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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打假3

昭国的皇城比大宁的更显巍峨,青灰色的宫墙绵延数十里,墙头上的琉璃瓦在日光下泛着冷硬的光,像一头蛰伏的巨兽,无声地吞噬着外来者的气息。

谢闻野住的地方,在皇城最偏僻的角落,说是皇子居所,其实不过是间废弃的偏殿改造的小院。院墙斑驳,露出底下青黑色的砖,墙角爬满了枯藤,风一吹就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有人在暗处磨牙。院子里有棵老槐树,枝桠歪歪扭扭地伸向天空,叶子落得早,才入秋就光秃秃的,像只瘦骨嶙峋的手。

他来的头一个月,日子还算平静。昭国皇帝似乎忘了有这么个质子,既没召见,也没苛待,每日有人送来简单的吃食,虽算不上丰盛,却也能填饱肚子。谢闻野对此没什么不满,他本就不指望能有什么好待遇,只要能活着,就够了。

他比在大宁时更高了些,身量已经有了少年人的轮廓,却依旧清瘦,隔着洗得发白的素色长衫,能隐约看见肩胛骨的形状。五官长开了许多,褪去了稚气,显出几分凌厉的骨相。一双凤眸又长又窄,眼尾微微上挑,瞳仁是极深的黑,像浸在寒潭里的墨石,看人时总带着一股淡淡的疏离,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高挺的鼻梁下,薄唇总是抿着,唇色很淡,不笑的时候,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淡。

他留着一头长发,比寻常男子的要长些,垂在背后时能及腰际。额前的刘海是他自己瞎剪的,参差不齐,却偏偏是恰到好处的三七分,遮住了一点眉毛,显得那双凤眸越发狭长,也越发冷。

他总是挺直着背。无论是坐在窗边看雨,还是站在老槐树下望天,脊背都挺得笔直,像一杆被风刮过却始终不肯弯折的翠竹。远远望去,那身影孤高清瘦,竟莫名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仪,像是蛰伏的上位者,只是暂时收敛了锋芒。

昭国的人见了他,总觉得有些莫名的压迫感。明明是个阶下囚,穿着普通的衣衫,住在破败的院子里,却偏偏有这样的气质,让人不敢轻易怠慢,却也更不愿亲近。

日子一天天过去,平静被渐渐打破。送来的吃食开始变得敷衍,有时是馊掉的米饭,有时是带着冰碴的馒头。后来,干脆连送都不送了。

谢闻野并不在意。在大宁的冷宫里,他早就习惯了饥一顿饱一顿。他会趁着夜色,悄悄溜到御膳房的后门,捡些别人丢弃的残羹冷炙。有时运气好,能捡到半个啃剩的肉包子;运气不好,就只能嚼些干硬的饼渣。

他从不抱怨,也从不向人求助。那双凤眸里的光,越来越冷,越来越沉,像结了冰的湖面,再也映不出任何东西。他的话更少了,几乎到了惜字如金的地步。偶尔有宫女太监路过他的院子,听见里面有动静,探头去看,也只看到他坐在窗前,一动不动地看着外面,眼神空洞,仿佛灵魂早已抽离。

他见过昭国的春。皇城根下的桃花开得轰轰烈烈,粉白的花瓣落了一地,像厚厚的雪。他站在院子里,看着风卷起花瓣,飘过院墙,心里没有任何波澜。

他见过昭国的夏。蝉鸣聒噪,阳光毒辣,晒得地面发烫。他躲在老槐树的树荫下,看着蚂蚁搬家,一看就是一下午。

他见过昭国的秋。枫叶红透了半边天,风吹过,落叶萧萧,像在哭泣。他捡起一片枫叶,夹在从废纸堆里捡来的残破书页里,算是给这寂寥的日子留了点痕迹。

他见过昭国的冬。大雪纷飞,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白色。他扫出一块干净的地方,坐在那里,看着雪花一片片落下,直到身上落满了雪,变成一个雪人,才缓缓起身,拍掉身上的雪,回到冰冷的屋里。

两年,他在昭国的长安,见了两次春夏秋冬。他的头发更长了,已经快到腰了。他偶尔会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把头发束起来,却总是束不好,头发还是会散落下来,遮住他的眉眼。他也懒得管,就任它那么长着。

他的背依旧挺得笔直。即使在捡别人丢弃的食物时,即使在被昭国的皇子们故意刁难时,他的背也从未弯过。远远看去,那清瘦的身影,竟真的有几分像俯瞰众生的上位者,只是那份威仪里,带着太多的孤寂和冰冷。

变化发生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

那天下午,天就阴得厉害,乌云像墨汁一样泼在天上,压得人喘不过气。到了傍晚,狂风骤起,卷着沙石,打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谢闻野坐在窗边,看着外面越来越暗的天色,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他的脸色有些苍白,那双总是冰冷的凤眸里,难得地闪过一丝恐惧。

