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没再看明危楼的神情,她匆匆地离开现场。
昼母选的地方很适合隐居,山清水秀,建筑被云和林一掩,比世外桃源还隐蔽几分。柳下醉睡不着,爬上屋顶坐着眺望远方的雪山。
从雪山顶吹来的冰凉的风冻着她,她却觉得舒爽。
因为脑袋胀得她疼。
不仅头疼无路可走,更头疼她似乎比明危楼走快了一些。
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从前都是她扮演着抽离的角色,而对方深深地陷落在她的情感圈套里。
昼母的叮嘱还萦绕在耳畔,被柳下醉凝着眉消化在心里。
她大概能够猜到,另一条路是完全走不通的。
当她和明危楼各自为王时,就是她攻略成功时。
但明危楼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
所以在各自为王之前,她们势必形同陌路。
想想她向明危楼描绘的画面,简直想得太单纯。
她想得出神,以至于背上忽地覆上一阵温暖,把她吓了一跳。
她垂目看去,是明危楼将洇着清香的大氅盖在了她背上,随着大氅沉沉落下的还有她微凉的关心:“为什么一个人出来吹风?”
柳下醉撤回视线,回答时声线微闷:“没什么,你不用担心我。”
明危楼轻轻地在她身边坐下了,两人之间氛围沉寂了会儿。
半晌,明危楼道:“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柳下醉心中跳了一下,抬头望向她。
明危楼的银丝半挽,微卷的弧度淌在鸦色常裙上,长睫如栖息在眉眼的蝴蝶,节奏缓慢地翕动着翅膀:“我观察了你很长时间,你果敢决断,却于情事上诸多犹豫。这种犹豫,不仅仅是体现在身份和隔阂上,而在你每做决定的瞬间,所以我感觉,你在担心一些额外的东西。”
她忽地转过头,眸光微锐,淡笑:“你遇到了什么事?”
柳下醉怔怔地望着在月光洗礼下,明危楼的脸。
她嘴唇张了张,脑海里却又忽地响起警示音。
但这一次,警示音就仿佛叛逆的催生剂。她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咬着牙说了下去:“危楼,如果我不得已负了你,你能相信我吗?我做的一切,都是想跟你长长久久在一起。”
明危楼的眸上覆上一层水雾,微歪脑袋,很费解的模样。
柳下醉心知这段话不够力度,又将手塞进明危楼的袖里,两只修长的手交叠相扣。
她注视着明危楼,一字一句地:“你所在的世界不是真实的,我来这里是为了带你出去。换句话说,如果我不负你,我们可能永远也见不到了。”
再想开口说点什么时,她的牙关被强制闭紧。
恐怕回去又要挨骂了。
她有些忐忑明危楼的反应,毕竟这些话听起来实在太像借口。
然而明危楼在垂睫略一沉吟后,回答:“好,我明白了。”
柳下醉这些天抑郁的心情,瞬间轻松了许多。
打探到她脑海里想要多说的心思落了下去,她的牙关又重新被打开了。明危楼望着她,忽地伸出手抚平她蹙着的眉,微石落海似的漾上一抹笑:“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
“我的那个,是什么气味的?”
“那个?”柳下醉反应了下,才回味过来她说的什么,脸颊罕见地烫了下,道:“挺清新的,就像……像掩在森林里的雪山气味,让人闻了很安心。”
“哦,是吗。”明危楼淡淡应了声。
她们交握的十指,瞬间渗出了许多汗。
湿漉漉的,且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柳下醉干咳一声,有些想往后抽回来,却被对方施力紧紧攥住。明危楼道:“那你不想知道自己的是什么气味吗?”
柳下醉道:“算了吧,知道了也闻不到,我不喜欢触得到摸不着的东西。”
“谁说的?”
“嗯?难道你有什么……”
“办法”二字尚未开口,她的呼吸蓦地屏住。
风声在闭塞的耳膜出,缓缓地刮着,声音却越来越大。
除却风声外,万籁停奏。
她们交握的十指此刻抵在她的后背,明危楼往上面灌着力道,让它看上去,就像柳下醉自己也正用力地把她自己送入明危楼怀中。
明危楼握着她的脖颈,微凉的唇伴随着湿度覆在她唇间,辗转着剿灭她心中所有燥火。
她身上烫极了,眼还没来得及闭上,因而能见到明危楼半覆的睫毛。
那发亮的瞳孔,就像吊在绿叶上的晨露,清透而真挚。
忽地,她闻到了什么气味。
类似于月季初绽,生涩而清新的味道。
她脑中轰隆一声响。
是她的。
因为寒冬不可能有花开。
于此同时,忽然她腰间被猛地一捞,她被反扣的手得以解放,身体却被更紧密地按在明危楼怀里。她的呼吸好乱,连带着失控的动作一起,密密麻麻铺满柳下醉整个理性有余的大脑。
被攫取了所有理智高地的刹那,她丢掉了所有思虑。
攻击了回去。
她被寒冬森林猛烈的火势所告知。
这是一场触得到,也摸得着的爱恋。
-
她们昨夜从屋顶滚落到草地,柳下醉记得很清楚。
但她醒来时,却好好地睡在床上,身边也没有明危楼。而且身上被撕得稀巴烂的衣服,也被换成了粉红色很可爱的睡裙。
“……”
而且接吻后的事情,她竟然毛都记不清了。
不过,这不妨碍身上的印记告诉她答案。
柳下醉掀开被子看了一眼,又缓缓盖上,心中五味杂陈。
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
从前渡别人,都只是引导别人发现爱情的美好,再告诉她们不可沉溺于爱情。
快穿局也一向禁止以工作之名揩油客户。
但她现在在干什么?
