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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梦境瘟疫

“退!”

孤独律一声低喝,手中玉符猛然捏碎!

一道乳白色的光罩瞬间张开,将两人笼罩其中。

几乎在同一时间,四周镜面上那些布满裂纹的倒影,如同挣脱了某种束缚,猛地从镜中探出半透明的、带着冰冷寒气的手臂,抓向光罩!

嗤——!

那些手臂触碰到乳白色光罩,立刻发出冰雪消融般的声音,冒出缕缕黑烟,发出凄厉的尖啸缩了回去。

但更多的裂纹在镜面上蔓延,更多的半透明手臂探出,如同疯狂生长的水草,不断冲击、抓挠着光罩,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光罩剧烈波动,孤独律脸色一白,显然支撑得极为吃力。

“不能被困在这里!”黎剑眼神锐利,腰间蜃珠幽光大盛,他并指如剑,一道凝练着《破晓诀》真气的剑罡横扫而出!

剑罡过处,那些半透明手臂纷纷断裂消散,但断裂处立刻又有新的手臂从镜面裂纹中滋生,仿佛无穷无尽。

“这些镜影是杀不尽的!它们的力量源自整座镜城,源自镜君!”孤独律急声道,“必须找到节点核心!”

黎剑点头,目光扫过周围。

在澄心本源之力的加持下,他的灵识勉强穿透部分迷雾与镜面干扰,隐约感知到城市中心方向,传来一股异常强大且混乱的梦境波动。

“在那边!”

他剑势一转,不再纠缠,炽烈的剑罡如同破浪之舟,强行在密密麻麻的镜影手臂中开辟出一条通道。孤独律紧随其后,维持着护体光罩,抵挡两侧不断的袭击。

两人且战且走,向着城市中心突进。

越靠近中心,镜影的攻击越发疯狂,甚至开始有一些完整的、面目模糊的镜影人形从镜面中走出,手持着由寒气凝聚的兵刃,加入围攻。

它们的攻击不仅带有物理上的冰寒冲击,更夹杂着直接侵蚀神魂的负面情绪——绝望、恐惧、怨恨!

黎剑挥剑斩碎一个镜影,那镜影爆散时发出的精神尖啸让他识海微微一荡。

腰间蜃珠传来的共鸣感也越来越强,珠体内的幽蓝光华几乎要透体而出,一股暴戾的毁灭**隐隐冲击着他的心神。

“守住灵台!”孤独律提醒道,同时将一股温和的真气渡入黎剑体内,助他稳定气息。

黎剑深吸一口气,全力催动澄心本源之力,清凉意流转,将那暴戾**压下。

他知道,这是镜君在通过蜃珠间接影响他。

终于,在不知斩灭了多少镜影,冲破多少重围堵后,他们抵达了城市的中心。

这里没有宏伟的建筑,只有一个巨大的、如同陨石坑般的凹陷。

坑底并非泥土,而是一片光滑如镜、深不见底的黑暗水面,水面上倒映着灰蒙蒙的天空,却诡异地没有倒映出站在坑边的黎剑和孤独律。

而在水面的正中央,悬浮着一枚约一人高的、不断扭曲变幻的……冰镜!

镜面并非映照外界,而是如同漩涡般,流淌着无数混乱、破碎、光怪陆离的梦境片段,其中夹杂着浓郁的黑色怨气与幽蓝冰寒。

一股强大无比的吸力从镜中传来,仿佛要将人的灵魂都拉扯进去。

“那就是节点核心!”孤独律死死盯着那面冰镜,语气无比确定。

就在这时,一阵嘈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两人回头,只见数十个眼神涣散、眼白布满冰裂纹路的镜城居民,如同行尸走肉般,摇摇晃晃地从各个街道涌入中心,将他们隐隐包围。

这些居民对近在咫尺的黎剑二人视若无睹,只是痴痴地望着坑底那面冰镜,脸上露出狂热与痛苦交织的扭曲表情。

他们齐刷刷地抬起手,指向冰镜,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断断续续地重复着:

“镜君……要来了……”

“奉献……梦境……”

“永恒……归一……”

随着他们的吟诵,一缕缕半透明的、带着个人记忆与情感光点的能量,从他们的眉心飘出,如同受到吸引的飞蛾,投入那冰镜之中。

冰镜的光芒随之微微涨大,散发出的吸力与混乱梦境波动也更强了一分。

“他们在主动献祭自己的梦境本源!”黎剑骇然。这些居民显然已完全被镜君控制,成为了维持和壮大这个节点的养料。

“必须尽快摧毁它!”孤独律语气急促,“我能感觉到,通道的稳固度在快速提升!”

