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巧晴逃回卧室，脑子一团乱麻。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走到书桌前坐下，随手打开笔记本电脑，试图用工作转移注意力。
屏幕亮起，文档里的字密密麻麻，姜巧晴一个也看不进去，眼前晃动的全是鸢尾那双氤氲着迷雾的紫眸，和她微微喘息、唇瓣水润的模样。
轻轻的叩门声响起。
姜巧晴身体一僵，没去开门。她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鸢尾。
门外传来鸢尾的声音：“还没睡吗？我看您没有关灯。”
姜巧晴看着屏幕上毫无进展的工作，叹了口气：“还没，一会儿再睡。”
“您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奇怪。是不是在生我的气了？”
“没有。”姜巧晴否认，“我没生气。别想这个了，快去休息吧。”
姜巧晴希望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她急需一头栽进枕头里，把今晚所有混乱的记忆全部抹去，或许一觉醒来，一切都能回归正轨。
“很晚了，明天还要上班，先睡吧。”
“那……”鸢尾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带着按捺不住的雀跃，“明天还可以亲亲吗？”
“不能！”
姜巧晴脱口而出，被踩到尾巴似的羞恼。然而拒绝的话音刚落，被含住唇瓣吮/吸舔舐的触感又撞进脑海。
一股热意窜上脸颊，姜巧晴从椅子上站起来，觉得房间里暖气开得太足了，闷得她心慌气短。她快步走到窗边，刷地一下拉开窗帘，一把推开窗户。冬夜的冷风立刻灌了进来，吹在她滚烫的脸上，驱散了一些令人心乱的燥热。
门缝下的缝隙，成了气息流动的通道。鸢尾微微倾身，感知着门内传来的能量波动。
她闻到了浓郁甜美的悸动气息，像熟透的浆果裂开了缝隙，流淌出粘稠诱人的蜜，丝丝缕缕地从门缝底下钻出来。
姜巧晴在口是心非。
这个发现让鸢尾心中雀跃，有种想打开门再亲亲她的冲动，去汲取这令人沉醉的能量。想把那个嘴硬的人类紧紧抱在怀里，用尾巴缠住她，告诉她“你骗不了我”。
但最终，鸢尾还是克制住了这股冲动。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将那美味的能量气息纳入肺部，却又强迫自己向后退了一小步。
不能急，不能吓到她。
狩猎需要耐心。
要等待最甜美的果实成熟。
第二天，姜巧晴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拖着沉重的步伐踏入了公司。
昨晚她几乎一夜没睡，只要一闭上眼，就是鸢尾靠近的唇和那双迷离的紫眸。
但是，社畜是没有资格沉溺于风花雪月的。
刚在工位坐下，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喘口气，项目经理就抱着一大摞文件甩在她桌上。
“巧晴，可算来了。总部临时要审计上个季度的数据，今天下班前必须把所有报表核对整理完发给我。还有，之前那个搞砸的客户方案，你得重新出一版，明天一早我要看到初稿。”
“另外，下午三点有个跨部门协调会，你代表我们组参加，会议纪要记得发群里。”
一连串的任务砸下来，把姜巧晴从那些旖旎暧昧的风花雪月中砸醒。
姜巧晴像个上了发条的陀螺，忙得脚不沾地，别说想鸢尾了，她连手机放哪都忘了。
夜色渐深，墙上的时钟指针早已划过九点。空荡荡的客厅里，鸢尾坐立不安，不停看向紧闭的房门和毫无动静的手机。
姜巧晴这么晚还不回家，微信一条消息都没有，拨打的电话也无人接听。
鸢尾忍不住担心，各种不好的猜测在她脑海中翻腾，是工作太累晕倒了？还是路上遇到了意外？毕竟人类是如此脆弱的生物……
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出门，去姜巧晴的公司找她。
门外是人类世界的气息，复杂喧嚣，总是让她头晕目眩，难以呼吸。她做了几次心理建设，拉开了门。
但人类气息的浪潮并未将她吞没。她小心翼翼地踏入楼道，空气中残留着各家各户的油烟的味道，依然繁杂，但并没有记忆中那么难以忍受了。
这个发现让她勇气倍增。她快步走向电梯，下楼，踏入小区夜晚的空气中。路边偶尔有行人经过，人们的能量气息拂过，但鸢尾惊讶地发现，那些曾经让她无法招架的陌生能量，如今变得平淡无奇，只像一阵无色无味的风。
