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花的香味弥漫在孟琥的鼻尖,原本死气的眼睛终于有了一些反应,他感受到了午后温暖的阳光和花草的清香,眼前不再是冰冷、潮湿、阴森的训练营,而是美丽的乡野小屋。
屋子里是他的好朋友们,他们围坐在桌前,似乎在讨论着最近发生的趣事。
“孟琥!孟琥!你在发什么呆呢?”姜秀推了推发愣的孟琥,把他从自己的世界拉了出来,“你在想什么呢?那么入迷?”
“我刚刚好像把你打伤了……”孟琥看着眼前的人有些恍惚,他和姜秀是朋友吗?刚刚不是还在打架?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大白天的就做梦啊?”李壹赫笑着拍了拍孟琥的肩膀,“那你和我们说说,你做了什么梦?”
“等一下,塔宽呢?”孟琥看了一圈,没有找到塔宽。
“楼上睡觉呢,最近研发新产品没日没夜的,现在在休息。”郑宣倒了一杯水放在孟琥面前。
孟琥还是有些担心,他和朋友们打了个招呼,先上楼进入塔宽的房间,发现塔宽真的在熟睡才放下心来,下楼和朋友们聊天。
“怎么样?放心了吧?”郑宣打趣道:“你们两个一天天形影不离的,快成连体婴了。”
“现在可以和我们说说你的白日梦了吧?”姜秀点燃了桌上的熏香,又在熏香里滴了一滴红色的液体,撑着下巴,一副要听故事的模样。
孟琥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们怎么那么爱听故事?”
“有意思呀?你的那些故事写成小说,肯定会有不少人喜欢,快说快说!”李壹赫催促着孟琥,眼角含笑。
孟琥和塔宽从方舟逃出来后,就遇见了这性格迥异的三姐妹,时常光顾自己和塔宽开的小店,还喜欢缠着自己和塔宽给她们讲故事。
“好吧,我说了你们不能告诉塔宽,不然他知道了会担心的。”孟琥拗不过这三姐妹,双手投降。
“保证保证!”三姐妹连连应,笑盈盈地等待故事开始。
孟琥清了清嗓子,开始回想梦里发生的事情,
“我梦见我和塔宽还有你们三个一起开了一个加工厂,把香薰做大做强,但是好景不长,我们五个人起了争执,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了。
后来有一次,我出门谈生意,那一次是我自己出门,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开车的途中我突然昏迷,再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邪恶组织的地下牢笼里。
那里没有温暖的阳光,没有美丽的鲜花,没有清澈的小溪。只有面目狰狞的奇兽异虫,和阴冷潮湿的囚牢。
然后我发现这个邪恶组织就是之前训练我和塔宽的那个组织。”
“天呐!那你是被抓回去了!”李壹赫震惊地说道:“然后呢?他们是不是再一次伤害你了?”
孟琥苦笑着点了点头,今天的白日梦,可真的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噩梦,“没错,邪恶组织的首领对于我和塔宽的背叛行为非常生气,因为我和塔宽的逃离,让他们原定的计划出现了纰漏,因此,他们损失惨重,组织内部有一部分力量开始质疑首领的决策。
随着时间的推移,组织内部的矛盾日益尖锐,终于有一天,他们一分为二,各自为营,而首领也在这次组织分割的争斗中受到了重创。
一方反势力觉得应该把目光投向更远大的地方,所以他们选择一点点织网,布一场大局。
另一方以首领认为应该保持原有的计划,拨乱反正。”
姜秀用手轻轻敲击桌面,“那你是被哪一方抓走的呢?”
“组织的首领。”孟琥长舒一口气,明明是梦,但是梦里的一切太过真实,痛苦也太过沉重,“另一方势力前一步埋下暗棋在我和塔宽之间,不动声色地让我们众叛亲离,然后取而代之。”
“但是我们建立的加工厂,不仅另一方势力虎视眈眈,首领哪怕毁了它,也不想让对面得到。”
“所以,就出现我和你打架的场面,因为我对加工厂的了解,所以我被首领那一方派出去,在加工厂的核心问题上做手脚,让工厂无法正常运转,一日拖一日,然后加工厂自然会自我消亡。”
姜秀和郑宣、李壹赫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下她明白为什么会出现两个方舟的问题了。
她利用橙花的香味迷惑孟琥,让他陷入洗脑之前的最深处,费尽吧啦的才找到这么一段隐藏在冷漠心智之下的回忆。
单有回忆,让他记起也不能有什么用,没有情感的记忆就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说不定还会因为强行恢复记忆而遭到反噬。
因此姜秀做了一个尝试,她将自己的血液混入香薰,也许免疫体的基因可以抵抗一部分方舟对孟琥的污染洗脑,让他恢复一部分自身的感情。
为了让孟琥降低戒心,还用她那半吊子催眠,将自己和郑宣、李壹赫代替了珍珠、苏青蜜还有银煜的角色。让大家都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光里,这样套话可比动武效率来得高。
幸好尝试成功,姜秀几人也顺利得到更多方舟的信息。
孟琥见大家都不说话,表情凝重,一脸茫然,“发生什么了?一个个愁眉苦脸的。”
“啪!”
