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条夹生,鸡蛋带壳,沈黎鼓起腮帮子沉默着吐出第二片蛋壳,无声的望向对面早已耳红发烫的江怀川。
没等沈黎吃完,鸡蛋面就被江怀川端走了,门铃适时响起,宋安去而又返,手上拿着的打包盒上印着一公里外著名的私房菜logo。
沈黎撑着下巴,看着江怀川从宋安手上取过打包盒放在桌上,好奇的眨眨眼:“怎么会想到自己做?”
“……想试试看。”江怀川目光闪烁了一下,将筷子递给沈黎。
沈黎能精确捕捉江怀川的所有微表情,见江怀川神色飘忽,掩饰的避开话语,沈黎动作顿了顿,没继续问。
吃完饭,江怀川去了公司,被带走调查的这些天正直国庆,大部分员工都处于休假状态,虽然公司内部运行一切平稳,但在新闻爆出来的瞬间,公司私下拉的小群内信息接连不断。
张满此人精明阴险,只要有能让他钻的空子,绝对不会放过一个。这几天张满布在公司深处的几个暗线,趁着江怀川不在,动作也大胆了起来。
有在群里发不明信息煽动情绪的,也有假意上班上着上着崩溃引同事前来关心后,大倒苦水,说一些意味不明的话的。
公司信息安全部那边早就根据怀疑名单,对一些员工进行了网络监视,对于浑水摸鱼明显造谣的帖子进行留存,打包发给法务部去处理。
假期后,集团人事部大刀阔斧,直接裁了不下十人,几乎把张满埋在暗处的毒瘤都给拔除干净了。
张满这人爱钱爱权,江父在的时候,就警告过张满几次,后来江父意外身亡,张满此人更是在董事会里独揽大权。
这五年江怀川步步紧逼,断了张满许多后路,却依旧没有断掉张满这颗想取而代之的心。
此次,张满幕后掌控圆满建设参与海港新湾项目,除了能从中获取巨大利益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海港新湾将会变成他日后与江怀川抗衡的一个重要砝码。
但是,现在圆满建设已经注定没用了,张满将算盘打到了天元建筑上。
——
“艹!”
A市郊外的一栋别墅里,李富将手中的茶杯摔了个粉碎。
碎片撞击瓷砖发出清脆的响声,吓得坐在沙发上的女生一抖,怀中的小狗“汪汪”大叫,女生连忙缓过神,让佣人把小狗带到院子里去玩。
“怎么了?消消火。”女生站起身,扭着纤细的腰肢走到李富身旁,柔若无骨的手指抚上极速起伏的胸膛。
女生,也就是上次趁机将离婚协议放到沈黎眼皮底下的那个司机的姐姐,李富的情妇,秋宛白。
秋宛白今年三十二,身姿丰腴,保养的和二十岁小姑娘一样。
说是情妇,李富把人宠的都快上天了,甚至连一些重要场合都光明正大的带着走,反观李夫人,这几年跟人间蒸发了似的。
李富手掌用力捏了把,火气下去了一些。
李富啐了口:“妈的!张满那老贼竟然想让天元进这趟浑水。”
天元建筑是李富用存款购入股份,通过正经手段入股进入董事会的,可以说,天元建筑发展的好,他分到手的钱就多,反之,要是天元建筑出问题,他这些年投的钱就都打水漂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李富当然不会乐意让天元建筑参这趟浑水。
“圆满建设真废了啊?”秋宛白瞪大美目。
李富叹气:“废了,局里那个能不能出来都还是个问题。”
“这……”秋宛白一回味,就明白了,这是打算找时机杀人灭口呢,她连忙拽了拽李富的袖子,“你机灵着点,小事情做就做了,这种杀人犯法的事情我们可不能做,等杨晴死了,我还想和你去国外结婚定居呢。”
杨晴,李富的原配妻子。
“我知道。”李富安抚的拍了拍秋宛白的手,眼底黑沉。
秋宛白:“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张满既然发话了,那他们肯定得干,现在还不能和张满对着。
李富沉吟片刻,吐出两个字:“拖着。”
“拖着?”
“现在江怀川和张满斗的狠,看江怀川的架势,这次不从张满那老狐狸身上咬块肉下来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就静观其变。张满那边我先答应着,就说需要时间运作,再怎么样,这事没个十天半个月解决不了。就算和圆满建设解除合作协议了,江氏集团也不会在这个敏感时间再签一个合作方。”
秋宛白心里总有些不安,但也没别的办法:“也行。”
随着时间推移,网上的舆论渐渐淡了下来。
半个月后。
江怀川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给沈黎煎爱心早餐。虽然首秀失败了,但江怀川是谁,是那么容易就放弃的人吗?
