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想法让她心里忽地被细小地蛰了一下。
拜托,她可是柳下醉,情劫销冠。
从来对自己都是全方位肯定的好嘛,尤其是迷倒过万千少女的身材。
她明危楼能看到,那是荣幸。
可她还是伸不出去这只手。
反复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着。
心里被滚油反复地烫过几遍,她才鼓起勇气举起了手,还未触及到门板发出想象中的“笃笃”声,便“吱呀”打开了一条深不见底的缝。
柳下醉被吓了一跳。
好黑!外边不是明危楼的书房吗?
还没等她看清,蓦地,从浓密的黑色漩涡中冲出一只白色的手腕来,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到此为止,柳下醉还是很淡定的。
可下一秒柳下醉就被这股力量抓着扔到了门外。
正在羞涩忸怩的柳下醉被冷风一卷,打了个寒战。
……
老实说,她一秒就认出了那是明危楼的手。
并且十分自然地把书房的黑暗跟那只突然出现的手,联系了起来。
——像明危楼这样身居高位的角色,喜欢用黑暗麻痹视觉以扩大其他感官,人之常情。
所以现在是怎么回事儿?
柳下醉不甘心地敲了敲门,又蹦了蹦发出更大的声音:“喂!来无影去无踪啊?我很难看吗?”
“……”
“危楼?”柳下醉又把耳朵附上去,冰冷的温度攀爬着耳骨:“你理理我呀?”
安静得可怕。
……
明危楼跪在地上,指间的肉死死攥着桌角,冰蓝色的血液从指尖的伤痕大口地呕出来,在木桌上寻找着蜿蜒的河道,丝丝缕缕地容身进去。
门外的灯被人打开了,暖色的光浅浅地映进来,投射着边缘模糊的黑影。那个影子焦急地徘徊了数圈,像一朵亟待降临的阴云,却被她划的领地排斥得彻底。
而她额头细密的汗水却不听话地
一点一滴地汇聚成大颗,急剧地脱离她,精准打在黑影上。
银发狂舞着添乱,眼底血丝爆满。
她维持着无声,额头抵着一墙之隔,把最后的清醒放在注意黑影的动向上。
在外徘徊许久,似乎也知道无果,最后她离开了。
在女孩离开的刹那,她的神智也复苏了许多。
确信她不会再回来,明危楼用手指勾着门缝,费力将它拓开一些。
“……”在确信她可以观测到的角落。
静静躺着一碗鲜血。
是它的气味抚平了她。
——
房间里,柳下醉丝丝地倒吸着凉气,随便找了块布把伤口层层叠叠地缠起来。
“真是不得了啊。”她嘟哝着:“我可是下血本了,人再攻略不到手,怪不得我了。”
说是这么说,盯着鲜血冒着,染红一层又一层的白纱,她的嘴角却诡异地勾起角度。
甚至哼起歌来。
小样儿,还不感动死你!
“笃、笃、笃。”她身后响起节奏缓慢的三下敲门声。
柳下醉歪着头看门缝:“进来呀,没锁。”
那道夹缝微微犹豫了下,才缓缓向她打开些许。剥开的黑暗下是明危楼没有表情的脸,她抬手抹了下狂乱的银丝,顿了下。
“你是怎么……?”她似乎想问,似乎又不知道怎么问。
柳下醉从床上坐起来,把渗着血的手腕藏在身后:“什么嘛?我就是,刚才闻到了一股很奇特的气味,那股气味非常好闻,像录像带一样。一嗅到,脑海里就自动呈现出你的模样了。原来这不是你们的特殊技能……吗?”
说着说着,她自觉有些不对劲,嘴巴自发闭上了。
她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虽然这种世界是第一次遇见,但这种设定太熟悉了。
被潮热的空气围困,她下意识抬头在明危楼的脸上寻找求生索。而女人不同寻常的肤色,似乎也昭告着她正在镇压的无措。
“……”
两个人被冰结住了,许久,才有所化解。
明危楼靠近两步。
是个很日常的动作,此刻对柳下醉而言却像是如高山投在水中的倒影,而她是惊慌逃窜的鱼。
“别动。”明危楼反手抓住了她渗着血的手腕。
似乎已经是能够擒住这条鱼的唯一办法了。
就是简单粗暴些。
明危楼向手掌灌入一些力道,对抗着柳下醉的力气,把晕染得不成模样的伤口剥开在眼前。
草率的包扎被明危楼丢在一边,她垂着眼,凝视了伤口两秒。
因为她的低头,柳下醉可以得出空偷偷地看她。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看这张脸总是看不够。
而且是,希望收集它在各种光影和风景下的样子。
她正怔忪着,淡漠微哑的声音却像一颗石子似的打了过来:“柳下醉。”
“嗯?”柳下醉的心猛猛地震动起来。
对方却忽地喘了口气,默了两秒说:“能不能……变回正常形态?我是说,你散发的那个,有些熏到我了。”
“……”
“……”
柳下醉干咳一声,抽回手:“对不起……那个,它很臭吗?对不起,我自己闻不太到。”
明危楼摇摇头,却似是而非地转过了身。
有些像月季的气味。
从颜色到气味,都很像。
仿佛声势浩荡,却把最浓烈的颜色含蓄在最深处。看似妖冶张扬,却是生如露水的清香。
勾着人,引着人去探索。
不,简直是强盗式的,把人捆进去。
明危楼闭上眼,屏住息。
隐忍着被缓缓煮沸的血液,还有外显的起伏不定的胸膛。
“出来。”她用唯独还可以控制的声线:“包的什么东西,想死了好害我跟你一起死吗?”
