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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诞生

话说春秋末战国初,三家分晋,七雄争霸,诸候并起,鸿儒辈出。齐鲁圣贤孔孟道,万古清光日月明。

赵国太原郡阳邑县(太谷县)城南关,有位名唤李平筠的年轻女子,白皙的脸蛋上一对淡淡的柳叶眉,眼睛不大却如璀璨的星辰,闪耀着智慧与温柔的光芒。瓷器般的皮肤,透着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纯净。她自幼跟父读书习字,一手漂亮的小篆令人羡慕,受儒家文化的熏陶,言谈低语,举止得体,仪式感里藏着对世人的尊重。

其父生前曾是一私塾先生,尊孔崇儒,后被推为县丞,在当地颇有名望。李平筠十六岁受父母之命与西仉村的魏公子仉启订婚,十七岁时父亲不幸染恶疾身亡。三年后平筠嫁给仉启,除嫁妆外还陪了一些书简。婚后两人情投意合,如胶似漆,次年产下一千金,未满三月而夭折。由于身体原因,一直没有受孕。

仉父曾在魏国工部为官,因体质多病和战乱提前还乡回到老家西仉村。置办四合院一处,大门庄重古朴。庭院设计合理,布局严谨。不仅富有美感而且具有实用性,院后的花园精巧别致,将自然之美与人文之雅完美地结合在一起。

仉启从小跟父在魏国长大,受到良好教育,人称魏公子。由于仉家几代单传,父母封建思想作崇,男尊女卑观念严重,因此对平筠大为不满。为了传宗接代,婆婆不顾儿媳的身心健康,挖空心思寻找偏方妙药,曾多次去寺庙求神拜佛,并将送子观音请至家中,每天香火不断,以求神佛降福添子。平筠受尽煎熬好不容易怀上,不慎一次下地劳作不小心流产,惹的公婆埋怨倍增。就在这时她母亲意外离世,让她悲痛万分。

又经过两年多的磨难,平筠才不负重望大任有身,由于上次流产之缘故,这次时时小心翼翼,处处如履薄冰。经历了十个月痛苦的煎熬,总算到了分娩这一天。仉家以为李氏吃了这么多草药,又为她拜了这么多神佛,况且还是二胎,定能顺利添个男丁来延续香火,高兴的一家人嘴不合拢。尤其是仉启身患肺痨多年的父亲,犹如不药而愈,精神突然焕发起来。不曾想平筠出现难产,从申时一直折腾到二更。仿沸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痛苦不言而喻,经过几个时辰的生死较量,一声婴儿啼哭终于划破宁静的夜空,新生命降临人间,全家人总算松了一口气。不料轻松的气氛瞬间被打破,发现竟然又是个丫头,绝望就像黑暗的深渊,吞噬了所有的希望和光明。使一家人顿时陷入万念俱灰之中。可谓世事如棋,乾坤莫测,纵有万般筹划,最终空喜一场。

仉启的父母更是愁肠百结,忧心如焚。

平筠因体力不支而昏厥。仉启虽然内心不悦,但表面上并未显出,他心疼妻子,一直守护在平筠床前,看着面无血色,昏迷不醒的妻子,不由一阵心酸,眼中泪光闪烁。他上前抓住平筠的手久久舍不得地松开。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平筠才从死亡线上慢慢苏醒,她微微睁开充满血丝的眼睛。仉启激动万分:“娘子,你可醒了,为夫担心死了。”

平筠看着身边的官人张嘴就问:“夫君……奴家产的可是男孩?”

仉启当时没有言语。平筠立马紧张起来:“难道又是丫头……”仉启一脸无奈地点点头。

平筠痛苦地闭上眼,心情犹如跌入无底深渊, 四周漆黑一片, 绝望的呼喊在空旷中回荡, 却无人回应。当她冒着生命危险产下婴儿那一刻,她仿佛拥有了全世界,所有的付出和等待都感到值得。没想到现实如此残酷,让她无法接受,苍白的脸上顿时涌满悲伤的泪水。

仉启安慰于她:“丫头也不错。”

平筠有气无力地说:“可不能为仉家传送香火……夫君……对不起,奴家无能……又让仉家失望了……”仉启看到无望而又伤心的妻子,用布巾擦着她脸上的泪痕:“娘子不必自责,这不能怪你,也许就是命,俗话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咱命中注定无子何必强求呢?”

