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德罗目瞪口呆，看了看地上的尸块又看了看艾普西隆：“不至于吧哥们儿。”
艾普西隆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佩德罗放弃与他交流，扭头给了珈缪一拐子：“嘿，他的圣母心呢？”
珈缪沉默不语。
艾普西隆终于发觉了一丝不对劲，有些疑惑的看向珈缪：“我不该杀它们？”
佩德罗扯开嗓子嚷了起来：“正常人应该会选择驱赶一下吧，我兄弟随随便便下个雨，把它们翅膀淋湿了不就好了？就算要杀鸡儆猴，也不用把数量如此庞大的族群全部杀死吧？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
以前？艾普西隆缓缓皱起了眉头，有些迷茫。
他迷茫的不是自己为什么变了，而是以前的自己为什么会是那种性格。
他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件事，有一天早上，他送珈缪回中央学院，途中遇到了一片诡异的云，珈缪接触它们后整个胳膊都变黑了。当初他是怎么做的？他把珈缪放在了医院附近，让珈缪自己去看病，而他则是带着那些毒云马不停蹄的去教廷开研讨会了。
在不知道这些毒致不致命、有什么危害时，他选择了让珈缪自己去面对。
这就是佩德罗所说的仁慈之心吗？
他的脸色太差，珈缪心里有些没底：“没事，别想太多，天色变暗了，可能要进入黑夜了，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吧。”
“嗯。”艾普西隆勉强点了点头。
格里芬降低了飞行高度，他们四下里看了看，找到了一处山洞。
山洞里干燥温暖，还有一个巨大的干草做的窝，看上去像是什么禽类搭建而成，但是应该是被废弃许久了，到处都是厚厚的积灰。
艾普西隆站在洞口轻轻一抓，把整个干草窝抓了起来，伸出洞口使劲抖了抖，把灰尘和羽毛等都抖落掉后，又放回了原处，这个窝看上去居然还有些诱人，像是会又松软又温暖的类型。
佩德罗率先欢呼着扑了上去，他向来不太在乎是脏是净。
“好有感觉啊，像在野营！”佩德罗双眼亮晶晶的看向珈缪和艾普西隆。
珈缪有些好笑：“你是真的不看气氛吗？”
艾普西隆将格里芬安置好，靠在洞口的位置对珈缪招了招手：“我觉得我们需要聊聊。”
珈缪深吸了一口气放下背包，走到洞口与他并肩而坐，艾普西隆顺手下了个禁制，阻断了佩德罗好奇的眼神。
“你想聊什么？”
艾普西隆目视前方，望着从远处逐渐蔓延过来的黑暗：“在我的身上，似乎发生了一些改变。”
珈缪叹了口气：“是的，我很高兴你终于意识到了。”
艾普西隆把手覆在了珈缪的手背上：“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珈缪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过去的艾普西隆一直是个决策者，他的各种选择左右着这个国家的未来，在他当权的时间里，国家一直大于他们的小家，他们互相陪伴的时间与他工作的时间比起来，一个像积攒了整个冬天的积雪，一个像风吹过压满积雪的屋顶，带起零零星星的几点雪花。
而现在，离开教廷的艾普西隆，把所有的决策权都交给了他，他们这个小家的决策者一下子变成了他，他的所有选择都决定着这个小家的未来，两个人的感情也迎来了蜜月一般的第二春，天□□夕相处蜜里调油，从私心上来讲，珈缪对他的改变是有些隐秘的喜悦的。
可这些快乐，全部来自于艾普西隆心态的变化。
因为艾普西隆缺失了部分的责任心、同情心、仁慈之心，所以他才可以对乱象四起的人间漠不关心，心安理得的和他一起享受生活。
珈缪正是察觉到了这种变化，并隐约对这种改变产生了一些惶恐，才主动提议要答应欧诺弥亚的请求，一起来冥界看看的。
如果这种变化不会停止，那么是不是也意味着，以后这种冷漠也会蔓延到他们的小家？
艾普西隆感受到了珈缪情绪的骤然低落，转身将他拥入怀里：“别这样……你希望我是什么样子的？我可以为你而改变。”
珈缪有点愧疚：“我想知道，是什么造成了你的改变？是因为我的离开给你带来了很大的刺激，所以产生了心理疾病吗？”
艾普西隆无奈一笑：“虽然这种说法很浪漫，但很遗憾，好像并不是因为这个。”
珈缪睁大了眼睛：“你有头绪？”
“是的，不过我也不是很确定，但应该不会变得更坏，先别担心。”艾普西隆安抚性的拍了拍珈缪的后背。
长久以来积攒起来的对艾普西隆的信任，让珈缪一下就松了口气，扭头轻轻亲了亲他的侧脸：“走吧，我们进去吧，冥界的夜晚很黑，一点东西都看不见，我们必须在夜晚来临之前呆在该呆的地方。”
巨大的草窝睡三个人绰绰有余，但珈缪实在是不愿意躺在一摊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的草上，他把外衣脱下来铺在地上，枕着格里芬的大爪子躺下了，艾普西隆见状也躺在了他身边，格里芬睁眼看了看他们，把自己的翅膀盖在他俩身上，珈缪瞬间感觉暖和了不少。
艾普西隆握住他的手放在嘴边轻轻亲了亲，珈缪有些紧张的抬头看了眼佩德罗，见他已经枕着胳膊睡着了，这才放心的钻进了艾普西隆怀里，虽然什么都不能做，但单纯的靠在一起休息，也能给他很大的慰藉。
珈缪感到自己的心态似乎也在慢慢改变，当他害怕艾普西隆的冷漠会波及到他们的小家时，他就惊讶的发现，自己似乎已经默认要组建新家庭，且完全无法接受艾普西隆的离开了。
他很清楚这对一个人意味着什么，至少他从未在任何一位前女友身上产生过想组建家庭的感觉。
艾普西隆的爱情观正在潜移默化的感染着他，珈缪并不抗拒这种改变，或许现在他还无法完全的理解艾普西隆，可日子还很长，他们总会在慢慢的相处中，找到一个双方都很舒适的平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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