然而,就在黎剑准备动手的刹那,异变再生!

坑底那面冰镜猛地一震,镜面漩涡骤然加速!

一股远比之前强大十倍的恐怖吸力爆发出来,同时,一个充满无尽诱惑与冰冷的声音,直接在黎剑和孤独律的识海深处响起:

“来吧……拥抱真实……”

“挣脱肉身的枷锁……融入永恒的镜域……”

“在这里,你们将无所不能……”

强大的精神冲击如同海啸般袭来,无数美好的、恐怖的、光怪陆离的幻象在两人眼前飞速闪现,试图瓦解他们的意志,将他们拖入永恒的梦境。

孤独律闷哼一声,护体光罩明灭不定,他全力抵抗着精神侵蚀,对黎剑喊道:“黎兄弟,小心!这是镜君的‘永恒之梦’蛊惑!”

黎剑首当其冲,受到的冲击最为猛烈。

那诱惑的声音直指他内心深处的渴望与遗憾——重现家族荣光、与青梅竹马厮守、拥有守护一切的力量……而腰间蜃珠更是剧烈震颤,幽蓝光芒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珠内那股属于镜君的怨念在疯狂叫嚣,试图里应外合,将他拉入深渊。

就在他的心神即将失守的千钧一发之际,眉心处汐长老赐予的澄心本源猛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蔚蓝光芒!

清凉之意如同九天甘霖,瞬间浇灭幻象,稳固神魂!

黎剑眼中恢复清明,厉喝一声:“镜君!你的把戏该结束了!”

他不再犹豫,全力催动《破晓诀》,周身真气如同旭日东升,煌煌赫赫!

与此同时,他主动引动了腰间蜃珠的力量——不是那被污染的幽蓝部分,而是蜃珠最本源、最纯粹的“幻梦”之力!

纯净的银白色光华自蜃珠中涌出,与《破晓诀》的真气交融,化作一道凝聚了黎剑坚定意志、斩破虚妄的惊天剑意!

“破晓——斩虚!”

剑意如龙,撕裂浓雾,无视空间距离,直接斩向坑底那面不断扭曲的冰镜!

“不——!!!”

冰镜中传出一声充满惊怒与不甘的尖啸,镜面剧烈扭曲,试图抵挡。

但蕴含着澄心本源守护之力与纯粹蜃珠之力的破晓剑意,正是这等梦境污秽的克星!

咔嚓——!

一声清脆无比的碎裂声响彻整个镜城!

冰镜表面,一道巨大的裂纹贯穿而过!

镜内流淌的混乱梦境与黑色怨气如同决堤般汹涌而出,又在破晓剑意下迅速消融净化。

围绕在坑边的那些被控制的居民,如同被抽走了提线的木偶,齐刷刷地软倒在地,眉心飘出的能量流戛然而止。

笼罩整个镜城的无形力场开始崩塌,四周建筑上的镜面,裂纹迅速扩大、蔓延,最终“哗啦啦”碎成齑粉,那些狰狞的镜影也随之消散。

弥漫的浓雾,开始缓缓消散,久违的天光,透过逐渐稀薄的雾霭,洒落在这座饱经磨难的城市。

黎剑持剑而立,微微喘息,额角有汗水滑落。

刚才那一剑,几乎耗尽了他大半心力与真气。

腰间的蜃珠安静下来,表面的幽蓝光华似乎黯淡了几分,但那股阴寒的怨念并未完全消失,只是暂时被压制了。

孤独律走上前,看着坑底那已经失去所有光泽、布满裂纹的冰镜残骸,长长舒了一口气:“节点……总算摧毁了。”

然而,他的眉头很快又皱了起来,看向黎剑腰间的蜃珠,沉声道:“但这只是暂时阻断了他构建通道。镜君的怨念根植于蜃珠本源,只要这怨念不除,他迟早还能找到新的方式卷土重来。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彻底净化蜃珠的方法。”

黎剑点了点头,感受着蜃珠内那依旧蠢蠢欲动的冰冷,目光坚定。

镜城之危暂解,但与镜君的较量,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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