平筠知道这是在安慰她便说:“夫君……你不必宽慰于奴家……奴家进了仉家的门……未能给仉家添个男丁……看样子奴家已不能再为仉家添丁增口了……而深感惭愧……”

“娘子千万别这么想,事情不可能事事都称心如意,天命不可违,你好好歇息吧,不必多想……”

此时外边婴儿的哭声打断了他们夫妻的谈话。

平筠赶忙欠起身:“快把孩子给奴家。”被仉启一把按住:“你不要动。”他对外面喊道。“快把孩子抱过来。”一个女仆将婴儿抱进内室。李平筠接过抱在怀中,先是亲了亲孩子的脸蛋,婴儿立马不哭了,扑闪着两只小眼望着母亲。李平筠赶忙用脸腮贴在女儿的脸蛋上:“我苦命的孩子……”顿时泪如泉涌,再也无法言语。尽管女儿的到来使她充满了失望,但毕竟是自己身上的肉。母爱是永恒的,它是世间最伟大最无私的情感之一,不管风雨如何剥蚀,不管命运如何苦涩,她总是掏心吐肺、从不打折地维护着自己的子女。她将婴儿紧紧地抱住,泪水无声地流淌着。

两月后,平筠身子状况逐渐好转,但精神上一直郁郁寡欢,闷闷不乐,仿佛一颗沉重的大石头压在心头。

夜晚,窗外一轮明月高悬天际,繁星点点,宛如颗颗明珠镶嵌在深邃的夜空中。清风徐来,树影摇曳,寂静的夜晚中充满了宁静与安详。

平筠将女儿哄睡后,起身去给仉启宽衣,对丈夫言道:“夫君,奴家有件事不知该不该说?”

“你我夫妻多年,有话就直说。”平筠边挂衣服边说:“这孩子已出生两个多月了,到现在还没有名字,她再是个丫头,是不是也得给她取个名字?”

仉启听了略加沉思:“是该起个名字,不过这名字得父亲起,明天我给父亲说一声,让他给丫头起个名就是了。”

平筠看着丈夫接着言道:“夫君,还有一件事,从生下丫头,奴家心里就想好了。”“何事?”“看情况奴家已不能再怀孩子,仉家的香火不能断在官人的身上,奴家想让咱父母给你纳个妾,不知……”

仉启急忙打断了她的话:“这不是你考虑的问题。”

平筠却不以为然:“可这关系到咱仉家传宗接代的大事,奴家不得不说,纳妾并不是丢人的事,自古有之,人家大户人家三妻四妾一大群,咱家虽说不富裕,纳一个总可以吧。古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夫君,奴家不想让官人背上不孝之名,为了延续仉家香火,你就纳一个吧。”

听了妻子这番肺腑之言,仉启看着面前的平筠那期待的眼神:“难道不怕委屈了娘子?”平筠回答道:“只要仉家能延续香火,奴家心甘情愿。并不存在委屈一说。你明天就去找爹娘,让他们抓紧给你张罗一个。”

仉启的眼睛瞪得溜圆,仿佛要从眼眶中飞出来,显露出无法置信的惊讶。他没曾想到平筠竟然会牺牲自己,成全他人之美,敬佩之感油然而生:“娘子说的也有些道理,既然你己想好,明天就告诉父亲,你真是个知书达理的贤妻良母,我仉启不知那辈子修来的福气,娶了一个你这么好的妻子。”说罢将平筠紧紧抱在怀里亲了一口。平筠倒不这么认为:“夫君尽开玩笑,奴家只是在尽一个妻子的责任而己。”

不料次日吃过早饭,仉启的父母就将仉启叫到客厅。仉启也正好有事找父亲商量,他来到客厅,父母席地而坐。仉启上前施礼后:“父亲,孩儿正好有事找您?”

他父亲问:“什么事?”

