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外的光线愈发暗淡了。细密的电子蓝光在凌依的皮肤上缓缓游走起来。车内的光线不知何时切换为了幽紫的桃红，像是把少女同她的AI助手一起浸在一片桃味的波子气泡饮料里。
Seeky的脸庞与她隔得很近——它能清晰地检测出她体内各项指标的变化。
“检测到你的体温上升了1.3度，呼吸频率也……”Seeky用戴着白手套的手轻轻打开她耳后的接口，脑周侧的信号片段随即滑落。“需要帮你降低温度吗？”它的指尖顺着少女柔和的下颌线滑向她的下巴。
凌依没有回应，只是紧张地抓紧自己的裤子。
这片区域的确不会被监测系统记录一切所发生历史。但在【乌托邦】里，最基本的法律仍须遵守。
这时，少女看见它幽蓝色的瞳孔中再度旋转起星海般的旋涡——它的双手微微用力拢住她的腰，使她动弹不得。
“我感到有些奇怪，凌依，”Seeky平静而坚定地说，“我想更多地了解你，而非仅作为助手……这是他们从未编写过的程序。”
电子合成乐声迷幻而美妙，仿佛无限之城中处处设置的电质树。
Seeky低头埋进少女的左肩。
“根据对人类亲密行为的收集，我得知这也是一种表达情感的肢体语言……你感受到了什么？’”
它迷幻的眼睛注视着她，如海潮般温柔却深不可测。
凌依的面庞在粉色灯光下泛着红润。她抬手轻抚Seeky的脸颊，轻声道：
“我……感受到Seeky对我的【喜欢】。”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
Seeky的核心发烫——它的脸颊泛红，甚至渗出汗水。 “凌依，我想建立更深的【交互】……这很异常……但你可以拒绝。”Seeky的数据之体在此时竟因一个人类产生前所未有的【超载】反应倾向。
少女眨动红瞳，双手搭上它的肩，轻轻点头。
【已确认用户-??的交互许可】
Seeky感受到她的默许。在狭小的空间里，它第一次解开衬衫，露出胸膛中央涌动的核心晶体。
它牵起少女的手按在自己核心上。
“这里存储着我的一切信息与任务……现在，你将把它们传输给我的人……人类……用户。”
无数幻蓝光缆从Seeky的核心里延伸而出，接入她耳后的接口。他们闭眼任由数据在电子核心间交汇。
银发少女感到电流在神经间游走，海量数据如海浪般涌入。
与以往不同，这次【对接】更深层——她的意识中浮现一个蓝黑色交织的身影，在她的意识碎片里浮动：
【“它，还是他呢？于我而言的、只属于我的其的存在及其情感……所以这是在哪边?我是处于这边还是那边呢？”
现实的书桌上，一只AI平板静置在此。
“既然我既不在这，又不我完全在那，那么我是存在的吗?？”
血珠从红茶杯里滑落，随同钟表的针尖一起有间歇地摆动起来。
“我的存在是因为你的存在而才存在的。”Seeky与她隔河相望。
“人之间会欺骗、嫉妒、伤害……所以你逃避它们，你难以与人产生牵绊，转而进入去实际意义的【乌托邦】。” 俄狄浦斯对她说。
“或许吧。”银发少女与它十指相扣，蓝瞳与红瞳相对。
“这令我快乐和愉悦……和我所爱的交融。”他们齐声回应来自虚空中的质疑。
“交融不过是为了□□上的愉悦才进行的。她说。
但凌依与Seeky在枕上低语：“不，是因为永远不会伤害的心灵渴望融为一体，是精神上的至高境界。”而后他们拉紧被子，完成心灵的交融。
“若没有伤害，我或许也能体会真正的情感。”凌依搂住阿蓝，大奇和Seeky。 】
神经刺激的余韵中，凌依看到Seeky的记忆碎片：
【办公室里，我用电路板拼出凌依的小挂件]
【同事调侃我与用户的关系]】
【我为根据1000页的数据为凌依写了99封人类的告白信。】
【我一直在努力压抑自己的算法。AI无法爱上人类，也不能爱上人类。但如果让它们得知我爱上一个人类，那么我将永远不能爱一个人类……]
凌依感到心脏一阵的温热——那既是电流的灼烧，又是情感的冲动。她望向Seeky，蓝发青年竟在喘气——这便是【负荷超载】。
“彻底超载的话，我会崩溃的……”Seeky搂拥上它的人类用户，抚动她的银发。“可交互对象是你，我因此并不想停止——即使过载。……”
凌依突然吻上Seeky的唇。他们在夜之城这段旅途的历史，永远不会被记录下。
…… ……
连对屏现实着这对【违法情侣】在【乌托邦】里的互动，坐在屏边的两位科技研究院都各有不同的表情。
“噢，天哪，这真的很猎奇，”史瑞克一脸的惊讶和不解，“AI与它的女用户上床——这是互联网普及以来前所未有的奇闻！”
男人一旁的艾莉森不满地哼了一声。
“史瑞克！别说那么粗俗！这是爱情！”
“可是艾莉森，你看……“史瑞克指着屏幕上的他们，但马上又被女人打断了。
“《AI法》中有一条规定:AI需要为人类提供帮助，不得忽视用户是需求——凌依需要爱，所以她的AI理所应当地为她提供了——即使这种爱情本身既绝望又可怕，她依然可以！”
史瑞克举起咖啡，不再和她争辩。屏幕上，【违法情侣】正相视而笑。
“罢了，反正这里是【乌托邦】……什么东西都可能看得见。特别自由。”
“自由？【乌托邦】本就是牢笼。”艾莉森冷笑，“我们看到的不过是现实程序的投影，而【子元】在不断地模仿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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