他怕打雷。

小时候,他亲眼目睹了母亲的死亡。那天也是这样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狂风呼啸,雷声震耳欲聋。他躲在母亲的怀里,听着母亲温柔的安慰,却眼睁睁地看着一支冰冷的箭,穿透了母亲的心脏。鲜血染红了他的眼睛,也染红了那个雷雨夜。

从那以后,每到打雷的夜晚,他都会想起母亲倒在血泊里的样子,想起那穿透心脏的剧痛,想起母亲最后看他的那一眼,充满了不舍和绝望。

“轰隆——”

一声巨响,震得窗户都在摇晃。紧接着,一道惨白的闪电划破夜空,瞬间照亮了整个院子,也照亮了谢闻野苍白的脸。

他猛地缩了一下,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又一声雷响,比刚才的更响,仿佛就在头顶炸开。

谢闻野再也忍不住,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跌跌撞撞地扑到床上,钻进了那床单薄的被窝里。被子很薄,根本抵挡不住外面的寒冷和恐惧。他像个受惊的孩子,把自己裹成一团,蜷缩在床角,小小的身子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母妃……母妃……”他小声地啜泣着,声音细若蚊蝇,却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无助。

他怕打雷,怕闪电,怕这狂风暴雨,怕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他怕自己像母亲一样,在这样的夜晚,悄无声息地死去。

雷声越来越密,越来越响,仿佛要把整个世界都撕裂。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屋顶上,汇成水流,顺着屋檐流下,像一条条小瀑布。

谢闻野的哭声越来越大,却又不敢放声大哭,只能压抑着,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响,听得人心碎。他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声音,可身体的颤抖却怎么也控制不住。

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不是因为寒冷,也不是因为饥饿,而是因为这深入骨髓的恐惧。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夜晚,回到了母亲死去的那一刻,那种绝望和无助,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就在他意识渐渐模糊,快要被恐惧吞噬的时候,一个阴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想死吗?死了就能解脱了吗?”

谢闻野猛地睁开眼睛,惊恐地环顾四周。屋子里空荡荡的,除了他,没有任何人。

“别找了,你看不见我的。”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你以为死了就能见到你母亲了吗?太天真了。像你这样的人,死了只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十八层地狱?

谢闻野的心猛地一缩。他想起了母亲的话,母亲说过,十八层地狱非常苦,一定要好好活着,不要死去。

“你母亲说得对,”那个声音仿佛能看穿他的心思,“十八层地狱里,有刀山火海,有油锅炼狱,比你现在受的苦,要难受千万倍。你想进去尝尝吗?”

谢闻野用力地摇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他不想去十八层地狱,他想活着。

“那就好好活着。”那个声音冷冷地说,“就算再苦再难,也要活着。不然,等待你的,就是无尽的痛苦。”

声音渐渐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雷声还在继续,雨也还在下,但谢闻野的恐惧却莫名地减轻了一些。他蜷缩在被窝里,脑子里反复回响着那个声音,也反复回响着母亲的话。

好好活着。

对,要好好活着。

不管有多苦,有多难,有多恐惧,都要活着。

不能死,死了就会下十八层地狱,就再也见不到母亲了。

他慢慢地平静下来,身体的颤抖也渐渐停止了。他紧紧地闭上眼睛,把脸埋在被窝里,任由泪水浸湿枕巾。

窗外的雷声渐渐小了,雨也慢慢停了。天快亮的时候,终于恢复了平静。

谢闻野累得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他的眉头紧紧地皱着,即使在睡梦中,也依旧带着一丝不安。

第二天醒来,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脸上。他慢慢地睁开眼睛,那双凤眸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冰冷和疏离,仿佛昨晚的恐惧和脆弱,只是一场梦。

他从床上坐起来,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和头发。额前的刘海有些乱,遮住了他的眼睛,他抬手,胡乱地拨了一下,却没什么用。这刘海是他自己剪的,当初只是觉得碍事,就拿起剪刀瞎剪了一通,剪得参差不齐,却偏偏形成了一个恰到好处的三七分,遮住了一点眉毛,让他的眼神看起来更加深邃,也更加冷漠。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被雨水冲刷过的院子,空气清新,阳光明媚。老槐树下,有几只麻雀在觅食,叽叽喳喳地叫着,充满了生机。

他的背依旧挺得笔直,远远看去,像一个孤独的守望者,守着这破败的院子,也守着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求生欲。

他知道,这样压抑又憋屈的日子,还会继续下去。但他不怕了。

为了母亲的嘱咐,为了那可怕的十八层地狱,他会好好活着。

哪怕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也要活着。

他的目光落在院墙上,那里爬着一些不知名的藤蔓,经过一夜的雨水冲刷,显得更加翠绿。他的眼神很冷,像结了冰的湖面,没有任何波澜,却又仿佛藏着无尽的深渊。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窗台上的灰尘,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没有的弧度,带着一丝自嘲,也带着一丝决绝。

活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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