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洛尧的演讲其实并不算太短，一千多字的稿子用了大概八分钟左右讲完，是放到老师演讲时会被急性子的同学抱怨怎么还不结束的程度。
可李念却觉得时间过得太快，还不够他将那张好看的脸用眼睛多临摹几次，填补他心中汹涌的情感。他想将他看得再清楚些，再长久些，然后把他刻藏进自己的心里，与他的灵魂穿刺缝合到一起，等到想念时便可以翻出来，借由这点记忆缓解无望苦涩的暗恋。
——李念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他从对楚洛尧一见钟情的那刻起，就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这份喜欢注定只能是暗恋。楚洛尧太好了，好到让他忍不住喜欢，也好到让他知道自己根本配不上。
就像身带圣光的神圣天使，你理所当然的会喜欢它、敬仰它，心甘情愿的献上一切供奉它，却从不敢肖想将它拉下神坛，以自己的尘世污浊玷污它。
喜欢浓烈到了极致，反倒成了束手束脚的不敢靠近，和深知不配的暗自远观。
对于这样优秀美好的人，李念甚至不敢幻想他有一点点的可能会喜欢自己，因为光是有这个念头的存在就是一种对于楚洛尧的亵渎。
像他这样丑陋渺小的人，根本不配肖想优秀耀眼的楚洛尧，卑劣暗藏的自私也无法让他妄图沾染。
他只是喜欢楚洛尧的众多人中最不起眼的那个，永远不会被楚洛尧知晓。
所以，李念想趁着还能看见他的机会，拼命地多看他几眼。
任何感情都忌过度极端，心甘情愿将自己放到低位以卑微者的质态去迷恋一个人，这似乎并不是太正常的喜欢方式。
但这是李念活到十五岁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在家庭中饱受忽视，从未在生活中得到过任何偏爱的自卑beta缺乏被爱的经验，所以也无从得知如何正确的去爱一个人。
他只能跌跌撞撞的去摸索，去探究，孤注一掷的将自己放到一个无限卑微的低位，像是献祭般献出自己的一切情感，投入自己的所有人生，抛弃原则无论好坏的包容所爱之人做的一切，天真的以为这就是爱。
但那样毫无原则、迷失自我的才不是爱，是蠢，是贱。
直到很久以后，心如死灰的李念才知道，当你毫无底线的去爱一个人时，即使付出再多也没有用，因为你所做的一切都会被视作理所应当。
落魄卑微者的真心，没有人会珍惜，更何况他所爱的那个人还是一个从不缺少表白和追捧的优质alpha。
他的那点微不足道的爱意和付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是他犯贱，所以活该被楚洛尧嗤之以鼻。
优秀帅气的同龄人似乎总是有不一样的吸引力，楚洛尧下台离开的时候，李念听到周围有同学在小声议论，有人在说他很帅，有人在说他很优秀。反正，都是夸赞的话。
omega夸alpha很正常，但能让alpha也心甘情愿赞美的alpha属实不多。
李念一边用目光追随着楚洛尧的身影走入一班的队伍，一边将周遭人对他的夸奖一一收入耳中，在心里默默附和，莫名有种骄傲自豪的感觉。
他想，真好，楚洛尧就是该这样被人夸着的。
退场的时候，王阳搭着李念的肩膀往外走，唉声叹气的抱怨着典礼时间太长，站得他有些脚酸。李念一边放低肩膀让他靠的更方便些，心不在焉的附和着他的话，一边努力的在嘈杂的人群中寻找楚洛尧的身影，一瞬不移的追随着他。
说来也很神奇，密密麻麻的那么多人在走动，李念却总是能在人群中精准的找到那个身影。
直到回到教学楼，那道身影随着上楼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中，他才怅然若失的收回了眼神，失落的在心里叹了口气，被王阳搂着脖子回了教室。
紧张的学习生活并没有给李念太多伤感的时间，开学仪式结束后便是高中的第一节数学课，任课老师是他们班的班主任，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老师，因为没头发，性格又比较严厉，在学生中得了个“光头”的称号。
李念本就胆小，上他的课更是不敢松懈，所幸第一章是初高中的过渡章节，内容并不算太难。
下课后他拒绝了王阳去厕所的要求，趁自己记得最热乎的时候在座位上写老师留下的课堂作业。旁边座位有个人影落下，有几个兴奋的声音开始闲聊八卦。李念原本没在意，直到耳朵精准的捕捉到了“楚洛尧”这三个字，瞬间手腕一颤，在白色的练习册纸上划出了一道歪歪扭扭的黑线。
突兀显眼，一如他不能示人的心思。
