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平浪静的过了几周,很快就冬天了。
十二月初下了雪,连续三天,汴城已然变成一座雪城。
这天上午,新海学生会开了个大会。
四楼有两个会议室,一大一小的基本归学生会或高中部教职工开会用。
台上坐着时林清和沈烁河面对众人。
台下位置分成三个区块,也正好对应学生会三个部门,每个部门第一排坐着部长副部长,第二排坐着两个组长。
时林清调整了下桌上的麦克风,顺势打量着台下。
学生会里有不少目中无人不守纪律的,时林清正想找个机会挫一挫锐气,好方便日后斩草除根。
“安静。”
沈烁河罕见的冷了脸。
台上两个人的神色像是复制粘贴,一个比一个严肃。
台下人基本都识时务,马上噤了声。
“今天是学生会大改后的第一次全体会,这次职位变动很大,我刚回来不久,可能和部分人没有那么熟悉,有些工作需要沈主席指导,也需要大家配合。”
时林清说完,台下一个男生突然躁动的笑。
时林清目光移到那男生身上。
在体育部最后一排,应该是秦航的组员。
“很好笑吗?”时林清微微歪头对他笑,颇有种笑里藏刀的意味。
“没有啊。”那男生仍吊儿郎当回答。
“站起来说话。”沈烁河在一旁说。
那男生似是有些不满的蹙了蹙眉,却还是站了起来。
“你是看不起我说的话,还是看不起我?”
时林清的模样从始至终都是温柔的。
“没有啊,时主席,你总不能不让组员笑吧?”
“可以,”时林清低头看了下名单,又笑着抬起头来,“你叫什么名字?”
“盛骏。”
“高三C班,盛骏。”
“对。”
“发徽章那天你请假了,是吧?”
盛骏一怔,“是。”
时林清忽然点点头,把盛骏看的有些懵。
“停职两周。”她轻轻说出这句话,抬头笑着看他。“有意见吗?
“你!”盛骏刚开口,就被旁边一个男生拉了拉。
“一个月。”时林清眼神捕捉的快,轻轻笑着开口。
“你!”他只吐出一个字,没再敢说话。
盛家的公司不简单,但和真正家大业大的时林清比,有些太鸡蛋碰石头。
“你们之中,也有不少以前和我一起干过的,还是以前的规矩,没有我和沈副主席及以上领导的允许和通知,不在值班和工作时间内,不准戴徽章和工作证借用学生会名义做任何其他事。我只强调这一次,如有犯者,可以去学生办领离职申请了。”
时林清说完,台下寂静的很。
沈烁河看了眼,接着开口,“一个月后的元旦演出,需要四个主持人,现在确定人选,后天开始练习。”
“文艺部节目人选的怎么样了?”时林清看向台下屈瑶和许茴,“有没有能空出来主持的?”
“我!”袁纪星笑的甜甜,举了手。
“好。”时林清低头看了看,“还有没有自愿的?”
还是没人说话,气氛安静的诡异。
“文艺部没有节目的还能主动报主持,体育和监察是连上台念几句话都没人会了吗?”沈烁河语气有些发寒。
时林清沉下呼吸,脸色不是很好看,对着名单念,“魏穹,你去年主持过元旦是吧?”
“是。”
“就你了。”
魏穹没说话。
“袁纪闲,”时林清抬头,和台下袁纪闲对上眼神,“你初中广播站白进了?”
袁纪闲好整以暇地转着笔,“我不去。”
时林清正要开口,袁纪闲接着说,“就这一次。”
“差一个女生。”沈烁河在纸上记着什么。
忽的,屈瑶手举的高高的。
时林清不意外。
“袁纪星,魏穹,袁纪闲,屈瑶,还有什么问题吗?”
台下一部分人摇了摇头。
“第二件事,”时林清看着付正给的会稿,第二条白纸黑字写着:关于校内抽烟违纪。
时林清滞了一下,沈烁河偏头看她,目光转到稿上的字时也愣着笑了。
“关于校内抽烟违纪,”时林清语气放松许多,脸上表情却没什么变化,“以前付主任应该也说过,我不多讲,都注意些。”
台下几十人里,抽烟的快要占一半。
也算作罢,又强调了几个事就散了会。
下台时,沈烁河往时林清口袋里装了什么。
付悉和许茴并肩走远,屈瑶和袁纪闲和时林清打了声招呼也下了三楼。
乔菱抱着笔记本电脑,还在门口等着她。
“清姐,你31号生日吗?”
