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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惟愿卿安

“沈栀羽。”熟悉的声音在耳畔轻轻响起,沈栀羽回头望去,只见已经许久不在体育课露面的时颜抱着书,安安静静站在她身后。“时颜……”沈栀羽一怔,大脑还未做出反应,脚步却已经停在了时颜身前。

看着面前眼神不复澄澈清明,并且更加消瘦的人,时颜终于难耐心疼,轻轻伸手将人抱在了怀里。“笨蛋。”她轻轻埋怨,感受着怀中人的温度。片刻后,沈栀羽抬手轻轻回抱,熟悉的气息就在身边,蓦然间一阵温热模糊了她的视线,心头的酸涩与恐惧再度弥漫,她不由得突然收紧了双臂。感受到腰间传来的力度,时颜在心底轻轻叹息,抬手按住沈栀羽的后脑,轻轻安抚。

“小笨蛋受委屈了,嗯?”“嗯……时颜,不要走……不要离开了……”“我不会走的。”时颜凑近沈栀羽的耳朵,一字一句:“你答应过我的,要和我一起留在这里上高中,我不走,我等你赴约。”

不远处的台上,慕岑奚拽着松云心的衣角,满是雀跃:“你看你看!”“看见了看见了,她在等的人来了。”“她在等人?”慕岑奚回过头,看向松云心:“那她等到了,你呢?”“我?”松云心一时无言,别开了视线。可是身旁的人却依旧兴致颇高。

不堪被追问的松云心选择果断开溜,而身后的慕岑奚也紧追不放。一追一逃,奔走嬉戏。在又一声“云心”的呼唤里,松云心回眸,从阴影里正踏入阳光下的慕岑奚撞进她的视野,笑声清朗,神采飞扬。一瞬间,松云心清楚地听到心弦的一声颤动,旋即化作寸寸涟漪,在心口弥漫开来。

备考的时光平淡且充实,无论体考抑或未来的中考。无论是伤痛还是思念,都随之逐渐被埋藏。纵然自己并不需要参与各项训练,但是时颜终究选择了坐在操场边背书,默默陪伴着那个在人群中依旧孤寂的身影。

而松云心也终于不再独自在训练之余出神,她的身边也终于又有了会共她欢喜玩闹的人。三三两两的集体中,她们彼此的陪伴似是寻常,于彼此而言,却又弥足珍贵。

体考的前一天,沈栀羽照常默默听着父亲与姐姐沟通母亲的治疗陪护。自从母亲开始化疗,三个月的时间里她与父母见面仅仅可能只会有两周。对她避之唯恐不及的亲戚从不过问,想要关心的长辈却不知从何言起。

恐惧与失去终日萦绕,黑夜保护了她的不安,却也阻碍了温暖去往她的身边。但是浑浑噩噩里,何其有幸,她的光,真真切切地来到了她的身边,包容着她的每一次靠近,每一次哭诉,包容她的脆弱她的懦弱,允许她在身边回忆那未曾来得及告别的过去。

思绪所及,她的指尖也轻轻抚上了列表里的那人。浅浅的笑在眼中浮现,略作斟酌。“时颜,明天要正式测试了,慌。”她并没有等待很久,特殊的提示音应着她的心跳,轻轻响起。“没事的,别担心,好好休息,好好加油。”

屏幕的另一端,时颜静静看着沈栀羽的头像。那是她一直颇为钟爱的动漫狐狸形象。分明是狡黠聪慧的动物,此时却在几笔线条的勾勒下成了瞪着大眼凶人的小奶凶包。“可真不愧是她……”她不觉失笑,退出了界面。

可是思绪却一时难平。沈栀羽突遭变众人大家都多少了然,可是她却从来对大家都是一笑不语,哪怕是与她也最多只是提及母亲生病在治疗。可是那瘦削的肩膀,言语谈及时泛红的眼尾,无不显现着备受折磨的境况。眼看着曾经意气风发的人如今强颜欢笑,曾经在聊天框里嬉笑调侃的人如今言语寂寥。

她不知从何时起,自己的心神也悄然分给了那个小朋友,不想要看她失魂落魄,不想要她委屈受气。她的一句要在一起上十中,她竟在听闻的那一刻有着分外的期许。她也并不是多么圣母心的人,可是唯独沈栀羽,她竟然希望她一直可以真的“没事”,会希望……希望她依旧还会在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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