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木门连同加固的门框如同纸糊般炸裂！狂暴的气流裹挟着木屑、灰尘和冰冷刺骨的死亡气息，如同决堤的洪流般冲入狭小的108病房！
沈砚在巨响的瞬间，凭借着【绝对解析】赋予的本能反应和契约带来的冰冷平静感，猛地向侧面扑倒，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如同炮弹般激射而来的最大一块门板碎片。碎片擦着他的后背飞过，狠狠砸在后面的墙壁上，深深嵌了进去！
老妇人则没那么幸运，她被气浪掀翻在地，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被飞溅的木屑划破了脸颊和手臂。
在漫天飞舞的碎屑尘埃中，一个庞大、扭曲、散发着令人窒息压迫感的恐怖阴影，堵住了整个门框的缺口。
那是一个“人”。
或者说，曾经是个人。
它穿着和护士同款的、但已经污秽破烂不堪的白色大褂，上面沾满了深褐色的污渍和可疑的粘液。但它的体型却膨胀到了近乎三米高，将大褂撑得几乎爆裂！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死尸般的青灰色，布满了粗大的、如同树根般虬结盘绕的紫黑色血管，血管下仿佛有活物在蠕动。
它的头颅更是扭曲到了极点。五官被强行拉扯、放大、移位。一只眼睛巨大无比，占据了半张脸的位置，眼球呈现出浑浊的黄色，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死寂的、不断旋转的浑浊漩涡！另一只眼睛则萎缩成一条细缝，流淌着粘稠的黑液。巨大的嘴巴咧开，露出参差不齐的、如同野兽般的尖利獠牙，粘稠的口涎混合着黑液滴落在地板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最令人心悸的是它身上散发出的气息。那不是护士那种诡异的恶意，而是一种纯粹的、如同深渊本身般的沉重、污秽、令人绝望的威压！仿佛仅仅是它的存在，就在不断污染着周围的空间！
“院……院长……”瘫在地上的老妇人发出如同梦呓般、充满极致恐惧的呻吟，身体抖得如同风中残烛，眼神彻底涣散。
这就是疗养院的院长！纸条和血字提到的污染源？！不，纸条说污染源在停尸房……它是看守？还是……被污染侵蚀的产物？
“嗬……嗬……” 畸变院长那巨大的浑浊独眼，无视了房间里的狼藉，如同探照灯般，缓缓扫过房间。当它的目光落在江临手中那把染血的银色钥匙上时，那浑浊的漩涡猛地加速旋转！一股狂暴的、充满贪婪和毁灭**的精神冲击如同实质的海啸般席卷而来！
“钥匙……我的……钥匙……” 一个低沉、沙哑、如同无数人痛苦呻吟叠加而成的非人声音，直接在沈砚和江临的脑海中炸响！带着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渴望！
江临首当其冲！他闷哼一声，握着钥匙的手猛地一颤，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脸色瞬间变得极其凝重。他那双冰寒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忌惮！这怪物的精神冲击强度，远超之前的无眼护士！
畸变院长巨大的身躯动了！它一步跨入房间，沉重的脚步让整个地面都在震动！青灰色、布满蠕动血管的巨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直接抓向江临手中的钥匙！目标明确无比！
“找死！” 江临眼中寒芒爆射！面对这恐怖的威压，他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激起了滔天的战意！他不再保留，手中的银色匕首瞬间爆发出刺目的银光！不再是细微的流光，而是一道凝练到极致的、仿佛能切割空间的银色匹练！
“嗤——！”
匕首与抓来的巨爪□□撞！
没有金铁交鸣的巨响，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空间本身被撕裂的尖锐摩擦声！
银光在巨爪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焦黑伤痕，黑色的粘液如同喷泉般涌出！但院长的巨爪只是微微一顿，伤口处蠕动的血管疯狂纠缠、再生，竟然在数息间就止住了黑液的喷涌，伤口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好恐怖的再生能力！
与此同时，畸变院长那只巨大的浑浊独眼，猛地锁定了因为躲避门板碎片而靠近房间角落的沈砚！
“新鲜……容器……” 那叠加的恐怖声音再次在沈砚脑海中响起！一股比刚才更加狂暴、更加污秽的精神污染，如同亿万根冰冷的毒针，狠狠刺向沈砚的意识！
“呃啊！” 沈砚如遭重击！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契约带来的冰冷平静感被这股绝对的力量强行撕裂！【污染度：0.1%】的提示瞬间变成猩红，疯狂闪烁！【污染度：15%……30%……45%……】！
实验室的记忆碎片被这股污染力量粗暴地搅动、放大！这一次，他清晰地看到了！看到自己被束缚在冰冷的金属台上，看到巨大的针管刺入脊椎，看到淡蓝色的液体注入，看到周围穿着白大褂的身影冷漠地记录着数据……还有一双眼睛！一双隐藏在阴影中、冰冷、贪婪、如同看待绝世珍宝的眼睛！
