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挽着袖子，盘腿坐在瓷砖地上，举着一块冷掉的披萨递到他面前。
手电筒的光从侧面照过去。
那张脸上的笑容灿烂无比。
“吃吧吃吧，对伤员来说补充体力要紧，蓝染**oss没教过你嘛？！”见乌尔奇奥拉迟迟没有动作，宫城月落强行把披萨的一角戳到了他的嘴角，“放心，这家店的味道我敢打包票！”
“……”
“还是你不吃人类的食物啊？难道……要吃人吗？！”她一脸震惊地抬起眼睛，“我可不好吃哦，城里睡着的普通人也不可以哦！”
超速再生消耗的精力已经很多了，同时他还需要分心把灵压收敛殆尽。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面前这个家伙一样毫不设防。
为了制止她继续瞎想，他微微张嘴咬了一口。
同样的，因为没有别的参考素材，他没法发表是否好吃的评价。
至少比当年流浪时虚圈的野草和虚好吃的多。
宫城月落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给他喂披萨。
这种亲昵举动放在人类社会可以称得上是暧昧了，不过还好，还好他们都不是人类。
所以不会联想到情情爱爱之类的事情。
漆黑的蝴蝶振翅而来，落在了她的肩头。
“真是的！宫城同学，报平安就差你了。”地狱蝶的另一头传来了驻守队副队长（暂定）的声音，语气里有股嫌弃的意味，还带点刻薄与责备。
“我还不太会用地狱蝶，不好意思，东4区没有任何问题。”
“下次报平安是两个时辰后可别忘了，地狱蝶不会用的话就自己过来中1区报，我可没空再派地狱蝶去追踪你那点灵压。”
“好的。”
地狱蝶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宫城月落拧着眉头嘟囔了几句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坏话。
乌尔奇奥拉算是明白这货为什么没去找救援了，合着混的比他想象中更差。
“反正驻守也挺清闲的，我就在这等到你恢复，你真得庆幸你遇到的是我！”没消沉多久她便轻车熟路地掏了两罐汽水，“记得回去的路吗，虚圈幼儿园的小朋友？”
“感觉隐约能猜到你不受待见的原因了。”
“打住打住，职场的人际关系已经让以前的我心力交瘁了，来到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我的目标也就两个，除了变强之外其他的我根本不想费心——”
“嗯，看在你这么费心费力的份上，尸魂界混不下去可以到虚圈找我，以你的实力在虚夜宫做个保洁绰绰有余。”
“你这说话水平可能也挺不受人待见的，不过能交个虚圈的朋友也不错，苟富贵……不对，你在那儿官挺大的是吧，那约好了，我要是真的沦落到要去那鸟不拉屎的破地方，你可得罩着我。”她用手里的罐子轻轻撞了一下他手里的，“干杯为证！”
“？”
“你得回我干杯呀！不然我就瞬步出去找人抓你！”
“干杯是什么？”
“就……这样啊！”她又演示了一遍。
易拉罐撞了一下，里头的碳酸发出了呲呲声。
真央灵术学院的教师办公室安静的可怕。
不对，应该说是整个尸魂界安静的可怕。
秋名朱雀磨了会儿墨锭，从笔搁上拿了一支毛笔。
对着空白的宣纸发了半天呆。
墨汁的清香气味把她的思绪带回了记忆中的年少时期。
如墨色一般身着黑色死霸装的身影浮现在了她的脑海，身后是灯火通明的流魂街。
大部队出发去“空座町”的前一天晚上，松本乱菊扛着一大包酒瓶子就闯进了秋名朱雀的宿舍。
“安安分分做个队长日子不就能过的挺好得了吗，为什么还要搞那么多幺蛾子啊——”她醉醺醺地晃荡着酒瓶，惺忪着眼睛看着喝了很多还是面不改色的秋名朱雀，“真好啊，当老师落得清闲，也不用和爱恨纠葛很多年的家伙刀剑相向……”
“在我印象里银还是个表情可怕的小屁孩来着……一转眼都当上反派角色了，好不适应。”秋名朱雀早在当年和假面军团逃离了尸魂界，后续的故事也只是在闲暇时刻坐在浦原商店当个下饭剧情听个大概。
“你也是，活得好好的也不说一声，害我在四区郊外哭着建了个衣冠冢……现在想想真是神经。”
“借着浦原商店的高科技伪造身份在现世生活真的不要太痛快。”
“别说，能整天逛现世真把我羡慕死了。”
“那你明天不也要去逛吗？”
“那叫逛吗那就是个伪造的城市，再说了，战斗过程中我哪有空！”
“行了，知道你憋屈，那现在去申请换人还来得及。”
“不要，显得我大敌当前贪生怕死……”
“那你真的对上银的话，下得了手么？”
“呃呃呃头开始痛了，总之希望明天一开场我就被打晕不省人事——”
“松本副队长怎么还想着摸鱼麻烦医疗兵，我高低得抽个时间跟日番谷队长告个状。”
“你就别损我了——啊，那时候的我们看起来好蠢。”
秋名朱雀宿舍的窗台放了个木质相框，上头是学生时期笑容满面的她们俩。