“丫头出生两月有余,至今未名,请父亲给赐个名字。”

那料他父亲竟轻描淡写地说道:“一个丫头要不要名字无所谓。你随便给她起个就是了,不必要麻烦我了。”稍停片刻接着言道,“启儿,今把你叫来,有件事要给你说一声,你先坐下。”

仉启谢过坐在一旁的席上:“父亲请讲。”

“启儿,你知道咱家几代单传,到了你这一代,万万不可断了香火,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现在看你妻子的体质己不能再生,为了传宗接代,为父给你张罗了一门亲事。城南张财主,家有良田百亩,骡马成群,家有一女,因未婚婿被抓去当兵,几年没音信,后来才知己命丧沙场,所以耽搁了该女的婚姻大事,听说女孩不仅长相俊美,而且知书达理,不用说是一位贤妻良母。并且你们二人八字相符,乃天生一对、地造一双。不知孩儿意下如何?”原来从平筠生下女婴之后,仉启父母就对她怨声载道,把平筠当成了扫帚星,认为不仅给她娘家带来不幸,同时也给婆家带来厄运,就决定将她休了,恐儿子不肯,这才以延续香火为由开始给他张罗再婚之事,几经打听得知城南有户张氏人家,女儿因战事将婚姻搁置,他父亲马上让媒人前去提亲,女方满口答应。可仉父为了将平筠休掉,竟然许给女方可为正室,女方更是喜出望外,很快这门亲事就定了,并且连婚期都定好了。古代婚姻讲究的是以门当户对为基础,以父母之言、媒人之约为条件,甚至父母可以指腹为婚,完全可以包办婚姻。再婚在封建社会不仅法律上认可,更是一种情感和家庭角色的延续。再婚的妻子在法律上是正妻,承担着家庭的核心角色。封建社会里,女人被看作是附属品,她们的命运全掌握在男人或家族长辈的手中。

仉启闻听一愣,没想到父亲的主张竟然与平筠的想法不谋而合,不胜欢喜,立马答应下来:“父亲,孩儿无能,让您老人家费心了,一切听从父亲安排。”

父亲满意地笑了笑,用手捋了捋嘴山羊胡:“不过这门亲事,必须明门正娶还得有正式名份。”

仉启脸上喜说的表情在瞬间凝固,惊讶地望着父亲:“难道将她立为正室?”他父亲点点头:“正是。”

“那平筠如何处理?”

父亲说道:“只好把她休了。”

仉启却不同意:“这样对平筠太不公平了?”

他母亲接了过来:“这也怨不得别人,是她太不争气了。为了给仉家续香火,也只好委屈她了。”

仉启一时无语,片刻后:“母亲言之虽说有理,可平筠毕竟和孩儿共同生活了将近十个春秋,并且己为仉家生下一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今父亲不找孩儿,孩儿也要找父亲,昨晚平筠就劝孩儿纳妾,为的就是延续仉家香火,她心甘情愿让孩儿娶小、如果将她休了,让她以后如何做人?况且她娘家父母已去,无依无靠让她如何生活?根本不符合休妻条件。”

不料父亲勃然大怒:“混帐东西,七出第二条无子就是最好的理由,现在不是她如何做人,而是咱家传宗接代的大事,如果她能给咱添个男丁的话,咱也不用这样做了,问题是她现在的状况己不能再生,难道你让人仉家断后吗?那样你便成了不孝之徒。”

仉启不敢再吭声。他母亲道:“儿呀,母亲知道你对李氏有感情,舍不得她,可这关系咱仉家延续香火的大事,你父亲已与张家谈好,骋礼也下过了,连婚期都定好,下月十六就是你大喜之日,已不能更改,你就答应了吧?”

仉启猛地愣住,迟疑片刻:“这么大的事也该提前告诉孩儿一声,叫我如何向平筠解释呢?”我知道父母为孩儿好

他母亲看了他父亲一眼,赶忙解释:“这完全是为了咱仉家的未来考虑,也是为你好。”

“那也得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吧。”

他父亲闻听二目圆睁,吼道:“混帐,你什么感受,难道你让仉家断后吗,堂堂男子汉为情所困,将来必然一事无成,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下去吧。”

仉启一时闷了腔,他不知父亲是故意要将平筠休掉,但为了传宗接代也不敢再言语,无奈地退了下去。

他愁容满面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平筠见状忙问:“夫君为何愁眉不展?”仉启恐说出妻子难以接受:“噢,只因父亲不愿给女儿起名,让我起之。”平筠面带笑容:“奴家以为啥大事情,就这么一点小事,既然父亲说了,夫君起就是了。”仉启只好应付,略加沉思:“就叫仉梅吧。梅在寒冬时节绽放,象征着高洁、坚韧不拔的精神品质。”平筠高兴不已:“还是夫君有才,不愧为是魏公子,这名字既好听又好念。”她说到这里转身望着仉启:“夫君,纳妾之事父亲咋说?”一提纳妾仉启马上眉头紧锁,支支吾吾不肯回答。平筠赶忙问道:“难道父亲不同意?”“那倒不是。”平筠感到奇怪:“既然父亲同意,不知夫君为何有难言之瘾?”仉启不知如何回答,犹豫片刻:“不提也罢。”平筠见丈夫不肯明说,也不好强求,但心中疑惑仲仲,寻思着可能是父母不同意纳妾或者有其它原因,既然这样也没必要为难丈夫了,不如她直接去说服公婆。

