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清淮在陆疏白他们走远后才转身瞧了一眼,只是背影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了拐角里。
不久后王叔来接他回家。
他靠在窗边发呆,等回过神来时已全然忘记了刚才在想什么了。
只是记得脑袋里一直在重播陆疏白的背影。
快到家时,他打开手机才发现喻懿在十几分钟给他发来了信息。
「刚才我被小白打了,他舍不得你。」
他莫名觉得好笑,打出「他打你哪里了?」又删除,最终发出一个 「啊?」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让他把你追回来,他就打了我。」
「下次玩笑开轻一点。」
那边发来一个叹气的表情,「算了,你不懂。」
祁清淮不再回复,这个时候也到家了。
妈妈又出去聚会了。
夜里躺在床上发呆的时候外面下起了淅沥小雨,他打开床柜上一盏暖色的台灯,站在窗边看了许久。
别墅外的路灯被雨打的湿乎乎的,但灯光依旧向下发散着亮光。
又过了一会儿雨逐渐大了起来,地面被打的噼里啪啦响。
他“哗啦——”关上了帘子,躺回了床上。
或许这个时候陆疏白也在睡觉吗?他心里想。
或许,他还在和喻懿打游戏?
又或许,他已经在网吧里上班了。
那他喜欢这样的雨夜吗?
今天他脸上的伤口没有处理,如果他在外面被雨淋了的话,会不会发炎呢?
他控制不住的想到这些,回过神来时才发觉又在想乱七八糟的事情。
到最后他也不知道是如何睡着的,只知道打在地上的雨是最好的吹眠曲。
睡到早上自然醒,感觉腿有点酸疼。
许是昨天跑了很久的原因。
看来是因为很久没有锻炼了,简直不敢想象接力跑完了那天腿要疼多久。
吃早餐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好累。
但其实一点也不困。
直到来到教室他看见陆疏白已经在位置上睡着了才感觉好了一点,不知道是不是一看到他睡觉就感觉人变轻了的原因。
回到位置上,他从兜里掏出书本。
然而却淘到了一小瓶碘伏和棉签……
什么时候放进去的?没有印象了。
他实在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装进去的。
或许昨天凌晨三点起来的时候不是梦?真的起来下楼去翻箱倒柜的找碘伏去了…
他以为那只是梦。
他将东西拿在手上好几秒,这个时候陈秋江刚好过来,他路过祁清淮时往他手上瞟了一眼,说:“学霸,你哪里受伤了吗?”
他淡定的将碘伏和棉签放进了桌兜里,推到了最深处只露出了棉签包装的一角,说:“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班里这会儿人来的多了的原因,他瞧见陆疏白的头小幅度的动了下,似乎是想抬起头来却又没有力气。
等到自习铃打了后,他才一下子坐了起来。
他的刘海儿本来就卷卷的,长长的。睡觉把眼睛上的头发揉的乱糟糟的。
他稍稍转了下脸,祁清淮就注意到他脸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只是看着比昨天的泛红。
祁清淮无意识的吞了口唾沫,随后舔了舔几乎快要干掉的上唇。
心里突然也好干涩。
他盯着陆疏白有30秒,陆疏白不耐烦的朝他歪头,瞳孔因困倦而微微发散,“看什么看?让开。”
他的手上已经拿上了一本书,但不是语文书…
手上的书卷起来,手指捏书的力度导致书脊变形。
祁清淮什么也没说,将椅子向后挪了15cm左右,安静的站起来撤到一边给他留了出去的走道。
全班人在这一瞬间安静了不到了一秒,空气里还飘着未说完的诗句,很快读书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陆疏白走后,祁清淮的视线不由自主的就跟到了了他的书桌上。
他的桌子上真的很干净,除了两本封面很新的书以外,就连支完整的笔都没有。
睡觉的时候伤口枕着书,不疼吗?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陆疏白所在受伤的地方。
快速反应过来后他才发觉自己在做什么。
鬼上身了。
一定是鬼上身了。
他赶快把面前的书竖了起来,然后大声的读起来。声音淹没了他的心中所想,却也没把诗词读进心里。
只是诗词在嘴中越来越熟,能够做到闭眼能背出来,可是心里依旧毛躁的很。
从昨天夜里开始,究竟是怎么了?