迷蒙的氛围一解锁,月季又收回了不小心绽开的浓色,摇曳着虚张声势的冠幅:“诶……其实跟你殉情也不错呀。”
翌日,鸦杀带情报进岛,柳下醉还在楼上呼呼大睡。
鸦杀白了一眼柳下醉的方向,嘴里念念有词似在咒骂,直奔明危楼书房。
敲了两下,书房的门自发开了。
“夜主,昼族所有子民都安顿好了,暂时没有暴乱。但是,大臣那边……您在做什么?”鸦杀的眼神从檀木桌上的瓶瓶罐罐扫了一圈。
她半晌问:“您不会想研发炸药,把整个昼族炸了吧?”
“……”明危楼抬眼看她:“不是。我只是想还原一个气味。”
鸦杀:“什么气味?我叫人帮您……”
“不用。”明危楼蹙了蹙眉:“是一种类似于花的气味……不要把动静弄得那么大,我只是觉得闻起来很舒服试一试,没有也罢。”
“那还不简单。”鸦杀大手一挥:“像什么花?古堡的花园大得很,我给您种一整片!”
“……”
明危楼似是想到了那一幕,有些急促地表示:“不用了,我不喜欢了。”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声响亮绵长的哈欠。
两人同时把视线投过去,目送着柳下醉伸着懒腰做了一套自己研发的早操。
做到转体运动时她发现了客人,笑得眯起眼:“哎呀,鸦杀!你来啦,好久没见你了。你们聊什么呢?不喜欢什么?”
鸦杀一秒都不想理她,踏着湍急的步伐从她身边轰隆隆流走。
柳下醉眼里只剩下明危楼了。
奇怪,刚刚明明看见她桌上好多瓶瓶罐罐来着,怎么一下子都没了?
她趴在门框看了明危楼会儿:“你的头发变回来了。”
明危楼如瀑的长发变回了黑色,被微卷起来,化为波浪淌在肩上。耳边两只发卡别着它们,让它们不至于肆意地在身上发挥。
对方的笔尖顿了顿,轻“嗯”一声。
“是因为用了我的血吗?”柳下醉抬了抬脚,像是要踏进她的领地。
明危楼蓦地站起来,目光如炬地落在她蠢蠢欲动的行动上。
柳下醉收回脚,鬼鬼祟祟地躲在门口:“是不是嘛?”
明危楼掷地有声地答:“不是。”
“不是?”柳下醉伸手:“那你还给我呀?”
她只愣神了一会儿,明危楼如山倒的影子就压到了面前,她薄唇轻吐:“不、还。”
柳下醉直起身跟她平视:“不还?那你得告诉我你要拿去做什么。”
明危楼扬眉:“不行。”
“……”
柳下醉真是要被着“三不”人士搞疯了。
她也确实没想拿回来。
只是很好奇,既然她猜错了,夜族确实用不着那碗血,那会拿去做什么呢?
那么私密的东西,如果知道用途说不定能找角度攻略一下。
她牵了牵唇,转身就走:“那么小气,以后什么都不给你了。”
她走到二楼,背后却只有凉气送着她。
回头,没人。
按照原计划,应该会有个人追上来的呀。
柳下醉抓着楼梯往下望,却看见明危楼也正在抬头望着她的方向。
两相对视,两个人都有些愣神。
最后是明危楼先撤回书房,轻轻合上了门。
鸦杀从密室晃出来,冷哼一声:“真是不喜欢她。”
明危楼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闻言撩起眼皮:“不是你非要从大门进来的?”
鸦杀噎了下。
明危楼:“说吧。”
鸦杀:“好吧我确实挺喜欢她的。”
明危楼声线微抬,染着些莫名的愠气:“谁让你说这个了?”
“哦对……”鸦杀压弯了身子行礼,这是回公事的规矩。
“那边大臣吵得不可开交。大致分两派,一派主温和,建议夜主放昼族公主回昼族,但需在她体内埋下泌种加以控制;一派主极端,望夜主直接灭昼族所有臣民以绝后患,当然……也献祭昼族公主和一大半夜族臣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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