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带上来。”
阴涔涔的权杖金殿不复平日庄严神圣,积云之下,通往最高权力宝座的地毯似蒙了一层石灰,踩在上面的人正如通往朽坏的地窖,没有一丝生气。
霍普扎法被两个侍卫架着双臂抬到那个男人面前。殿内无灯火,血水顺着他行进的轨迹与地毯灰尘交融,污渍划出两道长长的拖痕。
他被扔在王座之下,多少年里始终整齐干净的黑袍此刻再也遮不住他内心的绝望。
他知道自己的罪,明白这一切都是他痴心妄想带来的惩罚。
可他担不起这样的结果。
“霍普扎法。”王座上的男人声音低沉。
他抬头看去,被锁在地牢中久不见光亮的眼睛看不清那人的神色,但放眼整个上埃及,又有谁能端坐在这个纯金王座之上,以此间神的名义享有王国最高司法权,能这么像对待蝼蚁一般审判他。
“臣在。”
侍卫摆正他的身体,命他向陛下行礼。
膝盖砸在地上闷的一声,惹孟图心烦,他双指捏在眉心处,怒火不受控制的燃烧,烧的他燎原中仅剩一丝清醒的意识不断告诉自己。
还不能杀他。
他还有用。
只有他知道鹿瑶消失前说了什么。
可是,法老之妻说过的话,竟然只被一个闯入王宫的外人听到了,这难道不该立刻杀了他吗?
不,他当初应该在神庙见到他时就杀了他。
孟图缓缓闭上眼睛尽量平复自己的呼吸,空荡的大殿中静谧又躁动,再睁眼时,金褐色的眸子中只剩下死水一样的黑。
犬头漆黑的瓦斯权杖被他随意握着,他审视着王座下跪拜的人,随后,将权杖狠狠敲在地上。
“铛!”殿中金属嗡鸣如涟漪般扩散,霍普扎法将头又埋下几分,敬听陛下庄严如钟的声音宣判自己的罪行。
“霍普扎法,你是否甘愿于荷鲁斯与伊西斯的见证下接受公正审判,并保证自己绝不说谎,绝不栽赃,绝不怨恨神明。”
“我愿意。”
“你是否承认你受控的罪行成立,犯下破化玛阿特秩序,亵渎神权的大逆罪。”
“我承认。”
“以宽容仁慈的阿蒙神之名,阐述并忏悔你所犯下的罪行。”
“我无怨无悔。”
霍普扎法神色平静的跪着,任那两个侍卫踩着他的肩膀把他摁在地上,短剑出鞘,寒芒折射月光照在他背上。
真好,月亮还是偏向他的。
霍普扎法这一不要命的举动彻底激怒了孟图,他拖着权杖走下王座,喝退侍卫,抓着霍普扎法的领子把他从地上拎起来。
他从没有这么愤怒过,指节的力道几乎能捏碎这人的骨头。孟图死死揪着他,失去爱人的怒火此刻终于能不必克制的发泄出来。
“你不愿意说,那么我来替你说。”他将霍普扎法的脸掰正面向荷鲁斯神像,高大的神像眼窝凹陷,却又像黑洞深渊一样注视着眼前万物,没有人能躲得过祂审视一切的目光。
“一罪,你以毒蛇之舌玷污伟大王宫之女主人。”孟图拖着他向神像走去。
“二罪,你窥探法老之妻圣躯体。”他走上台阶。
“三罪,你心暗藏塞特之秽念,足触怒奥西里斯之庭。”
他将霍普扎法甩开置于脚下,居高临下的俯视他,看他没有任何求生意志的状态,心中的怒火不但没有宣泄之后的畅快,反而烧的更旺。
该死,他知道鹿瑶最后留下的话对自己有多么重要,才敢这么有恃无恐,即使匍匐在神明座前也无动于衷。他知道自己不敢在知晓真相前杀了他。
“我给你一个活下来的机会。你明白我的意思。”孟图向他下了最后通牒。
在地牢里,无论司法官用什么手段,怎么审,霍普扎法都不愿意张口。
他的闭口不谈让孟图恼怒,但同时也给了他希望。
能让霍普扎法三缄其口的事,一定极其重要,或许那正是鹿瑶下次回到他身边的关键。
霍普扎法一定是知道了这个秘密,想要在特定的时间地点带着他的王后永远消失,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如果今夜我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你就不必离开这里了。”孟图愤怒到极致冷笑道。
周遭空气沾染了霍普扎法身上的血腥味,他理了理残破的衣袍,让自己不至于太狼狈失礼。
“陛下……”他默了默,对着荷鲁斯神像起誓,“我犯了不可饶恕的罪孽,不奢求您认可我的忠诚,但请您相信,既然我承诺绝不说谎,就绝对不会对您说半句假话。”
“所以你现在肯说了吗?”孟图语气依旧冷漠。
“我能说的就是,内芙露大人不会再回来了。”说完他痛苦的闭上眼睛。
孟图挥挥手让侍卫上来,看向霍普扎法,在内心做最后的克制,“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霍普扎法沉默了。
好,既然这是他为自己选择的结局,那孟图只好满足他。
“上埃及之地,王国的维西尔霍普扎法,今夜的权杖金殿就是你在此间最后的处所,你的名字会随尼罗河流逝而抹去,彼世也没有你的灵魂安身之处。”
“大人!大人醒醒!”斐菈摇晃着鹿瑶的肩膀试图叫醒她。
“斐菈……”鹿瑶在一阵震荡中醒来,大脑还没从那种阴暗压抑的环境中缓过神来,一时之间有些错愕。
她看看外边的天,还泛着青,后知后觉地叹了口气,“还好是梦……”
还好还好是梦,可这梦也太真实了点。
昨晚孟图不由分说的要把人带走,在她坚持追问下才告诉她,他会把霍普扎法带回王宫治好再给她送到神庙去。
“我不放心把他放在你身边。”他的理由倒也直白,“而且,给他治伤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吧,现在的神庙负担得起吗,大祭司?”