于是平筠便来到公婆住处。仉启父母见儿媳前来,猜想肯定是休妻之事,她公公问:“媳妇可是为启儿再婚而来?”平筠上前施礼、然后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轻轻说道:“回公爹,奴媳正为此事?”“难得媳妇如此通情达理。此事已妥,也只好委屈媳妇了。”“谈不上委屈,只要让仉家延续香火,奴媳心甘情愿。既然如此,不知官人为何闷闷不乐?”

她公公以为是写休书引起的:“你们夫妻二人,在一起这么多年,乍一分开,难免有些不适,时间一长自然就好了。”

平筠不明白公公的意思:“冒问公爹,分开是咋意思?”

仉启父亲当时一愣,但很快恢复平静:“莫非启儿没告诉你?”

平筠迟疑地点点头:“回公爹话,夫君什么也未讲,因此奴媳前来问问情况。”

仉启父亲已听出儿子没写休书,也不必要隐瞒了,干脆替他说了吧:“是这么回事,你也知道仉家几代单传,到了启儿这一代,由于你一连添了两个丫头,况且你身体欠佳又是难产。眼看仉家后继无人,我和你婆婆也不忍心再让你生了,为了传宗接代,就商量给启儿再娶一房,正好城南张家有个女儿,只因订过婚,女婿突然被抓去当兵,几年没音信,后来才知己战死僵场,所以就耽搁了下来,听说女孩不仅长相俊美,而且知书达理,况且他们二人八字相符,不过,女方有个条件,必须明媒正娶做正妻不做妾。所以只好委屈你了。为父和你婆婆已商量过,以后就将你当闺女看待,你仍留在仉家抚养孩子。不过为了不产生矛盾,你娘俩得搬出大院,到路边那两间放杂物的房子里居住。”

平筠听后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既然事情己定,只要能为仉家续上香火,奴媳甘愿接受。奴媳回去就让官人写休书。”仉启父亲满意地点点头:“媳妇如此深明大义,实在难得,可敬可佩。”“谢公爹夸奖,奴媳暂且告退。”

告别公婆后平筠回到自己的房间,尽管心中难以接受,但已成事实,为了不让丈夫做难,也只好牺牲自己。她对坐在席上闷闷不乐的仉启说:“夫君不必为难,快快写休书吧。免得父母操心。”

仉启蹭得从席上起来,惊奇地看着妻子:“你全知道了?”

“不就是写张休书吗,这有何难,来,奴家给你研墨。”说着就去拿砚台。仉启伸手将她抓住:“不行,我不能做这种不仁不义之事!这样对娘子太不公平了。”平筠倒满不在乎,心平气和地说:“只要能给仉家传宗接代,奴家受点委屈也无妨,公公说将我当闺女看待,离婚不离家,让奴家继续抚养梅儿。”

“即使这样,也得有个正当理由吧,总不能胡乱写吧?你怎么不理解我呢,我是舍不得你……”

一句话说的李平筠热泪盈眶,她上前抓住仉启的手:“我知道,奴家内心也舍不得夫君,但是奴家不能让你背上不孝的骂名,即便能将就下去,公婆会不高兴的,奴家也不会开心。如果你不写,那只好奴家写了。”说过从内室拿一白布巾,提起毛笔在布巾上写道:

休书

立书人李平筠,系太原府阳邑县人,从幼凭媒娉嫁于仉启为妻,因多年无子,正合七出之条,为仉家有后,自愿解除婚约,听凭再娶,永无争执。恐后无凭,立此文约为照。周烈王二年六月二十日。