“起来了?”察觉到身后传来的动静,江怀川拿着煎锅微微侧身。
“唔……今天早上是吃?”沈黎鼻翼动了动,脚步微顿,迟疑的问出声,心中默默祈祷,可千万别是煎蛋。
沈黎感觉自己快吃吐了。
那天江怀川掩饰的神情,让沈黎刚回温的心脏差点Duang的跌回谷底,沈黎甚至怀疑这一切是不是都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梦里江怀川说喜欢他,实际上,他和江怀川早就已经离婚了,江怀川干脆利落的在离婚协议上签上了名字,他们再也没有后续。
还没等沈黎脑补出个三七二十一,第二天一早,沈黎就得到了来自江怀川的爱心鸡蛋早餐。
大清早的,江怀川觉也不睡了,“蹭”的就从床上爬起来,安抚完半梦半醒的沈黎,直奔厨房。
虽然最后结果不尽如人意,但是为了不打击信心,沈黎还是吃了。
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煎蛋。”江怀川很亢奋,“今天这个很完美,快洗手。”
沈黎幽幽转动瞳孔,心底长叹:老天爷……
江怀川关掉火,将煎蛋放到盘子里,倒了两杯牛奶。
“啊……”沈黎挪着脚步走到桌边,伸着脖子看去。
“怎么样?”江怀川期待的看向沈黎。
沈黎点头:“棒!”
好歹能看出个形状了,有进步,得夸。
今天周六,江怀川不打算去公司,他原本想着等吃完饭,软磨硬泡着沈黎,美滋滋的睡个回笼觉,还没等他行动,宋安的电话就打来了。
宋安:“老板,出事了。”
因为李富一直没有进一步行动,张满竟然趁着李富没注意,将李富的情妇和情妇的弟弟一并抓走了,以此来威胁李富尽快动手。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江怀川陷入了迷茫,他疑惑:“张满今年的保健针打脑子上了?”
外面干仗,窝里打援兵?
宋安面色扭曲了一下,无法反驳。
李富他今年五十多了,这辈子情妇加起来没有一百个也有八十个,但就属秋宛白最合他心意,与其说是情妇,不如说秋宛白是他的第二春。
李富舍不下秋宛白,秋宛白又心疼弟弟,看着弟弟被打的浑身都是鲜血,视频里哭的梨花带雨。
见状,李富狠不下心,只能真的加快进度。
最大的意外就出现在了这里,还没等李富这边有结果,因为警方那边一直在审问徐望飞,徐望飞精神频临崩溃,几度没压住,差点把张满给供出来。
原本张满也想着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威胁不到自己,没想到徐望飞也不是吃素的,悄摸摸的留了些证据。
张满顿感不妙,害怕夜长梦多,正巧那时秋宛白的弟弟被他控制在手中,于是张满拿秋宛白做要挟,要求王顺开车去撞死徐望飞的父母。
王顺能应聘上司机,技术方面肯定不必多说,奈何张满这人阴险狡诈,在车上动了手脚。王顺开着150多码的速度飞驰在马路上,直接将走在人行道的徐望飞父母撞飞了几十米远,而后车子失控,一头撞上了高架下的石墩上,车辆起火,被活活烧死了。
秋宛白哪受得了这刺激,她幼年丧父丧母,因为从小成绩就好,于是比她小一岁的王顺,初中辍学,外出打工,靠吃馒头和方便面,将秋宛白供上了省里最好的本科。
秋宛白常说:“我们到时候一起去国外,你就给姐姐当司机,姐姐带你去看外面的世界。”
在知道弟弟被活活烧死的时候,秋宛白怔愣了许久,她目光一瞬不移的盯着手机里循环播放的视频。
“啊啊啊啊啊!”终于,秋宛白崩溃的大哭,她瞪大眼睛,双目通红,全身用力的向前伸,铐在床头的手腕被勒出血痕。
秋宛白发疯的大喊,嗓子喊哑了,就拿手边的物品砸地板。
张满听着烦,让医生给她打了镇定剂,没想到第二天保镖来送饭时,发现秋宛白咬断手筋,死在了房间里。
这事原本张满是瞒着李富的,但是一连三天李富都没能和秋宛白视频,李富意识到不对劲,托人私下一查,在知道王顺死的时候,李富的心就凉了半截。
直到查到四天前,张满的别墅凌晨两点抬出一具女尸后,李富只觉得天旋地转,双目通红,无尽的恨意瞬间喷涌而出。
当晚李富呆坐在窗边良久,盯着窗外的月季花出神,恍惚间,仿佛又见到了秋宛白穿着白色长裙,带着明媚的笑容,在花间起舞的模样。
第二日上午,李富将筹备许久的海港新湾项目资料全都粉碎,没让任何人开车,亲自去局里见了徐望飞。
隔着警局的硬钢化玻璃,看着这个二十多岁的男孩露出与自己昨日如出一辙的神情,李富平静的起身离开。
听完宋安的汇报,江怀川和沈黎同时陷入了沉默。
半晌,江怀川嘴唇动了动,艰难的吐出一句:“张满这几年吃的保健品是哪家医药公司产的?拉黑名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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