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清淮被他推的踉跄了几步，好不容易站稳，就看到他转身走了。
他再没追上去。
这样就够了。
他突觉喉咙干涩，心剧烈跳动着。
不久，王叔开车缓缓驶来，他坐到车里时觉得脸热了起来，便开了一路的窗户。
风吹乱了他的头发，同时也吹散了他的心。
回到家，他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把自己扔在床上。他望着天花板，思绪纷乱如麻。
陆疏白愤怒的眼神、决绝的背影，在他脑海中不断循环播放。
每回想一次，他都觉得有羽毛在心中划过，痒痒的感觉。
虽然不知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他似乎找不到源头。
躺了十分钟后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拖着沉重的身体起来写作业……
两天月考结束，他总觉得被什么所影响没有发挥全部实力。
在考场上时，他会因为写完题检查的时候突然走神，可回过神来时已经忘了因为什么而走神。
考完试后，班级群里就有人开始迫不及待的对答案。一条条消息不断滚动，有人欢呼自己答对了难题，有人懊恼自己粗心丢分。
他一点也不关心。
周一早上，班长见他来到班里，于是跟在他身后，“祁清淮，你数学选择题最后一道选的什么呀？”
他回到座位上，将书包放好，淡淡道：“忘了。”
班长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似乎没想到祁清淮会这么回答。
“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班长不死心地追问，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祁清淮抬起头，看了班长一眼，语气依旧平淡，“真忘了，考完就没再想过。”
说完，他便低下头，不再理会班长，继续摆弄着桌上的书本。
“好吧，本来是想问问你选了什么，然后猜谁对。”
“数学课就知道了。”他未抬头。
早读铃响起，班长快速回到自己座位上，而这时陆疏白也刚好进来。
他刚放下书，就直接出去了。
这次没拿书。
语文老师来早读路过他的身旁时，奇怪的瞧了一眼，“你书呢？”
“扔了。”
老师微微皱眉，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疑惑的重复道：“扔了？”
“不知道是被哪个贱货丢脏水里了，所以就扔了。”他的语气很随意。
“好好说话！”老师的声音陡然提高，严厉中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没书，你以后上我的课怎么办？听天书吗？”
“反正我又听不懂。”
语文老师未语，叹了口气。
那声叹息里，似乎包含着对陆疏白的无奈、担忧，还有一丝期待。
随后她注意到陆疏白左颊上贴的创可贴，询问道：“你脸怎么回事？”
“猫抓的。”
语文老师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进了教室。
她走进教室后，班里短暂的沉默了几秒，接着又恢复了读书声。
她拍了拍手掌：“同学们安静一下，我要说件事。”
班里安静下来，似乎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
“这次我们班语文最高分136，平均分全校第三，不过最高分是谁，我现在不说。”
同学们听完开始交头接耳，纷纷猜测着这个最高分的得主。
“肯定是班长，他平时语文成绩就好得没话说。”一个同学小声说道。
“我觉得是学习委员，她语文一直都很好。”另一个同学反驳道。
“好了，大家接着背书吧，第二节课就会揭晓答案了。”
说完，班里此起彼伏的背书声响起。
他绕到祁清淮的位置上，轻声说：“跟我出来。”
他有些诧异，放下手中的书，起身在同学们的注视下跟着老师出了教室。
随后，议论声从身后再次响起。
他望见陆疏白站在门口，就只是站着。
他跟语文老师来到走廊的尽头，老师停下脚步，转过身，神色温和却又带着几分探究，问道：“祁同学，你的语文成绩一直都不拔尖吗？”
祁清淮抿了下嘴唇，回答：“很少130以上。”
“怪不得。”老师轻轻点了点头。
“怎么了老师？”
“没事，老师以为你是受到了陆疏白的影响才没考130以上。”
祁清淮愣了下，随后开口：“他不会影响我的，考不到130是我自己的问题。”
“嗯，那就没事了，回去吧。”
“好。”
他转身往教室走去，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