“对。”
“要办一个大大大大Party 吗?”乔菱显然有些兴奋。
“今年简单些就行,成人礼再大办。”
“好啊清姐。”
乔菱一路上叽叽喳喳说着什么好吃什么好玩,直到回到班里都没有停下。
上午第三节课下课,付悉和陶成甫又跟着沈烁河往天台上去。
“叮”的声音接连几声,天台烟雾缭绕。
“烁哥,听说清姐31号生日,要小办。”
沈烁河咯噔一下,“你怎么知道?”
“听乔菱说的,烁哥,清姐会叫你吗?”
沈烁河没说话,“叫了也不去。”
付悉愣了愣,两个人最近不是相处的还挺友好的吗?
“哦。”
第四节课有全体教师会议,监察部在教学楼值班。
时林清和沈烁河挂着证,一层楼一层楼溜达。
“你过几周生日?”沈烁河开口。
“嗯,31号。”
“挺好的。”
时林清笑笑,“你来吗?”
“来!”
沈烁河回答的极快,几乎和时林清的尾音连在了一起。
“好。”时林清瞥了他一眼,“31号晚,我等你。”
“嗯~”
他的声音似乎是愉悦了。
“叫上陶成甫和付悉。”
沈烁河点点头,“行。”
“你什么时候生日?”
“我1月31,比你小一个月,清姐。”沈烁河轻笑。
“那你这声姐叫的也不亏。”时林清勾了勾嘴角。
沈烁河没太在意,反而笑的更灿烂。
“那行,清姐,那做姐姐的,你可要保护好弟弟了。”
“好啊,好弟弟。”
两个人相视一笑,沈烁河挑了挑眉。
“中午去看金崇吗?”他扭头看她一眼,“顺便,一起吃个饭。”
“可以。”
离放学还有五分钟,时林清看了看腕表。
“五分钟,回去吧。”
“好。”
俩人溜达回,听到放学铃就拿了手机就一起出了校门。
“我司机来了。”沈烁河看着路边。
时林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迎面过来的是一辆雷克萨斯LX570。
司机下车拉开车门,沈烁河往旁边站了站,时林清就先进去了。
“去看金崇。”
“好,”老吴点头,“你俩一起啊?”
“对,”沈烁河翻着手机,没抬头。
“这我清姐,老头儿。”
“清姐?”老吴思索一瞬,随即咧开嘴笑着起来,“时小姐呀!你好你好呀时小姐,久仰大名啦!”
“你好。”时林清笑了笑。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你小子有能耐——”
老吴一侧眼,坐在副驾驶的沈烁河定定的用无语的、夹杂着幽怨的眼神看着他。
车里瞬间安静了。
沈烁河这种脑袋看车窗外。
时林清往后靠了靠,把手插在口袋里,突然摸到了什么。
是一根芒果味的棒棒糖。
她盯着瞧了会儿,似乎在想什么。
似乎是车上太暖和了,下车那一刹,寒风的温度才被她感知到。
雪正融化着,现在比往常冷些。
下车走了会儿,两个人似乎已经被冷空气侵袭得体无完肤。
时林清攥紧拳头,有些发麻的指尖嵌进手心里,寒气刺得手心骨头一阵痛。
“冷吗?”沈烁河停下脚步,低头看她。
“有一点。”
沈烁河垂了垂眼睛,伸手拉起围巾,几圈就把围巾摘下递到她面前。
时林清抬头看他,又去看围巾。
一条灰色的,毛茸茸的围巾。
沈烁河注意到她的犹豫,“不冷了?”他轻笑着,笑间呼出的气都成了冷雾。
“谢谢。”
时林清接过去,套在脖子上,披散的头发围到了围巾里。
沈烁河勾起她一缕发丝,从围巾里挑出来。
她看了一眼,把手伸到后脖颈拨出头发来。
两个人迈步往里走,一个个身高腿长,却都走的慢悠悠。
推开病房那扇门,阳光透过窗子洒进来,光线打在金崇身上。
时林清站在在金崇床边看了会儿,坐在旁边椅子上,定定看着他的脸。
“金崇,你今天开心吗?”她叹了口气,语气很平淡,“金得业死了,你知道吗?”
她接着说,“你想要的东西,你一分都没得到。金家产业全部一分为二,你的大哥,你的二姐,可都没念及你一点。就算你死了他们也不会管你的。”
金崇是听得到外界声音的。
他心率一直往上升,旁边机器“嘀嘀嘀”响起来。
“恐怕,给你收尸,都得我们找人来。”
时林清像是轻轻笑了笑,笑得极为轻蔑。
“今天就算了,”时林清站起身,往后退一步,看了看立在一旁发愣的沈烁河,“金崇啊,改天,我得多陪你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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