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我的朋友,您手上的布就是她的纺织厂制作的。”怕鹿瑶拒绝,梅丽特匆忙补充道。
然而她的热情被门口的侍卫嗤笑着打断,他们轻蔑地阴阳怪气,“捐点没人要的布就想当神庙祭司了,要是真这么容易,我捐一头牛可不可以?”
“这里可是神庙,你的朋友真的想成为祭司,那也得有点真本事才行,不过话又说回来,女人能当祭司?”
其中一个侍卫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另一位立刻用手肘戳了他一下,示意他鹿瑶还在后面不要乱说话,两人一起默了声。
鹿瑶的视线在这两人背后来回扫射,因提夫没有公开除名她的王室身份,她现在既是公主又是大祭司,对神职人员和王室成员失礼想都不用想一定是重罪,够他们俩一人挨一顿了。
其实她倒是没那么在意,时代局限性过了几千年也没完全打破,就连她现在正建立的努特神庙,也会被掩盖在历史中消失不见,悲剧不是堵住两个人的嘴就能改变的。
但她现在可以先踹他们两脚出个气。
“既然你们主张的意思是各司其职,那就牢牢记住,保护神庙的安全才是你们的职责。不管她是平民还是贵族,有用还是无能,什么人能成为祭司,由我来决定,玛阿特的秩序如此,听明白了吗?”
她鲜少拿架子冷脸训斥人,因此偶尔拿一下效果就格外好。两个侍卫各自领了一脚跪在地上不敢说多余的话只能频频点头,鹿瑶抽空对梅丽特招手眨眨眼,让她进来。
“大人,陛下的命令······”其中一个侍卫还想阻挠,被她狠狠瞪了一眼。
“我刚才说过了这是神庙内部事务。”她皱眉道,“你是要让我现在就清算你的罪责吗?”
说话的那人又低下头去,梅丽特得以顺利进来神庙,在鹿瑶的带领下来到未来的“生命之屋”,现在的杂物室。
“环境暂时简陋了些,但这里没人,你可以好好说。”她从角落摸出两个软垫,拍了拍灰尘后铺在墙边的矮木架上,作为临时会话用地。
“谢谢。”梅丽特还没有从鹿瑶刚才威武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动作变得小心又尊敬。
她回忆了下准备好的说辞,拿出最端正的态度介绍舍娜,“我向您介绍的这个人,她懂数学,会计算统计数量变化,她家的纺织厂就是她负责打理的,她能仅凭布匹销售量和购买人数推算出不同季节的布匹价格。”
鹿瑶看着她点了点头,把她的话记在心里。
“还有······”梅丽特想了想。
“她是个好人。有一年尼罗河涨的好,但我种的蓖麻却榨不出油,一家人都快绝望了,只好向她求助,结果她把我为数不多的货全都以市场价收走了,还把它们做成了包扎用的麻布让我给病人用,那些麻布真是好用极了,完全不扎伤口······”
既有经营天赋,又热心善良,听得鹿瑶眼前一亮又一亮,舍娜的人品她其实早就清楚,制陶厂的建立就有她一份功劳在,她已经超越这个时代很多人了。
因此梅丽特话还没说完,鹿瑶重重拍了下她的肩膀,“不用说了,我完全同意。”
“她还······”梅丽特眼睛倏地睁大,她准备了至少五项舍娜的优点还没来得及说完。
“您说的是真的吗?”她难以掩饰的笑起来,得到肯定的眼神答复后,对待鹿瑶又变成原来轻松的模样,“太好了,她什么都能干,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鹿瑶答应梅丽特,等神庙建成舍娜就可以赴任了,但她犹豫再三后还是决定先向鹿瑶坦白舍娜是平民这件事。
的确,神庙职位常年被贵族世袭软垄断着,算得上是制约王权的一种宗教手段,有用但不那么多。
但这关她异邦人什么事,与其找几个只想受人尊敬什么都不会的贵族,她更想和有能力有抱负的人一起合作。
想法很美好,但估计因提夫不同意,他或许打算将有军功将士的子女安排进她的神庙,她这是在给他找麻烦。
因此直到送走梅丽特的几天后,这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她踏进宫门前,根本没考虑过因提夫是为了别的事召见她,毕竟孟图说过会溜出底比斯的事不需要她担心,这些日子因提夫也确实没因为这件事责难她。
她被两个侍女和八个侍卫护送进王宫,径直朝办公厅走去。
王宫内园艺极佳,任何季节任何时间,都有清新空气的植物从各个角落散发怡人香气。
日头暖洋洋的,她在办公厅外迎面碰上霍普扎法。
他表情凝重,当着一群人的面不好跟她直说什么,只是躬身行礼,在她经过时将一条睡莲项链交到她手上。
“小心。”他没出声,用唇语提醒她。
嗯?队伍走的太快鹿瑶没看清,等她砸吧着回味他可能表达的意思时,办公厅到了。
一股压抑的气氛扑面而来,这里的陈设和她曾见过的一模一样,变化在于端坐在上位的人不是孟图而是因提夫。
尼弗尔也在,他背坐在窗下,白长衫露出锁骨遮住脚踝,手指一下下敲似乎在想什么,光从他头顶扫过,照在对面的孟图身上。
鹿瑶朝他看去,他也正看向她,虽然比尼弗尔年纪小,但气势一点不输他,不着上衣只穿白色缠腰布,鹰羽冠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他双手搭在椅子两旁,看上去冷静且自信。
他朝鹿瑶微微点了下头。
看来因提夫已经解除了他的禁足,而且没有再责备他什么,鹿瑶稍微放下心,但同时为自己提起一口气。
什么事儿需要他们三个同时在场说?为什么霍普扎法让她小心点?