李念面上不显，依旧是一副拿着笔认真写作业的模样，但其实早就竖起了耳朵，集中注意力在偷听他们的谈话内容。他一边因为偷听这种不太好的行为觉得羞愧，一边却又忍不住因为听到关于楚洛尧的细枝末节而感到高兴雀跃。
大抵喜欢这种东西就是能同时带给人甜蜜和酸涩，让人舍不下，又总觉得难过。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李念知道了楚洛尧是个优质的s级alpha，是他们市里很有名的楚辰集团的董事长的独生子，也知道他成绩很优秀又要强，拒绝了爸妈送他去私立高中的要求，坚持要来自己考上的宁城一中。
李念一边觉得佩服，一边又觉得庆幸:幸好楚洛尧坚持要来宁城一中，不然他就遇不到他了。
至于别的，李念并不担心，因为他相信，优秀的人到哪里都是优秀的。像楚洛尧这样要强又聪明的人，就是把他扔到沙漠里，他也能吸走方圆百里所有土地下的水源，硬生生的挣脱出厚厚的沙层，长成一棵硬挺的树。
明明他们都算不上认识，但李念就是相信他，无条件的相信他。
王阳从厕所回来时，只看见自家那内向不爱说话的室友坐在座位上握着笔傻笑，眼里蕴满了化不开的喜悦，脸还很怪异的有点红，高兴得跟二傻子一样。王阳吓得一秒正经，开始怀疑这孩子是不是学习学傻了。
他用力把手里未干的水珠往李念脸上甩，试图让他清醒过来，但后者只是一边用衣袖擦脸一边笑着抢先说:“没关系。”
王阳目瞪口呆，心想，完了，他家室友是真的学傻了。
不过，他笑起来还挺好看的。王阳这样想着，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明明没有必要，却还是抽了张纸帮他擦了擦脸。
高中的学习节奏比初中快了很多，李念本就不属于脑袋很聪明的那类有天赋的学生，适应能力又不算太快，初中时就顶多只算得上勤能补拙的那种人，所以刚步入高中的头一个月，他都过得很忙碌。只是，每次穿过走廊去上厕所、去食堂排队吃饭的时候，他还是会忍不住在人群中寻找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虽然，一次也没能如愿过。
有时候李念都在怀疑，自己和楚洛尧是不是真的没有缘分，不然为什么不算大的校园，除了他刻意跑去班级外的偷看，他们一次也没有遇见过。
虽然他可以在课余时间跑到一班的教室外偷看，但毕竟课业繁重时间有限，而且他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他害怕被楚洛尧发现自己的龌龊心思，更怕被楚洛尧讨厌。所以他能见到楚洛尧的时间真的很少很少。
学校每周一的升旗仪式，是李念最期待的时候，因为他可以名正言顺地看到楚洛尧，能跟楚洛尧待在同一片操场里近四十五分钟。每次他都要找理由放慢动作走到操场，故意从一班的方向绕到自己班级的位置，只为了近距离的看到被选为护旗手站在前排的楚洛尧一眼。王阳为此没少数落他，但都被他好声好气的打着哈哈应付过去了。
楚洛尧认真的时候神色总是很专注，明亮而锐利的眼睛平静的注视着在台上讲话的老师和领导，即使神色淡淡兴致缺缺，也会保持基本的礼节，在结束时轻轻拍掌送上掌声。
李念偷偷盯着他好看的侧脸，跟着他一起鼓掌，双掌相击相分的频率被他刻意控制得同楚洛尧一致，是他不可告人的小心思。
“楚洛尧”这三个字是李念日记本里的必备常客，每次日记末尾，他都会写上一句“楚洛尧，我会努力朝你靠近”做结尾。这话其实没有太多的意义，李念并没有奢望非要挤进楚洛尧的世界里，也没有非得到他不可的偏执，他只是想让自己尽量变得优秀一点，像是一句象征性的激励自己的话语。毕竟，他喜欢的人那么优秀，他当然也要努力让自己变好一点。
每晚在躺在床上准备入睡的那些闲暇的碎片时间，李念都会用来想楚洛尧，想他现在在干什么，想他是不是也正躺在床上准备睡觉，想他今天做了些什么，有没有不开心。
后来李念再回想这些岁月的时候，荒凉之余又觉得感慨，楚大少爷哪里会需要他惦记担心呢？他就是过得再惨，也比李念的处境要好上千万倍。暗恋实在是件苦涩又甜蜜的事情，李念在他的世界里，偷偷的注视着想象着那个喜欢的人，做尽了许多愚蠢幼稚的事情，花费了许多没意义没必要的心思，自导自演了一场又一场聊以自慰的独角戏，明明毫无希望，却又似乎满是希望。
但如果重来一次，他会选择永远困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演着自欺欺人的独角戏，再也不要踏进楚洛尧的世界。
高中生活一晃就过去了一个月，而李念和楚洛尧的关系还停留在他暗恋他，而后者甚至不知道学校里有他这个人的疏离程度。
这也是李念早就意料之中的事情。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本来就没什么可能走到一起。
