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郁告诉苏织锦，不必随身携带金果子了。
苏织锦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以后再也不会走在路上莫名其妙被车撞了。
她立刻提出了下山的请求。被困在山上这么久，苏织锦实在太想念便利的城市生活了。
林郁没有多做挽留：“好，我送你。”
苏织锦回到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
来到别墅门前，那辆熟悉的黑色宾利已经静候在一旁。山间的雾气尚未完全散去，缭绕在车身周围，为它平添了几分不真切的朦胧。
林郁为她拉开后座的车门。
苏织锦低声道了谢，弯腰低头，正准备钻进车内。
后座上，一个人静静坐在那里。
她闭着眼都能画出轮廓的那个人。
如神明般柔和圣洁。
苏织锦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僵在车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司辰微微侧过头，那双蕴藏着星辰生灭的眼眸平静地看向她：
“不上车吗？”
苏织锦不知为何面上一燥，同手同脚地挪进车里，紧贴着另一侧车窗坐好，中间空出的距离宽得能再塞下两个人。一句你好滚在舌尖，还是没能说出口。
苏织锦懊恼地抠着手指，心里有个小人疯狂捶地。
苏织锦你怂什么呀？人家还能吃了你不成？平时在网上对着美女图片喊老婆的勇气呢？怎么见到真神就哑火了？
半晌，她终于鼓起勇气，清了清嗓子，把头转向旁边，直视这张令她心旌摇曳的脸。
“我……”
一个字刚出口，后面准备好的“叫苏织锦”就卡在了喉咙里。
要微笑，大方一点。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在无声的对视中被拉长。如此近的距离，苏织锦更能感受到那种令人屏息的美。
目光深邃，古典高贵，母性悲悯，像一尊完美圣洁的古希腊女神。
苏织锦的大脑再次一片空白，预设好的社交辞令，故作镇定的微笑，都没什么用了。最终，苏织锦听到一个干巴巴的声音从自己喉咙里挤出来，带着点豁出去的颤音：
“……你、你吃饭了吗？”
话一出口，苏织锦就想立刻打开车门跳车。她赶紧扯出一个自认为最得体的微笑，试图补救，“我的意思是，没想到会和您同车。”
苏织锦看到她嘴唇微启：“山中烦闷，与你同往人间，看一看。”
温柔圣洁，声如其人。
苏织锦咽了一下口水。
这什么绝代佳人！我要死了！神呐，如果林郁真的要给我介绍对象，能不能就把她介绍给我！
司辰的眼眸微动了一下。神能听到人们的心声，苏织锦澎湃汹涌的心绪，在这狭小的空间内，不可避免地传入司辰的耳朵。
对此一无所知的苏织锦，内心的呐喊愈发奔放起来。
求求你了搞快点搞快点！我想和她睡觉！想摸摸那头发是不是像看起来那么光滑！想靠近闻闻她身上是不是一直都是那么好闻的草木香味！天啊我在想什么！但是……救命！好想！
正在开车的林郁透过后视镜，看到苏织锦一副神魂颠倒、强自镇定的模样，嘴角向上弯了一下。
神的复苏，需要信仰，需要愿力，这个凡人女子的迷恋，正是最纯粹的滋养。她当初的决定，看来没有错。
苏织锦偷偷用余光瞥向司辰，想窥探一下她的反应。
司辰目视前方，神情是一贯的平静庄严。但是，苏织锦隐约觉得，车里清冽的草木香气，似乎更浓郁了一些。
完了完了，光是坐在旁边，闻着味儿，我就快不行了。苏织锦在心里哀嚎，这哪里是下山，这简直是考验。
苏织锦甚至开始幻想，如果车子稍微颠簸一下，自己会不会不小心歪倒过去，靠得近一点。哪怕只是衣角相触呢？
苏织锦搁那胡思乱想，林郁好像知道她的心声一样，黑色宾利毫无预兆地猛地向右一甩。
“啊！”
苏织锦惊呼一声，身体在惯性作用下不受控制地向左歪倒。机会来得如此突然，她心中狂喜，朝着司辰的方向倒了过去，眼看脸颊就要贴上那素雅的长裙袖摆，鼻尖仿佛已经嗅到了草木幽香。
但是，她的手臂，竟然直直地穿过了司辰的身体。
好像穿过了一片朦胧的光，一缕凝实的雾。
司辰的身形微微波动了一下，如同水中倒影被石子打破，旋即又恢复凝实。
苏织锦扑了个空，难以置信地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又扭头看向身旁的司辰。
司辰完好无损地在那里，神情平静。
但苏织锦记得手臂穿过那片虚无时的触感，没有温度，没有阻力，只是空空茫茫。
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炸得她头皮发麻。
“你……你……”
大脑一时无法处理这超乎理解的状况，苏织锦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苏织锦做了个梦。
梦里是一片无边浓雾。
雾气是乳白色的，流动着，缠绕着她。她茫然地行走在这片空濛之中。
不知走了多久，迷雾散尽处，一个身影缓缓浮现。
那个名叫司辰的女人出现在梦中。
依旧是那么美丽不可亵渎。
苏织锦怔怔地看着她：“你是什么？为什么没有身体？”
圣洁的声音飘渺而来：“我是神。”
“也是你的爱人。”
苏织锦：“？”
“你愿意吗，苏织锦？”
苏织锦瞳孔地震：“愿意什么？”
司辰向前踏出一步，周遭的梦境都因她的动作而荡漾起微光。她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庄重，带着不容置疑的神性威严。
“你愿意顺应天意，成为神在人间的伴侣吗？”
苏织锦承认自己是有点见色起意，但是这发展是不是有点太超过了啊！
“你我命理交缠，命轨上我们前世是爱人，”司辰继续说道，“你的存在，将助我彻底稳固神魂，重归神位。而作为回报，你将分享我的神性，拥有漫长的寿命。”
她微微停顿，目光如温暖的月光笼罩住苏织锦：“苏织锦，告诉我你的答案。你愿意，承接这份天命，成为神的伴侣吗？”
“我不愿意！”
苏织锦向后退了一大步，差点被那浓稠的雾气绊倒。
司辰那双蕴藏着星辰的眼眸里，第一次浮现出不解的情绪。她微微偏了偏头，像是不理解一个简单的法则为何会失效。
神的声音依旧空灵，“命理交织，此为既定之轨。为何抗拒？”
“还既定之轨，”苏织锦捂着胸口，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这梦里的压迫感实在太强了，“拜托，我们才见了一面！不对，是两面！加起来说过的话不超过三句。我承认你长得是很好看，但这不代表我就要和你私定终身吧？”
她一边语无伦次地反驳，一边在心里疯狂默念：为什么会做这种离谱的梦啊喂！快醒快醒快醒，这是假的，都是假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肯定是林郁之前那些神神叨叨的话给我洗脑了，赶紧结束这个荒唐的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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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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