休书字体规范,内容简单明了。仉启没想到李氏竟然能自写休书,顿时愣住,整个身体如同一座石雕般僵硬。他的眼睛盯着面前的即将失去的妻子,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恐惧笼罩着。突然将平筠搂在怀中,热泪夺眶而出:“贤妻为何弃夫君而去?”平筠答道:“为了延续仉家香火,为了不让夫君做不孝之人。”仉启两手抱拳深深一揖:“娘子的大义之恩吾永世不忘,受吾一拜。”平筠赶忙制止:“万万使不得,你我已不是夫妻了,不可再用这般称呼。快拿休书去回复父母吧。”

仉启拿了休书,很不情愿地去了父母的住处,将休书递给父亲。他父亲一看大惊失色,他不曾想是媳妇自已写的,顿时悔恨不已:“实在难为她了,此等女子世间少有,只惜老夫有眼无珠,惭愧,惭愧,为了仉家香火,不得不出此下策……”仉启并不懂父亲之意。呆呆地站在一旁。他母亲却是兴奋不己:“启儿,这下好了,可以正大光明的筹办你的终身大事了,咱们一定把你婚事办得风风光光。排排场场。”

翌日,李平筠为了家庭和睦,便搬出东厢房,搬进了院外两间放杂物的茅草屋,与仉家分家另住。

仉启虽内心有愧,但父母之命在身,为了延续香火,不得不违心与张氏结婚,他父母原以为了却一件大心事,那愉悦的心情,仿佛阳光穿过云层,洒满了内心的每一个角落,温暖而明亮。

可婚后不久,就发现张氏竟是一个刁蛮无理飞扬跋扈之人,与平筠有天壤之别,后来才知她在娘家,就因为有这些毛病迟迟没有嫁出去,当时仉启父母由于盼孙心切,没有仔细打听轻信媒婆之言,就草草允了婚,并且将错就错把平筠休了。生米已成熟饭,后悔也是枉然,不过,张氏很快怀了身孕,这让仉启父母多少得到一些安慰。为了延续香火,也只能这样将就,对他们来说,只要能传宗接代,即使受点委屈也不所谓。

仉启自觉对不住平筠,隔三岔五地到平筠娘俩那里探望一下,给孩子拿点吃食。平筠也知道仉启的心事,每次来都劝告于他,你现在已与张氏结婚,这里最好少来,以免你妻子多心惹出事端。仉启却嗤之以鼻,说探望是人之常情,你我并没做什么苛且之事。平筠言道话虽这么说,可张氏并不是宽厚之人,你如不注意,日后必有麻烦。仉启勉强点头答应。

果然不出平筠所料,尽管仉启应许不来探望,但内心不忍,仍偷偷前往,只是次数少了。不料有一次不慎被张氏瞧见。张氏回去就对仉启大呼小叫:“既然你己和李氏解除婚约,为何还三天两头往她那里跑?”仉启解释道:“我只是偶尔去看望一下梅儿,并不经常。”张氏却说:“别以为我是三岁孩子,还不知你背地去了多少趟,说的轻巧名义上去看孩子,实际是舍不得李氏。你这明明是旧情不忘,吃着碗里还想着锅里。还不知瞒着我你们亲近了多少次呢。”仉启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请。赶忙发誓:“你若不信,立地三尺有神灵。如果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让天打雷轰……”不料张氏的怒气不仅未减,反而更大了:“别拿这来糊弄我,这些全是骗人的鬼把戏。”仉启不由地怒火中烧:“你这是标准的无理取闹,胡说八道……”

没想到张氏大发雷霆:“你竟然说我无理取闹,不行,咱必须去找你父母,让他们评评理。”说过起身就走。

仉启并不想给父母添麻烦,上前去抓张氏的手,那料张氏用力一甩,仉启的手正碰在张氏的脸上,这个可不得了,她便大声哭闹起来:“好啊,你敢打我。我不活了,我去跳井……”说罢就朝院后花园中的水井跑去,仉启知道她是吓唬人,因为井中水深不足两尺,根本淹不死人,但又不能不追,紧跑几步追上抓住她的衣服,但张氏仍不依不饶,口口声非死不行。仉启索性放开她说了一句:“你真想死,就去死罢。”没想到张氏听了突然停止了挣扎:“你说啥,让我去死,好啊你原来正想让我死……”“不是我让你死,而是你非要死不可,我拦也拦不住。”“噢,我明白了,我死了你和李氏就可以明目张胆地在一起了。呸,没门!你让我死我偏不死……”说着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像一只失控的野马,在地上撒泼打滚,又哭又叫,声称仉启为了和李氏好,竟然让她去死。