可能就是因为他故意逗她,在当时的情景下被她当真了,晚上才做了这样的梦?
梦里她作为旁观者,清晰的感受到孟图的愤怒有多么可怕,处死王国总管家只在他一念之间……
她对古埃及的法制没有评判的立场,但以现代人的观念,她还是难以接受,自己被卷入决定他人生死的因果中,**裸的人命太沉重了。
万一是真的怎么办,这完全是孟图能做的出来的事。可是她偏偏又对此无能为力,她连自己什么时候会去往哪个时空都不知道,对此还能说什么……
还能说什么呢?
鹿瑶呆坐在床上,不自觉的在心里复述这句话,好像感觉刚才脑子里有什么灵光一现的东西闪了过去。
时空……因果……
对哦!也不是完全没有挽回的余地!
“大人,不再睡会儿了吗?离早餐时间还早呢。”斐菈诧异的看着她,难得见鹿瑶一大早就这么精神。
“不睡了。唔,孟图这会儿是不是已经去搏击场训练了?”她问。
“应该是的,据说孟图殿下最近训练的越来越频繁了,天不亮就出发。”这消息是他的私人教练传出来的,为了配合孟图的训练时间,他最近可以说是被折磨的苦不堪言。
“走,咱们去搏击场找他。”鹿瑶踢上鞋子下床,简单整理一下带着斐菈朝搏击场走去。
晨雾蒙蒙,一路上,她边走边想,一会儿要怎么和孟图把事情说清楚。
按照她的推断,历史是按照既定的路线往下走的,不会随着她个人某个行为的改变而发生剧烈变化,也就是说她原本的设想错误,命运从来没有给她钻缝隙的机会,这一点从她这次穿越就能看得出来。
历史上的内芙露死于婚后不久,如果不把时间卡的那么死,而她也确实是在婚礼后消失的。
可惜供参照的大事节点并不够多,但是如果事实真的如此,按照这个逻辑推下来,已知孟图在位期间,埃及同时存在两位维西尔,其中一位很有可能就是霍普扎法继续担任下去。
也可能是孟图处死了霍普扎法另外找了两人补上。
鹿瑶现在要争取的,是让第一种情景出现。
不过要是她总是帮着外人讲话孟图会不会误会什么……
她走着走着就想歪到别的地方去了,脚上也跟着走偏,原本应该先朝北走到花坛尽头右拐,她拐早了些,拐到了……不知道这是谁的寝殿。
里面传来宴饮和舞姬的欢笑声,鹿瑶没忍住好奇的瞄了一眼,立马收回视线拉着斐菈快走。
看到不该看的了。
“内芙露大人留步。”尼弗尔的贴身侍卫恭敬地叫住她。
[撒花]依旧在!今天之内!发出来啦!(二编:我明明卡在十二点前写完发的,没想到进网审了……明明没写啥啊……)
另外:别听霍普扎法瞎说,谁说瑶宝儿回不来了?
另另外:放一个轻松日常战斗小甜文【预收】,期盼走过路过的天使们瞅一眼,这本更完后无缝开新文~
《猫,重回十二生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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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没有面瘫脸,没有天龙人,只有三个阴差阳错凑在一起的倒霉蛋。
经常性斗嘴,偶尔打架,持续恋爱,唯一不变的是为自己讨回公道的必胜决心!
简而言之,这是一个对抗路小情侣和他们的佛系好友Steve一起在路上的中式热血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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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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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不该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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