“是挺蠢的。”秋名朱雀抿了口酒，火辣辣的感觉在舌头上蔓延开来，又化成了一股浓浓的酸涩。
“结果怎么努力都赶不上他离去的脚步……”
“当时的出发点就不对，我们应该清醒一点，你看月落，满脑子都是怎样让自己过上好日子，不像我们，一股脑想要追求根本得不到的东西。”
真的，回头想想真的很可怕。
在她们还犯着恋爱脑的时候，那两个男的满脑子都是毁天灭地。
“要我说，银肯定是你男人带坏的。”松本乱菊鼓起了红彤彤的腮帮子。
“是是是，那我替他给你道声歉，不早了，你明儿个还得上战场，快给我麻溜去睡觉！”
“切，蓝染夫人的派头真足，逐客令下的还挺有模有样的。”
一百多年前的失望难过让秋名朱雀选择了逃避。
那现在的自己是在做什么呢？
本来在现世经营着花店，闲暇时和同街区的书呆子聊聊天，时不时去浦原商店唠会儿磕，明明小日子过得还不错。
担心小姐妹在尸魂界过得不好所以跑来当老师的说辞顶多能道德绑架一下宫城月落罢了。
一边退居二线对前线的事情不闻不问，一边又像是走火入魔一样踏上了他曾走过的路。
看着他曾经做老师时候看的风景，忍不住会去想他那时候在想些什么。
想破脑袋也不可能真的参透叛军头子的内心，于是内心深处又有一股想要面对面和他聊聊的冲动。
破了鬼道成绩记录保持到现在的她要是去加入战局，应该不会被骂得很惨吧……
苍白修长的手指在半空中划动。
宫城月落俨然一副看魔术表演的样子眨巴着大眼睛。
结果，什么都没出现。
“你不会就是个很菜的虚搁这儿骗我的吧？”
“八成是十二番队的手笔，尸魂界和虚圈的链接阻隔变强了。”
“那可咋整，你一出门就会被弄死的吧？”
“ 嗯，当然我也会如实告诉那帮死神你是如何为我疗伤的。”
“可别啊，双极处刑看起来就很痛诶！我的死生目标还没完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宫城月落撑起身子站了起来，“要不你就躺这个店里，反正等大家打败蓝染城市就会回到现世了，对你来说现世比尸魂界安全的多吧。”
“蓝染大人不会被打败的。”
“歪，主角团可不是吃素的！他们多吓人你应该比我清楚的吧，打了败仗的破面君。”
他很清楚十刃不过是蓝染惣右介的棋子，但至少乱七八糟的虚圈在他的统治下变得井然有序了起来。
杀戮不会给他带来什么实感，在一片虚假的蓝天下听从着蓝染惣右介也没什么。
世间的一切都索然无味。
不过眼前这个有目标，且意气风发的话痨应该活的比他轻松。
“所以是什么目标？”
“第一个目标就是抓紧毕业，当上死神，混成席官拿高工资然后马上退休去现世享受生活！”
“这么多事就算一个目标？那另一个？”
“找机会揍一顿乌尔奇奥拉和那什么什么密。”
她攥着拳头，眼神如炬。
“牙密。”
“哟，你认识啊？那你快告诉我他们厉不厉害，我需要到什么级别才能斗得过。”
连他们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就想着要揍一顿？这初出茅庐的丫头倒是大言不惭。
“我能先知道原因么？”
“既然你这么好奇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吧，我本来是个成熟性感的OL！本来计划是赚够了钱就找个小岛安度晚年的那种，结果好死不死休息日去了趟空座公园散了个步，然后我就死掉了，我才25耶！”
“……嗯。”是挺巧的的。
“所以你说我是不是得报个仇？”
“应该是吧。”
“你看，你作为他们的同事也认同，对吧，所以我可不想这回也英年早逝了。”宫城月落叉着腰往店外走，左看看右看看没发现有什么情况，“再待下去会被觉得摸鱼的吧……那我换个地方驻扎，破面君你自己注意安全哦！有机会就再见！”
女孩风风火火地抱着斩魄刀跑了出去，他有些错愕地看着那个背影，话音刚落的正经语气莫名觉得有点想笑。
是因为保留了记忆所以才会在尸魂界格格不入么？
深绿色的灵压一闪而过，一股压迫感让宫城月落停下了脚步。
有翅膀扑腾的声响，她的肩膀微微沉了一点。
“首先我并不想待在全是人类的地方，其次我不叫破面君。”
“你怎么还能变成小乌鸦啊？你们的能力真的不要太bug！”宫城月落有些不悦地伸出食指戳了下肩头的乌鸦脑袋，“怪可爱的，那叫你乌鸦君怎么样？”
“我有名字。”
“什么呀？”对着“小动物”她的语气不由自主地柔软了起来。
“……葛力姆乔。”一想到她念着自己名字咬牙切齿的模样，他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一时间脱口而出了性格和他并不对付的家伙的名字。
“葛力姆乔！你别说，这名字还挺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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