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漫过药圃时，傅书华正蹲在暖阳花丛边，指尖捻着片沾露的花瓣。花瓣边缘的绒毛沾着晨雾，像裹了层细雪，轻轻一碰，露水就顺着指缝滑下去，凉得人指尖发麻。
萧砚卿站在老槐树下收剑，玄色衣袍被晨光染得带点暖，不再是往日那拒人千里的冷墨色。剑穗上的银铃偶尔晃一下，却没出声——大概是怕吵到她。系统在脑海里翻着旧账，语气却没了之前的尖锐，带了点看热闹的温和：
【sty-777：（假装漫不经心）某人今早练剑，剑气劈在木桩上的力道都轻了三成，剑风绕着药圃的篱笆转，生怕震落你暖阳花的花瓣。（突然小声）昨天他攥碎第四张传讯符时，手都在抖，传讯符上就写了三个字“她还气吗”，估计是真怕你这辈子都不理他。】
傅书华没接话，只是把花瓣放回枝头。晨露顺着花瓣滚落，滴在她手背上，凉丝丝的，像极了十数日冷战里，他悄悄放在她窗台上的伤药温度——那药总带着点他手心的暖，却被她一次次原封不动地退回。
她不是云雾仙阁的弟子，拎着药篓来借住时，本想待够三个月就走，治好身子，学点皮毛，便回京城了结那些恩怨。是他蹲在药圃教她认“凝露草”，指尖的薄茧蹭过她手背，说“这草娇气，碰不得铁”；是她被外门弟子刁难，说她“借住还占着最好的药圃”，他把剑穗扔过来，冷着脸替她撑腰，“就说你是我带的人，九霄剑宗的面子，他们还得给”；是他明明是九霄剑宗的大师兄，宗门事务堆成山，却为了她这个“过客”，跟自家宗门硬扛了这么久，传讯符来一封压一封，只说“仙阁事未毕”。
【sty-777：（翻着记录）他昨夜在你窗台下站到子时，剑穗拖地的声音比平时轻了一半，脚边的石子都没敢踢，明显是怕吵你睡觉。（突然叹气）你俩这别扭劲儿，真是能急死系统，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冷战十几天。】
演武场的方向传来弟子们的笑闹，大概是在比试谁的箭法准。萧砚卿收剑的动作顿了顿，回头时正好撞见傅书华望过来的目光。他的耳尖倏地红了，手忙脚乱地把剑往背后藏，剑穗缠在手腕上都没察觉，像个被抓包偷摘果子的孩子，眼神里带着点慌。
傅书华忍不住弯了弯唇角，拎起药篓往他那边走。竹编的药篓碰在石阶上，发出“咯吱”的轻响，像在替她打招呼。路过那棵老槐树时，她踢到块小石子，石子滚到他脚边，“咚”地撞在他的皂靴上，停住了。
“萧砚卿。”
他猛地抬头，眼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慌，像被点名的学生：“……嗯？”
“你的剑穗，”傅书华指了指他背后露出的银铃，那铃铛被剑鞘压着，歪歪扭扭的，“缠在剑鞘上了，解不开待会儿练剑要碍事。”
他慌忙去解，指尖却被铃铛的钩子勾住，越是急越解不开，脸涨得像被晚霞烧过，连脖颈都泛了点粉。傅书华走过去，抬手帮他把缠在一起的穗子理开，指尖不小心碰了碰他的手背，烫得像有火在烧，比晨雾里的阳光还暖。
“笨死了。”她低声骂，语气却软得像晨雾，指尖的动作放得极轻，生怕扯断那红绳。
萧砚卿的呼吸漏了半拍，僵在原地任由她动作。晨光穿过槐树叶，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投下碎金，把他的指节照得格外清晰——那上面还有练剑磨出的薄茧和新添的划痕，是上次捡碎瓷片时被割的，结痂的地方泛着点红，还没好透。
【sty-777：（突然尖叫）！！！肢体接触！她在帮他理剑穗！他耳朵红得要滴血了！连呼吸都乱了！（突然播报）好感度 60（当前495/1000）——这进度，比冷战十数日加起来还猛！果然解铃还须系铃人！】
“好了。”傅书华收回手，转身要走，却被他攥住了手腕。
他的力道很轻，带着点怕她跑掉的慌，指尖微微发颤：“你……不气了？”
“气。”傅书华回头，撞进他带着红血丝的眼，那眼里的疲惫藏不住，大概是十数日没睡好，语气却没了之前的冰，“气你笨，气你不会好好说话，气你……总把事憋在心里，宁愿砸药架，也不肯说一句软话。”
