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利斯特一遍给伏黑惠当个人系统，一遍观察着这场由邪教徒策划的献祭。
献祭的入口外表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二层别墅，远离市区，周围偏僻且荒芜，住在这里的人表面上是居家办公的上班族，实际上是真目教为数不多的诅咒师。
能力是幻象，正好适合掩藏入口。
——当然，这种拙劣的幻象对赫利斯特丝毫没有影响。
赫利斯特原本想落在草坪上，但是看到幻象下草坪上粘稠的银白色液体时，还是洁癖发作，没有下脚。
叮咚——
赫利斯特按了两次门铃，耐心的等待着守门人来开门。
这里会有蜗牛人的粘液当然是有道理的，蜗牛人的术式是“蜗牛的家”，他能将一块区域的空间设置为自己的“家”，将这个空间封锁起来，除非获得蜗牛人的许可，否则不得入内。
五条悟还在赶过来的路上，赫利斯特虽然因为他们拐走了伏黑惠有点生气，但是并不想破坏这个祭祀。
神灵本身就代表了一个世界的部分底层规则，如果这个祭祀能够成功，那么，在神灵链接祭坛的瞬间，一定会有一定程度的规则扭曲。
凭借着那一份漏洞，赫利斯特就能借机窥探世界的规则，从中获取能量，甚至是将其修改，加入自己的规则。
当然，这会导致极大的风险，但是收益也是巨大的。
至于陌生的神灵若是问责下来，这不是正好有个现成的理由吗？毕竟，这可是他们先抓我的信徒在先的啊。
赫利斯特银灰色的眼眸中透出淡淡的笑意，手指慢条斯理的缓慢敲击着手背，听到门口的逐步逼近的脚步声。
乔很喜欢守门人的任务，毕竟这可以让他远离大部分必须要与总监会正面对上的危险，不必在黑市上接任务来维持日常生活。
教会承担了他日常生活的部分，甚至为他提供了房子。
这里是教会最隐秘的场所之一，加上有幻象的覆盖，即便是总监会也难以找到这里，守门人大多数时候一整年都见不到几个人。
为数不多的几次有人闯入，也都是推销的人。
乔并不是一个忠诚的教徒，他入教的理由简单粗暴——他杀人了，需要一个靠山来躲避总监会。
当然，他平日里装的很好，几乎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怀疑，加上他对教会有所求，所以反而教会对他很放心。
但是他的同事蜗牛显然和他不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狂信徒。具体表现为狂热的相信术式，相信术式是神的恩赐，并且自己放任术式的负面影响，主动把自己变成了半人不人，半鬼不鬼的样子。
在乔看来，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每个咒术师都知道，神明是不存在的，如果存在，那一定是咒灵那样的。
毕竟因信仰产生的咒灵不计其数。
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所以核心成员都会前往这里朝圣，围观神灵的降临。
蜗牛已经提前前往祭坛了，乔兴致缺缺，自愿留下来守门，
一方面是觉得他们真的很疯狂，是的即使是诅咒师也觉得他们疯的有点厉害了。
另一方面，乔总觉得，这个莫名其妙的祭祀容易招惹出来奇怪的东西，说不定会孕育出危险的咒灵。还是远离一点比较好。
如果不是教会不允许退出，乔早就想跑路了。
他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美式大逃杀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欣赏了一会儿你爱我，我爱她，她爱他，大家一起死翘翘的悲惨情节。
正在此时，他突然听到了门铃声。
乔暗自提高了警惕，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来人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打开茶几上的暗门，抓了一把枪在手里，给蜗牛发了消息，让蜗牛赶紧回来。
感受到金属枪身沉甸甸的重量和冷硬的触感，乔稍微安心了一点，在起身前，乔检查了一遍枪膛里的子弹，确认装填的满满的，才长舒一口气，前去开门。
在他转身的瞬间，术式开始发动了。浓郁的咒力像是薄膜一样覆盖他的全身，流光溢彩的幻象逐步替换了乔的五官，他的身形变得佝偻，脸上遍布皱纹，头发花白。
等乔走到门口时，他已经和他原本的样子完全不像了。
