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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电话

“晚间小游戏?”吃完晚饭已经昏昏欲睡的谢图南接到了节目组的通知。

为防止被说“小牌大耍”,谢图南一个箭步就往活动室冲,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是第一个到的。

田小满和时辰是一起来的,时辰冲他点点头,算是打招呼,田小满一个劲地和时辰说话,半个眼神都没分给他,看来是要把黑红贯彻到底。随后来的是林山雀,谢图南盯着她飘逸的彩色纱质裙摆,客观地讲她不算特别漂亮,但和众人打招呼时光芒四射的笑容还是让谢图南感叹,人怎么能E成这样。

最后到的是陈飒和翟亮。供选择的“晚间小游戏”都是节目组向观众征集的,嘉宾们需要抽签决定游戏,输和赢都有相应奖惩。

老乡币最多的陈飒进行第一轮抽取。算上今天的收入,她的老乡币竟然多达27个。这就是运动员的实力吗,谢图南晃晃自己只有9个老乡币的钱袋,对她肃然起敬。

“猜词游戏”,陈飒念出任务卡上的规则,“每人持有对方需要猜出的词,双方互相提问,回答者只能答‘是’或‘不是’,先猜出词的人获胜。”

“陈飒老师,请你指定这个两人游戏的人选。”导演的场外音传来。

“那就我和图南来吧,这几天做任务还没和谢老师一组过。”陈飒微笑着说。

竟然选我?谢图南赶紧报以微笑,看来这个游戏环节是当不了背景板了。他接过导演组的词语卡,自己拿到的词是“印度”。

这么说来,陈飒手中自己要猜的词也是一个国家了?于是他问:“是一个国家吗?”

对方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陈飒也重复了他的问题并得到肯定答复。谢图南又问:“这个国家名字是两个字吗?”

“是。”

接下来陈飒的提问让他意想不到:“这个国家还健在吗?”

难道陈飒拿到的国家已经灭亡了?回答完“是”,他也问了同样的问题,果然,陈飒回答“不是”。

于是谢图南接着问:“是亚洲国家吗?”

“是。”对方随即重复了他的问题。

已经灭亡的、两个字的亚洲国家?谢图南一个也想不出来,他只好随便问:“和中国关系紧密吗?我是指这个国家还存在的时候。”

陈飒思考了一会儿:“是。”她又问:“这个国家是人口大国吗?”

“是。”

已经灭亡的国家……谢图南心中突然有了一个猜测。

“这个国家是琉球吗?”

“什么?”陈飒瞪大眼睛,头微微前倾,“不是。不过,琉球是什么?”

曾经学到的历史知识派上了用场:“琉球以前是独立的国家,位于台湾和日本九州之间,和明清两朝为朝贡关系,大概……19世纪后期,日本将琉球强行并入自己的领土成为冲绳县,琉球王国也就灭亡了。”

谢图南后知后觉意识到其他人的目光又粘到了他身上。

陈飒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这样。”

林山雀笑得灿烂:“谢老师真厉害。”

田小满震惊地瞪着他,翟亮则露出假笑,里里外外打量起他,目光透着审视。

时辰:“这么看,这答案也没问题。”

可惜不是。

轮到陈飒提问了,她试探地问:“是……印度吗?”

啊,猜出来了。谢图南笑了起来:“是的是的。”

游戏按理已经结束,但谢图南想验证自己的第二个猜测:“我想问一下,是‘苏联’吗?”

“答对了。”陈飒也笑了起来。

作为赢家,陈飒获得了8个老乡币。作为输家,谢图南需要接受惩罚。他接过节目组递过来的惩罚任务:

“电话邀请任意一位以字母C开头的联系人来当飞行嘉宾,并获得同意。”

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几天不见的手机,谢图南大脑一片空白。为了更好地“融入谢源”,谢图南用的仍是穿越前谢源的手机。问题是,别说以C开头的联系人,整个通讯录里他就没认识几个,更别提找到同时满足“以C开头”、“认识”、“说话翻车率低”和“答应上节目”几个条件的人了。

手指机械地翻动联系人界面,大脑终于余尊降贵地开始思考:蔡红莲——根本不认识,蔡老师9-3东关——这是谁啊,陈空调安装——绝对不行……坐在旁边的时辰好奇地凑过来,但谢图南已经无心阻止他“窥探别人**”的行为了。往下翻,“婵春宾馆张美女”——谢图南吓了一跳,这是什么奇怪的备注?能播吗?一紧张,他手指一滑,迅速下翻的界面略过好多联系人,缓缓停下时,最上面的一个吸引了他的目光——

程予乐。

记忆回到雨夜的快餐店,回到匆匆写在点餐小票背面的电话号码。那天是他真正的生日,也是他与自称“选角导演助理”的顶流程予乐的第一次见面。

要不打给他?

谢图南迅速在脑子里分析起来。优势:自己认识、没接触过谢源不会露馅、知道录节目什么不能说。劣势:不会答应邀请,可能不会接电话。

这劣势似乎并不能被称为劣势,毕竟谢图南觉得没人会答应来上综艺——虽然不是真让他们上。不接也好,被拒绝了也好,至少打了电话,看起来像在努力完成任务,大不了交罚金就行。

“我给程予乐老师打电话。”

于是他拨通了电话,打开免提。

一瞬间,在场嘉宾和工作人员的目光像磁铁般瞬间吸到他身上。角落里的工作人员窃窃私语,“是那个程予乐吗?”,监视器后的导演兴奋地打着手势,活动室里的几个机位瞬间都把镜头对准谢图南。

电话被接起,快的猝不及防。熟悉的声音传来:“喂,谢图南?”