他的喉结滚了滚，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塞给她时手还在抖，纸包的边角都被攥皱了：“山下买的蜜饯，王婶新做的，这次没掉地上，也没沾泥，你尝尝。”
是金橘味的，她小时候外婆总做的那种。傅书华捏着油纸包，指尖能摸到里面圆滚滚的橘瓣，突然抬头看他：“九霄山的传讯，很着急吧？”
萧砚卿的动作顿了顿，眼神暗了暗，像被乌云遮了的光：“……还好。”
“不好。”傅书华打断他，指尖戳了戳他的眼袋，那里的青黑重得像被墨染过，“你昨晚没睡，就是在想怎么跟宗门回话，对不对？你师弟的传讯符，都快把你窗棂戳破了。”
他没说话，只是攥着她手腕的力道紧了些，像怕她下一句就是“你该回去了”。
“萧砚卿，”傅书华的声音轻得像风拂过剑穗，“我不是云雾仙阁的人，在这儿本就是借住。三个月期满，原也该走。”
他的脸色倏地白了，像是以为她要独自离开，攥着她的手猛地收紧，指节都泛了白。
“但你是九霄剑宗的大师兄，”她看着他骤然紧绷的肩，突然笑了，眼里的光比暖阳花还亮，“总不能一直耗在这儿，让你的师弟们等着。他们还盼着你回去教剑法，盼着你主持宗门大典呢。”
萧砚卿的喉结滚了滚，声音哑得厉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恳求：“我可以……跟长老请辞，留在仙阁……”
“我知道你可以。”傅书华踮起脚尖，帮他理了理被晨风吹乱的衣领，指尖蹭过他的喉结，能感觉到他瞬间的僵硬，“但我不想你为难。”
她顿了顿，迎着他骤然亮起的眼，一字一句道：“只要你不嫌弃——我陪你回九霄剑宗。”
萧砚卿猛地攥住她的手，力道大得像要把她嵌进骨血里。他的眼睛亮得惊人，比演武场的剑光、比寒潭的水光、比九霄山的星光都要亮，里面翻涌着震惊、狂喜，还有点不敢信的慌，像个突然得到糖的孩子。
“你……你说什么？”他的声音都劈了，带着点破音的激动。
“我说，我陪你回去。”傅书华被他攥得手疼，却没挣开，反而回握了他一下，“你的宗门，你的剑谱，你的师弟们……我都去看看。顺便……”她故意拖长了音，看着他急得快要结巴的样子，眼底的笑意藏不住，“顺便让你教我那本《清心剑法》，省得你总说我灵气不稳，连只兔子都射不到。”
【sty-777：（爆发出尖叫）！！！她主动要去九霄山！男主的手在抖！眼睛在发光！好感度直接飙到600/1000了！（突然抹虚拟眼泪）不容易啊不容易，总算不用再看你们冷战了！这波狗粮，我先干为敬！】
晨雾还没散，槐树叶上的露水滴落，砸在萧砚卿的玄色衣袍上，洇出小小的湿痕。
傅书华的话像颗石子，投进他憋了十数日的心湖，荡开的涟漪里全是不敢信的慌。他僵了半晌，才慢慢抬起手，指尖在她后背悬了悬，像是怕碰碎什么珍宝——最终还是收了所有克制，轻轻将她圈进怀里。
“傅书华。”他的声音埋在她发间，带着未散的哽咽，气音里裹着十数日的委屈和狂喜，“你再说一遍。”
怀里的人没挣扎，只是轻轻“嗯”了声，发丝蹭过他的下颌，软得像团云。萧砚卿的手臂倏地收紧，将她往怀里按了按，力道不大，却带着“怕这是梦”的执拗。剑穗上的银铃被两人的动作撞得轻响，叮铃一声，像在替他喊“是真的”。
傅书华的额头抵着他的胸口，能听见他过快的心跳，咚、咚、咚，撞得比演武场的剑声还响，震得她心口发麻。她想起初来时，他蹲在药圃教她认“凝露草”，指尖的薄茧蹭过她手背，说“这草的汁能止血，比你的银簪好用”；想起她练灵气岔气，疼得说不出话，他背着她往长老院跑，剑穗在她耳边扫出细碎的响，脚步快得像带风；想起他摔了药罐后，偷偷在药圃补种清心散，笨手笨脚却种得整齐，连“静心莲”的朝向都一致朝东——原来这些碎片，早就悄悄攒成了“舍不得”。
【sty-777：（假装抹眼泪）呜呜呜他主动抱了！手臂收紧了！这才是正常反应啊！（突然播报）男主“克制破功”，拥抱力度 50%，好感度 100（当前700/1000）——这进度，直接跳过“小步跑”进入“狂奔”模式了！】
“我说，你要不嫌弃，我陪你回九霄剑宗。”傅书华在他怀里闷闷地重复，指尖攥着他衣袍的一角，那里还沾着点晨露的湿，“你的宗门，你的剑谱，你的师弟们……我都去看看。要是他们不喜欢我，你可得护着我。”
