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普西隆沉默了片刻，突然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我原本不想告诉你的，但是，你作为当事人，有知情权。”
珈缪挑了挑眉：“我很高兴你有这种觉悟，坦白说我不喜欢你对我有所隐瞒。”
艾普西隆清了清嗓子，开始复述今天从老教皇那听到的故事：“许多许多年前，老师诞生在首都一个普通家庭，度过了普通的幼年期，但是很快，家里人就发现了他与普通孩子的不同，随着他的成长，他的能力也开始展现了。”
“老教皇也是神系神裔吗？”
“是的，他的能力是预知。教廷在得知神系面世后，迅速把他接入中央学院培养，当时的教廷没有现在这等盛况，对这个久违的神系神裔寄予了全部的期望。老师在结束学业后迅速进入了教廷，担任当时的大祭司之职，就在这时，他突然预知到了在不久后，人间将要迎来一场浩劫，而这场浩劫开始的地方，就在教廷的某处院落，他为了能够及时处理这件事，在那座宫殿里住了下来。”
珈缪恍然大悟：“这就是有记载以来的第一次冥界死灵问世出现在他的花园里的原因？”
艾普西隆点了点头：“是的。就在他等待冥界死灵到来的这段时间里，他又预知到了另一件事，他看见天裂开了一个大口子，金色的圣水如同瀑布一样倾泻而下，生着双翼的天使从里面飞了下来。”
“哪个天使？弗莉雅还是天使姐妹的父亲？”
“天使父亲。老师直觉圣水可以对付冥界死灵，于是他去装回来了一些，后来果然不出他所料，预言成真，冥界死灵果然出现了，圣水的浇灌也可以有效遏制冥界死灵的生长。之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冥界死灵再也没有出现过，他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把这场浩劫给化解了。
”
提到圣水，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下，某些不好的回忆缓缓爬上心头，他们不约而同的抿了口茶水。
艾普西隆定了定神继续说：“在这个过程中，他也经历了教皇的迭代以及欧诺弥亚的事件，天使在人间诞下两个女儿，姐姐爱上了人类，为了与他长相厮守，赐予了他时间的力量，天使为了世间平衡，不得不带着大女儿回到穹顶，于是老师接回了弗蕾雅，把她抚养在教廷，同时任命欧诺弥亚为教廷祭司。”
珈缪随手拿了支笔开始勾画时间线，欧诺弥亚那过于年轻的外表，经常使人忘记他与老教皇是同一时代的人。
艾普西隆曲起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插播一句，欧诺弥亚确实是真正意义上的，完全的英雄，他与老师年纪相仿，无话不谈，在漫长的时间里一直全心全意的守护着这个国家，牢牢遵守与弗莉雅定下的誓约，对国家和爱人都做到了绝对的忠诚。”
珈缪十分不理解：“那他当初，为什么暗示我去研究天阁禁术？而且他把你骗去了冥界，还不给你返程的方法。”
艾普西隆抿了抿嘴唇，面露挣扎之色，珈缪耐心等他解释，短暂地等待后，艾普西隆交叉双手，身体微微前倾：“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事了……某一天，老师又在预知中看到了未来的情景，冥界死灵大规模蔓延，遍布人间各地，圣水根本不足以解决他们，随之而来的是无休止的战争、饥荒、瘟疫，文明也因此迭代，老师感到十分惊恐，于是他去神像前不停的祷告，期望得到神的指示，就在这时，沉寂了千年的神，回应他了。”
珈缪目瞪口呆：“啊？”
“神告诉他，冥界死灵非神创造，神也没有毁灭它们的办法，但是神创造了另一种东西，可以协助人类对抗冥界死灵。”
“什么东西？”
“世界树。”
珈缪一时间不知该用什么心情来面对这个名词：“简直像在听童话故事。”
“冥界死灵诞生于人心的阴暗面，世界树则诞生于人心的善良面，它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生长，在这段时间里，它必须得到最好的保护，千万不能出一丝差错，而且在最后，当它完全成熟后，它需要得到最后一次洗礼——纯净水源的灌溉。”
艾普西隆说到这里，直直的盯着珈缪：“老师问神，哪里的水才是纯净的水呢？神告诉他，最纯净的水不在人间，而在天上……神赐予了他一个孩子。”
珈缪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艾普西隆握住他的手，继续说道：“神告诉他，这个孩子，是海神尼普顿从自己身体里分离出来的，世间最纯粹的水，当人间大乱时，这个孩子便会化作最后的一道洗礼，激活世界树。”
珈缪呆呆的指了指自己：“是我？”
“是的，老师为了保护你，给你伪造了身份，把你养在教廷里，既要照顾你，也不能过分的关注你，你就这么一点点长大了。”
珈缪有些难以置信，一瞬间感觉自己的世界都有些错乱了：“我的父母……是假的？我是海神的一部分？我的存在是为了灌溉世界树？”
艾普西隆拽着他往自己怀里一拉，试图抱住他：“你先冷静一下，继续听我说。”
珈缪把胳膊横在二人中间，明确表示拒绝：“等一会儿，我需要消化一下。”
艾普西隆做好了安慰爱人的心理准备，也预想珈缪可能会出现的各种过激举动，可他真的只是消化了一小会儿，就又恢复了正常：“好，你继续说。”
“在冥界时，我也向塔纳图斯证实过了，关于你父母……真的没有这么两个人。”
珈缪点了点头：“没事，你继续。”
确定他情绪还算稳定后，艾普西隆又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再后来，我们相遇了，老师原定计划是把你一直放在眼皮底下，好好保护的，可是后来，我们分手了，你选择离开教廷，前往中央学院任教。”
珈缪挠了挠脸，有一些心虚：“抱歉，和前男友做同事真的很尴尬。”
“这时，老师又预知到了一件事。他看见，在狭小的房间里，你感染了浓重的黑气，马上就要不行了，而我拿着一瓶圣水，浇在了你身上……”
珈缪和艾普西隆再次一同沉默了，烈火灼烧与生离死别的痛苦仿佛又出现在了身上，这件事是两人心中\共同的阴影，不管过了多久，都无法翻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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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人间大乱（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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