真正灯塔般指引方向的，只有那缕属于姜巧晴的，独一无二的能量印记。这印记因为长时间的分离而变得微弱，指向城市某个方向，大概就是姜巧晴公司的位置。
陌生的环境不再让她恐慌，她的世界被简化了，只剩下前方那道指引她方向的香气。
鸢尾循着这条无形的丝线，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越过行色匆匆的路人，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小跑起来。
终于，她停在了一栋灯火通明的写字楼下。抬头望去，不少楼层依然亮着灯。那缕牵引她的气息在这里变得无比浓郁，源头就在大楼的高层。
鸢尾仰起头，紫罗兰色的眼眸映照着窗口的灯光。
姜巧晴终于核对完最后一个数据，保存文档，关闭电脑，拖着散架的身体走出写字楼。寒冷的夜风让她打了个哆嗦。
就在她走下台阶，准备打车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了绿化带旁的一个身影。
那人蹲在灌木丛的阴影里，缩成一团，淡紫色的长发在夜风中微微飘动。
姜巧晴脚步一顿，以为自己加班太久出现了幻觉。
“鸢尾？”
听到她的声音，那个蜷缩的身影抬起头来。
果然是鸢尾。
她那双天生微微上扬的桃花眼，此刻因为蹲着的姿势，由下至上地望向姜巧晴，竟瞪得圆溜溜的，像林间湿漉漉的小鹿眼睛，映照着远处街角的霓虹色彩。
她就那样一眨不眨地望着姜巧晴，仿佛她的整个世界，在漫长寒冷的等待后，终于迎来了唯一的光源。
“终于下班啦！”
鸢尾站起身，可能是因为蹲得太久腿麻了，踉跄了一下。她身上只穿着那件在家常穿的燕麦色毛衣，在冬夜的寒风里显得单薄极了，鼻尖和脸颊都冻得通红。
“你怎么来了？！这么冷的天，你就穿这么点在外面等？等了多久了？”
姜巧晴急忙迎上去。
“我联系不上你，很担心。我知道您在工作，不能打扰您，就在这里等着就好。”
姜巧晴这才想起忘回消息了。看着鸢尾冻得发红的脸颊和亮晶晶的眼睛，她喉咙有些发哽。
姜巧晴打的车到了，她和鸢尾一起坐在后排。
工作太累，姜巧晴一上车就闭眼休息。高强度的工作榨干了她的全部精力，此刻她只想睡觉。
车厢内光线昏暗，偶尔掠过的路灯在车内投下短暂的光影。
鸢尾安静地坐在她身侧，目光轻轻落在姜巧晴的脸上，再也移不开。
这样全然放松的睡颜，她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凝视。
明明灭灭的光线勾勒出姜巧晴的侧脸轮廓，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随着呼吸微微颤动。或许是因为太累，她的嘴唇微微张着，毫无防备的脆弱感。
原来人类的睡颜可以这样好看。不是魅魔那种带有攻击性和诱惑力的美，而是让人心里软软的安静的美。
鸢尾看得入了迷。
她的视线描摹着姜巧晴的眉眼，鼻梁，最后流连在看起来异常柔软的唇瓣上。就是这里，昨晚曾被她含住，品尝到了比眼泪甜美千百倍的滋味。
姜巧晴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她撞进那片深不见底的紫罗兰漩涡里。
“你怎么了？一直看着我干嘛？”
姜巧晴摸了摸自己的脸，怀疑是不是加班后脸色太差。
鸢尾没说话。她的目光更加胶着地黏在姜巧晴脸上，尤其是她刚刚因为说话而微微开合的唇。
姜巧晴问：“是不是饿了？”
“嗯，”鸢尾的声音比平时更低哑，像带着小钩子，轻轻挠过姜巧晴的耳膜，又钻进心里，“饿了。”
这两个字被鸢尾说的千回百转，里面包含的脸红心跳的暗示让气氛变得暧昧起来。
狭小的出租车后座，变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暧昧牢笼。姜巧晴突然暴涨的能量气息，如同被打翻的蜜罐，浓郁甜美到令人窒息地弥漫开来。
鸢尾轻轻吸了吸鼻子，向前倾身，拉近了两人本就咫尺的距离。
“您又变得……非常美味了呢。”她低声呢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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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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