如果不是后面发生的那场意外，他们俩的关系大概这辈子都只会止步于此。
但命运这回事，往往总是出人意料。
它能让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产生交集，也能让彼此相爱的人因为误会和嘴硬而分离，曲曲折折，由不得人。
九月三十号这天学校里的气氛很好，因为下午上完第五节课就可以放假回家了，月假跟着国庆假一起放，足足五天，对高中生来说已经算是小长假。
李念将这天记得很清楚，因为这是他跟楚洛尧第一次说上话的那天，也是他们产生交集的开端。
下完四节课后李念突然闹肚子，没跟王阳一起去食堂，托他给自己从小卖部带个面包。哪想他跑到厕所一看才知道厕所水龙头老化失灵，维修工正在赶修，无奈之下，他只能拿着纸冲到了楼上的厕所里。
几分钟后，李念轻轻的甩着水痕从厕所出来，顺利解下一个重担的他觉得身心顺畅，心思也不自主的活络起来。看着安静无人的走廊，他生出了几分自在感，想，反正都上楼了，就顺路去看看楚洛尧吧。他今天还没有见过他呢，再者，月假一放，他得有好几天见不到他的人影，趁现在有机会得多看几眼。
打定主意，李念捏紧拳头给自己打气，故作自然的往楚洛尧的教室方向走去，然后如愿以偿的从教室后门看到了正站在教室前方跟人讲话的楚洛尧。他眸色一亮，特意放慢了步子蹲下了身子，想要进行一场并不高明的偷看。
只是楚洛尧的神色似乎不是太好看，他微微的蹙起了眉，周身的气压很低沉，抿着唇，像是在忍耐按捺自己的不悦，耐着性子听身旁那个比他矮半个头的同龄男生面色恳切哀求的在讲些什么。最后那个看上去是omega的男生像是拿出了什么东西，楚洛尧的面色变得更难看了些，不太情愿地跟着那个男生出了教室，朝着走廊另一边的尽头走去。
高挑身影行走的步子很快，身后紧紧的跟着一个身形和个头都比他小一号的身影，一点点的离李念越来越远。
李念心跳加速得厉害，总有一股不太好的预感，仿佛即将失去什么东西。
即使知道这样不好，可李念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果断的跟了上去。
所幸现在正是午饭时间，大部分学生都在食堂和小卖部，教学楼没有太多学生，所以李念的跟踪并不显得诡异。
两个身影在隐藏在角落的杂物间前停下，那个矮一点的身影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拿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门，然后带着楚洛尧走了进去。
李念猜想他们大概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谈，他还没有变态到打算偷听，只想守在门外等他们出来，于是安静地蹲在几步之外的拐角处，将自己的身影藏了起来。
但过了约摸三四分钟的样子，他突然听到从里面传来了强烈的撞门声，还有愤怒的怒吼声。那个声音他再清楚不过，是楚洛尧的声音！
愤怒的声音里蕴着浓重的恨和厌恶，心里猛地涌起一阵恐慌，李念笃定里面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冲上去疯狂踹门，大声地一遍遍叫着楚洛尧的名字：“楚洛尧!你在吗？！”
可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声音，甚至连最初那点砸门的声音都消失不见。
李念慌得更加厉害，双腿都在颤抖，一边踢门一边六神无主的四处乱看，终于在角落找到了一把维修师傅施完工忘记拿走的铁锤，冲过去举起它拼命的往门上砸。
不要命的几个来回砸下去，铁门终于承受不住大力的袭击，惨叫着敞开了。
李念来不及放下铁锤，顺着打开的门向屋内看去，瞬间被眼前的画面气到睚眦欲裂：楚洛尧脸上蔓延着不正常的红晕，嘴里塞着一块布料，满脸愤怒和仇恨的被那个矮他半头的男人ya制在地上，柔弱瘦削的男人已经将上衣解开了大半，坐在楚洛尧的yao/fu间，满脸情动的红晕和yu/望，看起来已经箭在弦上。楚洛尧闻声看向门口的时候，厌恶的眸子里似乎有了一点光，含着几分希冀的看着李念。
那个眼神让李念心脏疼得厉害，像是被人狠狠捏住丢到地上猛踩了一顿，他想，不该是这样的，楚洛尧应该被这个世界上所有最好的一切供养着，而不是被一个混蛋违背意愿强迫，露出那样脆弱的神情。
李念瞬间红了眼，失去了理智，冲过去将那个人从楚洛尧身上扯了起来，狠狠的甩到了一边。他颤着手，从楚洛尧口中取出那块破布，将他从地上扶起，将自己的外套脱下裹住他被拉扯得变形的校服短袖，一遍遍扫视着他的脸和身体，不断确认他有没有受到伤害。披外套时，他怕楚洛尧嫌弃，小心又惶恐的解释道：“这个外套是我新换没几天的，不脏的......你先将就着穿一下好不好？”害怕楚洛尧拒绝，他连说话的声音都在抖。