“不嫌弃。”他的声音埋在她发间，带着点哽咽的哑，“怎么会嫌弃。” 他松开些力道，低头时鼻尖蹭过她的发顶，呼吸里带着点松木香，是他常年用的皂角味，清清爽爽的，“他们敢不喜欢你，我就罚他们抄一百遍《清心诀》。”
他顿了顿，又像想起什么，补充道：“我师父最疼我，他肯定喜欢你。还有我小师妹，她早就想见见‘让师兄宁愿砸药架也不肯走’的人了。”
傅书华被他逗笑了，抬头时鼻尖撞在他下巴上，有点疼，却甜得人心里发颤：“你还跟你师妹说这个？”
“没……”他的耳根红了，眼神有点飘，“是她自己猜的。”
晨雾渐渐散了，阳光穿过槐树叶，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投下碎金。萧砚卿慢慢松开手，却没放她走，只是牵着她的手腕往竹楼走，指尖的温度烫得像要烙进她皮肤里，一步一步，走得极慢，像在确认这不是梦。
“我去收拾药篓。”傅书华被他拽着走，脚步踉跄了下，却没挣开，反而觉得这力道让人安心。
“我帮你。”他的声音里还带着笑，尾音都翘了起来，“你的药篓，我来拎。重的都给我，你只拿轻点的。”
路过演武场时，弟子们的目光齐刷刷投过来，带着“磕到了”的兴奋。张师姐冲他们挤眉弄眼，手里的药铲都差点掉了；李师弟甚至吹了声口哨，被旁边的师兄拍了后脑勺——萧砚卿的耳尖红了红，却没像往常那样板脸，只是把傅书华的手腕牵得更紧了些，像是在宣告什么，又像是在炫耀。
竹楼里，傅书华翻出那个旧药篓，竹编的纹路都磨平了，是她刚来时从京城带来的。里面还躺着他偷偷放进来的银铃剑穗，不知何时被他换成了新的红绳，穗子上的银铃比之前的更亮。
萧砚卿从背后接过药篓，指尖拂过她的发梢，动作轻得像怕碰掉什么：“这药篓……带回九霄山吧。”
“嗯。”傅书华点头，看着他眼里的光，“里面的灵植图谱，我还没看完呢。”
“我给你做个新的，用九霄山的墨竹，刻上‘九霄’二字。”他说着，拿起那支银铃剑穗，系在药篓的提手上，“再挂上这个，走路时响着，我就知道你在旁边。”
傅书华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突然觉得，这药篓里装的，不止是药草和图谱，还有这几个月的晨雾、剑声、争吵和和解，沉甸甸的，却暖得人心里发沉。
【sty-777：（翻着九霄山的雪景图）啧啧，某人已经开始脑补“共赏雪景”“同练剑法”“一起采药”的画面了！（突然正经）检测到男主“未来规划”里首次出现女主，好感度 50（当前750/1000）——这哪是借住，分明是要拐回自家宗门过日子！】
萧砚卿拎着药篓走在前面，银铃剑穗在他身后轻轻晃，每一步都踩着“终于等到了”的节奏，银铃的“叮铃”声和他的脚步声合在一起，像首轻快的歌。
傅书华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玄色衣袍的背影，突然觉得，这趟借住的路，走得再远些，也没关系。
毕竟，前面有他牵着。
云雾仙阁的晨雾彻底散了，阳光洒满药圃，暖阳花的花瓣在光里舒展，像一个个小小的太阳。远处的山巅露出真容，九霄山的方向云蒸霞蔚，像是在等着他们。
这一次，不再是一个人赶路。
是两个人，手牵着手，走向同一个远方。
【sty-777：（最终播报）男主主动拥抱达成！好感度750/1000！系统宣布：从“借住”到“同归”，这场拉锯战终于迎来“双向奔赴”结局！（搓手期待）下一站：九霄山！准备好迎接大师兄带“家属”回家的大型围观现场吧！】
萧砚卿回头看了她一眼，眼里的笑意比阳光还暖：“走快点，早出发，能赶在晚饭前到山脚，我带你吃那儿的桂花糕，比京城的还甜。”
“好。”傅书华加快脚步，跟上他的节奏。
阳光穿过他们交握的手，在地上投下相扣的影，像个永远解不开的结。
这趟路，终于可以并肩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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