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继续看吗?”欧诺弥亚问。
珈缪点头:“看,我需要知道他离开教廷后去了哪里。”
欧诺弥亚调整了一下时间的流速,画面飞速掠过,他们用极快的速度看完了后续——
艾普西隆调整好情绪后收起珈缪的尸骨回了家,一头扎进了书房翻阅资料,大约一天一夜没有合眼,身上的伤口也没有治疗,珈缪心疼的不得了。艾普西隆查完后情绪很激动,崩溃的摔了好几个物件,随便披了件外袍便来到了老教皇的办公室。
门口的侍者看见他脸上狰狞的伤口后吓了一大跳,正想上前询问就又被定在了原地,艾普西隆推门就进,老教皇正在批阅文件,闻声抬头后便看见了他这副凄惨的模样,老教皇嘴唇动了动,什么都没说出口。
艾普西隆规规矩矩撩袍跪倒,认真道:“老师,我要辞职。”
老教皇一惊,连忙起身绕过桌子去搀扶他:“艾普西隆,不要冲动行事,你需要好好冷静一下,平复好你的心情。”
艾普西隆挣开他的手,语气十分坚决:“我要辞职。”
老教皇继续好声好气的哄他:“乖,听话,孩子,我给你放个假,你先去把伤给治好,再休息一段时间,多出去走走,以后一定能遇到更合适的人。”
艾普西隆眼眶一红,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身上的伤口因为剧烈的动作又挣开来,衣服里渗出丝丝血迹,水精灵珈缪紧紧跟着他,幻化成水雾包裹着他,虽然触碰不到,可珈缪控制不住的想这么做。
老教皇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
艾普西隆左拐右拐来到了另一处宫殿,这处宫殿环境清幽装修雅致,选址十分隐蔽,穿过了长长的植物游廊后才来到了正门处,门前有两个小侍女正在唱歌玩乐,艾普西隆的到来并没有打扰到她们,珈缪定睛一看,竟是两个盲女。
欧诺弥亚在后面解释道:“这是弗蕾雅的住处。”
艾普西隆放轻脚步,绕过两个盲女,进入了宫殿,宫殿里安静的不像话,一个人都没有,艾普西隆径直走上二楼,二楼被布置成了一个教堂的模样,巨大的神像下跪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女,阳光透过花窗打在她浅金色的长发上,这场面美得就像一幅古典油画。
欧诺弥亚远远盯着她的背影,珈缪莫名从他的神情中读出了一丝痴迷,登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虽说这位大人看上去还是个英俊的青年,可瓤子里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头子,一想到有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在觊觎一个十几岁的年轻少女,珈缪就控制不住的犯恶心。
“弗蕾雅。”艾普西隆轻唤道。
弗蕾雅没有回头:“您有什么吩咐吗?”
“请你拿走我的能力。”
“什么?”弗蕾雅猛地回头,看到他脸上的伤疤后又是一惊,“你这是怎么了?”
艾普西隆走上前,取了一支百合花插在神像前面的花瓶里:“拿走我的能力,我要离开教廷了。”
“不不不……”弗蕾雅惊慌失措,完全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下意识就想往外跑。
艾普西隆双手合十,面色平静的看着神像:“我庇佑了教廷那么多年,神却放弃了我的爱人。”
画像中的神面容慈祥,左手持新芽右手持枯枝,神色悲悯的看着他。
刚才还惊慌失措的弗蕾雅听完这句话后,突然严肃了起来:“神不会放弃任何人。”
艾普西隆冷笑一声,回身对着弗蕾雅伸出了手,弗蕾雅突然不受控制的向他走来,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她现在完全处于一种极度惊恐的状态。
“拿走我的能力。”艾普西隆命令道。
弗蕾雅乖乖把手放在他的头上,颤抖着往外一抓,一团银白色的光骤然被抓出来,停在了她的手中。
做完这一切后,弗蕾雅面色惨白的坐倒在地,艾普西隆道了声别后又平静的离开了。
目睹了全过程的珈缪心中隐约有了些猜测,却不敢确认:“这是……?”
欧诺弥亚证实了他的猜测:“弗蕾雅的能力是掠夺。”
艾普西隆失去能力了。珈缪大脑宕机,脑子里反复循环着这句话。
从弗蕾雅的住处离开后,艾普西隆迅速回到了家里,找了个带着面罩的大披风套上,叫人来打包了所有的行李,随便去城里雇了几个搬家工人,偷偷搬出了教廷。
那栋房子珈缪有印象,他曾经在艾普西隆的书房里翻到过那栋房子的产权证,和两张婚姻关系申请书放在一起。
艾普西隆给足了封口费,教廷的人无论怎么寻找,都没有找到他的踪迹。
再之后是珈缪的朋友和学生们自发为他举办的葬礼以及追悼会,珈缪看见巴巴尔托斯和佩德罗当场哭成了两个傻子,他的老情人也来了不少,居然还有人特地带来了红玫瑰。
艾普西隆没有进去,他神色冷漠的远远看了一眼,又转身离开了。
时间的流速又开始加快,艾普西隆的伤渐渐愈合了,恐怖的烧伤疤痕却一直留在了身上,他剪掉了长发,脱下了长袍,换上了最最普通的服装,日复一日窝在那栋房子里看书、发呆,公主派出来寻找他的卫兵无数次与他擦肩而过,都没能认出他。
“可以了,就到这里吧。”欧诺弥亚轻声道。
“回去吧,麻烦您了。”珈缪点了点头。
欧诺弥亚重新把珈缪捧回手中,周遭景色急剧变化,一阵眼晕后,他们又回到了欧诺弥亚的寝宫,佩德罗正在那里百无聊赖的把玩着一个摆件,见他们回来了,连忙欣喜的迎了上去。
欧诺弥亚看了看那个被拆成一地碎片的摆件,欲言又止。
“殿下,我改日再登门致谢。”珈缪迫不及待想去看看艾普西隆,刚站稳就急着和欧诺弥亚告别。
欧诺弥亚表示十分理解。
珈缪和佩德罗一同离开了他的寝宫,来时天光大亮,现在已经夕阳西下了。
佩德罗知道他要去找艾普西隆了,识趣的率先告别,并表示回家后一定会好好研究关于复原他身体的方法。
珈缪懒得和他客气了,点了点头就化作一团水汽向艾普西隆现在的住处飘去。
当初得知艾普西隆买好房子想结婚后,珈缪也曾经来看过一次,这房子选址很巧妙,离当时他们二人工作的地方都很近,周边安静又不会过分远离城区,而且附近有很多好吃的,珈缪边飘边感觉浓浓的生活气息向自己扑来。
不多时就到了那房子门口,这房子和他的主人很像,门口的花坛打理的一丝不苟,栅栏擦得铮亮,就连石头铺成的小径都是精心挑选的大小一致的鹅卵石。
不知为何,都到了门口了,珈缪反而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不敢往里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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