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的，我没怎么注意。”凯兰想起那个不合尺寸的娇小怀抱，有些苦恼地说，“希望不要再长高了。”
“好好好，祝你不要再长了。”加布利尔对此感到无语，但他很快调整好了心情，“行了，说吧，找我啥事？”
凯兰顿了一下，再次开口时，声音低沉下来：“我想问……关于科里的事。”
“哦，那个以前喜欢跟在你屁股后面的小子。”加布利尔思索片刻才想起来这号人物。
“既然你已离开了，我本来不该给你透露任何情况的。但毕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的性格我在清楚不过了，我相信你能做出正确的处理。”
谈起正事，他的神情也变得严肃，显露出几分圣骑士的威严气势:“那日参与作战的是第三和第五骑士团，当时我让第五骑士团的柏得温把两个团一起带着。”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没想到最后收尾的时候，深渊种接二连三地开始爆炸，当时造成了很大的混乱，许多在场的骑士下落不明。幸好最后全员安全归队，没有人员牺牲。”
“治疗师到达后，发现科里的指尖已经开始变软，仿佛里面的骨头已经彻底软化，治愈魔法也没有起效。”
与父亲所说的情况差不多。
凯兰犹豫一番后开口：“那他之后怎么样了？”
“还能怎样？当然是被控制起来了呗。虽然圣骑士学院的研究院一直有在进行抵御深渊感染的研究，但是至今也没有什么明显进展。目前深渊的感染依旧是不可逆的，一旦被感染就回不来了。”
加布利尔起身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你跟他交情挺好的，但很多事情就是这样难以预料，看开点吧。”
“那天是第五骑士长带队，那科里……”凯兰低头看着自己的老师，“为什么不是他来接任第三骑士长？”
加布利尔随意地挥挥手：“他？那小子想接替你的位置还不太行。”
“可是他在骑士营里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在箭矢的运用方面，他比我更加优秀。”
“骑士营里那些过家家一样的考核……”加布利尔嗤笑一声，“战场是玩闹？你眼睛里看不见自己也就算了，别人你也看不清吗？”
现在的他已经需要抬起头才能看着自己学生的双眼了。
加布利尔忽然叹了口气：“算了……白长这么高的个子，这不还是个小屁孩么。”
“骑士长可以没有很强的进攻性，但一定要有大局观，想要他带领骑士团的话还不够格……其实你小子也还嫩着呢！”
他垂下眼皮，有些烦躁地挠挠头：“那段时间我让柏得温带队，本来也想再练练那小子，谁想到这么巧就让他碰上那种古怪的事。”
莫名其妙地就被感染了。
“老师。”凯兰注视着加布利尔的眼睛，语气认真，“那现在有什么办法可以见到科里吗？”
加布利尔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要不我直接把他送到你家去怎么样？”
“可以吗？”凯兰闻言露出明朗的笑容，“谢谢老师。”
“当然不可以！！！”
※※
往来的骑士们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打量着站在门外的青年，时不时还有议论声传来。
是这样的，骑士们只要光明正大地观察和议论就可以，可是被观察和议论的瑞安要考虑的事情就多了——
他应该跳出来厉声制止，还是站在这忍气吞声？
“就是他？”
瑞安悄悄瞥了一眼对方的体格，选择忍气吞声。
“小声点，他是跟凯兰骑士长一起进来的！”
“欸？只是队友？我还以为骑士长带着自己的恋人回来了……”另一个声音难掩失望，“怎么是男孩子啊……”
“男孩子怎么了！这不是更好了吗？”
“兄弟，你……？”
同僚突如其来的真情流露，令周围骑士表情空白。他们呆愣几秒，不约而同地望过去——
青年身姿秀挺地站在那里，视线不小心对上，那双乌黑的眼睛里透出些惶乱不安，看得人心里发软。
他先是点头示意，然后嘴角腼腆地弯起来，带着一种天然的乖巧和真诚。
“确、确实……”
“我也觉得。”
被那么多骑士围观，瑞安笑容一僵，眼睫惶乱地颤了几下，视线也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小心点。】系统懒洋洋地开口。
“那边的人小心！！”
话音未落，一团黑影裹挟着猛烈的气流迎面袭来。
瑞安眼疾手快地挡住脑门，掌心传来强烈的撞击感，抓到了……
一只球？
大小刚好能一手握住。
“快！快丢出来——”远处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
瑞安连对方的模样都没见着，闻言便抡起胳膊，将球朝着飞来的方向扔回去。
球在空中飞出一段距离，然后沿抛物线下坠。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儿窜出一个蓝头发的年轻人，风一样地从视野中掠过。瑞安脑袋跟着对方从左移到右，空中的球还未落地就已经被对方精准地接住了。
用……用嘴？！