不过幸运的是,师父没有再扒开天窗忽然骂她几句。
虽然以她对师父的了解,只不过是因为太多了骂不过来了。
她心中正在交战,忽然门被轻敲了下。柳下醉整个人一下子绷紧了,整个眼神瞬间将整个房间打量了一遍,确认无处可躲才叹口气:“……那个,进来吧。”
出乎意料的,进来的却不是她想的那个人。
而是昼母。
昼母端着一杯蜂蜜水,一脸复杂。
柳下醉望着她的脸色,瞬间明白了所有。
“呃,母亲……”柳下醉撑着自己坐起来:“我昨晚……”
昼母踱步到她身边,将蜂蜜水塞进她手里,坐在床边:“你大了,我也不是老顽固,只是你们两个怎么能在外面呢?多冷啊。”
柳下醉简直无地自容。
她一言不发,只是举着蜂蜜水猛喝。
昼母又盯了她半晌。
“还有。”昼母把她用来挡脸的蜂蜜水拉了下来,让她看着自己:“你晕素不知道啊?你们两个之前没试过?你晕素也就算了,这里是你的地盘没人敢找你麻烦,但危楼也晕素你也不知道?”
柳下醉反应了下。
还是没反应过来。
她慢吞吞地问:“晕,晕素是什么?”
昼母的眉心简直要拧成一团毛线了。
这女儿太不让人省心,但还好她早有准备。
昼母从怀里翻翻找找,找出一本东西塞到柳下醉手里:“边喝边看吧,总之下次别再做那么危险的事了。”
半晌,又垂着眉长叹一口气:“也怪你爸爸,从前从来不跟你说这些。”
柳下醉以为是什么百科全书呢,结果一翻开……
她“唰”地又合上了。
昼母见不得女儿这德行,又伸手帮她打开,指着画面语气强硬:“必须看!我都想好了,到时候昼国重组,我会把它列入昼国女孩们都必须看的一本书,别觉得羞,这可是保护自己也保护别人的重要知识,你这个公主要做榜样啊。”
“哎呀——”
柳下醉有些不耐地揉了揉脑袋,就着昼母翻好的一页“晕素”看了下去。
【晕素的概念】
指一方对另一方的信息素易醉的症状。
【晕素的症状】
一般表现为*欲大增,床事激烈,处于失去理智且眼中只有对方的状态,但第二天醒来完全不记得当晚发生了什么。
柳下醉的视线扫下去,猝不及防触到配图。
明明是静态的,到了她脑袋里就成了动态的,还在循环播放。
她丢开了书如丢烫手山芋,上下唇打架,磕磕绊绊地:“我知道了,不就是我正好晕危楼的信息素,危楼也正好晕我的信息素,然后就那啥,那个了嘛。”
昼母倒是对女儿的理解能力挺有信心的,不再多教,只是补上一句:“不过,你们两个这种情况也挺罕见的。一般这种情况只会发生在ALpha和OMega之间,你们两个A怎么能产生那么严重的反应呢?”
不知道啊不知道啊。
柳下醉心中疯狂咆哮着。
她怎么知道?她自从来了这个世界,一切都变得很难把控了。
知道女儿的世界观正在重组,昼母拍了拍她的被子起身准备离开,身后却忽然传来两下敲门声。
一道清冷微哑的声音风一般吹过来:“昼母安康,我来……看看醉。”
柳下醉趁着昼母的遮挡多看了明危楼两眼,明危楼的症状似乎比她更严重,到现在,冷白的肤色上来晕着两抹嫣红。
昼母颇有深意地回头看了柳下醉一眼,起身离开。
失去遮挡的柳下醉像暴露在空气里的鸟窝里的小鸟,不安地看着老鹰盘旋了过来。
没有上榜,所以下次更新大概会是周四了。
恳求大家的理解[猫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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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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