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身形灵敏，两三下便不见身影。
灵禅只得召唤镜水去追赶他的踪迹。
此刻万籁俱寂，夜黑如墨，四下安详的让人不敢生出一丝异动。
层峦错乱的假山之后，依偎着一对男女正在**，灵禅从来没有干过偷窥这等事，而且还是现下这等香艳之事。
一阵细微的娇喘声轻轻响起，紧跟着便是男人压抑的低吼，小狐狸刚想开口说话，立刻便被人用手堵住了嘴巴。
小狐狸：“......”
灵禅的掌心已经起了一层薄薄的汗水，一人一狐此刻猫在不远处的另一座假山后面，小狐狸用传音术道：“你怕什么，这么远，他们听不见我们说话的。”
灵禅顿了顿，用传音术回答道：“防患于未然。”
小狐狸翻了个白眼：“你能听出来是谁的声音吗？”
两人对闾山派的地形并不熟悉，所以并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只知道此处离听香园甚远，离派内众人所居住的地方也甚远。
倒像是一个荒无人烟的地界。
只是西南方位偶有妖气笼罩，看样子像是地狱阁的位置。
此处倒是离地狱阁不远。
周围一片静谧，唯有男女欢好的愉悦声稀碎溢出，夹杂着空气中一丝古怪的气味，让人忍不住心下烦躁。
灵禅回道：“没有。”
他此刻被这声音扰的烦躁，也不知是因为第一次干偷窥这种事还是因为其他，总之，哪里能靠这种声音就听出那两人是谁。
小狐狸嘻嘻一笑：“我就能听出来。”
“......”灵禅问：“谁？”
小狐狸：“不告诉你。”
“......”
原本欢愉的两人在此刻已经达到巅峰状态，在几次狠狠的晋江不让写的环节之后，便是两道晋江不让写的那种声音。
灵禅抬脚就准备走，却被小狐狸一口咬住袖子，说道：“你急什么，好戏还没开始呢。”
灵禅此人向来品行高洁，心高气傲，从不做什么有为不为之事，如今竟跟着一只狐狸在这里偷窥人家的私事，只觉得实在是愧对佛祖的教诲。
“我先走了，你若是还想看戏，我不拦你。”
小狐狸道：“你真不看？”
他向来不相信这些出家人所谓的什么清心寡欲，无欲无求，那些不过都是骗人偏己的借口罢了，无欲无求是因为**没给到位，但凡六界之内，天地之间，只要是活着的，有血有肉的，就绝不会存在这样的人。
除非那是块石头。
灵禅不理他的话，依旧要走，小狐狸道：“修行的弟子和自己的师母私通，这等炸裂趣闻，你竟然一点兴趣都没有？”
果然，就见那白衣和尚脚步一顿，小狐狸趁热打铁：“而且这个弟子还和你很熟哦~圣僧~”
灵禅复又转过身来，倒不是因为他想看热闹，而是小狐狸这话让他想起一个人来。
果然，像是为了证实灵禅的想法，假山后的男人终于开口道：“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迟，害我在这苦等好久。”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是春不见的。
话落，就听那女人叹了口气，颤声道：“那老不死的今晚不知怎么的一直不出卧房，害我未能及时抽身过来，不过我都已经好好补偿你了，就别埋怨了。”
女人的声音并不让人熟稔，毕竟灵禅只见过墨旱莲一次，还是在朱颜殿与玉无涯等人议事时，她前来送东西，打过照面，仅此而已。
春不见道：“我哪里是埋怨，只是太想你了。只要能见到你，就算等到地老天荒我也是甘愿的。”
“就你嘴甜。”墨旱莲笑了一声，紧跟着一串衣料摩擦的细碎声之后，冷不丁的又是一阵哼哼唧唧。
灵禅：“......”
“真是有趣有趣，有趣至极。”小狐狸兴奋道：“若是让更多的人知道这对狗男女在此苟且，恐怕更有趣了。”
灵禅眉心一跳，警告他道：“不要惹事！”
小狐狸笑道：“开个玩笑而已嘛。”
灵禅突然将他抄在怀里就往回走，小狐狸这次倒是没反抗，两人快速回到听香园内，才一进门，就见灵禅往床上盘腿而坐，手里撵着佛珠，闭目念咒。
小狐狸笑他：“和尚，你今天此举，算是破戒了吗？”
灵禅对他的话充耳未闻，小狐狸笑嘻嘻道：“你不是修为甚高嘛，我以为你遇见这种事，应该心无杂念面无表情才对，怎么还需要念心经啊？你脑子里不会在胡思乱想吧？”
和尚依旧不理他，小狐狸不依不饶道：“喂喂喂！你怎么回事，睁眼跟我说说话嘛，小心一会儿把自己憋坏了。”
“......”
灵禅手中的动作顿住，缓缓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根本看不出什么异样，他问道：“方才那地方离听香园甚远，你竟能听到动静？”
小狐狸哼道：“这算什么好问题？你是看不起谁呢？”
灵禅摇头道：“我只是奇怪，你怎么就猜出那人是春不见和他的师母？明明他们......”
“明明什么？”小狐狸追问，笑道：“明明他们只是哼哼啊啊？”
“......”
