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晏听闻此言,猛地转头,不可置信:“我真没看出来你是这样的人!说吧,究竟想要什么,除了玉石和我自己,其他的只要我能做到,都可以给你。”
人不可貌相,扶晏算是明白了,长得相貌堂堂,竟然是这种人!
万不可与此人深交!
宁无舟解释道:“想什么呢?我只是身边正好缺个帮忙打杂的人,又不是要你以身相许,反应这么大。”
嗯?你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扶晏气得跳脚,炸毛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以为我稀罕跟着你啊?也就晚上能做梦,可别做不切实际的白日梦了!”
宁无舟看着扶晏气鼓鼓的模样,就像哪家养尊处优、偷跑出来的富家少爷,心中觉得有趣极了。
他暗自笑了笑,不再逗弄他:“我说少爷,你就这么对待自己的恩人啊?你瞧瞧你浑身上下,除了这块玉石,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他不着痕迹地靠近扶晏一步,趁着扶晏转身,眼疾手快的扯下了扶晏腰间的玉石,握在了手心里,得逞笑道:“你说这事儿巧不巧,我偏偏就相中了这块玉石。”
宁无舟垂下眼眸,轻而易举地躲开了扶晏的手,目光落在玉石之上,仔细端详起来。
这块玉石并非完美无瑕,右下方有一处奇特的痕迹,仿佛被什么东西遮挡着,恰似洁白的云朵,又宛如傍晚时分人家烟囱中袅袅升起的炊烟。
通常而言,玉石讲究通体通透,哪怕一小块瑕疵,都会影响其整体的美观度,因此大户人家在挑选玉佩时,往往不会青睐此类。
然而扶晏的这块玉石却别具一格,与其说是瑕疵,倒更像是注入了一股仙气,在玉石内部幻化成景致,增添了几分独特的韵味。
“真是与众不同。”
宁无舟暗自低语,手指轻滑过那处痕迹,又捏住拴着玉石的绳子,转过身将玉石置于阳光下。
他眯起眸子,端详了一会:“总体来说,还算不错,至少能抵得上打杂的报酬了。”
许是阳光映照,玉石中的那处瑕疵竟似泛起了微光,闪烁不定,光芒自中心位置向外扩散,整个玉石都亮了起来,最后绽放出刺眼的光芒。
扶晏动作陡然停下,侧过头紧闭上双眸,良久,光芒才一点一点地消散,最终化作缕缕仙气,在两人之间穿梭缭绕。
宁无舟率先睁眸,浮现在空中星星点点的光芒,他观摩了片刻,疑惑道:“这是什么东西,居然……还摸不着?”
说罢,他抬手试图触摸那些星点,星点只是绕着他的手指打转,并未与之接触。
宁无舟不禁看向扶晏,追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身上会有此物?”
“呃……”
扶晏眼神闪烁,想要夺回玉石却扑了个空,支吾道:“这个……你无需知晓。”
他手指着玉石,又指指自己,语气强硬:“你只需把它还!给!我!”
宁无舟不听他的,将玉石收了回去,猜测道:“问问都不行,你该不会是书中所写的那种不祥之人吧?走到哪儿都倒霉,连带身上的东西都如此怪异,果然非同寻常。”
不!祥!之!人!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还擅自拿走别人东西的家伙,竟然敢说他是不祥之人!
开什么玩笑!凤凰可是百鸟之王,乃是祥瑞之象征,所到之处皆能带来好运,多少人历经几世轮回,都无缘得见凤凰一面。
他扶晏最不缺的就是“祥瑞”这两个字!
这家伙不仅口出狂言,还无端猜疑,简直不可理喻。
扶晏为了玉石,强压下心头怒火,一字一顿强硬的笑道:“你到底想怎样?别磨磨蹭蹭,直说即可!”
宁无舟将玉石放入怀中收好,眨着眸子看向他:“还是那句话,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块玉石在你身上时并无这般异样,到了我这儿却发起光来,这难道不是天意吗?”
“玉石我就收下了,至于你接下来是走是留,随意便好,宁某就不多陪了,告辞。”
言罢,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如果说宁无舟只是逗逗他,并不是想占为己有,但现在改变了想法,至少等他知晓了玉石的秘密在还回去也不迟。
扶晏的手缓缓握紧。
不行,那可是他的玉石!必须拿回来!
这可算是结下梁子了!
扶晏深吸一口气,再次硬生生地将涌上心头的怒火憋了回去,抬脚追了上去。
“你别走,等等我!”
听到这话,宁无舟脚步一顿,随即跑了起来,还不忘回头喊道:“跑两步不就行了?还用得着等?”
“你再说一句试试!”
“害怕了,不说了。”
扶晏:……
这叫害怕?
这叫欠揍!
他不知宁无舟要去往何处,但无舟身上带着不少银子,寻思着跟着他至少不用为吃食发愁,也不必再去睡屋顶了。
………
晚霞在天边若隐若现,天色暗了下来,两人来到一家客栈外,“吱呀”一声,宁无舟推开了客栈的门。
还未等他们踏入客栈,店小二立刻起身迎上前:“两位客官,是要用膳还是住店?”