“都说了推销的不要上门。”乔饰演着自己的人设，冷漠的拉开一条门缝，冰冷的摆摆手，“不买东西，不买保险，已经信教了不加入其他教会。”
他先发制人的说，“好了，你可以走了。”
赫利斯特微笑着，银灰色的瞳孔闪烁着微光，手指搭在门上，缓慢的敲击着。
乔躲在门后，没听到回复，心中悚然，迅速拉开了保险杆。
他当机立断的先给自己上了一层幻象，制造了一个虚假的门，伪装出一切正常的样子，然后迅速拉开门，调整枪口，扣下扳机。
砰的一声，淡淡的硝烟味弥漫开来。
不管了，普通人杀了就杀了。反正尸体能够处理，要是这种关键时候真的出了啥事，后面教会追责下来第一个死的就是他。
乔连开几枪，手腕被后坐力震的发麻，然而他却没有丝毫停顿，紧接着往后跳了好几步，瞳孔地震，心脏怦怦跳。
“你……为什么没事？”
子弹被元素力阻拦在外面，赫利斯特转动着银灰色的眼眸，像是监控一般，毫无感情的盯着他。
乔打了个寒颤。
“晚上好。”赫利斯特打了个招呼，微笑道：“我受邀来参加一场晚宴。”
乔有些茫然，半响才僵硬的吐出两个字：“宴会？”
他的直觉在向他发出震震警告，强大的危险预感咆哮着让他远离，身体变的僵硬，像是生锈的齿轮在艰难的运作。
“是的。”赫利斯特说，“不带路吗？”
——
另一边，玉犬一路闻闻嗅嗅，在走廊的尽头的房间发现了其他人的身影。透过门缝，隐约可以看见许多人躺在地上，不知道是晕过去了，还是尸体。
伏黑惠用玉犬破坏了门锁，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入。
他先检查了一遍大家的呼吸，发现没有死掉后想将他们唤醒一起逃跑，可是无论伏黑惠怎么推，怎么叫，就是没有人醒来。
伏黑惠一个人又搬不动他们，只能放弃，又退出去。
他有点失望，本来以为至少能碰见一个能说话的伙伴的。
“赫利斯特哥哥，”伏黑惠小声的说，你还在吗？”
“我在。”赫里斯特像是一个尽职的ai系统，随叫随在，“怎么了？”
“我叫不醒他们。”伏黑惠说，“玉犬一直没有问道出口的味道，我有点害怕。”
他如实的坦白道：“爸爸呢？他怎么还没到啊。”
“他还在赶来的路上。”赫里斯特也如实的说，他稍微安抚了一下伏黑惠的情绪，“不要怕，我一直在。我会保护你的。”
“我感觉好奇怪。”伏黑惠说，“我好像在一个奇怪的东西里面，到处都是黏糊糊湿漉漉的，而且很臭，感觉很脏一点都不干净。”
他想起之前见过的蜗牛人，忍不住联想道：“就好像呆在蜗牛的壳里一样。”
伏黑惠很少在这种阴湿的环境呆过，身体上的不适加上心理上的抵触让他有些疲倦。
说话间，玉犬突然蹲下来，示意主人爬上他的背。
伏黑惠顺着玉犬的动作做了，以他现在的身形，骑在玉犬背上居然正好合适。
“后退。”赫利斯特突然说，他在元素视野看到蜗牛人正朝着这个方向走过来，于是指挥道，“蜗牛往这边过来了，你换个方向。”
在不破坏“壳”的情况下，赫利斯特只能作为被邀请人进入别墅，他和乔僵持了一段时间。
乔坚持要查询他的身份，实际上是通过手机联系蜗牛。
正常情况下来讲，赫利斯特的出现应该正好能引开蜗牛，给伏黑惠制造一片较为安全的时间差。
可实际上，蜗牛不仅没有回应队友乔，甚至还无视了他发过来的求救信号，发现伏黑惠离开了房间后，就把找到伏黑惠的优先级调到了最高。
但是，为什么？
伏黑惠是被选定的祭品？可是，这里的祭品有那么多！整整好几个房间，为什么是伏黑惠，伏黑惠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如果说伏黑惠和其他祭品有什么不同之处的话……术式？
伏黑惠有着被称为百年难得一见的十影法，足以与无下限相提并论的十种影法术。
真目教会的理念是咒灵是神灵降下的惩罚，而术师是被赦免之人。那么据此推论，在他们看来是不是越有天赋的术师，就越受神灵的爱戴？
所以伏黑惠即使被抓过来也还好好的，并没有被绑起来或者敲晕过去？
赫利斯特一边思考一边通过元素视野指挥伏黑惠避开蜗牛人，但是很快，他发现这并没有用。
这里是蜗牛的"壳"，是蜗牛的家。
无论伏黑惠逃到哪里，蜗牛都能第一时间发现他的踪迹，毕竟是在人家术式的内部。
没过多久，伏黑惠还是被抓住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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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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