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个男人躺在地上,头部鲜血直流,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伤过脑部。
身体还在不断的抽搐着。
“我靠!”山小远火速跑到一边捂着嘴巴干呕。
“你们是新来的吧?”
赵钰和山海闻声便抬头看去。
来人是一个看起来30多岁的中年人,他用风衣袖子捂住自己的鼻子,说:“我们来这个地方的时候,这人就已经死在这儿了,不用管他的。我叫张出息,你们叫我出息就好。你们三个先跟我来吧,待在死人旁边也不嫌晦气。”
男人说完便转身走去。
“喂!!你还没告诉我们这是什么地方呢?”山海追上去抓住男人的袖子继续问。
“这里是“生之门”,所有人都会死的。”男人任由山海抓住胳膊,说:“现在这个“生之门”里面可不止我们几个人,少则几百,多则几千。”
“那你又要自作主张那你又要自作主张的带我们去什么地方?”山海继续追问。
张出息叹了口气,指了指左前方的门,那是一扇破旧的木门,跟刚才大门的华丽形成鲜明的对比,说:“那扇门后面是个大厅,人多,大家也相互有个照应,本来我们是想着就待在这个地方的,但是这地方死人了,太晦气了,没有人乐意待在死人旁边。于是我们就找到了另外一个房子。”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新人?”山海问。
张出息两手一摊:“因为这扇门只有在新人来的时候才会浮现,其他时间他只是一面普普通通的墙而已。年轻人,别太冲动,现在大家都是一路人,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何必呢?”
赵钰和吐的脸色发白的山小远也赶了过来。
山海还是咄咄逼人的态度:“那些人都是被“生之眼”选中的?”
“对,”张出息继续回答,“在你们没来之前,我们已经做过自我介绍了,所有人来这个地方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看见了“死亡之录”。”
“想必你们也是吧?”张出息反问:“不然怎么这么大反应?”
见三人没有人回答,张出息就拍拍胸脯继续说:“你们还是先跟着我走吧,那边人多,出了事儿,大家也好相互照应啊。”
“你知不知道[尸体的爱情]?”赵钰没有理会张出息,而是继续问他问题。
这问题一出,让张出息也愣在了原地。
……
时间在这一刻被拉的无限漫长,可谓是度秒如年。
……
张山海突然“啪”的一拍手说:“有!”
随着他一声回答,打破了这寂静。
“来来,你们来。”张出息不管赵钰他们三人接下来要做什么,抢先一步打开木门,对着里面的人喊道:“各位!咱们来新人了!”
张出息把木门开到最大,用手示意赵钰他们三人进来,“年轻人,快进来!”
三人将信将疑地走进门内,但是那扇木门当真就像张出息说的那样消失不见,变成一面完完整整的墙。
张出息看出了三人的疑惑, “嘿嘿”的笑了一声,“我早说会变成墙了,你们还不信,那这回总该信了呗。”
这大厅中的场景和刚才在石洞中的完全不一样。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与尘土的气息,光线在这里仿佛被吞噬,只有几缕微弱的月光从高处破碎的窗棂中艰难挤入,在地面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大厅异常空旷,脚下的大理石地面早已失去光泽,布满了裂纹与厚厚的积灰,每走一步都扬起细小的尘埃,在光柱中翻滚飞舞。墙壁上的墙皮大多已经剥落,露出里面青灰色的砖石,隐约可见一些模糊的人物轮廓,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诡异而神秘。
角落里堆放着一些腐朽的木箱和破碎的桌椅,似乎被遗弃了很久。一阵阴冷的风不知从何处吹来,带着刺骨的寒意,让人心头发紧。
远处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微微晃动,仔细看去却又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尽的黑暗在静静蛰伏,仿佛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偶尔能听到细微的“滴答”声,在这死寂的大厅中显得格外清晰,却又无法分辨声音的来源。
“来和大家认识一下吧。”张出息把他的身子侧在一旁。
映入眼帘的是墙上挂着的巨大的钟表,那是一块挂在石砌墙面上的巨大青铜钟表,几乎占据了整面墙的三分之二。表盘边缘爬满深绿色的铜锈,像凝固的青苔。
罗马数字由铁铸成,虽已斑驳,仍能辨认出整个时钟的磨损最为严重,仿佛被无数目光摩挲过。
