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嘉佳举手问：“老师，月考一定会考这篇吗？”
“要考。但考试肯定不是出上句让你答下句，是抛出来一个问题，你自己理解题意，默写准确诗句，所以不是能背能写就行，还要理解，等我们讲解完，你们再多复习。先上课。”
一下课，贺行就点了下他同桌，一脸惊奇地问：“闻昭，怪厉害的啊，什么时候背下来了？”
闻昭否认，“一点不厉害，我周末回去听一个多小时朗读，不然也记不住。”
贺行来了兴趣，“什么软件那么好用，推给我，我也试一试。”
闻昭脑子嗡地一下，空白了一瞬，不是很想说。
贺行见他不说话，推了推他，“喂，不会吧，好闻昭，背书的软件你不分享一个？”
闻昭犹豫片刻，耳垂泛起小小的一片粉红色，有点羞耻，小声嘀咕道：“我自己录的音循环听，你回去录一个不就行了。”
贺行：“……”
上周上过一节室内体育课，这周贺行良心发现，觉得不能剥夺其他班的室内体育课权利，于是他没去占地方。
不占地的后果，就是刘老师带他们去田径场，慢跑热身的时候跑了个800米，头顶一轮金灿灿的烈日，跑下来全班哀嚎连连。
但一想到待会做完热身运动，可以自由活动，大家又有动力了。
结果运动操一做完，刘老师叫人居中集合，笑眯眯地说：“今天玩个小游戏啊，游戏名就叫捕鱼。”
“有的同学可能没玩过，我简单说一下。咱们班人多，就这半边田径场做‘鱼塘’，大家分散在场地里做‘鱼’，选3个人做‘渔夫’。”
“游戏开始后，渔夫手拉手做‘网’在鱼塘里捕鱼，被网围住就算被抓到，被抓到的同学加入渔夫，手拉手再去捕捉其他鱼，直到把所有的鱼捕完。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全班提起嗓子回答。
“好，游戏规则就两个，1.不能出鱼塘，出鱼塘就算被捉住了，2.鱼不能冲破渔网逃跑，但如果是做渔网的同学，决策出问题自己把手放开了，鱼可以从中穿过。”
“这个游戏锻炼的是你们的跑步能力，还有培养协作精神，好好玩，谁先做网？有没有自愿的。”
贺行举手，毫不谦虚道：“我来吧，十分钟内，把你们一个个都抓了。”
段鸣哈哈笑道：“哥你要这么说，我们可就拭目以待了，董事长，你也做鱼，让他抓不到。”
董适比了个ok：“没问题！”
几人达成协议，都不做网，就要跟贺行你追我赶，贺行转头看向他同桌，“闻昭你呢？要被我追还是跟我一起追人？”
闻昭打趣道：“看你被大家抛弃，我实在于心不忍，勉为其难跟你做渔夫吧。”
段鸣一脸看透的表情，“我就猜到！”他抬起手臂喊：“老师，再安排个女生吧，不然这俩渔夫要抓疯了。”
刘老师一口应下：“行，那就班长来吧。”
这会只能副班长田嘉佳站出来，渔夫人选就定下了。
“鱼”已经分散在鱼塘里，三人站在原地，还没商量站位，贺行就自然而然握住闻昭的手。
闻昭下意识低头看一眼，贺行的手比他手宽一些，掌心热乎乎的，手指修长有劲，攥住他虎口后，温度从相贴的皮肤传过来。
这感觉很微妙，闻昭眼眸微动，纠结一会后反握住贺行的手，两手紧握。
贺行偏过头来问：“班长站哪边？”
闻昭也才看过去。
田嘉佳扫他俩一眼，反正正好挨闻昭近一点，也就懒得跑贺行那边去，“我待这边就行。”
闻昭便伸手，“班长，你抓我手腕吧，我抓你怕一会把你拽疼了。”要是秋冬穿外套的季节，她们可以抓袖子，可这会还穿的是短袖。
田嘉佳作为班长，性格活泼开朗不扭捏，当即就抓住闻昭的手腕，女孩子手劲轻，抓着没什么特别的存在感。
闻昭看场上鱼还挺散，低声商量对策，“我们先抓哪个？”
贺行说：“第一目标段鸣，抓完他抓董事长，剩下的谁近就抓谁！”
闻昭点头，“好。”
田嘉佳也没异议，可游戏开始没多久她就后悔了。
贺行和闻昭看似谁都要抓，所到之处说是鸡飞蛋打都不为过，吓得人人自危，乱跑成一团。
但仔细一看，贺行压根没真抓人，他就追着段鸣的时候才会伸手去抓。
然而段鸣的速度也不慢，一边叫着，一边满场飞奔，被针对得满头热汗，连连惊呼：“哥，我错了！你们别追我啦！”
要是其他时候，他早插翅难逃了。
可这会，田嘉佳一个女生跟着这俩大长腿男生跑得气喘吁吁，实在是跑不过。
眼看着段鸣近在迟尺，闻昭忽然察觉左边没人了，田嘉佳松开了他手腕。
闻昭立即刹住，手掌及时一把力道把贺行拉停了，喊他一声：“别追了。”
刘老师吹哨道：“渔网破了，重新连一连。”
