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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相依为命

阿巟在外面找了一礼拜的活,饭馆的,铺子的,哪哪都找不着。

好心的老板提醒他:“你这年纪哪里都不敢要的,过阵子,就连讨饭都没得讨。”

“不过你若是需要接济,听说朝廷拨要给下面巨款设留容所,进去就吃穿不愁。”

“只盼着上面早日落下些实事,百姓好日子多过几天罢!”

于是他盘算着两人一个月来攒的钱,分毫都用得小心。

然而不消一个月,兜里再无半枚铜板。

又捱了半个月,阿离存的些蘑菇野菜也消耗殆尽了。

阿巟不让阿离再出去,他几天前去过一趟新添的留容所,以为能讨来些粥食,谁成想根本就没有设这种棚子,留容所唯一的作用就是让城里的流浪汉有住所而已,并且只进不出。

所谓留容所,其实不过是以前有灾情时建的民仁堂,不然也不会设得这么利索,改个牌匾便是落实了上头政|策了。

阿巟差点折在那,只说自己讨粥喝,那守卫却要逮他,好在全城流浪汉多得是,不差他一个,抓得不严。

他断不会叫阿离出门,谁知有没有意外。

但眼见他们别说揭不开锅,嘴都张不开,整日里一口清汤寡水都没有。

阿离倒懂事,说她不饿。

“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能遭这罪。”他说完,抱着才长到他肩膀的阿离道歉,“是小哥没用,让你受苦了。”

……

就在这天,阿巟出了趟门,一下午没回来。

到晚上,阿离生起火,一个人裹着被子呆坐,偶尔听到外面风吹草动,立马连人带被跑出去。

“小哥!?”

“是小哥吗?”

但是阿巟没有回来。

阿离看了看黑黝黝的天,只有浅浅一弯月亮。

“是不是路太黑了?所以小哥没找到路?”

阿离做了好多个简易的火把,在小庙前的路上插了两排。

“小哥能看到吗?”

她望着最后两根火把外漆黑的远方,鼓起勇气跑了两步,突然想起小哥让她在家等他回家,别随便离开。

阿离的脚步顿住了。

她缓而慢地往回走,两排火把为她照亮了回家的路。也能照亮小哥回家的路吧。她想。

阿离实在睡不着,背着被子,手抓住两个角,坐在门槛边边,小小一团。

一直等到火把熄灭了,变成两排红色的亮点,最后连红点都没有了。

阿离等到了天亮,小哥没回来。

她揉揉麻木的膝盖,决定去找人。

没什么好收拾的,她直接出门,却突然捂住肚子,不知怎么,胃疼。

阿离眼疾手快,薅了把火把边还带着晨露的杂草,囫囵塞进嘴里咀嚼,草是涩的,但混着露水的草汁解渴。

她缓了缓,又塞了几大口,嚼干每一滴草汁再吐掉,如此反复,终于感觉胃好多了。

小哥能去哪呢?阿离只能想到包子坊。

抓了几把草,阿离循着记忆中的方向找包子坊。

还是那堵墙,还是那座假山。

只是院子里多了个逗鸟的男人,春月里纸扇子“唰唰”对着脸扇,只管鬓边的秀发是否仙气飘飘,也不担心着了风寒。

“小月!”他唤来位姑娘,递过去手里的鸟笼。

“诶!爷您吩咐。”姑娘矮身行礼。

男人“啪”收了扇子,直指向鸟笼:“去,带我家小宝到处转转,好长一阵子没给我们小宝换地玩玩了,今儿个多转转。”

如果阿离没猜错的话,他口中的小宝应该就是笼子里这只黄羽绿头的鹦鹉。

交给了小月,男人还舍不得走,探去扇骨逗鸟。

“啧啧啧,我们小宝怎么恹恹的,那些破大夫又看不出你什么毛病,换食也不行,总不能让你撒翅膀飞走吧。”

男人脸上表情变化万千,最后捂住胸口痛心道:“我可舍不得我们小宝在外面流浪。”

转眼笑嘻嘻:“没我你怎么办咯小宝。”

如此造作了好一会儿,才放了小月去遛鸟。

“喂!你也不怕摔!”

男人突然嚎一嗓子,阿离疑惑往道上左右看,没瞧见人。

“说你呢小孩,你也是来吃白食的?”

男人又“唰”开了扇子,嘴边勾出个故作深长的笑,朝阿离走过去。

“不下来?再不下来就让你在山上趴一整天。”

阿离眨巴眼:“这位公子,你什么时候看见我的?”

公子翻了个白眼,发须被扇得乱飞。

“我不瞎。你在高处,自以为总揽全局,其实是当局者迷。”

阿离长长“哦”了一声,问:“什么叫‘当局者迷’?”

公子:“当局者迷就是……啧,懒得解释,你长大就知道了。”

阿离没刨根问底,直说:“公子,我来找人的,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男孩,比我高,眼窝深?”

公子抱手,扇子一点一点:“他是你谁?”

“我小哥。”

“哦?那你还有大哥么?家住哪呀?”