“60%……70%……” 猩红的警告几乎要撑爆他的视野！皮肤下的暗蓝色诡异纹路再次浮现，如同活物般扭动！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即将被那无尽的黑暗和院长浑浊独眼中的漩涡彻底吞噬！
“沈砚！” 江临的厉喝声穿透了污染的呓语，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急促！
他看到沈砚的状态，冰寒的眼底瞬间燃起冰冷的怒火！这怒火并非源于关心，而是源于一种“所有物”被侵犯的绝对暴怒！
“滚开！” 江临怒吼一声，手中的银匕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他不再与院长纠缠钥匙，身形如同鬼魅般一闪，竟主动迎着院长庞大的身躯冲去！银匕的目标，赫然是院长那只巨大的、不断释放精神污染的浑浊独眼！
围魏救赵！
畸变院长似乎也感受到了威胁，巨大的独眼猛地转向江临，浑浊的漩涡疯狂旋转，一股更加恐怖的精神冲击如同实质的巨锤砸向江临！同时，另一只巨爪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狠狠拍下！
江临瞳孔骤缩！他再强，也无法同时硬抗这恐怖的精神冲击和物理攻击！强行救援沈砚，他自己必然重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钥匙……在这里……” 一个微弱、颤抖、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响起。
是那个瘫在地上的老妇人！
她不知何时挣扎着爬了起来，脸上布满血污和灰尘，眼神却带着一种回光返照般的、近乎疯狂的清醒。她高高举起双手，手中紧紧攥着一团……从自己病号服上撕下来的、染着鲜血的碎布？她对着畸变院长，用尽全身力气嘶喊：“你的钥匙……在这里！来拿啊！”
老妇人的动作和嘶喊，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滴入了一滴水！
畸变院长那巨大的浑浊独眼，瞬间从沈砚和江临身上移开，完全锁定了老妇人手中那团染血的碎布！它似乎被那血腥味和“钥匙”的字眼彻底吸引、激怒！那只拍向江临的巨爪硬生生转向，带着撕裂一切的狂暴力量，狠狠抓向角落里的老妇人！
“不——！” 沈砚目眦欲裂！他想阻止，但身体被污染侵蚀，根本动弹不得！
“婆婆！！” 沈砚嘶吼。
“噗嗤！”
令人牙酸的骨肉碎裂声！
老妇人瘦小的身体在巨大的、布满蠕动血管的青灰色巨爪下，如同脆弱的布娃娃般瞬间被捏碎！鲜血和内脏碎片四溅！她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完整的惨叫，就被那巨爪连同染血的碎布一起，塞进了院长咧开的、布满獠牙的巨口之中！
“咕噜……” 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吞咽声响起。
“污染源……钥匙……融合……” 院长那叠加的声音带着一种满足的、更加狂暴的混乱感。吞噬了老妇人和那团碎布后，它身上的气息似乎变得更加混乱、污秽，青灰色的皮肤下蠕动的血管更加粗大狰狞！
老妇人的牺牲，为江临争取了不到一秒的时间！
但这不到一秒的时间，对于江临这种级别的存在，已经足够！
在院长巨爪转向的瞬间，江临放弃了攻击独眼，银匕划出的璀璨光芒在空中硬生生折转！他如同瞬移般出现在沈砚身边，没有丝毫犹豫，左手一把揽住沈砚因污染侵蚀而剧烈颤抖、几乎失去意识的腰身！
“走！”
冰冷的声音在沈砚耳边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与此同时，江临的右臂猛地向上挥出！银匕没有刺向院长，而是狠狠刺向上方的天花板——一块老旧的通风口格栅！
“轰！”
格栅连同周围的石膏板被银匕蕴含的恐怖力量瞬间炸开一个足够一人通过的大洞！露出里面黑黢黢的、布满灰尘的通风管道！
江临揽着沈砚，脚下猛地发力，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天而起，精准地投入了那个破开的洞口！
“吼——！！！”
下方，咀嚼完毕的畸变院长发出震耳欲聋的、充满被戏弄狂怒的咆哮！它那巨大的浑浊独眼死死锁定两人消失的洞口，庞大的身躯猛地撞向墙壁，试图将整个通风口撞塌！
“轰隆！” 墙壁剧烈震动，砖石簌簌落下，但通风管道的主体结构似乎异常坚固，并未完全坍塌。
冰冷的、带着浓重灰尘和铁锈味的空气涌入鼻腔。
沈砚被江临紧紧揽着，在狭窄、倾斜的通风管道中快速向上攀爬。江临的动作迅捷而稳定，如同在平地奔跑。下方传来的恐怖撞击声和咆哮渐渐变得沉闷、遥远。
契约的力量似乎隔绝了大部分来自院长的直接精神污染，加上脱离了近距离的污染源，沈砚脑海中那猩红的污染度警告终于停止了飙升，稳定在了【污染度：72%】的危险高位，不再跳动，却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般悬在头顶。皮肤下的暗蓝纹路缓缓隐没，但意识依旧昏沉，剧烈的头痛和残留的疯狂呓语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