“渔夫”三人又聚到一块，田嘉佳喘气，苦笑道：“我是真跑不过，你们男生跑得太厉害了。”她再一次握住闻昭手腕。
贺行一手挠了挠脑袋，“我也没想到这小子跑得挺厉害。”
闻昭改变主意，“不追他了，我们捉几个好捉的，先把渔网扩大好抓鱼。”
贺行点头，“好。”
改变主意之后，三人捉“鱼”就顺利许多，冲着跑不快的同学一逮一个准。
满场欢声笑语，渔夫队伍越扩越大，中间因为两头跑的方向不对断开过，可贺行跟闻昭交握的手就像铁焊似的。
有时闻昭在队伍中间，被扯到田嘉佳那边去，结果贺行一使劲，他又被拽回去，反而田嘉佳这头断开了。
闻昭感觉他握住的是一个松不开的烫炉，这样的手，在大冬天的时候牵着一定很暖，像个热水袋一样。
一直到这场类似“速度与激情”的游戏结束，场上欢笑和惊叫声停下，刘老师吹哨喊“集合”，贺行才松手。
闻昭甩了甩手掌，他的整个掌心、手背、虎口，被贺行的力道攥得红彤彤的，这会又热又发麻。
集合时，他轻轻捏了捏，贺行眼角余光一瞥，见到了却没说话，直到到解散后，才垂眸问闻昭：“手很疼吗？”
闻昭反问：“你说呢，我骨头都要碎了。”
“对不住，对不住，我给你揉揉。”贺行道歉飞快，麻溜地抓起他的手，拇指在手掌心轻轻按揉。
一股酥麻的劲沿着神经末梢窜到四肢，闻昭脸色微微一变。
正好董适他们几个凑过来，一看这两人还在手握着手，董适开玩笑道：“哟，贺哥还抓着舍不得放开呢。”
闻昭本来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再被董适这么一说，手心别样的触感更加强烈，他莫名其妙激起一阵鸡皮疙瘩，忙抽回手。
欲盖弥彰地说：“我自己揉，你这手劲我怕二次伤害。”
贺行目光迅速瞪向董适一行人，“他手疼我给揉揉，又怎么了呢？”
杨志宇伸出自己的手，脸上带着调笑，“我刚刚也被你抓得挺疼的，你也给我揉揉。”
贺行抬手一巴掌，“啪”地扇在他手心，无情拒绝：“你走开！”
他扇得杨志宇的手掌更红了，后者只能笑骂：“贺行你这人简直双标，真可怕，我记住你了。”
“你可别，我不想活在你的记忆里。”贺行抱着胳膊笑，转头看向闻昭，神态剧变，一副深受伤害的样子，“闻昭，我力气有那么可怕吗？”
闻昭握住自个手腕，转了转，好心接他的茬，“不是很可怕，是非常非常可怕。”
杨志宇：“你看！连闻昭都站我们这边。”
被群攻的贺行暂时学会了闭嘴。
董适笑话他一声，又问：“咱们现在干嘛？”他瞅一眼这周才带上的腕表，说“还有八分钟下课。”
闻昭叹息：“今天打不了篮球，手疼，再打废了。”
杨志宇附和：“对，打不了一点。”
段鸣好像发现新大陆，惊道：“我发现每次闻昭一说不打球，宇哥你就跟着说不打，你说你是不是本来就不想打？”
杨志宇连连否认：“我可没有。”
贺行看着宽大的田径场，沉思片刻，挑眉道：“手拍不了球，脚能踢么？”
众人：“……”
第二天到教室时，闻昭只觉得眼睛干涩。
他视力还行，但不是天生神眼，用眼过度也会疲劳，一直有备着眼药水，看书久了就滴一滴。
这瓶刚买的不太好用，课间的时候，他自己试着滴一滴，可班上有点闹腾，两个同学在过道追逐，不小心撞了他一下。
挤下来的一滴眼药水滴脸上去了。
闻昭垂下眼，转头看那两人，两同学没注意到，追赶着从后门跑出去，在走廊打闹。
闻昭不至于为这点事跟人吵，轻拍贺行手臂，“贺行，帮我滴一下，我老是滴不准。”
贺行正玩他的组装玩具，转头看一眼，立马应下，“哦。”
贺行接过眼药水，站起来。闻昭微仰着头，下一秒，贺行捧住他的脸，温热的指腹在他脸颊刮一下。
闻昭：“？？？”
贺行没说话，一脸专注。闻昭想说什么又一下子没说出口，他定了定神思考着，片刻后恍然大悟，他刚刚滴到脸上那一滴没擦掉。
错怪贺行了，他只是擦一下滴液。
一滴清液滴入左眼，闻昭眨了下眼睛又睁开，贺行迅速再滴右眼，扶着他侧脸，问：“怎么样？”
闻昭眨巴眼睛，一时没回应。
贺行就看着，近距离下，清晰看到闻昭欧式双眼皮的轮廓，见尾端是微微上挑的。还有那一排长睫毛，这会估计眼睛刺疼，有点泪水氤氲，湿漉漉的勾人得很。
贺行看得目不转睛，抿了抿唇。
闻昭忽然听到咕咚一声，像是谁吞咽了下口水。
他立即睁着眼，和贺行面面相觑，四目相对之下，贺行表情格外无辜，闻昭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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