谢图南的心脏瞬间像加足马力的引擎,全功率突突突跳动起来。他竟然还记得自己?大脑宕机了,声带停工了,他只得徒劳地张开嘴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电话那边继续道:“今天晚上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是看中了什……”

谢图南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在录节目,程老师晚上好。”

电话那头的程予乐沉默了几秒,又接话道:“哪个节目呀?”

“《老乡,请指教!》,想问一下程老师,有没有空来当一期飞行嘉宾。”长痛不如短痛,谢图南把准备好的词一股脑说了出来。很唐突的请求,他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我是你邀请的第一个人吗?”

“呃……是的”,谢图南本能地觉得这个问题怪怪的,给出肯定的回答后,他又找补,“我通讯录里最大牌的就是你了。”

程予乐似乎笑了一下,语气玩味:“你知道我接下来要飞巴黎吗?”

听这话头是要拒绝了。谢图南深吸一口气:“我……”

程予乐话锋一转:“不过三天后我就回来了,之后倒是有空档。”

不会真能把人请来吧?为了守护自己的老乡币,谢图南乘胜追击:“那程老师愿意赏脸吗?”

“可以,不过有两个条件。”

竟然同意了!谢图南心说只要不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认了:“请讲。”

“第一个,别叫我老师,叫名字就行。”

简单。谢图南立刻表忠心:“好,程予乐。”

“第二个……”,电话那边传来航班播报的声音,程予乐的声音染上一丝笑意,“你得请我吃顿饭,别又是麦当劳就行。”

谢图南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没问题。”

监视器后的导演激动地站起来:“快,现在就和程予乐经纪人对接,可别让他跑了!”

老乡币数量排名第二的翟亮抽取第二个游戏。接过任务卡,他干巴巴地念:

“心动鉴定。几位嘉宾共同观看恋综《换一个人喜欢吧》第三期,尝试将嘉宾与其前任一一对应。”

《换一个人喜欢吧》和《老乡,请指教!》都属于橙子台的综艺,前者的最后一期在昨天刚播完。嘉宾是五对已经分手的恋人,在节目中可以选择“破镜重圆”和“开启新恋情”。谢图南有点怀疑这个游戏是内定的,目的是借《老乡,请指教!》的流量扩大这档恋爱综艺的宣传。

谢图南不想再接受一次惩罚了,于是他全力以赴地看起节目。花费九牛二虎之力记住脸和名字,还在心里悄悄给每个人起了好记的外号,谢图南心无旁骛地分析起来:

锡纸烫靠在门边看萝莉姐的眼神很深情,根据已知信息,“心动信息”环节他给前任发了消息,他们可能是一对儿……

高学历死装哥拒绝了黑长直富姐的示好,给温柔姐递了外套,看来是喜欢温柔姐?不过他死装死装的,谁知道是不是口是心非和欲擒故纵……

性感哥信誓旦旦地说自己“绝不回头”,萝莉姐看起来很失落,难道他们才是前任关系?不对不对……

综艺放完了,谢图南的脑子里已经是一团浆糊。他看着自己错综复杂的笔记,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交了一开始分析出的答案。

结果是,自己竟然猜对了三对,“心动鉴定”小游戏的输家是翟亮——他一个也没猜对。

“翟亮老师需要接受的惩罚是——明天中午给大家做一顿饭。”

翟亮的众多人设之一就是“大厨”,这哪是惩罚,简直是争镜头的大好机会。不过谢图南深谙自己的背景板定位,对此也不太在意。镜头什么的都不重要,希望翟亮的手艺真能达到大厨水平,这样自己就有好吃的了。

巴黎时间00:37,酒店套房。

程予乐还没来得及卸妆。他靠在沙发上,iPad里正播放着《老乡,请指教!》的最新一期。屏幕里,谢图南对着镜头拨通电话,表情看起来很平静。

程予乐眨眨眼睛:“还真敢打啊。”

他顺手点开弹幕——

[卧槽!谢图南居然有程予乐的电话??]

[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麦当劳是什么梗!求科普!]

指尖在杯沿敲了敲。程予乐回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也是唯一一次见面的那个雨夜。雨水落在年轻人的脸颊上,像眼泪——脆弱又坚强,真实又虚幻,就像他从谢图南身上感觉到的矛盾气质。

进度条在他开小差的过程中向前溜了一大步,程予乐把进度条回拨。

视频里的谢图南:“我通讯录里最大牌的就是你了。”

程予乐捏着杯子的力道重了重,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第一个打给自己,很好,说明他至少知道自己是谁了。但理由竟然是自己是通讯录里最大牌的?

弹幕飘过: [谢图南好实诚哈哈哈]

程予乐回过神来。这理由明明很好,证明了自己的流量和咖位啊。

“可以。”自己同意当飞行嘉宾的声音传来。弹幕瞬间暴涨:

[啊啊啊程予乐你不对劲!]

[就这么水灵灵地答应了吗??]

程予乐心道:“想多了。答应来只是因为恰好有空,以及片酬高。”

节目继续播放,他听到自己在电话里说:“你得请我吃顿正经饭。”

[这是约会吗??]

[什么都磕只会让我营养均衡!]

[江南cp才是正解!前面的不要乱磕]

程予乐皱了皱眉,但手指无意识地划了下进度条,倒回去又听了一遍谢图南的回答。

“没问题。”屏幕里的谢图南笑着回答。

鬼使神差地,程予乐笑了出来,然后他反手把那条[程予乐你是不是对谢图南有意思!]的弹幕截图保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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