难道是因为陆疏白终于同意和他做朋友,于是持续兴奋到现在?
从来没有因为和谁交朋友这样兴奋过。
也许是因为陆疏白和其他人都不一样,让他产生了一种胜负欲。
正这样想着,自习结束铃声将他一下子拉回了现实。
班里放下书本的声音逐渐清晰,有的人一秒趴下睡觉,而有的则利用这20分钟的时间去校门口和食堂买吃的去了。
祁清淮摊开上课的书,不知道是在预习还是复习,他翻了几页就开始写题。
没过几分钟他的桌上就传来轻微“咚”的一声,抬头一瞧,是陆疏白在他桌上放了瓶ad钙奶,大瓶的。
刚才写题太入迷,完全没听到他走过来的声音。
很快他连人带椅子往前挪挪让陆疏白进来了。
他转头望陆疏白,他将一瓶八宝粥从校服兜里掏了出来放到了桌上。
“你……”
刚开口,他就听见陆疏白说:“喻懿给你的。”
就像是条件反射般的解释一样。
“哦,谢谢。”
陆疏白没有理他,而是将八宝粥上的拉环用力拉开,举起罐子就往喉里浇灌。
完全没有咀嚼的痕迹。
往上扬起的喉结随着吞咽一下又一下的滚动着,细看还能发现上面有几滴细小的汗珠。
祁清淮不再看去,他抿了下唇,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几乎是一两分钟后,他听见空罐捏瘪的声音,不自觉往陆疏白的手上看了一眼后,罐子早已变得扭曲起来。
他的力气有那么大吗?
明明看着哪里都很瘦,胳膊几乎都是骨头,没有一点肥肉,只有裸露在外的一条条筋。
他本想不再看去,结果却注意到陆疏白左手拇指根部有一圈疤印。
那一定是烟烫的。
他拿烟烫自己?
他的脑子脑子里立马就模拟出烟头按压在皮肉上发出“呲——”的声音的场景。
那又是怎样的一种疼?
他经常会这样吗?或许他的身上别的地方还有这种疤痕。
“再看把你眼珠子扣下来。”
陆疏白早已把捏瘪的罐子扔进了桌兜里。
此时,他正一手撑着头,对祁清淮挑挑眉毛,眼神里却充满了无所谓。
“你手上的伤……”
“关你屁事,转过去。”没等祁清淮问完,他就无情的回复了这句话。
祁清淮没再问,转过脸低头看着习题。
他看了一道题许久,不自觉的用圆珠笔的笔尖抵住了左手拇指相同的地方。
力度足以泛白却不破皮。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好几秒,松手后那里留下了短暂的凹陷。
烫伤远远比这要疼的多。
他又是在怎样的情景下这样做的呢?因为什么这样做的呢?
他想不到其中的原因。
和他父亲有关吗?还是因为迫于压力被催债的自暴自弃?
又好像都不是。
书上的题写不进去,直到上课铃响他才全部把脑袋里想的一切抛诸脑后。
周考的卷子发了下来,有张卷子发到他桌子上时他只看到了第一个分是2,然后才看了一眼名字。
字写的很拐,能隐约认出来是个陆字。
他拿起试卷的一角,又看了眼陆疏白。
他背对着自己面朝窗户睡觉。
算了,反正他也不在乎任何一场考试。
这张卷子对他来说也只是废纸一张。
他将卷子对折了下,仔细端详起了这张空白卷子。
说实话,这张卷子除了选择题全选“C”的那一栏和其余空白框上那一明显的红色的0分字迹之外,其他什么都没有。
21分也纯属是C答案多的运气。
他真的一点也不学啊。
那他又是怎么考上这所高中的呢?
祁清淮记得这所学校最低录取分也是450。
也许陆疏白有那个实力,但他却自暴自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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