面对这样怪异的场景，瑞安瞳孔地震，而周围骑士纷纷大声喝采：“好！接得好！”“干得漂亮！”“厉害啊！这都能接住！”
用嘴接球也是你们骑士训练的一环吗？
瑞安看不懂，但他大受震撼。
被众人叫好的家伙长着一张颇具少年感的脸，深蓝色的短发浓密顺滑，棕褐色的杏仁眼四下观察后迅速锁定了瑞安的位置。
他嘴里咬着球，意气风发地向周围骑士挥手示意，然后朝瑞安奔来。
你不要过来啊！
瑞安后退半步，犹豫要不要跑的时候，一眨眼对方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唔唔、嗷唔哦哦哦……”
瑞安：“？”
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瑞安指了指自己的嘴：“额，要不你先……先放下球再说话。”
“唔。”少年松开嘴里的球用手接住，冲瑞安露出了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你好！你的球丢得好好哦！刚才对不起呀，我没有在里面玩球，但它一不小心就飞进来了！”
“没、没关系，下次注意就好。”
“嗯，我会的！”少年点点头，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他将球抛到空中，又自己接住，然后用好奇的目光盯着瑞安：“你是从外面来的，你为什么来这里呀？”
球在空中上下跳动，瑞安的眼睛也忍不住跟着球的轨迹来回：“我是个冒险者，陪队友进来的，他的名字叫凯兰，你认识他吗？”
“哦——凯兰啊！你就是他们说的那个凯兰的小小队友。”
“也没有那么小……”瑞安看着他头顶只比自己高了一小截的蓝色呆毛。
对方大概是刚成为骑士没多久，性格还有点孩子气。
少年：“那你们来干什么呀？”
瑞安：“凯兰来看望他的老师，顺便再了解一下他离开之后发生的事。”
“哦！我想起来了！凯兰的朋友被深渊污染了，名字……好像是叫科里！”少年停下动作，捏着球摇了摇头，“真可怜……”
“如果凯兰还在，说不定科里就不会被污染了。”
说完，他把球抛向空中，继续刚才的游戏。
“你把责任推给不在场的人？”瑞安抿了抿嘴角，笑意淡下去，乌黑的眼珠定定地注视少年，“这么说，你不是也该为同僚的感染负责吗？”
“你为什么会觉得这是凯兰的责任呢？”
见他冷了脸，少年吓得连手里的球都不抛了：“对不起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凯兰很厉害，我挺佩服他的。”
他像是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一样，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委委屈屈地补了一句：“……当时我在场的。”
瑞安听到一半就反应过来，神情尴尬地扶住额头，少年的话语中并没有恶意。
【嗤，你是鸡妈妈吗，那家伙还用得着你护？】
“对不起，是我误会了。”瑞安羞愧地低下头，耳根烫得厉害，皙白的脖颈都泛着一层粉。
少年没有说话，而是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盯着他。在这样的视线下，瑞安的头也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够、够了吧，脖子都酸了。
“你现在在这里等凯兰吗？”少年突然开口。
瑞安不明所以：“是的。”
少年咧嘴一笑：“那你现在一定没事干吧？”
瑞安：“……”
“玩球吗？我们一起玩球吧！”见瑞安陷入沉默，少年急忙补充道，“就一小会儿！求你了……”
少年微微欠身，脸凑得很近，湿漉漉的眼神让瑞安想起了自己前世养的小狗——
糟了，染上系统的坏毛病了！
瑞安心中暗自警醒，脸蛋肃穆地注视着少年：“只能玩一小会儿哦，等凯兰出来了就……”
话音未落，少年原地蹦了一下，甚至还绕着瑞安跑了一圈：“好耶！我们去外面！”
见少年这么兴奋，瑞安也忍不住笑起来。
他也好久没有玩抛接球了。想起自己曾经与小狗在公园里玩球的情景，瑞安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神色。
像这样陪着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少年玩球，其实感觉也不错，就是……
瑞安盯着手里的球：“这个球，是非要用嘴接不可吗？”
小狗登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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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Chapter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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