许是天色已晚,客栈内冷冷清清,一楼只有寥寥几人在吃饭,偶尔传来碗筷碰撞的声响。
四周无人交谈,因此宁无舟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他左右环顾一下,道:“住店。”
果然,跟着他是个明智的选择,好处定然不会少。
小二问道:“客官,您要几间房?”
宁无舟道:“一间。”
扶晏:?
“好……什么?一间?”小二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顺着宁无舟的目光,偷偷瞥了眼身后脸色阴沉的扶晏,改口道:“客官,你们两个人,确定只开一间房吗?”
“嗯?”宁无舟顺着小二的视线回头,装作一副刚反应过来的吃惊模样,嘴巴张得老大:“哎呀,不好意思啊,我把你给忘了。”
他转头对小二道:“一间,麻烦快些。”
扶晏:……
什么意思?我不是人吗?
好像还真不是。
看着扶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宁无舟笑起来:“扶公子可不要多想,我在这家店住的有段时日了,这一间是给你的。”
扶晏一时语塞,没有接着他的话说下去,片刻后才道:“你走了这么久,不知道身后一直有人跟着吗?”
“倘若我不知,这上房是给谁的?”
“所以你知道?”
宁无舟摇头:“巧了,还真不知道,不过别忘了,你住店的银子可还是我出的呢。”
扶晏翻了个白眼:“算了,不跟你计较。”
宁无舟听闻,唇角勾起,轻笑一声,随即唤来小二,点了一壶热茶。
同扶晏一样,他奔波了一整天,粒米未进,连口热水都没来得及喝,之所以只点茶,是因为他向来偏爱喝茶,常常以茶代饭。
而扶晏则纯粹是囊中羞涩,即便想吃,兜里也没有银子。
“客官,您的茶来了。”小二快步走来稳稳放下茶壶,搓搓手:“今日店里的蔬果都是刚采买的,新鲜得很,客官您看看还需点些什么?”
宁无舟端起茶壶,置于鼻端嗅了嗅,掀起倒扣的茶盏,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他道:“有这一壶茶便足矣,其他的就不用了。”
“好嘞,好嘞。”小二笑着点点头,转而看向扶晏:“这位客官需要点些什么呢?”
扶晏一窘,尴尬地笑了笑:“我这会儿消食呢,晚上就不吃东西了。”
“原来如此,那我先去忙了,您慢用。”小二又寒暄了几句,这才转身去招呼刚进门的顾客。
宁无舟抿了一口茶,抬眼瞧见扶晏还站着,举起手中的茶盏,似笑非笑道:“要不要来喝些?”
扶晏本就不喜喝茶,当下拒绝道:“不了,你自个儿慢慢享用吧。”
宁无舟调侃道:“难道你是担心有人在我茶里下毒,所以特意站在这儿盯着我?”
扶晏白了他一眼,目光转向二楼,解释道:“谁乐意跟你待一块儿,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走,才勉强等着你,你想太多了。”
连这都不知道?看来真是个没出过远门的小少爷。
宁无舟想着,放下茶盏,抬手指向楼梯:“二楼靠左的楼道,第一间房便是你的,赶紧去吧,慢走不送。”
扶晏:……这赶人的方式还真是别具一格。
他刚迈出的脚又收了回来,冷笑一声,威胁道:“你最好别偷偷溜走,否则我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宁无舟看都没看他,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快走:“放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宁某行事向来光明磊落,绝非小人行径。”
扶晏心有疑问,但还是半信半疑地朝楼梯走去,在宁无舟的注视下,关上了房门。
楼下清冷,宁无舟也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心思,他抬手理了理略显褶皱的衣袖,微微皱眉,没过多久,也举步朝楼梯走去,走进了扶晏隔壁的房室。
二人的房室相邻而设。
“哐当”一声,虽声响不大,却足以惊动蹲守在门口几米之外的扶晏。
他这是回房了?
房门没关紧,扶晏走近几步,轻手轻脚推开一条缝隙,房门年久失修,刚一触碰就发出一声“吱哇”的刺耳声响,在寂静的二楼楼道里久久回荡。
离得如此之近,说是听不见,除非是睡着了,又或者是耳聋了。
房屋的隔音差,扶晏的这间又靠近走廊栏杆,平日里楼下稍有动静,人们说了些什么,他大多都能听得**不离十。
唯独这次,哪怕他把耳朵紧紧贴在墙上,也捕捉不到隔壁的一点声响,房间安静的像是无人居住。
这家伙不会偷偷溜走了吧?
可瞧他之前的样子,的确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无数种猜测在扶晏脑海中如乱麻般交织缠绕,搅得他头晕脑胀,始终想不出一个应对的法子。
苦思冥想一盏茶的工夫,最终,他还是决定采用最古老的办法——等宁无舟睡着后,再采取行动。
原封不动的把玉石偷出来。
不对,不是偷,是物归原主。
时光流逝,案几上的油灯闪烁几下,悄然熄灭,屋内瞬间被黑暗吞噬,扶缓睁开双眸,透过黑暗看向房门,不多时,他起身走向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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