吵闹声惊动了仉启的父母,急忙赶来相劝,他父亲当着众人的面让仉启给张氏赔礼道歉,可仉启不肯称他并没有做错事,惹得他父亲一时性起,抡起拐杖向他打去,由于用力太猛,人没打着他却摔倒在地,当时就憋得面色通红,一口气上不来昏了过去,仉启慌忙将他父亲抱起送至屋内,又是掐人中又是捶背,并叫人去请郎中。过了一会才苏醒过来,仉启为了不让父亲生气,立马向父亲说道:“对不起父亲,您消消气,孩儿知罪了,我这就去给张氏赔礼,”他父亲点点头:“为父知道不是你的错……可咱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得不这样……”

正说着郎中来了,郎中了解了情况,把了把脉说是急火攻心,开了两服中药,让仉启去取。这时正筠抱着梅儿突然闯进来,她对仉启说:“张氏拿着包袱去了娘家,你赶快去追,我去给老爷子抓药。”仉启父亲听后上气不按下气地说:“平筠言之有理……这边的事交给她,你赶紧把张氏追回来……实在不行把她交给她父母……千万不可动粗,因她怀着咱仉家的骨血……”仉启将药方给了平筠,便转身出去。平筠把仉梅交给仉启母亲便去抓药。回来后又把药熬好,让老爷子吃下。

仉启紧赶慢追撵上张氏,不论怎么劝,张氏却不肯回来。仉启只好将她送到她娘家,然后一人返回。

过了几天,仉启又去了一趟张家请她回家,可张氏依然不肯。直至老爷子的病轻之后,亲自带着仉启去登门谢罪,这才回了家。从此仉启在张氏身边,连大气也不敢喘了,处处小心翼翼,生怕惹怒张氏,弄得家中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好不容易熬到分娩。这天正好是公元前392年4月初十,可是天不作美,从早上就淅浙沥沥地下起小雨,虽然不大,但让人心烦意乱、坐立不安。尽管如此对仉家而言也称得上一个既紧张而又充满期待的大好日子。可事与愿违令人大失所望,张氏偏偏又生个千金。一家人顿时傻了眼。老爷子更是五味杂陈,万念俱灰:“看起来……上天有意让仉家断后,不可强求也……”从此瘫痪在床一病不起。可张氏从未问过,大都是平筠伺候。

秋天匆匆而去,冬天悄然而至。

这年秋季未落雨,天干物燥,进了冬天接连两次冷空气南下,气温骤降,仍无雪雨。田野里干旱的土地裂缝纵横,稀疏的野草顽强地挣扎在龟裂的土地上。仉启去魏国办事,张氏和她刚满七个月大的女儿在家。

这天?夜晚天色阴沉,狂风怒号,犹如猛兽出笼,吞噬一切?,以往这个季节大都是西北风,而这晚却东北风大作,气温如断崖式下跌,寒风刺骨。张氏为了提高室内温度。烧了两个火盆,里间取暖,外间的用来烘烤尿布和小孩尿湿的棉裤,由于距榻几较近,榻几紧靠柜子,三更时分火盆上方的棉裤被烤着,点燃了榻几,榻几又燃着柜子。当张氏醒来时,整个屋内己浓烟滚滚,让人无法喘气,外间一片火海、幸亏里中间有堵山墙,不然火早就窜了过来。张氏一时惊慌失措,连鞋也顾不地穿,赤着脚穿着内衣跑了出来,等跑到屋外,才发现忘了抱女儿,此时外边烈焰冲天, 烟雾弥漫,房门已被封住。她顿时瘫在地上,也不敢再进屋了,嘴里不停地哭叫着:“我女儿还在屋内……我女儿还在屋内……”有两个前来救火的人,看到火势汹涌,谁也不敢贸然进去。古代房子多为木结构,以柱子、梁、檩条等组成框架,墙体侧采用土坯等围合,屋顶则用茅草。所以特别易燃。