鹿瑶上前向因提夫行礼时,唯一能想到的是尼弗尔被打的事,难道他真的好意思告状吗······
“努特神庙大祭司内芙露向陛下献上祝福,陛下安好。”她低下头恭敬地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低气压给她先入为主造成了错觉,良久,因提夫低沉着开口,“先起来,坐吧。”
她站起来,抬头看向他,发现他的表情不太和善,但又拿不准自己哪里惹他不高兴了。
房间左右都有空置的椅子,她毫不犹豫朝孟图那边走去。
“今天叫你们都来,是为了不被大臣们打扰,我们自己解决一些家族内部的事务。”因提夫沉道。
侍从们早就退了出去,大门紧紧闭着,鹿瑶忽然感到紧张,好像有什么不受控的事要发生了。
“尼弗尔。”因提夫背靠重椅,压在嘴唇上的胡子抖动。
听到因提夫喊自己的名字,尼弗尔赶忙起身行礼,“父王。”
“你跪下。”因提夫一声令下,尼弗尔当即跪在他面前。
这一切过于流畅,因此在场四人里对此感到惊讶的只有鹿瑶。尼弗尔像是早有准备,孟图心不在焉的摩挲把玩戒指。
“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吗?”鹿瑶不着痕迹的挪了挪,超小声向身边人打听消息。
“一两句说不清楚,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孟图极自然的将身体歪向她在的这一侧,显得她刚才小心翼翼的样子很傻。
行,他都这个态度了,那这场家庭会议对他俩来说八成不是坏事,她开始学着孟图放松身体准备看好戏。
他们俩底下的小动作被因提夫看的一清二楚,但他没有理会,手指扣在桌子上敲了两下,向尼弗尔问道。
“奥佩特节游行上,你斥责了跟在孟图手下的一位将军,还用军纪处罚他,却没有给出理由,也没有经过孟图同意,这是为什么。”
“父王,那位将军本来不在宫廷游行的队列名单里,他擅自参与游行破坏了秩序,我才不得不处罚他。”尼弗尔回答。
看似有理有据,但因提夫没有对他表示认同,反而转头看向孟图。
“孟图,你的意见呢?”
孟图起身道,“伊拉内维不该参与到宫廷游行的队伍中,但他仍有权参与游行庆典,王兄越过我处置我手下的人,同样违背秩序,也应受罚。”
“没错。”因提夫欣慰地点头,摆手让孟图坐下。
“我将为埃及征战的将军们分别交到你们两人手中,是为了让你们更熟悉埃及的士兵,将来能够独立作战,类似这种低级的复仇行为,不要再让我听到或看到。”
“对不起,父王······”尼弗尔脸色比刚才黑了许多,随后挺直腰板接受自己的处罚。
鹿瑶坐的端端正正听着,但是越听越疑惑。
因提夫要惩罚尼弗尔,需要过问孟图的意见?而且他真的要为了一个将军惩罚自己最疼爱的儿子?而且,鹿瑶还注意到了他的用词,低级的复仇行为。
这不对劲,是他一夜之间变开明了还是被夺舍了?
最关键在于,这件事从头到尾跟她有任何关系吗?让她坐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尼弗尔的处罚是什么鹿瑶没顾上听,反正绝对不会比那个无辜的将军受的罚更重,他领了罚坐回去,背手把骨节捏的白岑岑,面上却是听之任之的顺从模样。
这样就结束了吗?因提夫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看起来至少是告一段落了。
“内芙露。”他却忽然点她。
“陛下······”鹿瑶站起来不知所措地行礼。
“你应该称我为父王。”因提夫重重提醒道,这是她今天第二次失礼了。
因提夫的态度坚决,现在跟他硬刚没有好处,于是鹿瑶暂时认命,憋出一句,“······父王。”
口头上的便宜随便占,只要没有真实损害到她的权益,能忍,都能忍,谁让她寄人屋檐下呢。
然而因提夫显然不止满足于口头纠正她。
他忽然爽快的笑起来,把刚才发生过的不愉快都泡在一遍,目光在她和孟图之间流连,“这件事解决了,那么另一件事也该展开聊聊了。”
“孟图,你打算什么时候迎娶你的王妃?”
[问号]关于因提夫是不是左右脑互搏,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故意挑事这一点,需要澄清一下。
不是的!他不是啊!虽然这两章挨得很近,但实际上书里时间过了挺久的,而且有些xx不是一下子就能xx的了的……
[撒花]另外,今天晚上还有一篇加更,作为感谢天使投资人们支持的福利,估计更新会比较晚了,可能得到凌晨……欢迎大家明天来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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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什么时候迎娶你的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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