回：[不用。]
过了半天又补了一句：［我不想你和他说话。］
他发了几张图片过来，上面都是戒指，不同材质不同设计的对戒。
沈衍清：[你喜欢哪个？]
孟眠惊讶地张了张嘴：[突然买这个干什么？]
戒指能有什么作用，一般不都是用来求婚的？
虽然她算不上特别排斥，但这进度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沈衍清回：[我看有很多情侣会戴这个。]
孟眠明白过来。
他不是想求婚，这纯粹是占有欲作祟。
无语归无语，她并没有拒绝：[到时候见面了一起挑嘛。]
但下次是哪次？
两人都没有预想过的是，一整个九月都没能见面。
九月活动多，孟眠的工作强度高，经常加班加点。而沈衍清那边新申请了一个项目，在立项阶段，要开的会多，事情也杂，两个人的时间根本凑不到一块去。
这段时间两人都忙到没空考虑感情问题，联系得都少，自然也再没闹过矛盾。
于是这个‘下次’被设定为了十一假期。
但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十一假期，父母催孟眠回家。
陈茹给的理由是：“周末赶回来太累了，不舍得你回来。”
孟眠对她这个‘体谅’无可奈何。
她玩笑般地向沈衍清提议道：[实在不行，要不你跟着我回家吧？]
沈衍清答应得爽快：[好，我先准备一下。]
孟眠怔了怔，没想到沈衍清当真了。
但孟眠其实还没做好带他见父母的打算。
太唐突，没什么预热。
再说家里准备装修，这个节骨眼也没办法接待外人。
她耐心向沈衍清解释原因，沈衍清什么也没说。但她能察觉出来，他生气了，还是不好哄的那种。
这件事确实怪她。
她了解沈衍清的性格，就是会把她说的话当真的。
这也是她很喜欢沈衍清的一点。
国庆假期安排了值班，她特地换到最后一天，把家里的事情忙完后，就马不停蹄赶往江宁市。
她没和沈衍清说，想给他一个惊喜。
但房子是空的，沈衍清并不在家。
她的房间还是那幅布置，没有动过，只是厨房里、冰箱内，之前采购过的物资，容易变质的都已经被处理了，又只剩下那几瓶徐老师家带过来的白酒。
孟眠盯着空空荡荡的冰箱愣了愣。
莫名有些怅然。
想到沈衍清可能还住在教师公寓，给沈衍清发了个定位。
过了半个小时他还没回。
在路上赶的那股热情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消退得差不多了。
孟眠想过很多种他们再见的场景，唯独没想过这种。
人不在家、电话不接、微信不回。
孟眠皱了皱眉，感觉像一瞬间被抽干了力气。
她靠在沙发上，打开投影仪，随机放了一部电影。
或许是舟车劳顿带来的后遗症，她没看一会儿就睡着了，再醒过来电影已经放完了，窗外天色已暗，过于安静的氛围将失落不断催生、放大，在这密闭的空间里无限蔓延，填满了整个屋子。
沈衍清还是没有任何回复。
她想起来他们第一次分手那会也是这样。
也是在这时，她突然开始设想，是不是就算他们之前没有任何误会，也不一定能走到最后。
孟眠自嘲地笑了一声，原来是重蹈覆辙。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沈衍清终于给她回过来电话，他那边似乎在下雨，背景音是湿答答的雨声。
他的声音很急切：“眠眠，你怎么去江宁了？”
孟眠皱了皱眉，声音疲倦：“你在哪里？”
雨声未歇，还带着轰隆隆的雷声。
沈衍清先回答她的问题：“我在云杭市，我回家了。”
说完，他又急切地解释：“刚刚手机丢在车上了，我看看有没有今晚的航班，等下就回江宁……”
旁边多出来一个人声：“衍清，今天下暴雨，就算打了伞，香还是都灭了，天气好了再来一趟吧。”
沈衍清把手机拿远，对着那人嗯了一声。
“不用了，”孟眠张了张嘴，“我等下就回海华了，台里还有事情要忙。”
沉默，无尽的沉默。
沉默过后，他们开始了恋爱以来，或者说认识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
因为太过于珍视这段感情，自从上次矛盾之后，他们就尽量避开争吵，两个人迁就来迁就去，双方都有说不清的委屈。
沈衍清试探地说：“眠眠，你不要这样。”
孟眠哑然：“我怎么了？我不过就是赶了半天车，半个人影都没见到，是我自作多情、自讨苦吃好吗？”
沈衍清的语气很克制：“不是这样的，但你之前也没和我说过，我也没想到你会突然来江宁。”
孟眠强忍住情绪，“我不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再说了，你回家不也没跟我说吗？”
沈衍清的语气急了些，“可是你已经回家了，你还说要带我回去呢。”
孟眠的情绪也上来了，“你永远都是这样，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在你眼里是不是什么都没必要说，如果一段感情里连分享欲都没有，那还有必要继续吗？”
她这句话落下，两个人都沉默了。
最后是沈衍清先道的歉，“对不起，眠眠。”
可她想要的从来不是道歉。
心底像有团火无处发泄。
孟眠叹了口气，转了个话题：“你那边好像在下雷暴雨。”
沈衍清轻轻嗯了一声。
孟眠垂眸，“等天气好了再回来吧？”
沈衍清问：“那你呢？”
“我明早就回海华市了。”孟眠还贴心搬出来一个理由，“还有点工作要处理。”
沈衍清又问：“那我们呢？”
又是一阵沉默。
长久的低气压让孟眠有些烦躁，她低头摩挲着手指。
最后说了句“我也不知道”，把电话挂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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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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