“呃……” 沈砚痛苦地呻吟一声，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
管道内一片漆黑，只有江临那双在黑暗中依旧锐利如鹰隼的眼眸，散发着冰冷的微光。他紧抿着唇，下颌线绷紧，显然刚才的爆发和带着一个人高速攀爬也消耗不小。
“你……” 沈砚想说什么，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闭嘴，节省体力。”江临的声音冰冷依旧，但沈砚却敏锐地感觉到，揽在自己腰间的手臂似乎……比平时更加用力？而且，他似乎闻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同于灰尘和铁锈的……血腥气？
沈砚的心猛地一沉。他挣扎着侧过头，借着江临移动时管道外偶尔透入的、极其微弱的光线，看向江临的后背。
只见江临那件黑色的作战服后心位置，赫然裂开了一道口子！布料边缘呈现出被强酸腐蚀般的焦黑痕迹！而裂口之下，隐约可见的并非血肉模糊的伤口，而是……
一片如同碎裂冰晶般的、闪烁着微弱银蓝色光芒的……痕迹？
没有流血，但那片区域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结晶化状态，银蓝色的光芒如同活物般在“伤口”内部缓缓流转、修复着。一股极其微弱、却与江临血液同源的、冰冷而纯粹的能量波动，正从那里散发出来。
是刚才！是院长那恐怖的精神冲击！江临在硬抗那股冲击救援他的时候，还是受伤了！虽然他的身体似乎有某种非人的自愈能力，但这伤势显然不轻！
沈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瞬间涌了上来。恐惧、后怕、屈辱……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悸动。
江临是为了救他而受伤的。虽然这“救”更多是出于对他这个“财产”的保护，但这却是沈砚在深渊中感受到的……第一份，也是唯一一份，真实的“庇护”。
就在这时，快速移动的江临猛地停下了脚步。
他们似乎爬到了管道的一个相对宽敞的节点，一个连接着数条分支管道的交汇处。江临将沈砚小心地放在布满灰尘的管道底部，自己则半跪在地，警惕地倾听着下方的动静。院长的咆哮和撞击声已经几乎听不见了。
暂时安全了。
沈砚靠在冰冷的管壁上，剧烈地喘息着，努力平复翻腾的意识和身体的不适。他看向江临，对方正背对着他，似乎在检查后心的伤势。那银蓝光芒在黑暗中微弱地闪烁。
“你的伤……” 沈砚的声音依旧嘶哑。
江临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死不了。管好你自己。”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沈砚沉默下来。他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依旧有些颤抖的手上。就在这时，他的指尖触碰到管道底部一处凹凸不平的地方。他下意识地摸了过去。
触感……冰冷、滑腻……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弹性。
他猛地缩回手！借着江临后背伤口散发出的微弱银蓝光芒，他惊恐地看到——
在他刚才触碰的地方，管道底部厚厚的灰尘下，竟然镶嵌着……一小块已经干瘪、萎缩的、呈现出青灰色的……人类皮肤组织！上面还粘连着几缕花白的头发！
这绝不是老妇人的！看干瘪程度，存在时间更久！
沈砚的胃部一阵翻腾！他猛地抬头，借着那微弱的光芒环顾四周这个管道交汇点的墙壁和顶部。
这一看，让他瞬间如坠冰窟！
只见这不算宽敞的空间里，管道壁上、角落的阴影中……赫然镶嵌着更多类似的、大小不一的干瘪人体组织碎片！有的像是手指，有的像是耳朵，有的只是无法辨认的皮肤碎块！它们如同被强行“塞”进了管道内部，被灰尘覆盖，却又在岁月的侵蚀下顽强地显露出狰狞的轮廓！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通风管道！
这分明是一个……**用人类残骸砌成的、扭曲的藏尸洞！**
“嗬……” 沈砚倒吸一口冷气，寒意瞬间席卷全身！
就在这时，一直背对着他、检查伤势的江临，身体也猛地一僵！他缓缓转过身，那双在黑暗中闪烁着冰冷微光的眼眸，此刻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警惕！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沈砚身后那条通往更深、更黑暗处的分支管道深处，声音低沉得如同来自九幽：
“别动……也别出声……”
“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们。”
沈砚浑身汗毛倒竖！他僵硬地、一点一点地扭过头，顺着江临手指的方向，看向那条深不见底、散发着浓重腐臭和死亡气息的黑暗管道。
在那片绝对的黑暗中，他什么也看不见。
但是，一种冰冷黏腻、带着无尽贪婪和饥饿的“视线”，如同实质的蛞蝓般，正缓缓地、一寸寸地……舔舐过他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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