平筠正搂着女儿躺在床上,窗外风声呼啸,猛烈地拍打着窗户,发出乒乒乓乓的响声,她辗转反侧,无法入眠,聆听着响声,思绪万千。?突然传来一阵吵杂声,她急忙穿上衣服开门一看,只见大院内火光冲天,人声喧哗。她尖叫一声:“不好、失火了。”她以为是老爷子的房子着火,赶紧跑了过去,进院才发现是她以前住的三间东厢房发生火灾,听到张氏的喊叫得知孩子还在屋内,不由分说一个箭步冲进火海,闯入卧室,里面黑烟弥漫,伸手不见五指。平筠被烟呛得差点憋了过去,她屏着气,好不容摸到床上的孩子,抱起就往外奔去,她拼命从大火里冲出来,刚到门坎,就感到喉干舌噪,气喘不上来,两眼发黑一头栽在火中,外边的人慌忙将她和怀中的孩子拉出。就在这时房顶轰然倒塌。让所有人都惊出一身冷汗,稍晚一步平筠和那个孩子都会丧身火海。孩子由于有棉包包着,只是被烟熏呛得暂时窒息,并没烧着皮肉,得到新鲜空气不大会咳嗽几声便苏醒过来。可平筠脸上和手上以及脚踝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烧伤,眉毛已成灰烬,头发也烧去大半。

众人纷纷前来救火,可火势己无法控制,单凭从水井内取水己无济于事。

瘫痪在床的老爷子连急加吓,差点昏了过去。仉启的母亲则吓得魂飞天外,浑身战栗不止,眼前突现幽影,连话也不会说了。

眼看着大火就要燃着堂屋。平筠不顾身上疼痛,赶紧叫人把卧病在床的仉启的父母从房中抬出,安置在自已的房间内。火借风势,堂屋很快被点着。一刻工夫,大火就将整个院子吞噬,所有家当都焚于一炬,幸好平筠母女的房子不在院内才兔遭一窃。人员除平筠烧伤外,其它人都安然无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老爷子因惊吓加上疾病,呼吸渐渐微弱,己上气不接下气。仍一个劲断断续续地说:“我为官多年……的家业毁于一旦……做孽呀……做孽呀……这就是报应啊……”

平筠安慰他:“东西没了,可以再操办,只要人平安无事,比什么都强。”又看到张氏抱着孩子冻得浑身发抖,赶忙从柜子里拿出一件连自已也舍不得穿的新棉衣和鞋子给了张氏:“先穿上吧,别冻坏了身子。”说着把孩子接过来放在床上,用被子盖好。张氏接过棉衣和鞋子赶忙穿上。平筠问她:“火是如何引起的?”张氏说:“可能是棉裤烤着了,燃着了塌几。”

一家人一夜无眠。

天明之后,平筠请来郎中。郎中看到老爷子如同秋日的落叶轻轻飘落, 预示着生命的尽头即将来临?。他将平筠拉到一边:“老爷子快不行了,你们给他后事吧。”

平筠一听慌了神:“他儿子不在,去叫也得几天,求郎中先开些药,是否能维持几天?”

郎中说:“也只有尽量为之。能撑一时是一时吧。”于是便开了两服中药。

平筠马上吩咐一邻居:“大哥,请你速速去魏国告知仉启,让他速回。”然后便去拿药,回来没停,把药煎好后,正给老爷子喂药。

这时有个街坊慌慌张张地进来对平筠说:“不好,张氏一人回娘家去了。是不是把她追回来?”

平筠一看孩子果然还在床上。老爷子有气无力地说:“既然她想走……就让她走吧……追回来也没用……”

在魏国办事的仉启得知家中失火焦急万分,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三日后赶到家中,看到不省人事的父亲顿时泪如泉涌。他父亲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平筠叫到身前,惭愧地说:“媳妇,为父对不起你……本不该休你的……只因为父一时糊涂,鬼迷心窍才让启儿将你休了……木己成舟无法弥补,事后悔之无及……今天把你和启儿叫到一起,为父有一事相托……以后咱这个家就托付于你……”

“这事万万使不得!”平筠立马打断了他的话。可仉启父亲却说:“孩子,如果你不应允……为父会死不瞑目……你听为父说完……你既是仉梅的母亲同时……也是张氏女儿的母亲……一定把他们抚养成人……咱仉家以后就全靠你了……”

平筠泪水直流只好点头答应。仉启父亲抓住他儿子的手:“启儿……为父憋着一口气已等你三天了……你立即将张氏休掉……立平筠为正妻,还有一事……为父死后草草安葬即可……咱家己成这样……也不想为难你和媳妇了……咱家命中注定后继无人……不可强求……都愿为父一念了之差……才带来今天的后果……愧疚难当……为父别无它求……希望你和媳妇把两个孩子拉扯成人……这样我就能合眼了……”言罢气绝身亡。