“哈哈哈哈哈哈——”小狐狸大笑道：“老夫曾经可是经常出入勾栏瓦舍之人，若是连谁是谁的声音都辩不出来，那不是白去了那么多次？”
灵禅瞥了他一眼，冷声道：“你？出入勾栏瓦舍？”
小狐狸挑眉：“怎么？我看着不风流吗？”
灵禅：“......”
他实在想象不出一只狐狸去那种地方会是什么情形，心下笃定这小狐狸是在诓他。
“从前多少女人爱慕老夫。”小狐狸懒洋洋道：“她们谁是怎么叫的，我最是清楚不过，所以方才一开始我便知道那二人是谁，不然我才懒得大半夜跑去那鬼地方凑热闹。”
灵禅无语，心道这小兽现在讲话是越来越离谱，什么谎话都敢往出说，他懒得再跟他计较那些事，认真道：“今夜之事不可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记住了吗？”
小狐狸一听这话立刻就不满意了，尖声道：“凭什么？！”
灵禅耐心解释：“我们来此只是为了东皇龛，只要能找到东皇龛，降服不裂天，就算完成了佛祖的交代，其余不相干之事，不要去沾惹。”
小狐狸‘嘁’了一声，道：“这么有趣的事若是无人分享，我可憋不住。”
“憋不住也得憋着。”灵禅正色道：“况且我如今也已知晓，你也不算是无人分享了。”
小狐狸心道，分享给你不如分享给一块木头，无趣的要死。
他怕若是再拗着这事，恐怕一会儿这和尚又得在他耳边念经，于是假意哼哼两声，撂了句“知道了”，便钻进被子里睡觉。
这几日一人一狐一直是睡在一起的，小狐狸体积小几乎不占什么地方，再加上灵禅睡觉向来老实板正，从不乱动，就显得这床十分的宽敞。
见小狐狸不说话，灵禅想着估计是心里不高兴了，于是在他身边轻轻躺下，转头看着小狐狸的背影，问道：“睡着了？”
“干什么？”小狐狸倒是回的干脆，听那语气也没有生气的意思，灵禅这才放下心来，说道：“没什么，就是看看你睡了没有，我要睡了，你也早些休息。”
小狐狸：“......”
这人实在是太无趣了。
“对了。”小狐狸说：“和尚，我问你一件事。”
灵禅闭着双眼，轻声道：“什么？”
“若是寻回东皇龛之后，你准备做什么？”小狐狸试探道：“回你的玉瑃山吗？”
灵禅眼皮微微一动，顿了顿，才道：“不回。”
“那你干什么去？”
“你问这个做什么？”
“就随便问问。”小狐狸笑道：“以后咱们俩都相依为命了，我不得知道咱们以后得行踪嘛，好有个心理准备。”
灵禅原本搭在腹部的手下意识攒成了拳，他沉默良久，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垣见他半晌不吭声，心道这和尚恐怕此刻正在想将来要与他分道扬镳的措辞呢，毕竟还要继续去寻到另外三件法器，没必要在身边多带一个不相干的人。
他得想好要怎么说服这和尚继续把他留在身边才好。
可还不等小狐狸开口，就听灵禅说道：“若是寻回了东皇龛，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暂且不回玉瑃山。”
“是嘛？”小狐狸转过身来朝他眨眨眼，明知故问道：“什么事？”
他都已经做好灵禅开口拒绝这个问题的准备了，谁知那和尚直截了当道：“去找叱子焚。”
“......”小狐狸故作诧异，惊声道：“是那把开天辟地的叱子焚剑？”
“嗯。”灵禅道：“我此次下山便是为了寻找四**器而来，东皇龛便是第一个。”
小狐狸没想到这和尚如此坦白，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呢？你是要回你的千岁山，还是继续跟着我一起？”灵禅问他。
小狐狸一愣，这他娘的是直接邀请他跟他一起吗？都不用想点什么托词把他甩了吗？
“问你话呢？怎么不说？”灵禅又道，语气里竟夹杂了一丝难以掩盖的失落：“若你想回千岁山的话，就......”
“谁说我要回去了？”小狐狸打断他道：“千岁山上多没意思，还是这修真界比较好玩，和尚，看在你这一路孤单寂寞的份上，老夫就勉强陪你走下这一程吧。”
灵禅恍惚了一瞬，才微微一笑，他鲜少将情绪露在脸上，往日里即便是对人笑的时候，也是淡淡的，像是应付差事一般，此刻却是连眼角都带着笑意，像是看到自己养了许久的叛逆宠物终于乖顺之后的欣慰。
灵禅轻声说了个‘好’字，复又闭上双眼，说道：“不早了，快些休息吧。”
小狐狸心说这人刚才的表情怎么看着那么幼稚，正准备奚落他两句，再想想还是算了。
灵禅自打血月之夜那晚过后似乎一直都有些隐隐的疲倦，阿垣知道那是因为他当晚阻了这和尚施法，致使法力倒施逆行伤了经脉的缘故，加之近日事情繁多，又十分操劳，所以一直未能好好调养。
“竟然有点可怜。”
小狐狸低声咕哝了一句，就见灵禅眉头轻蹙似乎被他吵到，于是赶紧闭了嘴，施法将灯芯捻灭，脊背挤着灵禅的手臂，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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