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蓬莱岛初见还是山的模样,如今再看却成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形象。这瞬间勾起了原本心中疑惑的游客的好奇。
于是,他们也乐意听着导游的讲解。
“据史册记载,大延是凡人修仙的落幕。因为修仙者过度的杀戮和妖兽本身血液自带的邪气,污染了世间灵气,导致大地干涸,草木枯萎,百姓们饥餐露宿。为了争夺领地,西域、南岭和北地开始了无休止的战争,一时间,西南北地区烽烟四起、民不聊生,到处都是尸骸、血流和狼烟,独独处在东岛的大延一片祥和。”
“试想一下,当各地是战争后留下的贫瘠之地和流离失所的百姓,独独只有东岛的大延是举家团圆,有着优渥的环境,丰富的食物时,那些君主会是什么看法?”
游客说:“是嫉妒,是愤怒。”
“对没错。但如今最重要的还是边疆战士的信任臣服,人民的敬畏、拥护和支持,他首先要做的便是给百姓安居乐业的家园。于是,由南岭、西域、北地签订的“继岛夺延”由此达成一致,近乎超过百万大军开始朝大延发起攻势。”
“大延国节节败退!”
导游说着。
游客们也认真听着,谁也不再插话。
“边境战况吃紧,大延皇帝也已到垂暮之年。在精神和身体的双重压力下,皇帝病重心脉重创。”
“为解百姓之苦。某日,皇帝唤太子进宫。”
-
太子负立龙床边,垂眸望着病榻之人。
因为身体的垮塌,皇帝早已不如年少那般轻狂张扬。此刻的他肤色灰败、面容饥瘦,浑身透着一股丧气。
良久,皇帝缓缓睁眼,眼神空洞的盯着上空,和普通黎民百姓一样,承受漫长的痛苦,孤独的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咳咳!”他虚弱的咳嗽两声。
阖眼,睁开,眸中才再次带上属于皇帝的威严。
皇帝脑袋轻微转动,看向太子皇观鹤。
皇帝道:“太子。”
他虽身躯羸弱,可天子的威压却丝毫不减,语气沉稳浑厚。
皇观鹤上前一步,作揖:“父皇,有何指示?”
皇帝张口,声音病弱:“你可知,南、北、西因何会突然结盟?”
皇观鹤垂眸,手不自觉的摸索下巴,思考:“如今昆仑虚大不如前,凡人修仙成了奢望。南岭和西域向来以制蛊炼药闻名,期一直暗中结交,此次明面与北地结盟,虽是为了打压我国,可其真实目的恐不止如此。”
皇帝平躺的面朝上空,眼神逐渐有些涣散:“此时虽天下大乱,可却还有一处安宁之地,”说着,皇帝原本死寂沉沉的眸中重新带上光亮:“也是整片大陆唯一灵气充盈地。”
“父皇的意思是让儿臣去寻那仙地,寻求大仙相助?”皇观鹤语带疑惑。
皇帝侧头猛咳,他用手捂着口,身躯剧烈颤动,似要将肺腑一同咳出,皇观鹤急忙上前。
皇帝抬手,制止了皇观鹤的动作:“无碍。”
皇观鹤注意到皇帝指间的一抹红,原本平淡的语气带上一丝虚假担忧道:“父皇,你的身体……”
皇观鹤点到为止。
皇帝年少登基,遭遇过的阴谋暗算和话里藏刀不知要多多少,对于皇观鹤的欲言又止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
只是太子不说,他也装糊涂。
皇帝:“若仙人真肯出山相救我国那便好了。”
太子俯身垂眸,眸中怒意一闪而过,见听不到他想听的,皇观鹤只得顺从皇帝的话接口:“为何?”
“南岭、西域假意和北地结盟的真实目的乃是因为北地有通往蓬莱岛的钥匙。”
“蓬莱岛?”皇观鹤内心惊喜,却还是强压内心激动,困惑道:“可那不是一个传言吗?毕竟从未有人入过蓬莱,就连昆仑虚的道长都说蓬莱岛只是谣言。”
“不错。”皇帝说:“蓬莱地处悬空,周身云雾缭绕,平常人等很难看到,即使见到了,也因为那仙气误导,从而将蓬莱岛错认是一片云,不对,那就是云。”
皇观鹤内心惊骇。
他所认知的凡人修仙也不过是修仙者使用武器释放天地元素水、火、木、冰等最常见的仙法,还从未听说过什么仙术是可以让一座岛化为一片云的。
“——而蓬莱的所在地正是我们大延。”
“这,我从未听父皇你说起过。”皇观鹤哑然。
皇帝神情有一瞬的落寞:“我曾答应过一人,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的子孙后代。”
“那父皇你为何又突然将此事告知孩儿?”
