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数时候,闻禧一个人住,一开始租这一居室,是盘算着如果哪天有亲人要来,大家挤一挤,热闹热闹,不需要迁就室友什么的,挺好。
但游玩北京是一个极为费腿的事,在多次经验之谈以后,再有亲朋好友来京旅游,为舒适考虑,闻禧最后还是选择订附近的酒店。
加上,北京有供暖,所以,这会儿她这儿真没有一条厚实的被子。
那薄被拿在手里轻飘飘的,闻禧只觉得不忍。
这往地上一睡,硬邦邦的,能睡得着吗?
“……”
她转过身,眼神里的幽怨也一并飞了过来。
赵云笙好似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轻轻瞥她一眼后,接过被子,温声道,“去睡吧,有事叫我。”
话落,“啪嗒”一声,人已经出了房门。
“……”
-
小小的卧室里,一时间又恢复了一室安宁,好像不远三公里,大半夜凌晨两点开车飞奔而来,秉持着是来安慰她的那个男人不曾出现。
想到这儿,闻禧一时间还有些不得劲。
她翻来覆去,脑海里残存的睡意被这点事情一点点的侵占……
盯着房门发了会儿呆,犹疑了只有几秒,掀开被子,不带一点犹豫地起了身。
紧接着,在浅蓝薄被上,躺仰得板板正正的赵云笙,十分钟的时间里,听着她的房门开开关关六次。
不是上洗手间,就是喝水。
房门在第七次响起的几秒钟后,没有多余的声音,只是依稀闻到了浅浅的柠檬味,是沐浴露在她身上留下的味道。
他咽了下口水,下意识地睁开眼。
她跪坐在地上,长发柔顺地垂在两侧,白皙的手臂撑着,掌心刚好压在被子的边边。
大大的眼睛,就这么无辜地盯着他看。
见状,赵云笙坐起身,“怎么了?”
她眼神四处地瞄,有些不自然,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睡不着。”
声音很轻,像是藏着什么心思。
赵云笙沉思两秒,歪着头看她,“害怕?”
“倒也没有……”,闻禧低下眼,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提,“只是……”
赵云笙挑了下眉,示意她继续说。
像下了某种决心,闻禧下唇一咬,“想要你……抱我睡。”
“……”,空间一片寂静。
见他不说话,闻禧抬眼悄悄打量着他。
他脸上没什么变化,也没什么情绪。
这……
会不会显得她很不矜持?
但闻禧转念又一想,小时候又不是没抱过,现在两人是男女朋友,抱在一起睡不过分吧?很合理吧?
赵云笙低眼看了两秒地上那条被子,而后起身,“走吧。”
紧接着,他说,“回房。”
像是打赢了胜仗,闻禧忽然得意起来。
唇边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跟在他后面屁颠屁颠地进了屋。
-
两人各自躺下,屋里是很暗的光线,只有那盏在她平时办公的那张书桌底下的蘑菇夜灯亮着。
赵云笙没有其他动作,依旧是睡得板板正正的,很长的一条人。
这还是头一次,闻禧觉得自己这两米大床显得有点短……
她侧过身,借着暗暗的光线打量起身边的人来。
赵云笙浅浅瞥了一眼,“怎么?”
闻禧嘻嘻笑两声,抓着他的手臂,“我就是觉得,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三庭五眼的,真好看。”
突如其来的美誉,赵云笙忍不住弯唇,“这光线,难为你还能看出来,行了,别奉承我了。”
听这意思,赵云笙是怀疑她这是为感谢他陪她,所以在拍他马屁?
“真的,真的。”,人一激动,那双手又附了上来。
微微的热意,让赵云笙有些分心。
分心的……不止他。
闻禧抓着他的手臂,平时看起来挺瘦一人,没想到手臂的肌肉线条这么扎实。
空气里一时间安静下来。
闻禧靠近他,小声叫他的名字。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像是羽毛轻轻扫过,赵云笙浑身僵了一瞬,他“嗯?”了一声。
心大如闻禧,丝毫没有意识到什么叫“适可而止”。
“你有腹肌吗?”
赵云笙:“……”
一时间,赵云笙有些失言,他嘴角抽了抽,“两点了,不睡吗?”
还有心情调戏男朋友,看样子,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闻禧嘴角一撇,根本不打算放过他,“赵云笙,你是不是没有,所以转移话题啊?”
“……”,有时候真的会被她气笑。
明明知晓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可赵云笙还是愿意上她的当。
她说这话的调调和神情,倒真和小时候爱耍赖的那副模样有几分相似,赵云笙暗自勾了勾唇。
他侧过身来,用眼睛描着暗光里的轮廓,霎时间,也起了玩心。
“有没有我说了不算。”
默了两秒,他再次慢悠悠地开口,“想要……亲自验证吗?”