似乎，每个人都觉得陆疏白在学习上会给他带来负面影响。实际上，陆疏白才是那个不愿意理他的人。
第一节课数学老师板着脸进来，胳膊里夹着厚厚的一打试卷。
同学们不敢说话，凝住了呼吸。
数学老师严肃的表情，更让人心生忐忑。
数学老师什么也没说，就开始坐下发试卷。
“祁清淮，”他将试卷递到桌面上，“143。”
教室里响起一阵小小的惊叹声，同学们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简沫沫，140。””老师继续念着分数，语气波澜不惊。
简沫沫快步走上前，接过试卷。
“范宇维，138。”
……
“陈秋江，101。”
……
“姚雪亭，45。”
“陆疏白，”数学老嫌弃师瞧了一眼分数，随意的丢在地上，“43。”
陆疏白不紧不慢的到前面来，他弯下腰，捡起地上的试卷，看都没看一眼，便转身回到座位上。
他将试卷随意地扔在课桌上，然后趴下睡觉。
试卷发完后，数学老师并没多说什么就开始讲题，他似乎不想多浪费一分一秒。
下课后，教室里瞬间热闹起来，同学们三两成群地讨论着考试的答案和成绩。
班长范宇维满脸好奇，快步走到祁清淮身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祁清淮的试卷，开口问道：“祁清淮，你选择题最后一道选对了吗？”
“没。”
他神色平静，声音淡淡的，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熟睡中的陆疏白。
“我也没选对，本来是想问问你怎么做的来着。”
祁清淮随意地扫了一眼题目，心不在焉地应和一声，“老师明天应该会讲。”
“要是到时候没听懂，我来问你。”
他敷衍的点了点头。
第二节课开始，语文老师同样拿着一堆试卷过来，不过她看起来心情不错。
发试卷时，对于那位最高分得主，老师也不再保持神秘感。
“简沫沫， 136，下次继续努力。”
老师的声音清脆响亮，带着几分赞许。
简沫沫站起身，她似乎有些腼腆，快步走上讲台，接过试卷。
“范宇维，135，班长也不错，再接再厉。”
范宇维笑着上台领试卷。
“祁清淮，126，发挥得不错，不过下次老师希望你能考130以上。”
……
发到目前为止，语文老师不再念名字。
“剩下十几个不及格的我就不念了，班长帮忙发一下。”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随后将剩下的试卷递给了范宇维。
一整天下来，几乎所有科目的成绩都已定型。
放学时，班长特意跑到祁清淮的位置上，问道：“祁清淮，你总共考多少？”
他默默收拾着书桌上的试卷，随意回道：“还没算。”接着将需要的书本放进包里，准备背上书包。
他起身时瞥了陆疏白一眼，他还没醒。
于是从他身后不太大的空隙中惦着脚挤出来，但他却感觉到陆疏白的脊背往前倾了下给他留出了更多空间。
原来他醒着。
一整天下来，他们除了会有不经意视线碰撞，一句话都未说。
班长走在他身旁，又问：“你怎么回家？”
“我家里人来接。”
“这次考试，你觉得难不难？”班长没话找话，试图打破这份沉默。
祁清淮语气淡淡的：“就那样吧。”
两人走到校门口，祁清淮看到了王叔的车。
“我家里人来了，先走了。”他简单告别后，快速跑到车旁。
明天过后，就是国庆假期了。
回到家后，他先是陪弟弟玩了会儿，随后上楼写作业。
无聊之际，他算了算总科目的分数，684。
比平常少了几分。
看来是在考场上走神的时候写错了题，到最后也没检查出来。
天色渐渐暗下来，她听到妈妈扯着嗓子叫他，“淮淮，下来吃饭了。”
他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又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才缓缓起身走下楼。
吃饭中途，妈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随口问道：“儿子，你是不是月考了？考的怎么样？”
“和平时差不多。”
“奥，”妈妈站起来盛了碗汤，放到他面前：，“那就保持，不要太累了。”
“嗯。”
短暂的沉默后，妈妈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心事，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你爸爸明天就回来了。”
“知道了。”
吃完饭后他回到房间里坐在书桌前，翻出还未写的题，一道一道的埋头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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