表盘中央是黑色的的齿轮花纹,蟒蛇般缠绕着菱形刻度,金色的指针如两把锋利的裁纸刀,正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切割着时间。
钟摆悬在表盘下方三尺处,被岁月磨得锃亮,每一次摆动都带着沉闷的“咔嗒”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当整点将至,齿轮咬合的声响会逐渐密集,如同无数只蚂蚁在金属缝隙里爬行。
而在钟表的正前方,摆着一张巨大的桌子,那张桌子像一头沉默的巨兽,伏在房间中央。厚重的橡木桌面呈现出一种深褐色,上面布满了交错的划痕,像是被钝刀反复切割过。
桌面上还有许多深浅不一的烫痕,有的地方积着一层厚厚的污垢,用手一摸就能蹭下一层灰。几条粗壮的桌腿布满裂纹,其中一条腿似乎短了一截,用几块歪歪扭扭的木片垫着。松动的榫卯处缠着生锈的铁丝,桌角已经磨损得不成样子,露出里面浅色的木头。轻轻一碰,桌子就会发出吱呀作响的呻吟,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
赵钰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周围的人对他们指手画脚,一会儿在比划什么,一会儿又窃窃私语着什么。
“你们刚才问我知不知道[尸体的爱情]是不是?”张出息把衣服脱下来,坐在屁股底下,“坐下慢慢说吧,年轻人。”
山海眼看着周围没有什么可以坐的东西,便也学着张出息的样子把衣服脱下来,但是却被赵钰拦住。
他把一块儿他把一块儿擦干净的破木板递给山海,“够你和山小远两个人了用了。”
“那你呢?”山海问。
“我继续找找。”赵钰回答。
“要不要我……”
山小远还想说些什么,就被赵钰打断,“你跟你哥先坐着休息会儿吧。”
山小远:“谢谢钰哥!”
……
“现在你该给我们讲一讲了吧?”山海问张出息。
张出息指了指他身后的一群人,说:“我们都是一伙儿的,刚刚给你说的那个[尸体的爱情]的是我们刚到这里的时候一个小妹子说的。”
山海往张出息身后看了看,只见一群人蜷缩在角落,他们的眼神在他们几人的身上不断徘徊,对张出息和山海的对话没兴趣也不想了解。
“那个小妹子长什么样啊?”山海问。
“个子不算太高,头发老长了,长到腰那里,刘海也很长,把半边脸都挡住了。”张出息边思索边说着,“她说完就穿墙了走了。”
“穿墙?”山小远疑惑的问:“大叔,你真不是在哄人吗?人怎么可以从墙里面穿过呢?”
“他没有骗人,”一个和山小远年龄差不多的女孩回答道,“我亲眼看见她穿墙过去的,请相信我。”
此时赵钰拿着半个纸箱子走过来扔在地上,一屁股坐下来便对着张出息说:“就是说我们现在已经在“生之门”里面了?”
张出息点点头。
“那个小女孩有没有告诉你们,[尸体的爱情]里面的内容?”山海问道。
“有!”那个为张出息说话的女人继续回答,“她说[夜深人静,午夜梦回的晚上,你难道忘记我们曾经的诺言了吗?]”
…
不远处,赵钰在墙角的破箱子里,翻出什么东西装在自己的上衣口袋。
……
此刻,分针正缓缓爬向十二点的位置,表盘玻璃上凝结的水汽让指针的影子在墙面投下模糊的晃动。
随后,沉闷的钟声便会从钟体深处涌出,震得墙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连空气都泛起细密的涟漪。
赵钰看向钟表。
现在是凌晨十二点整。
已经这么晚了吗?
……
随着钟声的敲响,墙上突然浮现出一道门。
就在众人都疑惑的时候,突然,门“咔嚓”一声开了。
随即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位穿着围裙,戴着头巾,手里推着一个一米多的铁桶的女子。
铅灰色的天光漏进四面漏风的棚屋,女人站在缺了腿的木桌后,藏青色头巾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白泛着黄的眼睛。
众人面面相觑,此时女子开口说话了。
“早上好啊我尊贵的客人们,”女子面带微笑,把铁桶推到破桌子面前,“大家还没有吃早餐吧?这是我给大家做的早餐哦。你们是我的第一批客人,我一定会好好招待大家的。”
这话一出,众人什么都明白了。
这是给他们送饭的。
只见女子拿出一个又一个碗摆在破桌子上,然后又拿出勺子去盛饭。
铁桶的盖子一掀,一股肉香味儿扑鼻而来,引得众人的目光不断往桌子上看去。
她手中的铁勺没入黑黢黢的锅,搅动时溅起几点油星,落在桌面凝结的油垢上,惊飞两只嗡嗡盘旋的苍蝇。
众人缩在墙角,用他们浑浊的眼睛黏在女人手中的铁勺上,看那灰扑扑的汤液顺着勺壁滑回锅里,带起几片沉浮的菜叶和大块不规则的肉。肉色暗沉,肌理粗糙,混着铁锈和某种腥甜的气味在棚屋里弥漫,叫人辨不出原材。
一个男人饿的实在等不及了,冲上去,狼吞虎咽的将一碗肉粥喝下去,才不紧不慢的,擦了擦嘴,对女人说:“我可以再来一碗吗?”
