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伦带着几位重要的贵宾进了院长室，轻轻带上了门。
“嬷嬷，我们真的能有幸看见圣母降临吗？”泰伦斯夫人挽着先生的胳膊，脸颊激动得泛起红晕。
阿斯玛看了一眼茉伦，眼神制止她回答，“泰伦斯夫人，具体方案我们还在讨论。”
“哼，圣母来了看见你也会掉头就走。”谢尔伯爵重重敲了下他那华丽的手杖。
泰伦斯先生不愿与伯爵交恶，调和着开口，“谢尔伯爵，请原谅我夫人先前的冒犯。”
泰伦斯夫人不满自己丈夫的低声下气，瞪了一眼自己的丈夫。所谓的伯爵不过是流传下来的爵位，论财富实权还是自己更胜一筹。
谢尔伯爵见泰伦斯先生肯服软，也不多纠缠，轻哼一声就扭过了头，不再给泰伦斯夫妇俩一个眼神。
茉伦站在贵宾们的沙发后面，观察着一位从头到尾没有开口的老夫人。自己记忆里这位老夫人并不是一个狂热的信徒，不过她实在话少，茉伦也不敢妄下断论。
阿斯玛看着几位金主拌嘴，也不敢轻易插话，趁着谢尔伯爵不回话，赶紧开口：“我要和各位说句实话，就算今天我们能请圣母下凡，明天的献祭也来不及办好。”
谢尔伯爵侧过头，生气地冲着茉伦说道：“都是你干的好事。”
泰伦斯夫人翻了个白眼，依她来看，怪茉伦还不如怪院长管教不力。
“为什么来不及？”一直沉默的老夫人突然开口，似乎是太久没有说话，她声音发涩。
阿斯玛无奈地笑了一下，“刚才人们的反应大家也看见了，现在我们去挑孩子只怕会遭到反对。”
“那有什么怕的？实在不行抢来了也算办好，圣母大人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谢尔伯爵不屑地说着，点燃雪茄深吸了一口，舒服地吐出一道长烟。
阿斯玛隐秘地看了一眼谢尔伯爵，转而对着老夫人，“被反对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来说，这批孩子们的确是信仰最纯正的。”
老夫人闻着烟味，轻咳了两声，“谢尔伯爵，还请您照顾我这把老骨头，这烟味只怕对我没用的肺不好。”
谢尔伯爵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月的献祭礼似乎处处与自己作对，连这老东西也对自己指手画脚。
“你，”谢尔伯爵把抽了一半的雪茄伸到茉伦面前，“给我把它剪了。”
茉伦接过还在燃烧的雪茄，恭敬地笑笑，快速剪掉冒烟的烟草，“好的，伯爵。”
“孩子看不好，伺候人的功夫倒是麻利。”谢尔伯爵扫视了一眼茉伦，视线滑过她的身体。
茉伦忍着不耐和恶心，“再次为我的疏忽向各位致歉。”
阿斯玛摆摆手，迅速掌握话题走向，“别再纠结过去的事情了。我把各位请来就是想做个决定，明天的献祭到底怎么办。”
谢尔伯爵瘫在沙发上，柔软的皮革包裹着他肥胖的身躯，“院长要是找不到孩子，我家里还有几个新来的仆人。”
泰伦斯夫人立刻反对，“献给圣母的孩子怎么可以这么随便？你怎么保证他们都真心爱戴圣母？”
“哼，我看你最忠心，干脆直接献祭你好了。”谢尔伯爵语气冷漠，叫人判断不出这话里有几分试探。
阿斯玛走到老夫人身边坐下，“老夫人，我想听听您的意见。”
茉伦也将目光投向一直端坐着的老人，不错过老夫人脸上任何一个微小的表情。
老夫人抿了一下嘴，拍了拍阿斯玛的手背，“先看看这批孩子能不能在明天献祭之前救好。”
阿斯玛看了一眼茉伦，“刚才你去看了，情况怎么样？”
保守派吗？茉伦低下头，掩饰掉自己窥探的眼神，“孩子们情况很差，最重要的是医生不知道原因，只能缓解，没办法对症下药。”
老夫人也不看茉伦，只给她一个优雅的侧影，“喂了安眠药抱上去呢？”
茉伦立刻推翻了一开始的判断，“可那要孩子们本应该为圣母唱祝祷歌。”
老夫人不回话，只是笑着看向阿斯玛，“我相信你分得清轻重缓急。”
阿斯玛奉承地笑着，“是是，三位的建议我都会考虑，明天一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送走几位贵宾，茉伦原想直接回寝室，又犹豫着是不是再去确认一下孩子们的情况。
茉伦在转角徘徊了一会，不想正好看见了折返的谢尔伯爵，身后还跟着一脸怨气的赫缇嬷嬷。
意外之喜。茉伦闪身躲进角落的阴影，等她们关上门，悄悄地走到了门后面。
“茉伦，你这样什么也听不见。”茉伦想起自己在教廷的时候，老神使曾经抓到自己趴在门上偷听使女们说话。
那时老神使蹲在她身边，也没问她到底想偷听什么，只是从头上取下一根别针。
老神使冲她眨眨眼睛，“看好了，茉伦。”别针伸入锁孔，老神使的手腕转动几下，门开了一道小缝。
茉伦来不及开心，老神使就直接推开了门，“使女们，她在外面偷听呢。”
虽然茉伦现在已经忘记了使女们当时的表情，但是老神使开锁的妙计留在了她脑海里。
取出嬷嬷随身的绣针，茉伦轻易地找到了门锁的拨片。她听着里面模糊的声音，挑了一个三人似乎在争吵的时候，手腕翻动，打开了门锁。
左手拽着门把手，右手小心地推开了一点缝隙，院长室的对话清晰地传入了茉伦耳中。
“可是，伯爵先生！我们再这样下去，孩子就要不够用了。”阿斯玛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比平时更尖利。
“我在乎吗？没孩子就让那些女人再多生点！我不管让你们的圣母显灵还是什么，总之赶紧想个办法出来！”谢尔伯爵压着声音威胁道。
“人们已经开始不满了，一个月9个孩子还不够有威慑力吗？”阿斯玛回道。
“有威慑力？那我怎么收到的钱越来越少了。我警告你们，如果断了我这笔生意，你们这个圣母也别想留着了。”
“伯爵先生您冷静点，我觉得管理不一定要用恐惧来...”赫缇插了句话，还没说完就被谢尔伯爵打断。
“我和院长说话还轮不到你一个嬷嬷插嘴！”谢尔伯爵停下来喘几口粗气，“不用恐惧？不用恐惧那你们这座修道院也就是个笑话！圣母怎么上位我相信你们比我清楚多了。”
“圣母在上！”“伯爵先生！”赫缇和阿斯玛的声音同时响起。
“别给我在这扯废话！有你们献祭的威胁，那些蠢货才会交钱给我，让我保护他们生下来的那些杂、种。”谢尔伯爵似乎一巴掌拍在了阿斯玛桌上，“可是现在呢？找我的人越来越少了！我家的仆人都不够用了，你们赶紧给我想办法加快进程。”
“至于明天，我希望你能找到一个让、我、满、意的方法，就算是杀十二个我也无所谓！给我好好演戏，不然你这个院长也别当了。”谢尔伯爵最后重重敲了一下自己的手杖。
茉伦听着他们对话似乎结束，赶紧把门锁恢复，重新闪身躲进了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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