一身清脆的响指声响起,孟琥四周的环境扭曲着、变换着,最后一片漆黑。
等他再次睁开眼时,自己倒落在地上,双腿无法站起,甚至还重伤。
“这里是哪?”孟琥呆了几秒,接着大量的回忆涌入他的脑海,开心的、幸福的、痛苦的、后悔的,所有被方舟藏在最深处的记忆一次性冲破方舟建立的大坝,如同汹涌的河水,滚滚而来。
让他久久无法平息。
孟琥迟疑地看向不远处奄奄一息地塔宽,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心脏剧烈疼痛着,他不顾自己的身体,执拗地朝着塔宽的方向爬去。
眼前却出现一双黑色鞋子,挡住他的视线。
“让开!”孟琥强压着内心的不安,颤抖着喊道。
“他死不了。”姜秀俯视着孟琥,“但是你,就不一定了。”
“你不是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吗?”孟琥咬着牙,瞪着眼前的女人,问道:“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了!让开!”
“还不够全面,你就不好奇,现在加工厂的厂长是谁吗?”姜秀迈出几步,蹲下身子,伸手把嵌进孟琥膝盖里的钢珠取出,又把扳手拔出。
疼痛没有让孟琥表现出一丝痛苦,只是愤怒地看着姜秀,“还能是谁?苏青蜜拥有幻形的天赋,她是方舟的忠实信徒,她对于荟英加工厂也是了如指掌,方舟自然安排她接手厂长。”
“那你就不想让方舟付出代价吗?”姜秀温和的语气让孟琥觉得眼前的人类像是一个恶魔,在他耳边低语。
孟琥努力地晃了晃头,话里话外满是讽刺,“你们人类就是什么好东西了?贪婪、自私、残暴,你们和方舟,又有什么区别?”
“在你们眼里我们异化物是怪物,你们人类就不是怪物了?披着张人皮,天天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但人皮之下,却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鬼!”
姜秀挑了挑眉,这个孟琥明明被自己同类坑了,怎么看起来人类比害他众叛亲离的方舟还要可恶?
她藏好情绪,歪着头,摆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我们可从来不是你们的敌人。”
姜秀挪开身体,让孟琥看到已经慢慢恢复的塔宽,“看吧,我说他不会死的。”
“我知道你们这一类异生物天赋异禀,普通的伤口只要不致命,都会慢慢好起来,更何况,塔宽的天赋本就是变异后的灯塔水母,几十年前可以从一个白发苍苍、病不离塌的瘸腿老人,变成现在的年轻模样,他只会比你愈合的更快。”
姜秀忽略掉孟琥的愤怒,语气平和,“而且,如果不是我及时阻止你,塔宽会被你伤得更厉害。我们是没有恶意的,不然我为什么要从一个已经失去自我意识的屠刀下救他呢?”
孟琥恢复了一些力气,他扶着墙,踉踉跄跄地站起,眼神中带着鄙夷,即使他内心明白塔宽是因为他的缘故受伤,但丝毫不妨碍他厌恶眼前利用塔宽的姜秀,“那你想做什么?”
“和我一起毁了荟英加工厂,我要荟英加工厂的异化源所在地!”姜秀的伤口处仍渗着血,但她却和个没事人一样,甚至还有些气定神闲地在和孟琥谈判。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这个人类毁了我和我朋友的心血?”孟琥冷哼一笑,似乎在嘲笑姜秀的不自量力。
“就凭现在的荟英加工厂是方舟的傀儡,而你、塔宽,对方舟恨之入骨。”姜秀笔挺地站立着,语气笃定又自信,“现在的荟英加工厂种种问题积重难返,方舟对它的控制更是不可撼动。
除了毁了毁了它,你别无选择。因为你很清楚,仅靠你和塔宽夺回加工厂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孟琥沉默着,目光落在还在昏迷的塔宽身上,眼前的人类也没有说错,他已经从方舟的洗脑中清醒过来,塔宽也从水牢中逃出,二人皆是强弩之末。
如果是他们的顶峰时期,加上荟英加工厂的加持,和强大的资金流,也许他和塔宽还能和方舟斗一斗,但是现在的他们根本没有这个资本。
就算他们两个抛下一切过往,侥幸再一次逃出方舟的手掌心,但是以方舟以眼还眼的行为作风,哪怕天涯海角,他和塔宽都不会迎来真正的平静。
但是,“毁了加工厂,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方舟知道我和塔宽参与其中,只会让我们俩的处境更加危险。”
姜秀双手环胸,微微扬起嘴角,“如果我能让你们和荟英加工厂一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无影无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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