女人笑着回答:“当然可以啊!我的鬼客喜欢我做的饭,是我的荣幸!”
说着女人手腕翻转,将一勺汤稳稳盛进破瓷碗。
在最前的男人抖着枯枝般的手接过,迫不及待地喝起来,喉结上下滚动,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
女人垂着眼,继续舀汤,头巾随着俯身的动作微微晃动,遮住了她嘴角是否有弧度。铁勺碰撞锅底的哐当声,是这棚屋里唯一的节拍,敲碎死寂,又像在敲打着什么更沉重的东西。
“我说,”男人在喝完了第二碗汤之后才揩了揩嘴,说:“你们真的不打算吃一点吗?很好喝的。”
“你就不害怕有毒吗?”
男子拍了拍自己的前胸,“要是有毒的话,那我喝了两碗现在怎么还好好的呢?”
众人听闻,便都上前,站在破桌子前面。
“我们去不去?”赵钰看着飞奔过去的众人,“怎么说?”
“走呗,不去白不去。”山小远回答,“还有肉吃呢!”
说完,三人便向桌子走去,三碗热气腾腾的肉粥摆在他们面前,山小远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山海却看着那碗粥不为所动。
“怎么不吃呢?”赵钰看着不为所动的山海。
山海回答:“我其实一点都不喜欢吃肉……”
赵钰嗤笑一声:“你就是纯粹看那碗粥恶心吧?这种挺情况下都能挑食儿,你也是个人才啊!”
“就是就是!”山小远也附和道,“之前包的肉夹馍,你还跟我抢着吃呢!怎么到今天就不爱吃肉了?”
“哎,我说你这小丫头怎么这么说你哥呢?”山海转头看着山小远:“我那叫帮你消化,你懂什么呀?”
“切~”山小远白了他一眼便没有再说话,继续吃起饭来。
山海转头看向赵钰,发现他把肉粥端到墙角,坐在那里喝:“你怎么跑去哪里了?”
赵钰端着碗回答道:“和那帮人一起吃饭没胃口。”
山海问:“在这里就有了?”
赵钰摇摇头。
那你说个集贸啊你啊!
山海看着一群人狼吞虎咽,场面极其不雅观,于是起身想要离开。
“哥你去哪里啊?”山小远抬起头问。
“你先吃着,我到处转转去。”说着山海转身走向那个给他们送饭的女人进来的地方,可奇怪的是山海明明就在离门几米的路上,但还是看不清楚那扇门外边到底是什么东西。
山海伸出手,慢慢往前走。
到了,就快到了。
就在山海即将触摸到门的时候。
“这位客人!”
是那个女人。
山海回头看。
“客人有好好喝我的肉汤吗?”女人阴沉着脸,和刚刚那一副笑脸全然不同。
“有。”山海心虚的回答。
“那就好!”女人又笑脸盈盈的冲沙海笑着说:“只要是乖乖吃饭的客人就都是好客人!”
……
山海前脚刚走,赵钰才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把那碗粥毫不犹豫的倒掉。然后走向给山海声的那一碗。
“欸?”山小远疑惑的抬头刚想问山海不是不吃吗,但是看见来人是赵钰,于是开口问:“钰哥,你也觉得很好吃是不是?”
赵钰点了点头。
山小远笑了起来,“我哥不吃,你吃了吧,不能浪费。”
“嗯。”
赵钰把碗拿到刚刚他带过的角落,倒了下去。
……
山海抬头看向钟表。
24:30。
说完,她也没有多逗留,侧过身子对其他人说:“各位客官!大家吃了这么久想必已经吃饱了吧?那么现在就由我来带领大家去各位要住的地方!”
山海觉得自己的肩膀突然一重,他转头一看,是赵钰把手搭在自己肩膀上。
山海刚想问赵钰怎么回事,就看见赵钰把食指放在嘴唇中间做了一个噤声手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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