楚洛尧一贯不喜欢将自己放到低位讨好别人的人，略带烦躁的掀起眼皮看向他，想让他闭嘴，但撞见那双湿润而焦急的关切目光时，他突然梗了梗，想起了幼时曾经喜欢过的那只黑色小狗。
他们的眼睛很像。
或许是因为里面的衣服的确有些狼狈，又或是李念看向自己的目光太过小心翼翼叫他想起了旧事，楚洛尧没有拒绝他的外套，起初的警惕也在没有从beta身上闻到信息素的味道后而消退了些许。
那个矮个的omega自然是不甘心的，红着眼睛怨恨又不甘的瞪着李念，尖利的叫着：“毁了！全毁了！”，仿佛多年谋算功亏一篑，带着同归于尽的狠劲朝着李念扑了过来。
李念本来就有气，见状也不躲，小心地将楚洛尧轻推到一边，迎上去跟他扭打作一团。
这是李念活了十五年第一次打架，但很惊奇的是，他并没有落下风，身体里仿佛有什么力量在指挥着他进行，他本就比那个混蛋高出不少，身体也因为生理构造的优势比他强壮一些，在各方面压制下将那个人渣打得连连惨叫。
他这才知道，原来重要的人受到伤害时，打架这件事会变得无师自通。对于仇人，百般拳打脚踢都不解恨。
他们闹出的动静不小，终于有老师被吸引来，三个人都被带进了办公室。
因为不是当事人又是见义勇为，李念被数落了几句不该冲动踢门，又被嘱咐了几句保密不准外泄后，就被主任给放走了。
毕竟接下来的询问事关楚洛尧的个人**，他也不便多听。
踏出办公室门的那刻，他没忍住，回头看了楚洛尧一眼，却意外的发现楚洛尧也抬起眼皮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冰冷的眸子里还残有方才的余怒，却没有面对omega时的厌恶和敌视，淡漠得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像是在打量一样物品，估量它有无价值。而他的身上，还披着李念刚刚脱下的外套。
李念心脏一滞，瞬间涨红了脸，低下头匆忙逃走，为一个眼神高兴慌乱到丢盔卸甲。
学校这种教书育人的地方最忌出现负面的丑闻，刚刚发生的事情几个当事人都被要求保密，所以这件事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因此在王阳眼里，李念就是上个厕所莫名其妙消失了好一阵子，回来还带了一身伤，于是他一见到他回来就忍不住缠着他询问原因，李念只能含糊的说有事，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想方设法的糊弄过去。
可王阳今天格外敏锐，蹙了蹙眉，皱着鼻子凑到他跟前嗅了嗅，好奇地问道：“李小念，你是不是刚刚遇到哪个alpha跟他打架啦？身上一股好浓的海盐薄荷信息素味！”
之所以默认是alpha，是因为没有omega敢冒着被人标记强迫的风险在任何公共场合释放自己的信息素。因为那样，即使被侵/犯，也只会归咎于omega没有控制好自己的信息素，强迫者根本得不到任何惩罚，甚至会因为被迫失控而受到omega的道歉与赔偿。
这个世界对omega并不宽容，在学生时代失贞基本意味着学业中断，被迫结婚，如果遇到的是个自负又霸道的alhpa，不允许伴侣出门继续学业的话，就相当于这个omega的这辈子都毁了，再也不能有梦想，再也不能能作为独立的自我活着了，ta这辈子，都只能是ta的alpha丈夫的人形挂件。
所以王阳大概没有想到，真的有胆大的omega敢赔上自己的一生去孤掷一注的算计一个不爱自己的alpha。
讲句很自私阴暗的话，因为这些原因，李念曾经一度庆幸过自己不是个omega。不然以他不出众的外貌和不讨喜的性格，要是二十五岁之前没有找到一个相爱的伴侣结婚，被强制分配到的alpha估计也不会喜欢他，说不定还会打骂他。
他是个懦弱无能的人，改变不了大环境对某方的偏颇和对某方的剥削，便只能自私的庆幸自己的幸免。
因为这些原因，李念一直对omega保持着很大的宽容和善意，即使偶尔看见某些omega为了争抢有好感的alpha而使出些小心机，他也只是笑笑装作没看到。
因为他知道omega的处境不容易，身处劣势，身不由己，如果有得选择，他们也未必愿意这样丑态毕露。
但今天，他第一次对一个陌生的omega产生了厌恶甚至是仇恨的情绪。
脑子里重现出他踢烂杂物间大门时，瘦弱omega双眼通红的解开了上衣的扣子，用浓烈信息素诱导着临近发qing期的楚洛尧，堵住他的嘴巴、不顾他强行保持清醒、咬牙切齿的抗拒和挣扎，qi在他腰fu上准备动作的画面。李念不自主的将拳头收紧，心里的恶意和阴暗像大火一样疯长，吞噬掉他的理智和友好。
差一点......就差一点........