阿离不知道他问这些干什么,却还是诚实回答他:“没有,我和小哥才认识三个月。公子你见过吗?没见过我就走了。我得找我小哥去。”

“诶我没说没见过啊。”公子撇撇嘴,又笑道,“我不仅知道你小哥在哪,我还认识你。”

阿离也笑:“公子,你唬小孩。”

公子的扇子摇来摇去,朝阿离招手:“下来,不下来我叫人给你送个马蜂窝上去。你小哥也念叨你呢。”

阿离一听小哥,挪腿背对着他探脚往下踩,两手抓得紧,脚下摩挲可以踩的地。

突然脚底一软,阿离扭头往下一看,那扇公子正用手撑着她脚呢。

阿离惶恐极了,脚不敢往下踩,生怕踩疼了人家,左右看了看,打算往下跳。

“你敢跳个试试?本公子手可疼,利索点踩着下来!”

这个公子说话可不客气,心却好。阿离想着,话也脱口而出。

公子鼻腔哼哼,半提着阿离落了地。

“走吧,见你小哥。”他下巴扬得高,转身就走。

少顷,见阿离不远不近跟着,又哼哼一声,朝阿离甩袖子。

“小孩,牵着吧,别丢了人。”

阿离牵上,亦步亦趋跟着。

头顶传来一声笑,说:“你这小孩怪听话,好拐。”

又道:“你那小哥啊,也念叨着你呢,说你一个人在家会饿死的,有那么严重吗?”

阿离抬眼望进公子瞳孔里,点点头,公子原本戏谑的笑容就没了。

“哼,那也不能骂我呀。”

阿离立马替小哥道歉。

公子一下乐呵了:“没事,我也罚他了。”

阿离:“嗯。”

公子听她这一句,停下脚步学着阿离的声音:“嗯?”

“你倒也不心疼你小哥?”

“疼的。”阿离说,“但是公子是这个包子坊的主人,我小哥不请自来,主人家怎么都有理在先,我不好说什么。”

“况且公子一看就心善,想必也只是给我小哥些教训,不会施大罚的。”

扇尖点在阿离头顶,公子面带三分春光:“你倒有颗琉璃心,听你恭维我,却也听得舒服。”

“不过,你怎知我是这里主人?”

阿离学他的样子翻白眼,但是白眼翻得不熟练,倒像是缓慢眨了下眼睛。

“我没瞎。”她抿嘴笑了一下,摇头晃脑道,“你是当局者迷。”

公子顿时乐不可支。

抱着肚子好一顿笑,又问:“你说的包子坊又是什么?”

阿离于是将她来这里吃过包子的事说给他听。

“哎呦,原来是我俩有缘。”公子眼波流转,一把扇子扇出花似的,“但我可不卖包子。”

阿离说她知道:“公子你是做皮肉生意的,包子只是添个馅罢了。像公子这样的大户人家,当然是卖肉挣的多。”

这回换公子眨巴眼了。好一会儿,才知道阿离是彻底误会了。

不过,“说的也没错,我们这儿确实也卖包子的。”

两人一高一低走着。

公子垂眸一笑,见阿离目光笔直,不乱瞧也不乱看,倒是规矩。

“也不怕我将你拐了去?”他道。

阿离摇头:“公子又没骗我,我自然信你。”

“若我骗你呢?”

阿离:“我也信。公子若是诓我,总得有缘故,我想不出其他缘故。”

“这世道和人讲缘故,稀奇。”公子扇子掂在掌中,挑眉,又问:“若我三番五次骗你呢?”

阿离凝神,举目放空,似乎在思考,良久,和公子走到了目的地——一间柴门前,停下。

她仰头道:“我将心向明月。”

“哈哈哈哈。”公子笑起来,阿离看不明白。

他笑声未停,里头柴房里却传来叫骂。

“嚯!骂这么难听?”公子敛了笑,推门而入。

光线涌进房间,照出细细的灰尘。

“骂什么骂,不教你小妹学点好。”

阿巟一愣,随即大叫:“你要干嘛!不就是拿你一口吃的吗!用得着祸害牵连别人?”

公子又是一笑,抬手指着他,低头对阿离道:“瞧瞧,你小哥就没有将心向明月的觉悟。把我说成什么恶人匪徒了?”

阿离接着话尾:“心非向明月,明月自高悬。”

“哈哈哈哈哈,你啊你啊。”公子扬手抚开扇子,眼尾向上飘。

“这叫我怎么好,听你小哥骂我,竟也是开心的。”

他拉过阿离,牵着阿离又出了房间,耳听着小哥骂声渐小,阿离回首一步三看。

公子来了兴致,问她年岁几何,家住何处,可有读书。

年纪阿离一五一十答,说到家,只说和小哥住一块。

“我们相依为命。”说到这,不住往柴房方向看,试图用肢体语言提醒公子她来的目的。

公子点头表示了解了,忽略其他,追问阿离都读什么书。

“我猜你也是个爱读书的不是?”

阿离:“没读过书,只听过教书先生墙角。”

公子问:“想读书吗?”