皇帝无奈:“朕不能弃边关的战士于不顾,也不能让自己的子民处于不幸。等一切结束,我自会亲自向那人请罪。”
太子心中疑惑。
那人究竟是谁?会让身为天子的父皇自称“我”还亲自请罪?
皇帝语气怀念:“朕年少时也曾去过蓬莱——”
皇帝说着,思绪却逐渐飘远。
一位身姿婀娜多姿的女子在皇帝脑海中浮现。
仙雾缭绕,女子面容朦胧,皇帝回忆着蓬莱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
这时,一只梅花鹿在山林中奔跑,它跃上青石,修长的脖颈转过,一双黑溜溜的眼神望向远处,后又急速转头越过面前的小溪,在地处复杂的林间飞跃。
而在它的身后是一缕青烟紧跟其后。
快要出林的一瞬,梅花鹿放慢了脚步,在平地上发出“哒哒”两声脆响,随后停下脚步,看向身后那人。
林间时不时响起一阵“簌簌”声,鹿的性子最是胆小谨慎,可它却没有被这怪异的声响吓退,反倒是十分有耐心的等上一等。
约过了两分钟,林间窜出一缕青烟。
草木灵矗立一旁,拍着散落在身的落叶,还不忘抱怨:“鹿玉,跑那么快,下次我就不让着你了。”
少女约是个十四五的模样,一身青绿萝裙,左右各扎了一个类似海螺的发型,饰品是以翠绿的草叶绕双角一圈。
草木灵睫毛卷翘纤长,可那双眼眸却是天湖蓝,平淡澄澈,一眼望去仿佛世间万物都不能让她动容,而看向她的第一眼,心境也同样空灵。
被叫做“鹿玉”的梅花鹿也只是向前两步,用头亲昵的蹭着少女的脖颈。
毛绒绒的触感和鹿玉时不时的撒娇声,让草木灵放下架子,转怒微笑。
草木灵制止了鹿玉蹭慰她的动作,转而看向对面。
她们背对树林,面前是一望无际的花田。
有色调暖红极具温柔的扶桑、也有清新脱俗,带有可爱之称的小雏菊、向阳而生的向日葵……等等,有多姿多样的鲜花,那自然也不会缺少衬托鲜花之美的绿草。
就是这么娇弱欲滴和顽强坚韧的花草带给了世界最绚丽夺目的色彩。
草木灵翻身跃坐在鹿玉背上。
鹿玉缓慢的踏入那片花田,一股股花香飘逸在她们沿途经过的道路,即使这么久了,鹿玉也还是不习惯这浓烈的花香。
一株过分高长的小雏菊轻擦鹿玉湿润的鼻头:“阿嚏!”
鹿玉停下脚步,原本圆溜且显无辜的黑眸多了几分困惑,它甩了甩脑袋,企图将鼻翼的那股痒意甩走。
草木灵被它这单纯无知的模样逗笑了,眉眼弯弯,发出开怀的笑:“哈哈哈,鹿玉,离了你谁还能这么傻的逗我笑啊!!”
听言,鹿玉也只是用头亲昵的蹭着环抱它脖颈的草木灵。
只是草木灵和鹿玉挨得实在太近,那对鹿角便戳着草木灵的脸颊,烫热的、硬硬的、像个一块玉,光滑细腻。
草木灵轻抚开鹿玉蹭它的脸,转而素手一挥,原本簇拥在一起的花草立马绕开一条道,纷纷向两旁挤去。
临走前,鹿玉故作高傲的走向那株不长眼,挠它鼻子的那朵雏菊,然后张开嘴,眼看就要将雏菊含入口中,一口咬掉时,鹿玉伸出舌头从下至上舔了一下那雏菊。
这并不是雏菊第一次抓弄鹿玉了。
细小的花瓣因为鹿玉的口水粘黏在一起,一滴涎水顺着白色的花瓣摇摇欲坠。
仔细看,那细杆易折的绿杆竟在微微颤抖。
草木灵出声制止:“好了鹿玉,别吓它了。”
鹿玉同样用头蹭下那株雏菊以示歉意后,才离去。
微风吹拂而过,那朵小雏菊和万千有了灵的鲜花一样,目送它们神女的离开。
鹿玉带着她走了一段距离,在一处花廊前停下。
草木灵跳下鹿玉的背部,紫、粉、蓝的花朵一簇簇的盘踞而上,流光轻纱随风摇曳。
草木灵踏入花廊,尽头是纯白漩涡。
白光刺眼,草木灵不自觉闭上眼睛,等她再次睁眼,花廊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仙气缭绕、悬浮高空的一座座巍峨白净的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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