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卡斯伯特很快适应了三人共处的氛围。
他的餐刀在烤牛肉上随意划动，卡米尔轻声提醒：“逆着纹理切会影响口感。”
少年撅起嘴，从没人教过他这些餐桌礼仪。正当他低头研究肉纹时，餐盘被轻轻移开，卡米尔示意他先享用蔬菜。转眼间，切得整齐的牛肉块已落回盘中。
他抬头望去，只见卡米尔正将另一块牛肉分给康拉德。圣徒用银叉轻点自己盘中尚余的食物，转而将新切的肉块送到教皇唇边。
这次小卡斯伯特不再窘迫，鎏金色的眼眸中映出温馨的画面。他往嘴里塞了一大片生菜叶，咀嚼声引得两人侧目。
“卡米尔，”康拉德眼中漾着笑意，又将一块牛肉递到爱人嘴边，“我们的小神使要饿坏了。”
“知道了。”教皇无奈应道，手上动作却加快，转眼间三份切好的牛肉已均匀分配完毕。
“同住的事自然无妨。”卡米尔抬眸问道，“不过你特意来见我，应该还有其他事要禀报？”
小卡斯伯特此刻已完全放松下来，既然明白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便不再拘谨。他咽下口中的食物，将自己梦见路易亡魂的经历一五一十道来。
“你与刺客搏斗时必定打翻了圣匣。”康拉德放下银叉，与卡米尔一样的银戒在烛光下泛着光芒，“奥西里亚特意用恩赐禁锢亡魂，正因我们早知路易与玛拉有交易，这才嘱咐你切勿打开。”
小卡斯伯特思索片刻，鎏金色的眼眸突然一亮：“那日在幻境，你们可曾彻底消灭玛拉的本体？”他顿了顿，突然想到什么，“说不定康拉德的噩梦也是玛拉在作祟！”
卡米尔突然被红酒呛到，待平复呼吸后，他声音微沉：“这些事，你是从何处听来的？”
少年这才意识到失言，连忙低头专心对付盘中切好的牛肉，刀叉碰撞声在突然安静的餐室里格外清脆。
“那么，”卡米尔适时转移话题，“玛丽公主给了你什么线索？”
“嗯……”小卡斯伯特匆忙咽下食物，“卢西恩查到王室审计院侵吞贵族资产的事，但玛丽公主说，罗伯特额外拨给蒙特罗家族一笔‘铁金’，据说是用来雇佣东方士兵的。”
康拉德与卡米尔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不正是你家族的领地？”
“是我父亲的。”小卡斯伯特的刀叉在盘上划出轻微的声响，语气不自觉地低落下来，“他……也不会将这种事告诉我。”
少年鎏金色的眼眸暗了暗，显然又被父亲卖子求荣的背叛刺痛了心。
“你父亲倒也不是全然无情。”康拉德轻晃着酒杯，“他笃定我们不会放人。”
“什么意思？”小卡斯伯特鎏金色的眼眸重新亮了起来，像被阳光穿透的琥珀。
康拉德看着少年期待的表情，解释道：“罗伯特让他当马前卒，就是想挑起两方争端。但若他真这么做了，教廷会立刻没收他的领地。所以他只需要做做样子……”
说到这里，他注意到少年急切的眼神，话锋一转：“不过卢西恩说得对，确实不该对你父亲抱太大期望。他用你换走了教廷的一块领地。当然，这对教廷来说不值一提。”
小卡斯伯特展颜一笑，烛光在他金色的睫毛上跳跃：“没关系，只要有你们，还有西里尔在身边就够了。”
“你和西里尔，”卡米尔放下餐刀，目光直视少年，“把心意说明白了吗？”
“啊？”小卡斯伯特猛地抬头，刀叉差点脱手。
他心跳如鼓，眼睛慌乱地眨动着。圣父怎么会知道这件事？难道西里尔已经……
“呃……算……算是吧……”少年结结巴巴地回答。他脸颊发烫，不知是该坦然承认，还是该含糊其辞。
卡米尔轻叩银铃唤来侍从，“去告诉维克斯利法官，”他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小卡斯伯特，“神使对主不敬，即刻收押地牢候审。”
这分明是场精心设计的试探。
小卡斯伯特猛地站起身，鎏金色的眼眸里写满慌乱：“等等！”他转向卡米尔，声音不自觉地发颤：“圣父……我们……我是说，我不能欺骗西里尔，我向他承诺过的。”
康拉德笑出声，“卡米尔，你现在像那些急着嫁女儿的公爵。”
“怎么能这么说我？”小卡斯伯特脸颊涨得通红，气鼓鼓地将盘中剩余的牛肉一股脑塞进嘴里。
中世纪的人们相信Mara（玛拉）会骑在熟睡者身上，导致噩梦和睡眠瘫痪，这种现象在中世纪常被归因于噩梦或女巫的作祟。
在北欧传说中，Mara是一位美丽的少女，但也是最恐怖的恶灵，会在夜晚爬上人们的胸口使其窒息。只有呼喊主的名字才能驱散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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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端绪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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