如果他没有出于私心跟过去，楚洛尧会遇到多么糟糕的事情呢......对他那样骄傲的人来说，那种违背他意愿的强迫是多么大的屈辱啊......
李念不敢想，但又忍不住想，脑子里被这两种矛盾纠结的情绪折磨得陷入一种自虐般的痛苦，反复的折磨着自己。
最后还是王阳把他从矛盾挣扎中拉了出来：迟迟等不到好友的回应，王阳有些不解，凑到他脸前晃了晃手：“嗯？李小念，你咋不说话呢？”
王阳的性子大大咧咧，与朋友相处时不会太在意距离，之前本就因为好奇为了闻清味道凑得有些近，现在猛地更近一步，两个人几乎贴到了他一起，寸头新长出的发丝有几根戳到了李念的脖子，扎得他有些痒，身体本能地退了退。
刚后退完他就害怕王阳误会，赶忙解释道:“你头发扎到我了，有点痒，身体本能的就后退了，我没有别的意思的！”话毕，又朝着他靠近了些，接着回答道：“我真没打架，就是脚滑摔了一跤，你别担心。”
王阳半信半疑的问了好几遍“真的？”，才在李念强装镇定的保证下渐渐放了心。想起自己剪短的头发最近在疯长，他挠挠头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李小念，一激动就凑得近了点，不过你还别说，这玩意是有点扎手。”
“不过，”他皱着鼻子再次吸了吸，继续问道:“你身上的信息素味真的好重啊！好像还是两种味道混在了一起，海盐薄荷味还勉强能闻，另一股蜜桃味太甜了，腻得脑子晕。你是遇到哪两个缺心眼没素质的alpha在公共场合乱放信息素了吗？真的没打架？”
李念这才开始收回跑远的思绪，认真的注意起这个问题:他身上有信息素的味道吗？难道是刚才扶起楚洛尧的时候沾上的？既然有两种，那当中有一个气味是属于楚洛尧的?
海盐薄荷味？这是楚洛尧的信息素味道吗？
下意识的，他低下脸，将鼻子埋到衣袖间很用力的闻了起来，蓝白色的校服上衣在刚刚跟人扭打时被弄脏变形，沾染上了黄色黑色的泥印痕迹，但他一点不心疼，反倒把它视为帮助过楚洛尧的证明和奖状。
能帮上楚洛尧的忙，为他做点什么，对李念来说是一种幸运。
只是可惜，生理结构上的缺陷并不全能用情感和努力来弥补，笨拙的beta不管怎么样努力，也闻不到心仪alpha残留在自己身上的味道。
可即使嗅不到任何味道，他还是不由自主的觉得很开心。
真好啊，他身上有楚洛尧信息素的味道。
被心悦的alpha的浓烈信息素味道而包围，这种仿若打上楚洛尧烙印一样的行为，让李念发自内心的感到欣喜而雀跃。
·小李终于跟小楚讲上话啦！英雄救帅之后，下一章就要开始当小楚的跟班啦！
·声明一下，这文前期虐攻后期虐受，反正主打一个狗血。
·追夫火葬场绝对是真火葬场，这点可以放心！毕竟我偏攻！
·海盐又涩又苦，薄荷又冷又凉，这个信息素就注定了小楚是个冷淡难亲近的性子。
·本人社畜比较忙，更文频率不定，有时候可能会在大眼仔上（余鼠鼠yss）提前发一些片段，欢迎宝子们去找我玩！
·在思考后期是弟弟跟小念求婚还是王阳跟小念求婚，毕竟这两我都挺喜欢。看文的铁汁们可以建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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