仉启和平筠悲痛万分。尽管老爷子安排后事从简,但仉启和平筠还是借钱买了口像样的棺木,将老人家安葬。

然后,仉启便写了休书送至张家。从此与张氏分道扬镳,各奔东西。

过了两个月,仉启母亲因悲伤过度也撒手人寰,跟着老爷子去了极乐世界。他们只好卖了一亩地,才将仉启母亲安葬在地里,剩下的钱正好把帐还上。

现在仉家除这两间草房外,家产已化为乌有,甚至连吃的也所剩无几。平筠身上的烧伤经过一月多的治疗,虽说伤势好转,但疤痕累累,尤其额头上的痕迹更为明显,原来秀美的面容己荡然无存,甚至有些吓人。尽管如此,她毫不在乎,仍以饱满向上的姿态对待生活。仉启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自父母接连去世后,就一直无精打采,垂头丧气。

春节过后。这天平筠抱着张氏的女儿对仉启说:“夫君,对不起,你看奴媳现在的样子是不是把你吓着了?”“没,没有,这并不是你的错。”平筠接着又说:“发生了这么多不愉快的事情,我和你心里同样不是滋味,生活本来就不是一帆风顺的,但是不论发生什么事,日子还得继续下去。几个月过去了,你不能老是?愁眉不展。你必须振作起来,咱毕竟还有两个女儿,她们就是咱们的希望,同时也是咱们的责任,父亲临终时,嘱咐一定要把两个孩子抚养成人。咱可不能让父亲的在天之灵失望……”

仉启望着平筠:“娘子的话非常有道理,可发生的这些事,对我的打击太大了,不可能一时半会消除掉。”“这么长时间了,那也不能老是沉积在悲痛之中,为了两个孩子,也要振作起来。”“我听娘子的,不过什么事必须有个过程,我以后尽量克服就是了。”

平筠望着怀中张氏的孩子:“为妻要的就是这句话。哎,你看这丫头天庭保满,地格方圆,比咱梅儿都长得好看,快一周岁了,连个名字也没有,不论怎么说,我己是孩子的母亲,好歹得给孩子起个名字吧?”不料仉启却说:“一想到张氏我就气不达一处来。你要起你就起吧。反正我懒的起。”平筠说:“夫君说话差异,她虽是张氏所生,但也是咱仉家的骨肉,你刚才还说要振作起来,话刚落音就变了?”

“这与振作没有关系,我是在生张氏的气。”“你和张氏己断绝关系,现在孩子是咱们的女儿,既然我是她母亲了,你不起,只好我起。我不能让人背后说我这个后娘,连个名字也不给孩子起。”“那你就起吧?”平筠沉思片刻:“就叫仉慧吧。”仉启听后稍加思索:“有点俗。”平筠又略加思索:“那就换一个,叫仉芷怎么样?”仉启点点头:“芷字还真不错,芷是一种香草,其香气清幽淡雅,令人心旷神怡,芷的根茎十分坚韧,即使在严寒酷暑的环境中也能顽强生长,象征着坚贞不屈的精神,同时芷还是味中药,具有解表散寒、祛风止痛、宣通鼻窍、燥湿止带等多种功效。既能医治救人,又给人以清雅脱俗之感,想不到娘子能起这么好的名字,实在不简单?”

平筠高兴不已:“我并没觉得有这么好,不过经夫君一解释,这才感到还真有点意思。既好听又好念,而且寓意又好,的确是个好名字,说不定这个丫头将来之后能芳名远扬……”仉启立即打断她的话:“哎,胡说什么,这只不过是一个名讳而已,一个丫头岂有如此造化?”平筠并不同意丈夫的说法,她看了看怀中的仉芷:“我也是说说而己,你还当了真,不过,你也不能老是这样重男轻女,我说句难听的话,如果没有女人这人类早就灭绝了。女人的本领并不比男人差,只是社会上的一种偏见而己,既然咱仉家是无子的命,那就只有好好培养两个女儿,尽量给她们一个好的环境,咱不指望她们长大成人后有多大出息。只希望她们做一个诚恳本份,勤俭持家的贤妻良母,尤其是仉芷决不能再像她母亲那样。”

仉启吃惊地望着妻子,没想到她竟然说出一段如此充满爱和责任心的话,顿时佩服的五体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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