阿离:“想。”

“若读书还有包子吃呢?”

阿离:“那再好不过。只是没有供女孩读书的好世道,公子您又不是世外人,不信世道外的规矩,不必对我慷慨。”

公子听完笑意更甚:“我早说过,你这小孩有琉璃心,我愿供你读书习字又如何,可是我作生意人,慷慨也不能供长久,到时候,自要收你的谢礼。”

阿离说:“怕我攒不出谢礼。女子谋不得功名,做不得生意,回不了你的慷慨。”

公子把玩折扇,余光飞到阿离脸上:“哈,女子在我这也能讨功名,也能做生意,我既开包子铺,也做揉面人,你将来……”

他没有直说,眼波流转,道:“将来要什么名号没有?你不知道,人有了功名,就会想要不功利的物件,比如一颗琉璃心……”

阿离眨巴眼,垂眸不说话,少顷,目光又往柴房偏。

公子适时换了个话题,嗔怪道:“担心什么?我既是明月,总不可能吃了他。怎么,你将心向明月是唬我呢?”

阿离认真回他:“不唬公子,我天生如此,说不出媚人话。”

公子一顿,有什么话到了嘴边却没说出口。

他看着阿离,半响叹口气又笑了。

“你这小孩,包子再白净,也是当不得的。好吧好吧,去见你小哥吧。”

阿离得了允许,去柴房给阿巟松了绑,领着不乐意的小哥给公子道谢。

“谢#*。”阿巟口齿不清道。

公子鼻孔哼气,道:“像你这种无业游民,合该去留容所呆着,好歹还能有人教几个活计,出来有个会干的活,才好谋生不是?”

“屁!你与那些官兵一伙的,抓了人就不让出去了!逮完乞丐逮寡汉,捉了流民捉游民。”

公子眉头一皱:“我竟不知道外头到这地步了?”

阿巟不理他,拉着阿离就要走。

公子没拦,阿离却脱手又朝他道了谢。

“又谢什么?”他问。

“谢谢你收留小哥一晚,否则他就可能被逮走了。”

公子笑:“你小哥都听得你谢我听难受了。”

阿离说:“我干说谢,我也有礼。”

公子:“哦?”

阿离:“公子的小宝确实心情郁闷,不是食的问题,也不关遛的事。”

公子听她话题转到小宝身上,一下朝阿离贴近:“那你觉得是为什么?”

阿离眼睛弯弯:“它觉得自己太漂亮。”

“所以?”

“所以不满现在的木笼子,它说太丑了,呆在这样的笼子里活着简直是折磨。”

阿离说得绘声绘色,公子笑:“到底是你猜的还是小宝说的?什么木头笼子,我这檀木!南海檀木!用的那根有九百八十三年的历史!”

阿离眨眼:“但是丑。”

公子翻白眼:“很贵的好不好!”

阿离:“还是丑。小宝不喜欢。”

公子:“……”

“得了,你快回家吧。”

阿离拉着小哥朝公子弯了下腰,两人这才离开。

待到小宝回了公子手里,他提高笼子,左右敲打这昂贵的筑笼木料,凑近,眼睛贴近笼缝“嘬嘬”唤小宝。

“都说宠随主子,你怎么会不喜欢这个檀木的物件呢,是吧?”

回应他的是小宝乱七八糟的福喜话,它只会说讨喜的学舌语——什么恭喜发财,大吉大利。

“小宝病了。”他说。

小月鞠着手宽慰:“不会的公子,医师既说小宝无事,小宝当无大碍,您别担心,大抵是……是天气原因。”

公子摇摇头,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撤下:“我不是说这个病。小宝明明沮丧难受,看它那弯弯尖尖的喙,捕不得野食,说不得真心话,只说得出训鸟师教的‘恭喜发财大吉大利’,可不是病了吗?”

他屈指敲击笼子,沉闷的“咚咚”声没有惊扰小宝,它早习以为常。

公子突然打开笼门,小月着急忙慌手忙脚乱要关上,没来得及。

公子皱眉哼道:“还说没病?开了笼门也不逃,鸟都傻了。”

小月已经习惯了公子的阴阳怪气,她道:“您当时若是挑一只年轻的,或许还能教教别的话,小宝跟您时性格都长成了,自然也习惯了笼子生活,您就别强求它了。”

公子眯眼:“是啊,我遇见小宝的时候,小宝都是只老鸟了。老鸟啊……和我倒是像。”

小月:“公子……”

“哈!”似乎是自嘲的一声,公子两手一拍,转瞬脱离惆怅,抹开扇子吊儿郎当扇得鬓毛乱飞。

“给小宝找个新笼子来。”他说。

小月:“您要什么木的?”

公子说:“莫问我,问小宝吧。小宝要漂亮的,照着小宝的样子找吧。”

小月忙活了半个多月,终于挑到个小宝满意的。

看着绿毛鹦鹉前后扭动脖子,又摇头晃脑,公子呵呵笑:“既出不了笼子,换个自己喜欢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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