话音未落,纤细的手腕上,被带着几分热意的掌心覆上。
还没等闻禧反应过来……
应当说,闻禧完全没想到赵云笙会接她的茬。
这个看着一向正经,又极为克制的男人,此时此刻就这么顺着她的话,带着她的手,亲自验证她自己厚着脸皮提出来的问题。
隔着薄薄的衣物,温热而坚硬的触感传入掌心,闻禧僵住,丝毫没敢有其他反应,就这么被他带着在他的腹肌上来回“摸索”、“验证”。
脸上忽然间就烧了起来。
怎么忽然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意味?
闻禧后知后觉地收回手,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话来。
即便看不太清她的表情,但想到她此刻害羞的脸,赵云笙觉得有趣,“就……不摸了?”
她摇摇头,“不了不了,下次,下次……”
但赵云笙没打算就此翻篇,“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
手上的触感骗不了人,答案已然显而易见,闻禧声音很低地嗯了一声。
本以为这话题就此打住,可赵云笙又问,“所以……有吗?”
“……”,这不明知故问吗?
赵云笙这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一时间,闻禧怀疑他这分明就是在逗弄她。
闻禧边回,边背过身去,“有有有。”
“我要睡觉了。”
赵云笙勾了勾唇,没再继续逗她。
那句话叫什么,“雷声大,雨点小”,说的可不就是她?
赵云笙侧头,盯着她背过去的身子。
沉默地咽一口水。
而后回过头,盯着天花板好半晌,才将她刚刚轻易点燃的火苗掐灭。
片刻,他侧过身,将她轻轻一捞,揽进怀里,柔声道,“睡吧。”
闻禧动了动,在他怀里找了舒服的姿势,宽厚而温暖的怀抱,像一个巨大的能量源,源源不断地,在给一只刚在野外遭遇大雨滂沱的小兔子供能。
温馨舒适而安全的空间里,人的一切戒备心悄然消散,和半个小时前,恐惧的心情完全割裂开来。
不需要再惧怕什么,闻禧清晰地知晓这一件事。
睡意随着安全感,渐渐来袭。
依稀间,赵云笙听到她极低的话音。
“云笙哥哥……晚安。”
赵云笙怔了几秒。
和过去孤寂的十二年时光有着别样的感觉。
他轻声回应,“晚安。”
闻禧的眼皮渐渐耷拉下来,只在半梦半醒中,似乎有轻如羽毛的东西落在发间,之后便再无意识,沉沉睡去。
……
隔天从床上醒来,睁开眼的一瞬间,英俊的脸映入眼帘。
昨晚的事,再次浮现脑海中,加上被人这么盯着看,闻禧的脸更红了。
赵云笙弯了弯唇,轻声问,“醒了?”
闻禧支起上半身,揉了揉眼,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男人。
赵云笙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穿戴整齐地就坐在床边。
“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赵云笙刚要开口,闻禧的手机响了,是她给自己定的上班闹钟。
赵云笙帮她把吵闹烦人的闹钟按掉,“走的时候你还还睡着,所以我就先回去换了身衣服,想着赶在你的闹钟响起来前回来。”
“好了,起来洗脸刷牙,给你买了早饭。”
闻禧洗漱出来,赵云笙已经将早餐摆好。
安静地吃了点早饭,赵云笙忽然叫她,“闻禧。”
“嗯?”,闻禧咬了口鸡蛋。
“昨晚的梦……和那场车祸有关?”
昨晚上,赵云笙只想着尽快让她从噩梦的恐惧中抽离出来,所以并没有提半点和那噩梦里有关的一点内容。
现在天亮了,加之他即将要出差,赵云笙的担心随之而来。
听到他这么问,闻禧抬头,她眨巴了下眼,如实的回答,“唔……是吧。”
她语气轻松,可以说是完全不当回事,又像是已经习惯了。
但对面的赵云笙,模样看着却极为严肃,跟轻松一点关系也没有。
“赵云笙,你别太担心了,这真的就只是一个噩梦而已,它和其他的噩梦没什么两样,谁还没做过噩梦,是不是?你别大惊小怪了。”
“都怪我,奶奶平时就时常叮嘱我,千万不要总把我身体很好,好久没感冒了,类似的话挂在嘴边,是我老不当回事儿。”
老人总说慎言慎言,大抵就是为了避谶吧,闻禧想。
赵云笙没再多说,只跟她交代,如果再有类似的情况,一定要立刻电话打给他,闻禧还调侃他一个即将要出差的人,告诉他还能立马出现吗?
谁知,他回,“成都飞北京三个小时,也不是不行。”
模样看着极为认真,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闻禧一时间愣住,沉思了几秒,这事儿赵云笙可能真做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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